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耀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把她抱在怀中,喜道,“这才是本王的好蓉儿!雪蓉,你放心,本王绝不食言,只要本王成就大事,你就是皇后,谁都不能替代你在本王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了,耀哥哥,”南雪蓉也紧紧抱着他,高兴莫名,“我一定会帮你的,你放心……”
慕容耀眼睛看向窗外的雨帘,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来:有了南雪蓉在宫中帮自己打探消息,对付起皇兄和太后来,就会容易的多,接下来他只要抓准机会,先除掉老五,再想办法控制太后,然后将四大臣一一击破,大燕国的江山,指日可待……
戏演完了吗?南雪钰抖了抖衣袖,神情不屑。看来慕容耀的手段也就是如此啊,不过自己也就是因为早知道了他的手段,否则不也一样上当吗?不过这样最好,南雪蓉只有入宫,才能跟谢以莲分开,不但方便自己行事,也能让她受到最最不堪的报复,一举两得。
南雪蓉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与慕容耀商议完毕之后,按捺不住兴奋之情,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谢以莲,还沾沾自喜,以为捡了多大的便宜呢。
但谢以莲毕竟是过来人,闻言皱眉道,“雪蓉,你真相信翼王?他会不会只是哄你,到头来让你落得空欢喜一场?”天下男人都一样,谁会要一个清白不再的女人当妻子,更何况将来慕容耀若登基,雪蓉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受得了这种羞辱吗?想想南正衍,当初曾经也那么宠爱沈雨筠,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她死都不得超生!
第四十四回
对于娘亲的怀疑,南雪蓉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高兴于娘亲诋毁慕容耀,噘嘴道,“娘,你说什么呢,耀哥哥当然是喜欢我的了,怎么可能会哄我呢?而且我就算嫁给皇上,也不会让皇上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这身子……”她臊得脸通红,但还是坚决地道,“除了耀哥哥,是谁也不给的!”
“你这丫头,说这话也不知道羞耻!”谢以莲好气又好笑,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见她这般有把握,也就少了些疑虑,“你心中有数就好,好在皇上是个不知道人事的,否则……如今只盼着翼王殿下早日成事,你也能少受些委屈。”
南雪蓉相当有相信地点头,“耀哥哥一定会的,有我帮他,他一定能成达心愿!不过,”想到那个让自己讨厌的人,她皱起眉来,“娘,我现在担心的是南雪钰,她如今这般得太后欢心,连父亲都向着她,咱们要怎么办?”昨天那贱人还把娘给打了,可父亲不但不对其施以家法,反而还护着她说话,简直太过分了!
一说到这事儿,谢以莲就觉得脸上又**辣的痛起来,眼里露出凶狠的光,“我当然不会让南雪钰好过!你会被选为妃,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要让她比你还要难受,不,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是!”南雪蓉愤怒又委屈,“如果不是南雪钰装傻,我就……啊,还有,”她忽地想起一事,脸色有些发白,“娘,你说她会不会向太后告状,说是咱们害死了南雪晴,让太后来对付咱们?”
“别乱说话!”尽管这房中没有旁人,谢以莲还是瞪了她一眼,“雪晴的死是意外,很多人都看到的,这话以后不准说,听到没有?”
“……哦,”南雪蓉吐了吐舌头,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点头,“我知道,但是……”
谢以莲忽地诡异一笑,那样子着实让人毛骨悚然,“既然是意外么,那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这天灾**的,谁也没个办法,是不是?”
饶是南雪蓉还是她女儿呢,也被她这鬼气森森的样子吓的打了个哆嗦,不解地问,“什么天灾**?娘,你说什么?”
谢以莲挑了挑眉,看一眼外面渐大的雨势,不怀好意地道,“雪晴丫头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南雪蓉愣了一会,瞬间明白了什么,惊喜地道,“娘,你的意思是……好,好,果然是天灾**,哈哈……”
母女两个相视鬼笑,打起这害人的主意来,竟是如此轻松而兴奋,可见这心肠有多狠!
——此时南雪钰还不知道,自己又要落入谢以莲母女的算计之中,她一大早就起来,亲手做了些娘亲生前爱吃的点心,去她坟前祭拜——今天是娘亲的祭日,所幸老天爷还算是有点良心,今日雨势小了很多,比较方便出门。
一连下了数日的大雨,一路行来都泥泞的很,好在上了这荒山之后,因为到处都是砂石,反而好走了些,南雪钰眉头微皱,将雨伞放下,在一块大岩石上蹭了下脚底的泥,提着篮子过去。
谁料她才往前走了几步,分开杂草,赫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跪坐在娘亲坟前,与那日她在大姐坟前所见,何其相似!
会是谁?南雪钰心中顿起疑虑,娘亲原本就身份成谜,活着的时候甚少出门,除了父亲,她甚至极少跟其他的男人说话,而娘亲的死更是被父亲视为奇耻大辱,所以并未对外张扬,会是谁知道今日是娘亲的祭日,前来祭拜?
