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钰暗暗冷笑,四大臣中除了太师唐皓轩为人正直,肯为民请命之外,其他三人,包括自己父亲,个个野心勃勃,旁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吗?上一世时如果不是自己一心助慕容耀成就了基业,这大燕国的江山到底姓什么,还得另说呢,他们各有目的,自然巴不得皇上压不住阵,好趁乱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怎么会安抚人心,也就碍于自己辅政大臣的身份,做做样子罢了。
“这个吗,群情激愤,众望所归,四位大人也莫可奈何,”慕容耀挑了挑眉,那几个老不死,才不会傻到犯众怒呢,所以还不是得靠他,“母后,儿臣也只是将他们安抚住了,至于如何决断,还请母后吩咐。”
“决断?”太后一愣,“决断什么?”
慕容耀瞄了慕容夜和南雪钰一眼,故意大声道,“群臣的意思是,要想阻止这场瘟疫,救京城子民于水火之中,唯有将所有难民都赶出京城,将得了瘟疫者全部烧死,这样才能彻底消灭瘟疫,永绝后患。”
“什么!”慕容夜一听之下,顿时勃然,“他们敢!”将难民赶出京城,已经够残忍,居然还要烧死得病之人,那得有多少人尸骨无存,客死京城,这简直就惨无人道!到底是谁说出这样的话,不怕遭天谴吗?合着难民当中没有他们的样人,他们就说得出这样的话,是有多冷血!
南雪钰也是脸色发白,冷笑道,“是谁如此灭绝人性,说的出这等话来!难民得病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不清楚,凭什么说烧死他们就能解决问题,是人不是?”
“胡闹,胡闹!”太后也是气的颤颤巍巍,连连呛咳,差点又背过气去!真要那么做的话,大燕子民岂非对朝廷彻底失去信心,民心一倒,大燕还有何指望,很快不就成了他国的囊中物,简直岂有此理!
慕容耀挑了挑眉,越发气定神闲,“母后息怒,这是群臣的意思,不是儿臣的意思,儿臣也说这使不得,可群臣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万一瘟疫真的横行京城,到时候所有子民就将无一幸免,就连皇宫中人恐怕也难逃厄运,母后还要尽早做决断才是。”
“咳!”太后又气又急,一口气顺不过来,咳嗽不止。她不是没想办法,这不正让雪钰想药方的吗,哪那么容易!
南雪钰赶紧轻拍着太后的背,帮她顺气,看向慕容耀,微一笑,道,“那翼王殿下的意思,这事要如何决断?难道真要烧死那些可怜的难民吗?”
“这个吗,”慕容耀好不得意,兴奋得两眼放光,“倒也未必,雪钰,你医术高明,御医没法子的事,你应该手到擒来吧,只要你能治好这场瘟疫,不就不用烧死他们了?话说回来,你可有法子吗?”贱人,终于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了吧,这次看你求不求我!
南雪钰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了解决之法,否则不会显得如此有把握,心下也不禁暗暗纳罕:难道还有她所不知道的高人,能够化解这场瘟疫吗?会是谁,又会不会跟她所用的药方是一样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药方一样,慕容耀想弄到葵叶和大蒜,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要想彻底治好这场瘟疫,还需要别的药材,所以她还得沉住气,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
“我吗,正在想办法,”她故意不动声色,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病来的蹊跷,一时半会我也没有良方,还得再仔细看看,这病是何起因,对症下药。”
“是吗?”慕容耀皮笑肉不笑,暗里好不得意:他就知道南雪钰这回没招了,太好了,他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那雪钰你可要快点想办法,不然再拖下去,群臣一定会抗议,要求烧死难民,他们可没多少耐心。”
“那又怎样?”慕容夜眼神森寒,“难道他们还敢草菅人命不成?谁敢动手烧人试试!”他这冷酷无情之名,并不只是对人对事漠不关心,是他想要守护的人,谁敢乱来,不信就试试他的手段,管保叫他们悔不当初!
看到他眼里浓烈的杀机,慕容耀暗暗心惊:老五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副事不关己样,骨子里却也不是高高挂起,他要对谁出手,旁人还真不好应对,真是麻烦!“五弟,你这是要威胁谁?群臣虽然做法欠妥,却也是为了京城子民考虑,有时候为了保住大多数,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除非有人能治好这场瘟疫,否则群臣早晚要闹起来,母后,你说是不是?”
太后正气恼于群臣的赶尽杀绝,闻言气道,“他们凭什么闹?柳御医为了医治难民,已经不幸亡故,哀家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他们难道不会一起帮着想想办法,就知道对难民下杀手,是何道理!”
慕容耀暗暗得意,“那母后就要多多费心了,儿臣会尽力安抚住他们,等雪钰把药方拿出来,雪钰,全靠你了,你现在可有眉目吗?”快问我,快问我!南雪钰,你这次一定没招了,除了我,谁也化解不了这场危机,你也注定是我的人,你还不信!
