“那为何不能跟我成亲?”慕容夜脸色稍缓,只要雪钰没有喜欢上别人,一切就都好说,“我不是你要嫁的人?”他不够好吗,还是因为不懂得哄她开心,所以她不喜欢跟他在一起?
“不是……”南雪钰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话一出口,又醒悟到不妥,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我是说,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她大仇未报不说,眼下情形更是一团乱,她哪有心思成亲!
现在不想?慕容夜皱眉,“那你什么时候想?”他可以等,等多久都不在乎,但雪钰至少要告诉他,他要等到什么时候,这辈子是不是还有可能。
“我……”南雪钰咬紧嘴唇,忽地想起难民之事,赶紧道,“总得等难民之事安置好再说吧?不然他们一旦到来,就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哪有时间成亲!”
慕容夜目光流转,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找托辞敷衍他,或许她并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又或者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管是什么原因,看来现在就要雪钰嫁他,是不可能了。这虽然让他很沮丧,但也很欣慰:至少雪钰不是因为喜欢别人而拒绝他,足以证明,他还是很有机会的。“那难民之事解决了,你就会跟我成亲?”
第一百九十六回 赈灾银哪去了
南雪钰红透了脸,心中颇为懊恼,这男婚女嫁之事,最是羞人,尤其她还是女儿家,夜怎么就不知道避讳一些,偏要当面问她呢?虽然夜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不是轻浮的女子,可她还是会害羞,就算心里真的愿意,也不好当面答应他吧?这人,把求亲当成打仗了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非问出个长短不可?
“是不是,雪钰?”慕容夜还来了劲儿,不得到她的承诺,绝不罢休。
南雪钰都快让他气死了,咬牙道,“至少难民的事处理好了,我才有心情考虑成亲的事吧?还有,我父亲的事,你知道了吗?”不管她跟父亲之间有什么仇恨,现在为了丞相府着想,她必须赶在慕容耀借机生出风流之前,解决这件事。
慕容夜恍然,难怪从刚才他就一直觉得有件事忘了事,南雪钰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点头道,“母后都对我说了,我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二来,也是为了你父亲的事。”他也不相信南正衍会明目张胆地侵吞赈灾银,所以才要查个究竟。
南雪钰暗松一口气,幸亏有父亲的事转移了夜的注意力,不然他还真没完了,“我已经让唐奕去江淮查这件事了,应该很快就有回音。”
结果说谁谁到,她话音还没落,“嗖”一声响,唐奕已经从天而降般出现在院子里,“属下参见王爷,见过小姐。”
“唐奕,你回来就好了!”南雪钰顿时大为高兴,赶紧迎过去,“辛苦你了,没什么事吧?”
慕容夜在旁很是不满地皱眉,怎么雪钰对唐奕,比对他还要热情洋溢,太不公平了!
“……属下安好,谢小姐挂念。”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直射到自己身上,唐奕大为尴尬,知道是主子又打翻了醋坛子,赶紧向后退一步,离南雪钰远一点,以表示“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属下已经查明南丞相之事,特回来禀报小姐。”他心中其实很感动,小姐明明很担心南丞相的事,可他一回来,她第一句话不是问南丞相,而是问他是否有事,足见在她心里,他并不只是下属,而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朋友,这对他来说,已经足矣。
慕容夜上前,站在他们中间,故意卫开他们两个,道,“怎么回事,说。”
“是,王爷,”唐奕差点就流下冷汗来,心道主子的醋劲儿未免太大了点,他怎么敢抢主子的心上人,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回王爷、小姐,那十万两赈灾银的确是由南丞相派人看守,可就在前天夜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伙黑衣蒙面人,打死侍卫后将银两强行劫走,南丞相为了保护赈灾银,受了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哦?”南雪钰大为意外,原来还有这等内情,难怪赈灾银丢失,父亲一直没有上书朝廷,原来是因为受伤而没有醒过来!“那赈灾银是被什么人劫走了,无迹可寻吗?”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要装两大车的,贼人将银两劫走,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唐奕道,“属下查看了存放银两的地方,沿着车辙印追踪过去,到了淮河边,就没了痕迹。”
“淮河边?”南雪钰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难道——”
“贼人没将银两带走,而是沉在了淮河底?”慕容夜也同时想到这一点,眼睛也亮了起来:若果真如此,那帮贼人也算聪明,知道赈灾银被劫,必定引起轩然大波,不可能安然运出江淮郡,就将其藏在淮河底,等风声过了,再来取走,还真是好计谋。只可惜百密一疏,他们没有处理好车辙印,加上唐奕又是追踪高手,所以这一番算计,可就白费了。
“属下也是如此想,”唐奕颇有些惭愧,“不过属下不识水性,也无法下水查看,所以赶回来禀报。”早知道是这样,就该让楚赫跟他一起去,那小子自小在江边长大,整天水里来浪里去的,水性好到没法说,一定没问题。
慕容夜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这就带楚赫一起,亲自去一趟江淮,查明赈灾银的下落,雪钰,你自己小心。”三哥既然想借赈灾银之事要挟雪钰,就一定不会轻易罢手,不得不防。
南雪钰道,“有唐奕他们在,我不会有事,夜,倒是你要小心,那帮贼人肯定会对赈灾银来严密看守,你多带些人,别伤到。”
“你关心我?”慕容夜大为得意,调侃南雪钰一句,不待她脸红发作,立刻闪人,“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谈何保护你……”声音渐去渐远,最终听不到了。
这人!南雪钰气不得也笑不得,回头看到唐奕戏谑的眼神,她故意板起脸,“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回去休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不累吗?
