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叫了徐嗣诫过去嘱咐他一些应该注意的礼节,英娘悄悄问谨哥儿:“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快去?
四姑母家的三位表兄弟到时候肯定是要过去的。”
谨哥儿立刻坐了起来。
“娘,我也要去!”
四娘家的余启和谨哥儿玩得到一块去。
上次谨哥儿的小狗生了狗宝宝,他还送了一只给余启。
“不行!”十一娘道,“你五哥和五嫂是去走亲戚,你跟着去做什么?”
“我也去走亲戚啊!”谨哥儿嘟了嘴。
“母亲,您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去吧!”英娘在一旁帮谨哥儿求情,“太夫人和二嫂今天在家里招待济
宁师太,二嫂带着莹莹回了娘家,四伯和四嫂带着庭哥儿去了姜大人那里.七叔、八叔去了红灯胡同,您和
父亲等会也要出去拜年,您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去老君堂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十一娘有些犹豫,徐令宜巳大手一挥:“去吧!不许调皮。”谨哥儿跳了起来,抱了十一娘:“娘,
你放心,我会好好听五哥和五嫂话的。”
十一娘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俊不禁:“那就去换件衣裳!”
“娘,您真好!”谨哥儿抱了十一娘一下,这才高兴地去了。
大家都笑起来。
灯花进来:“侯爷,雍王府送了帖子来。”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
徐令宜接了帖子,笑了起来:“雍王说,初四在家里摆宴,请谨哥儿去喝杯薄酒。”
“无缘无故的,怎么请谨哥儿去赴宴?”十一娘眉头微蹙。
或者是大公主……念头一闪,她又摇了摇头。
大公主不至于为了一场蹦鞠就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吧?
大公主毕竟在内宫,就算雍王是大公主的胞兄,大公主要去雍王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徐令宜但笑不语,只是吩咐灯花:“去,把六少爷叫来!”
灯花应声而去。
谨哥儿很快闯了进来。
“爹爹,雍王让我初四去赴宴?”
“是啊!”徐令宜把帖子给谨哥儿看,“你去,还是不去?”
“当然要去!”谨哥儿打开帖子看一眼,笑道,“雍王邀请,怎么能不去?”
徐令宜微笑着点了点头,吩咐灯花:“把帖子交给回事处的赵管事,让他给雍王府回个信,说六少爷
到时候一准去。”
灯花应“是”,行礼退了下去。
十一娘问徐令宜:“谨哥儿有没有什么准备的?”
“礼数上恭敬些,”徐令宜道,“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是啊!娘,”谨哥儿连连点头,“雍王请我过去还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和他相谈甚欢还是大公主想着
法子要和我蹴鞠找他做的托,想准备也无从准备,不如见机行事。”
十一娘见儿子头脑清晰,放下心来。
谨哥儿就往外跑:“我这衣裳才换一半呢……”又跑回去换衣裳,十一娘不禁笑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谨哥儿换了件墨绿底竹节纹的杭绸袍子,带了长安几个就去雍王府。
十一娘有些担心:“要不要派个回事处的管事跟着?”
“不用了!”徐令宜笑道,“他们几个都是跟着我走过西北的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谨哥儿带出去
不会给他丢脸的。”
十一娘只好点头,待谨哥儿回来,立刻拉了他问:“雍王叫去你去做什么?”
谨哥儿大笑:“叫我去蹴鞠!”
“还真是蹴鞠啊!”十一娘不由抹汗。
“大公主和我搭伴,八皇子和九皇子大败。”谨哥儿笑道,“八皇子不服气,又和十一皇子搭伴,结
果还是输了。大家约了十五到雍王府去赏灯,再踢一场。”
“还踢啊!”
谨哥儿点头,对徐令宜道:“过了年,大公主他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随意出宫了。您给我找个蹴鞠
的高手吧!我趁着这几天再学几招,到时候让他们再见识一番。”
这样一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记住徐嗣谨这个人!
徐令宜微微颔首,立刻叫了灯花:“去,跟白总管说,明天天黑以前找个蹴鞠的高手来。”
谨哥儿笑着搂了十一娘:“娘,在雍王府放不开手脚,虽然有宫女服侍淋浴,可洗得不痛快,我要去
洗个澡!”
“快去吧!”十一娘含笑望着越来越像大人的儿子,“梳洗了过来吃饭,我们一起去给太夫人问安。
”
谨哥儿笑吟吟带着长安回了清吟居。
接下来的几天就跟长安几个在家里练习蹴鞠.正月十五去雍王府赴宴,再次和大公主联手赢了雍王的
彩头。
徐令宜把儿子叫到了书房。
“年过完了,你也该收心了吧!”他坐在黑漆大书案后面镶汉白玉的太师椅上,肃然地望着谨哥儿。
谨哥儿不安地挪了挪脚,低声道:“爹,你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摆出这架式,我心里没底!”
