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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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与祝融-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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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派人送了鸡汤红枣粥和红枣黑豆鲤鱼汤来,皇后娘娘要不要吃一点?”
  
  溶月微怔!
  自嘲想:应该不会是毒药,杀鸡焉用牛刀?
  ***…******………
  
  “皇上,粥和汤都送了过去;回报说,皇后娘娘各吃了一碗。”
  鄢祝融站在案前,刚喝的茶在嗓眼里一堵,轻咳几下,缓才作低语:
  “她到是能吃。”
  说着就放了龙纹镶珊瑚双耳茶盅在案上;“那嬷嬷怎么说的?”
  
  “嬷嬷说,皇后娘娘体寒血亏,还需补血保暖。目前已吃过一月煎药,略有见效。后来,皇后娘娘嫌吃药反胃,就改了食疗方子。她还说,只要平时少着凉,饮食注意,到也无碍。”
  留金想起连嬷嬷对自己说的话,忍不住顿顿,才低声咕哝:“嬷嬷还说,将来生过皇子,痛状应该就会消去。”
  留金一口气说完,气息微憋,隐约赤红了脸。
  
  鄢祝融背身而立,良久未语。
  留金抬头瞄了又瞄,就是不见皇上有所动作,俨然雕塑一般。
  他隐隐困惑,皇上这又是怎么了?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顺利会师。。。




☆、第40章 湖蓝

  
  留金没有想到,皇上会在别院住下来。
  不但留金意外,溶月也没有想到。不过她转念一想,也不无奇怪,这别院本就是历代皇帝避暑之地,而今盛夏逼来,作为现任皇帝,来住也无可厚非。
  
  不过,皇帝此次从潭柘寺转道而来,轻车从简,既未带妃嫔,也未带子嗣,到也不像会久住。这么想,她才觉连日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
  溶月只盼皇帝早日回宫,自己也好恢复轻松惬意的别院生活。
  
  虽住在瑞景轩的鄢祝融悄无声息,但别院上下却透着战战兢兢的气息。春晖堂一贯的平静也凭空多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溶月早就收敛平日的自由闲散,固步自封、只呆在春晖堂奋笔抄经。但每每伏案却总是运笔恍惚,心境屡屡总被各种纷繁的猜疑搅扰。 
  虽从三日前初见,皇帝就再未召见过她,但这样的平静,反到令溶月不安。她总有周身埋着炸弹的惶恐,时儿揣摩兼揣摩,实在是心神俱疲。
  
  鄢祝融在别院的第三日迈进春晖堂,溶月当时正在用午膳。
  她想到过皇帝也许会突驾春晖堂,但这一刻真得来到,溶月还是心慌意乱、吃惊不已。她心里苦恼笃定,皇帝有自己前世上司临机检查的做派。遇到这样的上司,面对随机的不确定性,就要求员工随时的全力以赴、不容懈怠。
  溶月转念让自己释然,不过是一个难缠而苛刻的上司而已。但心里不免苦笑,前世职场的辛苦怕是要继续延续;心里又隐隐的愁锁,皇帝这个心上司怕是比前世的那个旧上司还要难缠。 
  
  听到宫女慌张的通传,溶月脑中愣怔,皇帝已在整齐划一的请安跪拜声中阔步行来。听到稳健的脚步声响趋近,溶月的眼睛立刻向红漆门槛望去。
  首先投入眼帘的就是一双红缎单靴,再往上看,就见团龙纹盘领窄袖袍中一条夺目的白玉镶琥珀的腰带。
  溶月心怨,不是宝石就是琥珀,也不怕身沉!
  随着那人高大的身影逆光近前,溶月清晰看到他头顶翼善冠上的二龙戏珠,摇曳生辉,逼人眼底。溶月下意识的眯眯眼,吞下无奈,起身恭敬行礼。
  
  鄢祝融脚步停在她几步之外,鼻息间氤氲淡香,垂眸目光恰好落在她发鬓上的夜白山茶花;那香气清淡至极、似有若无,让人心脾沁宜。
  鄢祝融声音略缓,免了皇后的礼。他抬眼环视,目光扫过铺着什锦绫罗的饭桌——两个热菜两个凉菜,一碗红豆碧粳米饭。
  