她心中犯着疑惑,悄悄移步过去,虽然心中紧张的要命,还是想要弄清楚再说,因为在这一瞬间,她回忆起前世的种种,或许这个人,对她来说会有很大帮助也说不定。
那人好像没感觉到有人来,或者说有人来他也不以为意,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地上,仿佛一尊雕像。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头发也是一缕一缕,看来在这里跪了很长时间了,而且还有隐隐的酒味儿传过来——莫非他是喝醉了吗?
南雪钰慢慢绕到他一侧,终于看到了他的侧脸,苍白如纸的脸容,至少可以确定是个男子,在他面前的地上,有几滩暗红的血迹,他应该是受了伤,心情不好,所以到娘亲坟前来借酒浇愁了。“你……”她试着开口,却发现由于紧张,喉咙发紧,这声音竟然颤抖的不像话。
男人反应很迟钝,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头,而且还是一顿、一顿的,仿佛生锈了一样,南雪钰甚至能够听到,他骨头关节发出的喀喀声,尽管这情景有些好笑,但她却笑不出来,因为这男人眼里的悲伤,仿佛可以感染整个世界!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男人脸正中有一条可怕的伤口,从右眉处,红山过鼻梁,直达左嘴角,看得出来伤口很深,血肉向两边翻卷着,狰狞可怖,几乎看不出来他原来的样貌,也无法从判断他的年龄!不过,他的头发是灰白的,有如垂垂老者,嘴唇青紫一片,唇角边有干涸的血迹,就那么瞪着眼睛,木然而又悲哀地看着南雪钰,眼神却又空洞得可怕,仿佛能看进人的灵魂。
南雪钰皱眉,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这个男人出现的太过诡异,而且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连这种震惊而恐惧的感觉,都似曾相识,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你认识我娘吗?为什么要来祭拜她?”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无恶意,南雪钰提着篮子过去放下,蹲在地上,将点心一样一样摆出来。
“雨筠……”男人终于发出一丝声音,却是沙哑的厉害,“雨筠……”
后一声明显大了很多,且带着说不出的惊喜,南雪钰一惊,才要转过脸来问他如何会知道娘亲的名字,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竟然被男人狠狠压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刺鼻的酒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儿传过来,南雪钰又惊又怒,厉声道,“你干什么!放开我!”然就是这一下,上一世的记忆瞬间清晰地映入脑海,她想起来了!那时候也是如此,她来祭拜娘亲,结果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强行压倒,那时的她心智未开,遇到那种事当然是惊慌失措,挣扎中拔下头上簪子将之刺中,趁着他倒地之时,落荒而逃。
后来她只隐约听说,有一具脸上有疤的无名男尸被送到官府,说是有人上山砍柴时发现的,所以报了官。官府发出告示,让其家人来认尸,结果几天之后,仍旧无人认领,官府就将其葬到了乱葬岗,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无法确定那无名男尸到底是不是自己扎死的那个人,甚至还几度梦到有人来找自己索命,更没有勇气再去娘亲坟前,直到她被慕容耀迫害至死,这仍旧是她的一个心结,从来不曾消除。
“雨筠……”男人压着南雪钰的双腕,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眼神却是狂乱的,“雨筠,为什么那么傻……跟我走不就好了……”
“你放开我!”既然重活一世,不想莫名其妙就把这个男人杀了,南雪钰也没动手,但面色清冷,咬牙叱道,“我不是雨筠,你认错人了!”这个男人认识自己的娘亲,莫非也知道娘亲的身世吗,倒是要好好问一问他。
“对不起,雨筠……”男人似乎很着急,但也很无助,压着南雪钰的手不敢太用力,生怕伤了她一样,“是我害了你……可你不该……不该那么傻,他们……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你……嗯——”一声闷哼过后,他突然瞪大眼睛看了南雪钰一会,身体慢慢向着她压下来。
“喂你——”南雪钰吓了一跳,他要这么把自己给压实,自己还不成肉饼了?不过好在只是一瞬间,男人高大的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扯向一边,倒在了地上。她赶紧翻身坐起,见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仿佛命不久矣,“你没事吧?你醒醒……”
赤焰抱着胳膊现身,不屑地道,“他要非礼你,你还问他有没有事?南雪钰,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可能知道一些事,我不能让他死,”南雪钰早知道赤焰跟着自己,所以并不意外他的出现,而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应该再晚一点出手,这样我就可以多吃些苦头,你岂非更加高兴。”这人不待见她,当她不知道吗,非要等她快招架不住了才出手,存的什么心!