一句话,让徐令宜紧绷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
“臭小子!算你机灵!”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溺爱,“你不是一直想去嘉峪关吗?我准备开了春就送你
过去,你觉得怎样?”
“真的!”谨哥儿大喜过望,“我去,我去!”
“不过,去是有条件的!”徐令宜望着雀跃的儿子,端起茶盅慢条斯理地喂了一口,“你要是能做到
,我就送你去!”
谨哥儿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道:“爹,你说说看,是什么条件?”一双眼睛
亮晶晶地望着他,清澈而澄净。
第703章 锻炼(中)
徐令宜把三个条件说了。
谨哥儿皱着小脸考虑着:“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那不能带个帮手?独木不成林啊!”
“行啊。去嘉峪关的时候你可以把庞师傅几个都带上。”徐令宜笑道,“不过,二年以后,就只能
带一个人了,你这两年里要考虑清楚,到底带谁在身边。”
谨哥儿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继续道:“三年换一个卫所,要换几个卫所啊?”
“换三个。”徐令宜道,“既要见识黄沙谩天,也要知道十万大山。最后一站,在湖广。”
湖广有苗人。
谨哥儿扳着手指算:“那岂不要十一年?”
“怎么?你嫌时间太长。”徐令宜笑道,“我还赚时间太短。准备你换完了三个卫所,到五军都
督府去做段时间的文书呢!只要站得高,才能望得远。知道了下面是怎么一回事,再从大局的角度去看,等
你身临其境的时间,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谨哥儿垂了肩膀:“那,那我要多久才能做到总兵的位置?”
“看你的造化。”徐令宜道,“少则十五、六年,多则二十五、六年。”然后语重心长地道,“
谨哥儿,想做总兵是个好志向,可你也得知道自己拿不拿的起才行。好比你只有五十斤的力,却非要拿一百
斤的石墩,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苦苦支撑,时间一长,只有撤手的分。要是人机灵,石墩落在一旁,也就把
地砸个大洞,可要是一不小心,说不定这石墩就砸在了自己的脚上。你要仔细想想才是。”
谨哥儿嘻嘻地笑:“爹。您放心好了。我才不做那死要面子活受罚的事呢!”
徐令宜忍俊不禁。
儿子哪时是嫌时间长,分明是在和他讨价还价。偏偏他还上了当。果然是关心则乱啊!
他胡乱想着,问谨哥儿:“你还有什么问的没有?”
“有,有,有。”谨哥儿笑道。“谋个一官半职的,那守大门、守库房的算不算?”
“不管!”徐令宜笑道,“最少也要做个旗手之类的。”又道,“亏你想的出来,竟然要去守大门
、守库房,这些地方都是照顾年老体弱的老军户的。”
谨哥儿摸着头笑,大声道:“爹爹,那就一言为定。要是我做到了您说的三点。您到时候可不能
阻止我去嘉峪关。”
事到如此,徐令宜还是给儿子卖了个关子:“做总兵可以,至于说是不是嘉峪关,那就不好说了
。这种事,也要靠机遇是不是?难道因为你想当嘉峪关总兵,就把人家现成的总兵拎回家养老不成?你想平
清四海,难道别人就没有这样的志向?”
谨哥儿想到他去西北时嘉峪关站在嘉峪关城墙上指点关内关外时的慷慨激昂,认真地点了点头:
“爹爹,我知道了。如果没有缺。我决不乱来。”
也就是说,如果有缺,那他就要争取一下了。
徐令宜笑:“那我们就说定了。三月初三过了就启程。你这几天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嘉峪关那
边,我要打个招呼。还有你祖母那里……”说到这里,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太大人的精神越来越差,对家里的人就越来越依赖。原来从不管他去哪里的。现在过几个时辰就
问他去了哪里。他除了晨昏定省,午膳都在太夫人那里用。如果太夫人知道谨哥儿要去嘉峪关,只怕他说破
了嗓子也不会答应。
送走了儿子,徐令宜在书屋里打起转来。
好不容易说服了十一娘,现在又面前着太夫人……让十一娘去跟太夫人说是不行的。倒不是她没
这个口才,是她心里只怕都正伤心着,再让她去说服太夫人。岂不是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早出一个人。
徐令宜立刻去了太夫人那里。
二夫人正在给太夫人念佛经。
她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太夫人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二夫人嘴角翘了起来,声音不减,又读了一页书,这才轻轻地将书放在了枕旁。
轻手轻脚进来后就一直屏气凝神站在旁边的结香就朝二夫人做着手势,告诉她外面有人找。
二夫人微微颌首,不紧不慢地帮太夫人掖了掖被角,这才走了出去。
“侯爷?”
