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死罪!”香阳冷汗如雨,太后威严毕竟不是儿戏,她虽害怕,却也知道南雪钰即答应饶她一命,应该不会食言,所以也还放心。
“来人,把香阳带下去,从后发落。”
“是,太后。”
南雪钰冷然而笑,“慕容耀,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慕容耀怒道,“一个贱人说的话,怎么能信?她一心想当王妃,本王不准,她就怀恨在心,诬陷本王,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能证明什么?”
“我早料到你会这样说,”南雪钰毫不意外他的狡诈,指向冰雨,“那她呢?她分明就是你安排在皇兄身边,给皇兄下毒的凶手,你又做何解释?”
慕容耀冷冷看过去,“这人是谁,本王不认得,又如何指使她?”冰雨不同于巴布和香阳,她是自己训练的死士,活着的使命就是完成自己交代给她的任务,是不可能出卖自己的。
“不认得?”南雪钰冷笑,“那是不是要我揭去她的人皮面具,你才能认得?”
不用说,这个女人肯定是杀了本来的冰雨,然后以人皮面具易容成冰雨,留在了太极殿,否则又怎能瞒过殿上的管事嬷嬷。
慕容耀眼神微变,但仍不为所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南雪钰,你处心积虑要谋害本王,到底是何居心?”
南雪钰不得不佩服他的颠倒黑白,“我谋害你?慕容耀,到如今这份上,你还不认罪,还在顽抗什么?好,既然你不服气,那我就让你无可辩驳!”说罢她上前两步,就要揭冰雨脸上的人皮面具。
众人也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这张脸下,到底是怎样一张脸。
而冰雨则始终阴沉着脸,一动不动,仿佛说的不是她一样。事实上为防她使什么花招,南雪钰一早就给她服下了一种能令身体绵软无力,但意识清醒的药,她口中的毒囊也已经取出,以防她自行了断。
然而就在南雪钰刚伸手碰到她的脸时,却见她身体忽然软倒,嘴里流出黑色的血来。
“不好!”南雪钰一惊,再想要阻止,已经不及,翻开她眼皮看了看,对慕容夜道,“她服毒自尽了。”
慕容耀得意地冷笑:任务失败,只有死!冰雨现在才死,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慕容夜快步过来看了看,皱眉道,“服毒?她的毒囊不是已经取出了吗?”
南雪钰脸色发青,“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她牙齿中竟藏着两个正毒囊,看来是报了必死之心。”
她从冰雨牙齿中取走一个毒囊,按照常理应该没有了,可冰雨却还留了一个,大概是等到现在,麻药的药效过去之后,她有了咬破毒囊的力气,就立刻自尽了,对慕容耀倒是忠心。
太后忽地起身,惊声道,“怎么会这样?”雪钰说过,这个女人是重要证人,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南雪钰安慰道,“母后别急,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怎么,人死了?”慕容耀好不得意,“南雪钰,本王真不明白,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非要诬蔑本王,到底想怎么样?难道非要本王死,你才甘心吗?”
南雪钰冷声道,“慕容耀,你不要以为冰雨死了,就没人能够指证你,只凭巴布和香阳的供词,你逼宫夺位、杀母弑兄的罪名也已抵赖不掉,你还不认罪吗?”
“认罪?”慕容耀哈哈大笑,“南雪钰,你无凭无据,只有本王两个该死的奴才就想要定本王的罪,这可能吗?”
群臣中慕容耀的党羽见事情有变,也都纷纷强硬起来:
“正是,这两个人分明就是欺主,所言不可信!”
“翼王殿下忠肝义胆,天地可鉴,怎么是乱臣贼子呢?”
“就是!翼王殿下是冤枉的,请太后查明真相,还殿下一个公道!”
巴布和香阳登时变了脸色:这样还不能定翼王的罪,那他们指证翼王,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
太后怒道,“都住口!慕容耀逼宫夺位,证据确凿,怎么能是冤枉?”
“母后,你何必恼羞成怒,”慕容耀背负双手,一派怡然自得,“众位大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儿臣无罪,请母后明鉴。”
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群臣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支持慕容耀的,如果硬要问斩于他的话,恐怕不好安抚他们。
慕容夜和南雪钰对视一眼,彼此了然,慕容夜冷声道,“此事还待查明,不过三哥动用禁军,逼宫夺位却是方才众位大人亲眼看到,无可抵赖,母后,就先将三哥押入天牢,容后再审。”
太后微一点头,“好,来人,将慕容耀押入天牢,严加看守,若有谁敢为其求情,同罪论处!”