唐奕忍着笑,“是,小姐。”
——事实果然不出慕容夜和南雪钰他们所料,楚赫下到江淮河底之后,赫然发现那两大车赈灾银就静静躺在水底,而劫银的人却并没有露面,想来是看到事情败露,为免把自己也搭进去,所以宁舍财不舍命,先逃再说。
赈灾银失而复得,而南正衍也并不是私自侵吞,相反他为了保护赈灾银,更是受了重伤,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太后得知此事后,对他所为大为赞赏,当然不可能再责罚他,慕容耀想借此生事的心思,到底还是落了空。
既然南正衍受了伤,也不能再继续负责赈灾之事,太后当即下旨,让他回府养伤,赈灾之事,她另派朝中官员前往江淮继续主持赈灾之事。
丞相府。
听闻老爷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被人给送了回来,相府几位夫人都急得直掉眼泪,早早就等在大门口,个个伸长脖子张望,惟恐盼回来的,是一具尸体,那可怎么好。
尤其是穆诗凡,她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如果没了老爷的庇佑,结局肯定跟她怀的第一个孩子一样。南雪钰虽然有心向着她,可早晚是要嫁人的,何况南雪钰如今已是燕宁公主,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也顾不上她。
等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回来,谢以莲集躁地道,“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虽然急,却明显并没有担心的样子,或许她还巴不得南正衍再也醒不过来呢,这样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就再没人能够撼动,以后相府她说了算,谁敢不听。
穆诗凡的肚子虽然还看不出鼓,但怀孕之人都比较容易疲累,站了两个时辰,她脸色苍白,汗落如雨,腰背现是酸痛得难受,快要站不住了。“二姐,要不要让人去接应接应?”话是向谢以莲说的,她却看向南雪钰,老爷可别真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才好,雪钰医术高明,她去接应一二,也比较保险些。
“就你知道吗?”谢以莲狠瞪她一眼,“老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接应什么,听着像接棺材一样,多不吉利!”
“……”穆诗凡顿时无语,再看其他几位夫人,也是一副瞠目的模样:谁往那方面想了,二姐还真不怕晦气,连“棺材”都说出来了。
南雪钰无声冷笑,这就是谢姨娘心里那点事儿,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这才叫欲盖弥彰呢!“穆姨娘,你放心吧,谢姨娘说的对,父亲是有福之人,哪那么容易就出事,从江淮到丞相府,好长一段路呢,再等等,就快回来了。”她当然不担心,因为唐奕已经告诉过她,父亲虽然受伤很重,但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人打了一掌,震伤了内脏,所以昏迷不醒而已,凭着她的医术,几副药下去,就能让父亲好个差不多。
穆诗凡白着脸笑笑,“希望如此吧。”也就不再多说。
谢以莲不屑地冷哼一声,有福之人?有福之人还站着出去,躺着回来?那些赈灾银又不是他们家的,何必为了保住银两而搭上自己半条命,老爷一惯精明,这次是傻了吗!
好在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一队侍卫护送着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众人见状,赶紧一呼啦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老爷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
“伤在哪里?到底有多重,为什么一直昏迷呢?”
侍卫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都不知道先回答谁。
“好了,”南雪钰不悦地皱眉,沉声道,“先不要问了,把父亲送进去,我给父亲看看伤!”
她说出来的话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果然不敢再多说,帮忙把马车赶进去,侍卫掀开轿帘,将南正衍给抬了出来。
“老爷!”谢以莲顿时一副悲从中来的模样,“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老爷……”
南正衍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胸膛起伏得也是微弱而缓慢,不仔细看,真看不出他还活着。不过,他看上去体表没有什么伤,应该只是受了内伤而已。
南雪钰冷声道,“谢姨娘,父亲还没死,你急着哭什么?都让开,先让父亲躺到床上去!”
