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
“否则就要赐死德妃娘娘啊!”
这话成功地让慕容俊停了下来,他大惊失色,猛烈摇晃着孙德佑,“佑佑,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母后真的要赐死雪蓉?”其实这话太后跟他说过,不过依他的记性,听过就忘。
“是啊是啊,”孙德佑赶紧点头,“所以皇上不能去,会害死德妃的!”
“那怎么办啊!”慕容俊急得连蹦带跳,都快哭出来了,一转头看到南雪蓉没事人似的站着,赶紧过去,可怜巴巴地道,“雪钰,你说怎么办?雪蓉不能死,你说怎么办?”情急之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南雪钰如何不知,这是二姐的计,可皇上急成这样,足见他对二姐是一片真情意,二姐却只是在利用他,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一定会遭天谴的,二姐就折腾吧!“皇上,既然是母后的吩咐,我也没有办法,除非母后同意,不然期限未到,二姐是不能离开嘉宁宫的。”
一语提醒了慕容俊,他一拍脑门,惊喜地道,“对呀!母后同意不就行了吗?佑佑,快走,去见母后!”说罢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差点给门槛绊倒,他也顾不得了。
“皇上小心!”孙德佑胆颤心惊,整天服侍这么个风风火火,没个定性的皇上,他心脏的承受能力,快要到极限了。
南雪钰走到门口,看着慕容俊像只兔子一样蹦远,冷笑道,“二姐,你倒没让我失望,也知道用心计了,好,很好,那接下来咱们就继续斗,看谁能先替自己的亲人,报得大仇!”
隔了一会,她才不紧不慢出了太极殿,往福寿宫而去,如果她估计没错,那里还要有一场好戏呢。
太后原本正在小憩,慕容俊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她不悦地道,“俊儿,哀家说过多少次,你是一国之君,要每临大事有静气!”
“是是,母后,儿臣知道,儿臣知道!”慕容俊哪里是来听她教训的,胡乱答应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嚎道,“母后救救儿臣!”
太后悚然一惊,“俊儿,出什么事了?”除了晨省昏定之外,俊儿可极少向她下跪,难道他惹了什么祸事不成?
慕容俊哇地一声开始大哭,声泪俱下,“母后,雪蓉她、她就要死了,求母后不要关着她了,放她出来,放她出来,呜……”
原来是为了德妃!太后好气又好笑,“俊儿,就只是为了德妃而已,你何至于如此,快快起来!”就德妃那种心性的女人,怎值得俊儿为她向自己下跪!
“不要不要!”慕容俊甩着胳膊,不肯起来,十足孩子心性,“母后,雪蓉真的要死啦!她这么久没见我,都快想死了,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的,求母后放她出来!呜……”
太后原本冷着一张脸,她才不信德妃会为了俊儿绝食,德妃要真如此喜欢俊儿,又怎会在之前将他打伤!这一定是德妃使的伎俩,为的就是让俊儿找自己哭诉,好放她出来——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知悔改,仍只知道利用俊儿,看来之前那一顿刑杖,打的她还不够!
“雪蓉要是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慕容俊一个劲儿地哭,不停用袖子抹眼泪,像个熊孩子一样,哪有半点皇上的样子!
第两百八十三回 太后不得不妥协
“俊儿,你胡说什么!”太后又惊又怒,叱责道,“你是皇上,怎能为了个妃了要死要活,你、你气死哀家了!”虽说以前俊儿也爱跟她闹脾气,但为了个女人说出这种话,还是第一次,足见他中南雪蓉的毒有多深。
慕容俊吓的哆嗦了一下,其实他闹归闹,但只要太后一生气,他还是很害怕的,可想到心爱的女人就要死了,他还是大着胆子摇晃着太后的胳膊,“母后,我不能没有雪蓉,你别关着她了好不好?我要去看她,你让我见她,求求母后了!”
海秋虽说见多了慕容俊这样,可他每次只要一撒娇哭泣,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其实在某些时候,这样的皇上要容易侍候的多,最起码不用怕他动不动就发雷霆之怒,斩这个、杀那个,也不错。
太后是又气又无奈,“俊儿,你——”她空有满腹的大道理,怎奈俊儿如此心性,根本就不可能明白,再加上南雪蓉就吃定俊儿喜欢她,耍这些手段出来,自己又能怎么办。
“母后,呜,母后!”慕容俊哭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劝都不听。
正在太后无奈的当儿,南雪钰走了进来,“儿臣参见母后。皇兄又跟母后闹上了?”
“雪钰,你来的正好,替哀家教训教训他!”太后也是着实无法了,把慕容俊甩给南雪钰来管教,“俊儿非要哀家解了德妃的禁令,这不是让哀家打自己的脸吗?”她虽不是皇上,金口玉言的,可要想在后宫树立威信,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说了关德妃三个月,现在才一个多月,若是放德妃出来,以后谁还会对她信服?