  一旁的溶月看到皇帝看着简单的菜色,神色渐起不虞,她心头思绪纷起,既担心他借故发难别院伺候的人,又担忧他刁难自己不顾皇家尊严。
  溶月强压心慌,诚惶诚恐请皇帝上座。
  鄢祝融听着她略微发紧的声音,脸色微松,很快就恢复面色平常、优雅姿态。他又看眼皇后发鬓的素花,却是绕过上座,坐到厅中央的紫檀木饭桌前。
  溶月再敛无奈,低声吩咐半春:“去传几个皇上爱吃的菜来!”
  
  鄢祝融否决:“不用了!添碗饭即可。”
  
  但是对皇帝,这菜色实在寒酸了些,万一等下他吃的不高兴,发起火来可怎好?
  溶月不由犹豫,暗自观察皇帝,见他眼眉舒展,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她,迂回建议:“要不添个汤品和饽饽,皇上看,龙井竹荪和御膳豆黄可好?”说到此处,溶月不由感激自己这几日留意了皇上饮食,记住了他的喜好。
  鄢祝融神色淡然,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半春瞄眼皇上,当作默认,应令退去。
  
  留金忙唤宫女伺候皇上净手递帕。
  溶月想到皇帝的目光数次落在自己头上,暗自琢磨可是哪里不妥?
  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场景,皇帝瑞景轩书房那盆唯一的海棠花——海棠无香,电光火石间……原来如此。
  溶月毫不犹豫取下山茶花,动作迅速,不过一个眨眼。
  
  待两人落座,万春已给皇上摆好成套的翠玉餐具和银箸,鄢祝润看眼溶月面前的餐具却是白地绘花釉彩。他眼底不由露出狐疑,溶月见状,浅笑解释:
  “这是臣妾画的样子,托长公主在汝窑烧了过来,只有一套!”
  话一出口,溶月不禁后悔,物以稀为贵,不更要孝敬皇帝吗?
  这么说好些自己既炫耀又小气,她不由微慌,忙小心翼翼地解释:“只是皇上未来时,臣妾已用过。”说到最后,难免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鄢祝融看她大眼睛忽闪间,砰出少许局促的碎芒,他眼底不由涌出一丝促狭笑意。望着那瓷器上的绘画,鄢祝融心中不由想起那副据说引得明亲王和长公主都央求过的梨花图。
  他仔细端详那白地绘画釉彩餐具——鲜艳欲滴的樱桃在翠绿的叶子里若隐若现,两只鸟雀甜蜜呢喃。碗口、匙柄上点缀的樱桃交相辉映、清新素雅,确实别致。
  
  目光久驻,鄢祝融嘴边不由浮出轻浅笑容;“看来皇后画工不错!”
  溶月见他淡笑之下,面容温和不少,才松口气,微微一笑;
  “不过是娱情陶性。”
  
  话未落,溶月就迈步上前,站在皇帝身侧,亲自给他布菜。
  鄢祝融拿起银箸,垂目优雅进食。随着皇后手肘轻抬,他眼角余光就见到晃起的种种瞬间,视线不由在重复中跟随跳跃,目光所及,微微潋滟;像整块浓翠跌倒一汪幽静的湖水、沉到水底,水波微动间,色彩与光影交织出赏心悦目,有夺人眼目的璀璨和旖旎。
  鄢祝融下意识地鼻翼轻缩,空气甘冽、却无清香;再寻还无,他不禁臆疑……偏余光里,依旧满是湖蓝色裙袂,既闹人又引人! 
  
  鄢祝融侧头往她的头上寻找,却只有一个赤金发簪,再无那朵盛开的白茶花。他心里索然有些迷茫。顿顿,鄢祝融低沉道:
  “皇后也坐吧,让她们来。”
  话刚落,万春已站在皇帝下首。溶月眨下眼,抿嘴浅笑着在下首入座,落箸夹菜。鄢祝融看得蹙眉,眼光扫过皇后身后,竟是空无一人;再往外看,只有一个淡绿宫女站在门侧,他眉头渐沉。
  
  溶月却浑然不觉,只当不察。
  可以忍耐也可以配合,但牵扯一些亦可亦不可的细节,她只想图个自在,如果连此也无,为何要忍耐和配合?
  