南雪钰看出些端倪,却故做不知,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翼王殿下的意思,是有法子吗,不如说来听听?”
太后和慕容夜同时一愣,看向慕容耀:敢情他无关痛痒地说了半天,标榜自己一阵,是因他早就有了应对之法,故意把他们都逼到绝路上,再抖出自己的本事来,真是好算计啊!
第两百五十一回 两个非常过分的条件
慕容耀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否认的样子,仍旧追问道,“雪钰,你当真治不了这瘟疫吗?母后对你的医术一向称赞有加,最信得过你,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只管说出来。”
太后暗暗皱眉,耀儿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含沙射影地说自己对他不信任吗?可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可值得自己信任吗?不过,听他话音,倒像是真的有办法解救那些难民,这可要问清楚了。“耀儿,你若有什么法子,不妨直说。”
“这个吗,”慕容耀一副为难的样子,“回母后,不是儿臣不愿意说,是这救人的方法也不是儿臣想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哦?南雪钰与慕容夜迅速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原来慕容耀是有备而来,难怪说起来话底气那么足,神采飞扬的,且听听他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哦?”太后也很是意外,不过也相当惊喜,“耀儿,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能治这瘟疫吗,是什么人,在何处?”不管是什么人,能救人就好,没想到耀儿平日里心思不正,这次到寻到了高人,这一功立的可真是小。
慕容耀面有得色,却故做为难地皱眉,就是不肯直说,“回母后,儿臣有一个旧识,是个不出世的医道高手,他说是有法子治这场瘟疫,不过,他有条件。”
当然是有条件的,不然你绕这么大弯子,难道是为了好玩吗。南雪钰无声冷笑,眼神嘲讽,“殿下不妨直说,是什么条件,只要不是有违天理伦常,不知天高地厚,母后会考虑的,母后以为呢?”
原本太后一听对方有条件,已经有些不悦,试想如果这人真的能治瘟疫,她也一定会重重有赏,这还没开始救人呢,就先谈条件,足见这人也是个利欲熏心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耀儿是旧识,这人的品德也高尚不到哪里去。“雪钰说的是,耀儿,你且说说,他提的是什么条件?”
慕容耀不怀好意地瞄了南雪钰眼,“雪钰,听你这意思,如果那人的条件提的高了,就不让母后答应,是不是?是难民的命重要呢,还是一些虚名虚利重要,你可想清楚。”
听他这意思,难道他那什么旧识,提的要求还真的挺高?南雪钰挑眉,“那就要看你那位高人本事够不够了,殿下,别绕弯子了,直说就是。”
慕容耀大概也觉得吊人胃口足够了,这才痛快地道,“回母后,他的意思,是如果他能治得了这场瘟疫,母后就要封他做大燕的国师。”
慕容夜眼神一冷:国师?这人口气倒不小,居然觊觎起国师之位来!要知道这国师都是由德才兼备之人来担任,且有政教之权,威望甚高,哪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上国师的!看来三哥来意不善,把他的人扶到国师的位子上,这心思如何,谁还看不出来!“三哥,你不觉得你这胃口有些大吗?国师之位倒是空缺已久,不过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还是宁缺勿滥的好。”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你的人不够资格当国师,你还是省省吧。
慕容耀顿时大怒,顾不上得意了,“五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提出这一条件的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什么叫我的胃口大了,你成心是不是?”
太后也气白了脸,“耀儿,你那位朋友这是趁国之危,此举原本就不可取!难民受瘟疫之苦,任何有良心之人,都该救他们于水火,在这种时候提条件要挟哀家,这原本就不是正道,你且回去劝劝你的朋友,以国事为重吧。”这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还没处说呢,就提这样过分的条件,如果真让这样的人当了国师,岂非是大燕之祸,她还没老糊涂呢,怎么可能答应!
慕容耀皮笑肉不笑,“那母后的意思,是不肯答应了?儿臣也是觉得,这条件不妥,不过儿臣的朋友倒并非一定要当国师,如果这个条件母后不肯答应,可以换另一个。”
还有另一个?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这么有自信,一定能治这场瘟疫,连条件都想的如此周全,就笃定太后一定会答应吗?南雪钰突然觉得很好笑,“翼王殿下,到底是你的朋友在提条件,还是你在替他提条件?”她就不相信,这个人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跟太后如此叫板!而且这些如果真是他的意思,他早来见太后了,何必借慕容耀的嘴来说!
太后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人可能真有办法救难民,她何必受这气,直接拒绝算了!
慕容耀才消下去的怒气又被挑了上来,“雪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有什么条件好提,是我的朋友所言,我照实转述而已,你难道还怀疑我的用心不成?”