南雪钰当然明白所有事情,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母后说的是,不过皇兄难得遇上个可心的女子,对二姐也是一片真心,让人感动,可惜二姐不知珍惜,皇兄的真心,给错了人。”
慕容俊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只顾着哭,脸上乱七八糟,看着怪可怜的。
“哀家何尝不是在担心这个,”太后眼神锐利,“哀家原本是想着,关德妃一段时间,俊儿就能对她死心的,谁想德妃倒是个有心机的。雪钰,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德妃不是真的要……”
“母后英明,”南雪钰淡然一笑,“儿臣也没有见到二姐,不过儿臣以为,二姐必定是使了手段,为的就是见到皇上。”
“好个大胆的德妃!”太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关了她这么久,她竟还是如此心性,当真以为哀家不敢赐死她吗?”
“母后不要啊,不要啊!”慕容俊听懂这句了,吓得大声叫,“不要杀雪蓉,不要杀雪蓉,我不要,我不要!”
“俊儿!”太后心中大急,“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她之所以在当初南雪蓉犯下大错时,没有坚持杀之,就是不想过分刺激到俊儿,因为他身有宿疾,除了痴傻之外,还会经常无故昏倒,如果大喜大悲,还会吐血,可怖之极。
然慕容俊以为母后真的要杀南雪蓉,情绪立刻激动起来,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又喊又叫,“不能杀雪蓉,不要!不可以!不!”
“俊儿!”
“卟!”怕什么来什么,慕容俊猛地双眼一瞪,喷出一口血来,向后就倒。
“啊!”海秋吓得失声尖叫,惨白了脸,扑过去扶他,“皇上?!”
“皇上!”孙德佑也吓了个半死,抢先一步将慕容俊扶住,吓得大叫,“皇上息怒,皇上……”
太后虽又惊又怕,但总不是第一次见这情景,所以还算沉得住气,“雪钰,快,看看俊儿!”往常太医来看,也只说他是受刺激过度,醒来就没事,平时要顺着他,好在现在有了雪钰,应该能看出什么来。
南雪钰也是吃惊不小,上一世时,没记得皇上还有如此病症,想来是那时候自己处处顺着他,太后也没被气到,所以没刺激到他,就没发病?“是,母后。”
孙德佑和海秋合力将慕容俊扶上床躺下,让开一边,南雪钰即过去替他诊脉。对于他的病情,她心中很清楚,只是这吐血么,诊了一会脉,她大致有数,道,“母后,皇兄是气血郁结,情绪太烈时,就会吐血,暂时没有大碍。”
她心中约略觉得,必定是慕容俊被下药,坏的是脑子,但心里却跟明镜一样,什么都明白,却又无法让别人明白他的心思,因为他表达不清楚,别人看他这样子,也不屑于去揣摩他心里是如何想的,故久而久之,他心情郁结,无法宣泄,气血自然不平,受到刺激时会吐血,就再正常不过。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明白,又岂会看不出二姐是什么样的人,还这么维护她做什么?没办法,她只能医病,不能医人心,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她也无从得知了。
“气血郁结?”太后稍稍松口气,“俊儿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吗?没事就好,吓死哀家了!”俊儿要真有个什么意外,她如何向先皇交代!
南雪钰眉头微皱,道,“母后,皇兄虽然并无大碍,但委实不宜再大喜大悲,否则吐血多了,必定伤身。”
太后叹了口气,也是相当头疼,“哀家如何不知!可俊儿对德妃……”在这件事上,他们母子已因为意见不合,多次起了冲突了,这可怎么好。
南雪钰暗暗冷笑,二姐的目的到底还是达到了!“母后,既然如此,恕儿臣壮胆替二姐说句话,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
“哦?”太后目光一凝,“你的意思,德妃这次是想诚心改过?”话虽如此,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倒没觉得,德妃会有改过向善的一天。
“或许会,”南雪钰有意含糊其辞,这样将来二姐就算做出什么,也不关她的事,“儿臣是觉得皇兄如此,很让人感动,再说皇兄身体不好,万一出个什么事,岂非得不偿失。不如就再给二姐一次机会,看她是不是会对皇兄好,如果到时候她再做出错事,也好让皇兄看清她的真面目,或许就会死心了。”
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万一德妃又利用俊儿做坏事,那如何了得!太后皱眉,有些犹豫不定。
南雪钰接着道,“儿臣明白母后的顾虑,是担心二姐教唆皇兄做错事,不然这样,母后派个信得过的人在皇兄身边侍候着,若是二姐有什么不轨举动,随时回报,儿臣也会经常到嘉宁宫提点二姐,直到她彻底改过那一天,母后以为如何?”这样一来,她正好有足够的理由经常出入嘉宁宫,慢慢折磨二姐,好报大姐之仇,以及二姐派人杀她之仇!
太后略一思索,也觉得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法子,只有点头道,“如此,就照你所说。海秋,去将紫和叫来。孙公公,你到嘉宁宫传哀家旨意,让德妃速来觐见。”放德妃出来是势在必行,不过也得先警告她一二,让她心中有数。
“是,太后。”
两人领命,各自去传话。
太后又道,“这紫和是哀家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当年哀家入宫时,她才只有十岁,如今也二十年了,她一直留在哀家身边服侍着,至今未嫁,对哀家绝无二心,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是,母后,”南雪钰应着,有些不解,“既如此,儿臣怎的从未见过这她?”平时就只有海秋服侍在母后身边而已,那个紫和好像从来没有在福寿宫出现过吧?