群臣心中明白,按照今日形势,慕容耀是绝对会被叛处斩的,只不过冰雨一死,没有了她的指证,才得缓一缓,如果再硬要反对的话,情形只怕更糟,还是容后再想办法,就谁都没有再异议。
“是,太后。”两名侍卫上前,就要拿人。
慕容耀喝道,“不准碰本王,本王会自己走!”说罢向南雪钰阴冷一笑,“皇妹,本王是冤枉的,很快就能证明了,不信,走着瞧。”说罢昂首阔步出去,那样子不像是去天牢,倒像要登上皇位一样。
第三百六十一回 定翼王的罪很难
“公主!”南雪钰忽然扶住静安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静安公主一愣,才要说自己没事,但看到她的眼神,顿时会意,装出委屈而虚弱的样子,“没想到我萧忆柔初来大燕,就遭受此等冤屈,既然大燕如此不待见于我,我……”
太后暗道这两个小妮子真是会演,必要激起群臣对慕容耀的激愤是不是?“静安公主言重了,此事是慕容耀一手策划,罪在不赦,公主玉洁冰清,全然无过,哀家定会查明真相,还公主一个公道。”
群臣亦纷纷称是,根本没人相信静安公主会谋害太后与皇上,对慕容耀的不齿之心,又多了几分。
静安公主脸上一热,暗道一声“惭愧”,事情真相如何,太后是知道的,自己真担不起她这一句“玉洁冰清”。“是,多谢太后替忆柔做主,忆柔感激不尽!咳……”
南雪钰暗暗好笑,公主冰雪聪明,真配合。“母后既然说替公主做主,公主放心就是,母后,请公主回行宫休息,如何?”
“正是,”太后点头,“公主病体未愈,先回去好好养病。”
“多谢太后,忆柔告退,咳……”静安公主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退出大殿,丫环露桃随即迎上,扶着她而去。
群臣看到静安公主这病恹恹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泛着嘀咕:看来静安公主病的真是不轻,可别撑不住了才好。
不过好在慕容耀逼宫危机已然解除,他们也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唐皓轩不放心地道,“敢问太后,皇上他……”
太后面色一黯,“皇上此次虽未中毒,不过之前遭受慕容耀迫害,龙体欠安,还需要好生静养。”她这么说一来是让群臣明白,皇上之前已经让慕容耀害的中毒太深,其罪当诛,这二嘛,当然是先给群臣一个提醒,就是皇上命不久矣,大燕是终究要易主的。
唐皓轩心中也有数,道,“燕宁公主医术超绝,必能医治好皇上,太后宽心。”
“我自会尽力,唐大人谬赞了。”燕宁公主微一欠身,对唐皓轩此人敬佩之至。
慕容夜冷声道,“今日之事,本王定会查个清楚明白,所有能与谋害皇兄与母后者,一律严惩不贷,请各位大人引以为戒。”
群臣各自打着主意,恭声道,“是,越王殿下。”
——慕容耀起兵反叛,兵败被擒之事,迅速传遍京城,人人尽知他心性卑劣,还要诬陷大梁公主,甚至要毒杀皇上和太后,对于他的被擒当然是拍手称快,纷纷说道这样的畜牲,就该处以凌迟之刑。
然而事情却远非人们想像的那样简单,尽管证据确凿,但想要处置慕容耀,却是阻力重重,朝中相当一部分大臣上书太后,声称慕容耀是被冤枉的,要求将其释放。
早朝之时,慕容俊已经连坐在龙椅上的力气都没有,干脆躺在软榻上,太后照旧垂帘听政,慕容夜铁青着脸站在一边,与群臣对峙了很久。
太保越众而出,态度强硬地道,“越王殿下,翼王谋反之事,根本就证据不足,分明是大梁公主居心不良,翼王何罪之有?”
慕容夜冷冷看着他,“薛大人指大梁公主居心不良,除了三哥的话,又有何证据?”
太保语塞,顾左右而言他,“总之翼王殿下无罪,请太后将其释放。”
太傅也上前帮腔,“薛大人所言甚是,越王殿下,切不可听信他人之言,手足相残,否则先皇在天之灵,必不得安宁。”
太后冷然而笑:提先皇做什么!太傅太保哪里是不想耀儿跟夜儿手足相残,分明是怕夜儿追究起他们追随耀儿之罪来,所以非要逼着她把耀儿放出来,好做他们的靠山而已,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两位大人有何证据,能证据耀儿无罪?”
太傅太保对视一眼,都抢着道,“仅凭翼王府家奴几句话,也不能定翼王殿下的罪!”
“那两人分明是受人指使,要除掉翼王殿下,太后明查!”
唐皓轩越听越气,上前道,“两位大人,当时翼王殿下逼宫夺位,还要残害忠良,这总是事实吧?”
太保不屑地斜着眼看他,“唐大人所谓的‘忠良’,是指你自己吗?”言下之意是说,就你一个人指证翼王殿下,算不得数。
唐皓轩登时气白了脸,“薛大人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夫不是忠良之臣,还成了奸臣了?”
太保居然不否认,凉凉地道,“人心隔肚皮,唐大人只是附和越王殿下说话,有些事情未必看的清。”
唐皓轩气结:这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成了人云亦云的小人了?