  “皇上,觉得今日这个燕窝鸡丝可好些?有没少些腥气?”溶月虽是小心探问,但语气多少带了些寒暄之意。
  溶月问过万春,自从皇帝嫌弃过这菜腥气,御膳房就再没备过。但连嬷嬷开的膳食方子有它的位置,偏今日桌上就有。
  
  鄢祝融眉梢微挑,停箸看着正在望着他、满眼无觉‘食不言’的皇后。对着那眉目含笑的人,他竟是生生压下心起‘不合礼仪’的斥责,犹徜半晌,沉声吐出两字:
  “尚可!”
  听音后的溶月笑意又浓,低眉继续夹菜,眼睛恰好看到万春布菜的手,微颤一下!
  她不由心叹,万春你未免失态过多。
  
  饭刚咽下,万春端香茗奉上;翠玉茶盅,茶香缭绕,是毛尖。
  鄢祝融侧目,看到另一个叫半春的宫女奉给皇后的却是水晶杯,透光可见,里面红艳波动。
  “那是什么?”明显不是茶。
  “回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做出樱桃汁。”半春屈膝俯身,连忙低答。 
  
  溶月见皇帝一副产生了兴趣,却又作无趣的佯装。她不由嘴角含笑,轻问:“皇上要不要尝尝?” 
  话落,溶月见皇帝还是那副既不表好也不表不好的高傲神态。她心中失笑,明明是个青年人,非要装作中年人。念想起,溶月已亲自端过水晶杯递到皇帝手里。
  鄢祝融接过——触指冰凉,他不由蹙眉。
  凑到嘴边,轻抿一口,鄢祝融再抬头,就见皇后一双大眼满含期待正盯着自己,看看他又看看那雕了凌波纹的水晶杯,想是在说,快喝啊快喝啊!
  
  这模样到是有些孩子气,甚是意想不到。
  想及,鄢祝融便硬着头皮,跟喝药似的咕咚咕咚全咽下去。
  “好喝吗?”
  溶月见他一口气全部喝完,到是比之前饭桌的优雅多了豪爽。
  鄢祝融放下水晶杯,慢条斯理的接过万春递过的热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瞟眼皇后,见她的目光里的期盼更甚,像是又在说,快说好喝,很好喝!
  心里这么想着,鄢祝融的笑容就从心里浮了出来,露展脸上:
  “嗯,好喝……很好喝!”
  
  溶月听后一松,面露喜色。
  看来冰窖保存的还不错。那还的再冰上些草莓汁,还有田庄送来的新鲜杏子……想着以后每天都可以喝上冰冰凉的各种果汁,眼睛里的笑意就更加悠荡,就是没有冰镇可乐,她又有些黯然。
  鄢祝融看皇后自顾弄着手中帕子——雪白的绢纱上绣着青碧色的凤仙花,那青碧和她身上紧致的湖蓝色的比甲交相辉映,有种令人欲多窥探的吸力。
  鄢祝融目光快速掠过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往上而去,最后停在她的眼眉处,迎目而见,黑漆漆的一双眼睛,格外空大,显得茫然。
  
  鄢祝融凝眉,丢下已变凉的锦帕在桌,对万春吩咐:
  “这些东西以后弄热了再喝!”
  万春心头微紧,低头没敢再抬眼看皇上,心里却细细回想皇上适才的声音,来回反复间觉出丝丝严肃。她心绪微闪、脏腑涌动,谦卑的俯身恭应。
  溶月却是没有听出深意,立马回神,带着愧疚的表情,肃身恳切道歉:
  “是臣妾的疏忽,只以为天热,不知皇上不喜凉饮。”
  
  鄢祝融听罢,浓眉立挑,盯着皇后的眼睛,见她坦然对视,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由烦起。
  鄢祝融猛地起身,迈步就走。
  众人皆惊,待溶月反应过来,门口除了跪伏的几个宫女,早已空空一片。只透过窗棂,远处的抄手游廊隐见众人簇拥的一派热光!
  溶月心想,跟个女人一样,摔门就走,还真是坏脾气。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文里的那个樱桃餐具,曾在国外一个博物馆影展资料里看到过。
出自宫廷画家郎世宁。