太后脸上露出心疼之色,叹息道,“原本是紫和服侍哀家的,谁料差不多一年前,她家人意外遭遇不幸,在上京来看她的途中翻车坠崖,全家无一幸免,她要为双亲守丧一年,所以一直深居小院,你之前从不入宫,也就不曾见过她。”
原来如此。南雪钰点头,对紫和的同情之意油然而生,“人有旦夕祸福,这也不是人力所能预料改变,希望紫和姑姑节哀顺变。”
太后欣慰道,“这你倒不用担心,紫和生性豁达,亲人去世她难过是必然的,不过也说人死不能复生,如此一来,她更了无牵挂,好生服侍哀家,倒叫哀家好生过意不去。前几天她守丧之期已满,原也是要接着回来服侍哀家,哀家怜她这一年清瘦了许多,让她多歇息了两天,如今也时候给她些事情做了。”
南雪钰深以为然地点头,人有时候是得找些事情做,以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总沉浸在往日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说话间,传话的海秋已经回来,身后跟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身材不是很高,很是瘦削,脸色苍白而憔悴,大概是许久未见阳光之故,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一副很好亲近的样子。
“这位就是紫和姑姑吧,”南雪钰很是尊敬地对她行了个礼,“姑姑安好。”
“你是?”紫和声音有些沙哑,上下打量南雪钰一眼,立刻道,“燕宁公主?”虽未见其人,但早闻其名,如此绝美,如此气度,又如此谦逊,与太后平时跟自己所说完全符合,不是她,还能有谁。
第两百八十四回 严厉警告她
“姑姑叫我雪钰就好,”南雪钰淡笑应对,不卑不亢,恰到好处,“今日有幸得见姑姑,果然气度非凡,母后身边,毕竟没有庸才。”
“呵呵,这丫头还真是会说话,你这是在变着法儿夸赞自己吧,嗯?”紫和忍不住调侃她,爽朗地笑了开来,脸上华彩顿生,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弱不禁风了。
南雪钰挑了挑眉,“姑姑一看就是个爽快人,雪钰也不好在姑姑面前过于自谦,就算是吧,以后还要请姑姑多多指点呢。”
“这我可不敢当,雪钰,你是要折煞我了,”紫和赶紧摆手,“你的事儿太后都事无巨细与我说了,你呀,就是个鬼灵精,还用我指点?”
太后心情也好了起来,笑道,“可不是?雪钰,紫和对你可是称赞有加,直说有你在哀家身边,是哀家的福气呢!”
南雪钰咬唇笑道,“母后就别再夸儿臣了,依儿臣看,母后身边有姑姑,才是母后的福气呢。”
“都是,都是,呵呵。”太后怜爱地摸摸南雪钰的头,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紫和问道,“方才海秋说,太后有事情要交给奴婢去做?”她也是该替太后出些力了,沉寂了这一年,还得劳太后时时记挂着,她很是过意不去呢。
说到正事,太后敛去笑容,正色道,“哀家正是有事吩咐你去办,你且听好了。”她将南雪蓉之事一一对紫和说了,“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紫和脸上露出锐利的笑容,“奴婢明白,太后放心吧,此事交给奴婢去做就好。”陪伴太后在深宫也二十年了,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德妃一个小小丫头,难道还能翻出天去?有太后在后面支持,她还教导不了德妃!不过,她看向南雪钰,“你……”
“姑姑不必在意我,”南雪钰明白她的顾虑,立刻表明态度,“我二姐如此心性,我都有些汗颜,姑姑肯教导她,我感谢姑姑还来不及呢,姑姑只管放手去做就好。”就让二姐在紫和姑姑手上吃些苦头,看她改是不改,如果不改,那倒正合了她的意。
紫和满意地点头,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而且还颇有些“太义灭亲”的勇气呢,不错。当然,前提是她不知道南雪蓉跟南雪钰之间的仇恨,否则无论南雪钰怎么对付南雪钰,她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三个人刚刚谈完,去嘉宁宫传旨的孙德佑刚好回转,进来禀报,说是德妃到了,在外面等着觐见。
太后的脸容立刻冷下来,道,“传她进来。”
“是,太后。”
不大会儿,南雪蓉在采蕊搀扶之下,慢慢走进来,虚弱地跪倒行礼,“妾身参见太后。”
南雪钰上下看了她一眼,倒也确实瘦了不少,毕竟她受了一顿刑杖,至少一个月下不来床,饮食方面肯定也受影响,再加上心情郁结狂躁,不瘦才怪。再看她脸色苍白,眼眶深陷,嘴唇发青,眼睛半眯着,还真像好几天不吃饭的样子呢。“二姐,你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南雪蓉有气无力地道,“妹妹,你不用担心,我是不成的了。”说罢无力地咳了几声,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是暗暗得意,亏得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吃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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