被说中心事,赤焰大概也觉得自个儿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动这种心思,太过小家子气,不禁尴尬地抬头看天,假装没听到。这个小女人,年纪不大,一张嘴却是利的很,跟她斗嘴,那是自讨没趣,他才没那么无聊。
南雪钰暗暗好笑,知道他并无恶意,也就不再挤兑他,冷着脸道,“那边有个山洞,先把他扶过去再说。”
赤焰哼了一声,就知道这女人使起自己来不会客气,干脆不多说,过去把男子背了起来,往那边过去。
南雪钰整理了一下衣服,将点心摆在娘亲坟前,再点上一柱香,跪倒在地,轻声念道,“娘,我知道你是含冤而死的,就跟大姐一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替你和大姐报仇,你在天之灵,一定要好好看着我,保佑我成事……”重重磕了三个头之后,她起身往山洞而去。
第四十五回
南雪钰进去的时候,赤焰正把男人的衣服解开,为其查看伤势,听到她进来,他头也不回地道,“这人伤的很重,八成活不了。”
“那要我看过之后再下断言。”南雪钰冷冷回一句,走过去看了看,接着就皱起眉来。除了脸上之外,这男人胸膛上也有一道足以将他的身体整个劈开两半的刀伤,伤口显然不是今天才造成的,已经有些溃烂化脓,还在不停地向外渗着血,极其可怖。
“他还受了内伤,”赤焰从男人手腕上收回手来,“而且高烧不退,谁看都一样。”这个女人好大的口气,以为自己是神医吗,这么严重的伤,宫主都未必治得了,更何况是她。
南雪钰看了他一眼,“一边站着,我看看。”
赤焰气结:宫主吩咐他做事时,都不曾这般颐指气使,这个女人凭什么!可这气归气,是宫主要他跟着这个女人,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难道他还要杀了她不成!咬牙瞪眼一会,他到底还是到洞口倚着石壁,看外面的雨帘,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南雪钰得胜似地挑挑眉,替男人把起脉来。果不其然,男人受的内伤也很严重,五脏皆有损伤,胸膛上这道伤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及时救治,光是这高烧,也能要了他的命。
“这人有些眼熟,”赤焰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虽然他相貌毁得厉害,但隐约能看出一些,而且他内功自成一派,虽然昏迷,也会本能地运行内力替自己疗伤,所以才勉强支撑住这口气,如果我所料没错,他的武功路数,来自地狱门一派。”
地狱门?南雪钰轻轻念了一句,她并非江湖中人,对这些事也不甚了解,只是以前听慕容耀偶尔提过,地狱门是为江湖所不齿的邪门邪派,门中弟子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后来终于激起武林正道公愤,齐集于他们的总坛对其进行声讨,在激战了七天七夜之后,以正道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的情况下,将地狱门尽数歼灭,除了这一祸患。不过,有传言说他们的门主北绝冥当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端的是诡异无比。如今这男子居然出自地狱门一派,难道是他们的余孽不成?
隔了一会不见南雪钰有动静,赤焰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正拿了手帕,轻轻替那男子擦嘴角边的血迹,撇了撇嘴道,“怎么,你难道还要救他不成?”这个女人的脑子果然跟常人不一样啊,明明知道地狱门有多不容于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该说她有胆识呢,还是没心没肺,不知道此中利害?
南雪钰头也不回,冷声道,“救人一命,总比杀人要好。再说,是正是邪,是好是坏,并没有绝然的标准,传言终归是传言,真实情况如何,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赤焰愣了愣,居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真是——蓦的,他眼神一变,闪身出去看了看,立刻折回来,低声道,“越王殿下来了,我先走了!”最后一个字才出口,他已“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夜来了?南雪钰这才真的愣住,到洞口看了看,果然见慕容夜正飞身往这边过来,一脸焦急之色,暗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居然还找了来?不过,看他如此着急,她心生不忍,主动走了出去,“越王殿下——”
“嗖”一下,慕容夜竟是将轻身功夫提升到极致,眨眼间落到南雪钰面前,抓住她的双肩,哑声道,“你……没事?”
“哦……”南雪钰被他近乎粗鲁的动作抓的肩膀生疼,可看他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眸光急切的样子,知道他是替自己担心,心中一暖,又怎忍心怪他,“……臣女没事,越王殿下怎么会来……”
没事就好……慕容夜全身一松,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立刻松手后退一步,略有些尴尬,“我……是来找你的……”上下看了南雪钰一眼,拧起了眉:衣服有些乱,脸色也不好,莫非……
其实,他今日到丞相府,是奉了太后之命,将举行册封大典那天,南雪蓉需要穿的华服送过来,并言明其中利害,让丞相上下做好一切准备的。此事办妥,他便去了暖香阁,原是想看一看南雪钰,却被告之她到山上祭拜娘亲,他虽觉得自己过来有些不妥,但等了一会不见她回来,他总觉得有些不安,问清地方之后,到底还是找了来。
谁料方才在南雪钰娘亲的坟前,他赫然看到了地上的暗色血迹,凭着他的经验,他知道那是人受了内伤之后才会吐出的血,一旁的地上更是有打斗挣扎过的痕迹,不由他不又惊又急,在这四周疯狂找起来:他根本不敢想像,如果南雪钰出了什么事……
“找臣女?”南雪钰如何知道他方才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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