☆、第41章 巴望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显然皇帝的高深莫测,是溶月目前不能也无法探究。
  溶月知道愿望一味是美好,现实一向却是残酷。但还是忍不住期望皇帝能对自己有起码的尊重。
  经过再次见到皇帝,两人再次相处一个时辰,溶月心里对皇帝喜怒无常的脾气更感被动。但想起皇帝怒起,不过甩手而去;便安慰自己也没什么大怕之处。
  只要不是暴力相向,脸臭些、态度冷厉些,她到是都能接受——这想法难免侥幸而卑微,但确是溶月唯心底线。
  
  前世溶月没经历过婚姻,今世这种一对多的混乱关系,更称不上是婚姻。
  溶月知道,自己与皇帝虽名义上是夫妻。但强权制度下,说是上下级更妥贴些。可毕竟又不是真的上下级别,自己有这个皇后头衔,妻子角色就变得棘手,不可能不微妙和尴尬。
  
  要知这皇后的身份,有相对自由的权利,更有绝对捆缚的不自由处。
  对着一个具有至尊权利的皇帝丈夫,溶月深知,自己不过他众多女人收藏中的沙砾一枚。如果真的自视为妻,必定是自取其辱。
  姿态潇洒,把对方当作消遣情人?
  但这不由自主的被动所带来的卑微感却如鲠在喉,怎么想怎么都有掩耳盗铃的嘲讽。如果情人是为了心悦,被迫的情人关系未免牵强而屈辱。
  
  偏这样的关系,要与不要,受与不受,丁点都不受她的影响;由不得她丝毫的抗拒。
  想想以后她将无尽对一个自己骨子里就排斥的陌生男人虚与委蛇,溶月就仿佛置身蚁穴,汗毛乍起,浑身难受。
  每次想到这点,溶月那道心坎就变成崇山峻岭、层层阻碍,难以逾越。所以数月来,她守着别院这方天地,放空脑袋、抄经看书,平静过着简单日子。自欺欺人,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下去。
  
  但皇帝的到来,再次冷酷分明的提醒她——她是大鄢朝的皇后,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
  确切的说,应该说是那个男人的正妻;因为他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合法女人。如果他愿意,他还将有更多。
  这样错综复杂又荒唐混乱的男女关系,对溶月来说,无疑是惊世骇俗。
  
  但身处这样的特定环境,它却自成方圆、合情合理,不容置喙。
  溶月不能也无法挪移乾坤,迥异的现实无法改变,唯有努力改变自己去迎合现实。这个道理溶月有着切身体会,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怨天尤人的性子。
  要不,前世她也不会过关斩将拿到千人争抢的特别奖学金;更不可能在职场里一路滚爬,冲出一方成果。
  
  她不是十八岁的司徒溶月,自然无法做到司徒溶月对此世万事万物的心甘情愿。她是有过上世记忆的Amy,她希望能觅得相对多些的自由,不要违背太多Amy的底线,比较从容的走完这世人生。但无论如何诉表自己,她首先需要去主动努力和争取。
  从来,天上都不会掉下馅饼!
  
  无论是前世经验还是女性直觉都清晰告诉溶月,皇帝是不会如她所愿,就此弃她一隅而不闻不问。
  她虽不能运筹帷幄,但也不能落个临时抱佛脚的仓促百出。有些问题,她不能再佯装不见。无论多么难堪或麻烦,她都需要去面对。
  该吞该忍,只不能随行妄为。
  
  现在对自己残忍,总胜过将来别人对自己残酷。
  无论再不愿,无论再不想。时间总是会带来变化,客观的处境也总会以细雨润物的果断冰冷来告诫,何谓猝不及防。
  后退万丈悬崖,那是万劫不复;前行道路坎坷,那是忍辱负重。
  取舍之间,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溶月心思起伏间,带着自我安慰的赔笑小心。反复说服自己,释然和放松:人生于世,从来不会是光明坦途。这一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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