看见徐令宜背手立在厅堂,她不禁有些惊讶。
徐令宜苦笑:“二嫂,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二夫人没有做声,思付了片刻,轻声道:“是不是谨哥儿的事?”
徐令宜有些意外。
二夫人笑道:“我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然后化被动为主动,朝东边的宴息室去,“我们这
边说话吧!”
徐令宜点头,和二夫人去了东次间。
。。。。。。
永和十八年的三月三,永平侯府在一般的仆妇的眼中没有什么两样。做为世子夫人的四少奶奶主
持了春宴。四少奶奶没有像第一次主持春宴那样让人眼睛一亮,而是延续了前年和去年的行事做派,在花厅
摆宴,到后花园赏景,请了名角到家里唱堂会。只是今年的花园布景的事交给了五少奶奶,五少奶奶搭了花
棚,还和季庭媳妇一起搭了花山,景致比往年更有看头。
可在那些有头有脸的管事眼中,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先是二少奶奶,四夫人让她带着女儿去乐安照顾二少爷,然后是五少奶奶,和季庭媳妇一起管着
家里的花木。要是别人家,管花木就管花木,也不是个大不了的事,可偏偏他们府上有座屈指可数的暖房,
又有季庭这样的能人,更有四夫人这样喜欢伺弄的人,只有喜欢的人,才会让她负责花木。家里在花木上的
费用有时候比针线房的还多。最后是六少爷,据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如果学完了《幼学》、《论语》
。要出门游历了。第一站就是宣同府。别人不知道。可徐府的这些管事却清楚各省总兵对徐家的“恭敬”。
而徐家在哪里出了什么纠纷的时候,也不是找布政司,而是找总兵或指挥使。
看到这里,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不仅往白总管面前凑,而且还往万大显面前凑。
白总管一惯风轻云淡:“侯爷有什么安排,难道还要知会我一声不成?做好眼前的事要紧。想的
越高,小心跌得越重。。。”
万大显依旧老实木讷:“我只听说要给我们家长安和长顺多带几年冬衣,那边的春天到得晚。”
大家不得其解,府里就有些异样的气氛。
这两年十一娘把家里的事基本上都交给了姜氏。姜氏第一个感觉到。
自从那次被十一娘“点拨”了一番后,她再也没有和家里说过徐府的事,就算大伯母几次私下问
起。她也一口咬定什么事也没有。特别是看到大伯母偶尔露出的失望之色,她心里更添几分警惕,更不会说
什么了。
公公身体无恙,婆婆还是花信年华。要说以后的事,还早得很。现在家里出现了这样的事,按道
理她应该杀一儆百把这些跳出来的人压下去才是,可她空有当家的名,却没有当家的实——内府不管是有头
有脸的管事妈妈还是各处的大丫鬟。都是婆婆的人,有婆婆支持她,做起事来那些人没有一个敢不听号令的
,可涉及到六弟……婆婆心里怎么想,她没有底,更不能去试探什么。一旦她发威的时候婆婆釜底抽薪。丢
脸是小事,只怕那些管事的妈妈再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可任由这种事态下去。这府里只怕要乱起来。
她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相公……一想到徐嗣谆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如被霜打的茄子般,先弱了三分。只怕她一开口,他
就会说“你多心了,这些事情有母亲,到时候你听母亲的就行了…”。
袁宝柱家的……她是陪房,就算有纵天的手段,没有她主家的支持。寸步难行。
大嫂……她不由心里一动。两人说的来,方氏的口风又紧。
想到这里,她高声喊了宝珠进来:“给我备马车。我要去三井胡同看看大少奶奶。。。”
宝珠应声而去。
迎面碰见带着一群粗使婆子给来英娘送花木的英娘和季庭媳妇。
“可真是不巧!”英娘笑道,“还准备问问四嫂这花木怎样摆呢?…”
姜氏笑道:“五弟妹在这方面术业有专攻,你帮我拿主意就行了!”。
英娘笑道:“那我就帮四嫂拿主意了!。”笑得十分爽朗,还就真的给她的宴息室处添了个两个
花几,一个摆了文竹,一个摆了个鱼缸,屋子里平添了几分活泼。
徐嗣诫就责怪她:“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你乱动别人的东西……”
英娘不以为意:“不过是个陈设,喜欢就多摆几天,不喜欢再换就走了。”
徐嗣诫笑了笑,看着英娘灿烂的笑容。想到英娘背着他做了一件春衫,到了三月三才拿出来给他
穿……心里就软软绵绵的。柔声道:“四嫂是世子夫人,以后是要主持侯里中馈的,要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怎么能镇得住那些管事的妈妈。…”
“我知道啊!”英娘在自己的窗台上摆了一钵小小的太阳花,转头对徐嗣诫道,“四嫂人挺好的
,我刚嫁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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