南正衍见他们对立起来,假意上前劝道,“几位大人不必如此,都是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怎么还先吵起来了?是非曲直,太后自有公断,别伤了和气。”
小人。
几人同时不屑地憋了他一眼,意甚明显。
群臣见四大辅政大臣吵的不可开交,也都各自支持自己这一边的人,大殿上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太后皱眉,看这情形,想要定耀儿的罪,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太傅太何必定趁机生事,再鼓动朝中大臣一起造反,那就不好收拾了。“既然几位大人有异议,那此事容后再议,退朝吧。”
“恭送太后。”
慕容夜冷厉的目光在太傅太保脸上一转,随即到后面去。
群臣起身,太傅太保好生得意,只要他们反对,太后就不敢一意孤行,杀了翼王,他们就还有机会。
来到内堂,太后气的脸色铁青,“太傅太保只知道考虑自己的荣华富贵,根本不问是非!”
慕容夜点头,“母后息怒,只因太傅太保深知,若三哥一倒,他们就要跟着丢官丢命,所以竭力阻止母后治三哥的罪,说白了,就是为了一己之私。
南雪钰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眼中锐色一闪,“所以,要除慕容耀,必得先除太傅太保,”停了停,她又加上一句,“还有家父。”父亲虽然并没有明显地偏向慕容耀,但却是标准的小人行径,居然还异想天开,想要当大燕的皇上,不尽快粉碎他这皇帝梦,到头来也是一大麻烦。
太后微一颔首,“太傅太保居心叵测,必要铲除,至于南丞相,倒并无加害俊儿之心,就准他辞官归田,贻养天年吧。”
“谢母后恩典。”南雪钰暗暗冷笑,这话她早跟父亲说过,不过父亲野心不退,根本不当一回事,反正她已仁至义尽,若父亲非要自寻死路,那也怨不得她这做女儿的,不尽孝道。
接着他们三个又商议一番,一方面做好防备,以免慕容耀的党羽借机生事,另一方面去翼王府彻底搜查,以查出他谋反的证据,看太傅太保还有何话说。
谁料第二日一早,守卫天牢的侍卫就慌慌张张来报,“太后,大事不好,翼王殿下他——”
南雪钰心一沉,赶紧道,“怎么了?”
“他逃了。”
原来是逃了,还以为……南雪钰无声冷笑,她就知道,以慕容耀这样的心性,怎么可能畏罪自杀呢。
太后惊怒道,“逃了?怎么可能!”天牢守卫森严,无论人犯还是其他人,进出都要经过好几重关卡,何况她已着令天牢将慕容耀单独关押,严加看管,他岂能说逃就逃?
侍卫还不及答话,慕容夜已冷着脸进来,“参见母后。母后,侍卫所言不假,三哥昨晚的确买通侍卫,逃走了。”
“什么?”太后大为意外,“买通侍卫?怎么会这样!”她还以为耀儿一党劫狱呢,耀儿也真有本事,居然能买通天牢的侍卫,之前真是太低估了他了。
“是,”慕容夜眼神酷寒,“儿臣看过了,天牢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昨晚也没有什么声响,牢记的门锁和三哥身上的枷锁都是用钥匙打开的,昨晚守牢的几名侍卫也一起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三哥收买,之后跟着三哥一起离开了。”
南雪钰冷笑道,“说不定那几名侍卫就是慕容耀原先安排下的眼线,为的是方便行事,没想到有朝一日,反倒救了他自己。”
慕容夜点头,这也不无可能。
太后气道,“耀儿还说他是冤枉的,那他跑什么!”
“不跑才怪,”南雪钰道,“夜,你有未让人去翼王府查过?”
慕容夜冷声道,“翼王府早已被我的人监管,他回不去,我也派了人京城戒严,四处搜查他的下落,他应该还没有离开京城,很快就可以找到他。”
南雪钰皱眉,这也很难说,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四处城门的守卫是今早才接到消息戒严,若慕容耀昨晚连夜出城,天下之大,要到哪里去找他。
“耀儿应该不会甘心离开,”太后对慕容耀的心性,也算相当了解,“夜儿不是说,他一直在暗中训练死士,准备起事吗?何况京城还有他很多产业,他要起事,就必得银两,说不定会到各处铺子去拿银两,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来个守株待兔!”
慕容夜与南雪钰都目露敬佩之色,“母后英明!”
第三百六十二回 舒姨娘的秘密
随后,京城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缉拿慕容耀的告示,人人都知道他谋朝篡位,杀兄弑母,罪无可恕,并且朝廷是不惜花重金悬赏,只要知道他的下落,或者将其捉拿归案的,一律赏金千两,还不引得人们趋之若鹜,争相寻找慕容耀吗?因而现在的他就有如过街老鼠,是根本不敢露面的,否则必遭万人围追堵截,跑都没处跑。
与此同时,侍卫也从慕容耀府上搜出他私藏的皇冠龙袍,谋反之罪再无可辩驳,如此一来,太傅太保也都没了脾气,原先倾向于他们的朝臣也纷纷倒戈,开始向唐皓轩一方讨好卖乖起来,其小人嘴脸,令人不齿。
下朝之后,南正衍怒气冲冲回府,一拍桌子,“把南雪钰给我叫来!”
管家知道他这阵子火气大,不敢怠慢,立刻去叫人。
不多时,南雪钰不紧不慢过来,“父亲又在哪里惹了一肚子火,到我这里来撒气?”
“你还有脸问!”南正衍啪啪猛拍了两下桌子,手都拍的生疼,“我问你,薛大人和名大人各处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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