你——谢以莲的眼泪戛然而止,气红了脸:臭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训斥她,越来越过分了!“南雪钰,你——”
第一百九十七回 父亲伤重
“二姐,”穆诗凡见势不好,赶紧上前劝阻,“还是先救老爷要紧啊!”还好老爷还活着,她也算暂时松了一口气,得快点救治老爷才行,别到家了再出个什么岔子,岂不后悔莫及。
“用得着你说!”谢以莲对她又没好声色,大概是觉得反正南正衍也回来了,她对他的承诺也到头了,所以不用再假惺惺演戏了吧。
穆诗凡接连被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是下不来台,红着脸退到一边,心里自然气愤莫名:谢以莲从来就瞧她不顺眼,这些日子碍于答应了老爷护自己周全,想必是够委屈求全了,如今老爷一回府,她就恢复本来面目,还真是势利!
南雪钰冷冷看了谢以莲一眼,“谢姨娘今天怎么如此大的火气,莫非父亲侥幸逃得一命回来,还让你不痛快了是不是?”以为旁人看不出她的卑鄙心思吗,她也不看看,旁人脸上都是怎样鄙夷的表情!
“你胡说八道什么!”谢以莲又惊又怒,大声骂道,“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老爷活着回来,我当然比谁都高兴,南雪钰,你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南雪钰懒得理她,“那谢姨娘就在这里慢慢吵吧,几位大哥,麻烦把我父亲抬到屋里去。”
几名侍卫答应一声,赶紧将南正衍抬进去,放到床上,这才退了下去。
南雪钰不客气地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免得碍着自己给父亲诊脉,谢以莲本待发作,可几位夫人都上来相劝,而且脸色都不是多么好看,她就算再窝憋,这会儿也是众怒难犯,还是先稳一稳再说。
南雪钰仔细替南正衍把了脉,知道他只是被震伤了内脏,并不是很严重,但因为他是文臣,不懂得运气之法,体内有淤血堵着,这才昏迷不醒。这伤势看起来严重,治起来却并不难,只要以针灸之术行脉活血,再以药物逼出他体内的淤血,就好的差不多,剩下的慢慢调养就是。
确定了父亲的伤情之后,南雪钰即写下药方,让下人去抓药。
谢以莲突然伸手,把药方抢过来,满脸怀疑,“这药方管不管用?南雪钰,你看的准不准,别胡乱用药,把老爷给耽误了,你担当得起吗?”
这下连章平卉都沉不住气了,“二姐,话不能这么说,雪钰医术高明,这是咱们都知道的事,何况老爷是雪钰的父亲,难道雪钰会害老爷吗?”
谢以莲狠瞪过去,“照你这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不过是想老爷的伤能够快点好起来,雪钰医术怎么样,我是不知道,我看还是请妙手堂的宋大夫来给老爷看看,我比较放心。”
南雪钰冷笑一声,“谢姨娘,你信不过我的医术,我是无所谓,不过我提醒你,父亲的伤来的猛烈,如果不快点医治,耽误一时半会,后果就不堪设想,说不定等不到你请宋大夫来,父亲就一命呜呼了,这后果你来承担吗?”
谢以莲暗暗欢喜,原来老爷的伤势这么严重,那还就得拖一拖,把他拖死最好!“南雪钰,你不必危言耸听,刚才我们都看到了,老爷呼吸平稳,根本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来人,快去请宋大夫来——”
“谢姨娘!”南雪钰眉眼一厉,不客气地喝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父亲的伤要如何医治,我说了算,看谁敢阻拦——管家,还不去抓药!”
她这一发怒,众人都凛然一惊,想不到她小小年纪,这里又都是她的长辈,可她身上却自然散发出一种压迫人的气势,更有一股正气扩散开来,让人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管家一惊,赶紧道,“是,三小姐。”
“不准去!”谢以莲也相当意外南雪钰的突然发火,气急大叫,“南雪钰,我什么心思用不着你管,你的心思就更见不得人,你是要救老爷吗,别害死他才好……”
南雪钰嘲讽地冷笑,干脆不再理会她,对管家道,“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父亲把药喝下去。”
管家打个激灵,也不管谢以莲反对了,抓回药方就跑了出去。
“你、你给我回来!”谢以莲气的要吐血,追了两步,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生生停下,回过身大叫,“南雪钰——”
南雪钰转身就进了屋,继续给父亲针灸,当没看见她像只疯狂一样在那边撒泼。
几位夫人也都摇了摇头,暗道二夫人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反常,逮谁训谁,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眨眼间院子里只剩下了谢以莲一个人,她就算再有天大的火气,没个发泄对象,也只能干瞪眼,憋了一肚子火,最终无法,骂骂咧咧回了暖玉阁,等老爷醒来再说。
一个时辰后,煎好的药送到了南正衍房内,南雪钰亲自看着管家喂他把药喝下,再给他施了一次针灸,就见他痛苦地直呻吟,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大会儿冷汗就湿透了他的衣服,却始终紧闭着眼睛,怎么都醒不过来。
闻讯过来的谢以莲总算逮到了理由,不无得意之色地大声道,“看看,我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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