不怀疑才怪,你的用心有多险恶,没有人给我更清楚。南雪钰冷笑,“那我还真得佩服你朋友的这副好胆子了,你且说说,他的另一个条件是什么?”她就觉得慕容耀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该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果然,慕容耀眼里现出暧昧之色,“其实也很简单,我的朋友仰慕雪钰你已久,为了你至今仍未娶妻,如果你答应嫁给他——”
“让他去死,”慕容夜震怒,脸容煞白,杀气四溢,“或者,让我送他上路!三哥,我早说过,谁敢动雪钰,我必叫他求死不能!”居然敢打雪钰的主意,而且还卑鄙到利用难民来要挟雪钰嫁给他,这人是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你——”慕容耀顿时恼羞成怒,慕容夜这混蛋,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这是在威胁他吗?而且看起来,五弟对南雪钰是势在必得,不把他给除掉,自己就无法得手,真是麻烦。
太后亦怒不可遏,喝道,“好大的胆子!这人心性竟如此卑劣,耀儿,你怎会认识这种人,岂非要受他所累,坏了名声,快快将他打了出去,这种人结交不得!”雪钰是她的义女,宝贝到不行,要嫁也只能嫁给夜或者影儿,连耀儿她都不考虑,更不用说旁人了!这人胆大包天,更是狂妄无比,什么国师,什么娶雪钰,亏他敢开这个口!
慕容耀大概没料到太后的反应也如此之大,怒气一窒,意识到自己太过被动了,试图挽回一点,“母后,儿臣、儿臣也觉得他有些过分,不过这瘟疫是耽搁不起的,所以儿臣才来问过母后的意思,如果母后不肯答应,那儿臣也无话可说,儿臣告退。”不答应是吗,好,那就拉倒,反正他又不急,难民不管死多少,都与他无关,他就不相信,死的人越来越多,太后会不着急,早晚还是会答应他的条件!
他施了一礼,然后不紧不慢往外走,笃定太后一定会叫住他,结果他都走出门口了,也没人阻止他,不由他不又气又尴尬:难道太后宁可难民死伤无数,也不愿意交出一个南雪钰!
直到他走出大门,慕容夜才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抬脚就要踢向凳子。
“夜儿,稍安勿躁,”太后这会儿反倒冷静下来,“你难道看不出,这根本就是耀儿的私心,哀家已经拒绝了他,他也莫可奈何,你还气什么。”耀儿真以为她笨到什么都看不出吗,什么他的旧识朋友的,分明这一切都是他心中所想,旁人就算真想当国师,也绝不会提出要娶雪钰为妻之类的话,这太假了。
南雪钰也是挑眉一笑,“夜,母后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何必气,翼王是笃定我救不了难民,我还非要救给他看,他没了用武之地,还能怎么样。”慕容耀这回是太自信了,以为除了他那个什么朋友,就没人能治得了瘟疫,可惜在她看来,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天大的笑话,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悲。
“三哥太卑鄙了,竟然要拿你做交换条件!”慕容夜气恨咬牙,“我怎么可能答应!”就算是为了难民,他也不是没有底线的什么都可以交出去,何况雪钰是个人,不是玩物,怎由得三哥说要就要!
“所以你就更不应该气,”南雪钰脸上微热,神情却是欢愉的,“夜,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治得了这瘟疫,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最迟明天,她一定会拿出药方,到时候难民得救,慕容耀的小九九就会落空,看他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慕容夜这才面色稍缓,“我相信你可以。”
太后也道,“夜儿说的是,雪钰,此事就拜托你了,还有,耀儿今日未达到目的,或许会有什么动作,你要小心些。”
慕容夜冷哼一声,“母后放心,有儿臣在,会保护好雪钰的。”他方才已经警告过三哥了,不准他打雪钰的主意,如果他一意孤行,非要用什么卑鄙手段的话,就别怪自己不讲血缘之亲,与他彻底反目!
“那就好,”太后疲惫至极地揉了揉额角,“你们多加小心,哀家累了,想休息一会。”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如此让她费心神,她是快要撑不住了。
南雪钰和慕容夜即双双起身,“是,儿臣告退。”
第两百五十二回 不如咱们打赌
出了福寿宫,慕容夜兀自愤慨,怒结于心,无处发泄,“三哥所说之人,不要让我碰到,否则我断不会让他好过!”虽然他也明白,三哥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意思,他的朋友还不会胆大到如此地步,可这人如果不是拿药方向三哥邀功,三哥也没这仗势,说到底,这人也脱不了干系。
南雪钰无所谓地笑了笑,“世上人多了,难道都要他们跟你一样心性吗?夜,你平时足够冷静,原来也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放心,我又不是个木偶,难道还任由人摆布不成,慕容耀想要挟我,他还没这本事呢!”她既然没答应,慕容耀就断不会拿出药方,等到明天她解了难民之苦,让他计划落空,傻眼去吧。
其实方才在福寿宫里,慕容耀一说到有人能解这场瘟疫,她就知道是谁——怪医巴布。因为在上一世,当这场瘟疫横行的时候,就是这个人研制出了药方,只不过这一世,她早已知道,所以抢了先机而已。
要知道在上一世,慕容耀就是利用这一药方,大发国难财不说,还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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