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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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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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当即托人前去说合定亲,约定会试后便来迎娶佳人。

    孰料世事弄人,殿试开场前几日,准岳父家忽然传来消息,说小姐游湖时失足溺死。当时肖维宏已在帝京待了数月,凭借满腹才学与锦绣诗文崭露头角,在京中已是小有名气,颇受几位清流前辈的青睐。

    噩耗传来,幸灾乐祸者有之,但更多的人都在劝他节哀顺变,收拾心情准备殿试。毕竟这是一等一的人生大事,以他的才华必定高中。待到那时,漫说娇妻美妾,加官进爵也不在话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肖维宏听闻噩耗后惨笑数声,又长叹道:“功名误我,帝业误我!”叹罢竟将当场所有书籍付之一炬,并立誓终身不再赴试。

    事后有人报上朝廷,意欲将肖维宏安个诽谤朝廷之罪。彼时龙椅上坐的还是如今的太上皇,他本是有名的诗酒皇帝,闻言非但不加怪罪,反而笑道:“名士风流,岂是尔等腐儒所知!”

    自此之后,肖维宏重情轻利,粪土王侯的高士清名传遍天下。但他本人却过得不甚如意,未婚妻死后,他长期意志消沉,一度沦落到靠昔日同窗周济衣食的地步。

    两年前他当街卖画时,恰好被明守靖遇见。一番长谈,得知对方竟是昔日名动天下的肖维宏后,明守靖大喜过望,当场恳邀他入府为自家儿女授课。肖维宏见他言辞恳切,又是因画而识,算是知音,便答应下来。

    半月后的听课之约,虽说众人都是心知肚明,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一众小姐少爷们同时也期盼着亲眼看一看肖维宏的名士风采,从便满足他们的好奇。

    明华容对这位先生倒没什么好奇心,许是之前遭遇的原因,她对这类痴情人总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一方面钦佩他们的痴情任性,一方面却又觉得,太过执着总是虚妄。

    怀着这种矛盾的感觉,她与明檀真一起来到院中。念书的院子单隔在后院北边,萧萧竹林之中,掩映着一字并开的三间厢房,雅致之中颇有几分大气。

    平时府内少爷小姐们念书的地方就在左首厢房,少爷的座位靠外,姑娘们的位置向里,三面皆设屏风,以示男女有别。

    与明檀真一起走到屏风后,明华容见边上有张课桌分外素洁,除笔墨纸砚外,并没有课业本子等物,便知道那是张空桌子。她刚要坐过去,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哪里来的丫鬟,竟敢擅闯书房!”

    明华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满含讥诮地看着自己。她身材有些圆润,两颊略带婴儿肥,样貌如玉女般雪白可爱,但傲慢的神情却令她的容色生生打了两分折扣。大冷的天儿,她还穿着轻缎上襦与剪纱下裙,虽然均以皮毛滚边并有夹里,但终究失之轻浮。

    只看了一眼,明华容便认出这个生了一副讨喜面孔却天生脾气狂妄,又爱打扮的少女正是自己唯一的庶妹,孙姨娘所出的明若锦。

    大概是被白氏的两位女儿压制得太狠,前世她回到府后,明若锦就喜欢处处针对她。明华容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和善换来的总是对方永无止境的刁难。反而是对明若锦动辄冷言冷语的明独秀与明霜月,能被她笑脸相迎。现在想想,此人不过是想借着踩她来彰显自己虽为庶女,却比嫡女更风光罢了。

    当下,见明华容不言不语,明若锦只当她是怕了自己,心道一定要给她来记下马威,便继续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喝斥道:“学堂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扭扭捏捏,满身村气的小丫头也配进来的吗?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面对明若锦的嚣张喝叫,明檀真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犹豫一下,刚要解释明华容并非什么丫头时,却听她不急不躁,淡声说道:“学堂自然是读书识字,学习为人处世道理的地方。你这般大呼小叫,分明毫无尊师重道之意,看来你一定不是家学的学生。老爷乃是状元出身,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怎会容许你这般没教养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定是门房一时疏忽被你偷溜进来了。你若识相,就速速离开,省得我叫下人过来架你出去。”

    ------题外话------

    肖大叔后续还有不少戏份~是个很重要的配角

章节目录 021 谁算计谁

    明若锦本以为明华容纵然是嫡长女,但打小被放养长大,一定粗鄙不堪。(。MianHuaTang。cc 棉花糖)哪想到对方不但容貌秀致,一张嘴更是伶牙利齿,毫不让人。当下听她语含讥讽,意指自己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小贼,明若锦不禁气得满面通红:“你才是偷溜进来的!我是堂堂尚书府四小姐!”

    “什么?”明华容故作惊讶地掩住嘴唇,一副震惊模样:“原来是四妹妹,只是方才你为何……为何那般模样?若你早早说明,我也不会错怪你。”

    话里话外,依旧坐实了明若锦毫无教养,愈发将她气了个倒仰,气急之下口不择言地骂道:“果然是放养的丫头,一张刁嘴只会搬弄是非,活该被奴才欺负!”

    闻言,明华容神情一穆,正色道:“我还道因昨日没见过四妹妹,你不认得我,故而有所怀疑。不想你早已认出我了,却依旧这般妄加指责。四妹妹还请慎言,老爷早下令不许任何人妄议此事,我一个人受些气没什么,只怕这话传到老爷耳中,惹他不快,到时四妹妹也不自在。”

    明若锦向来只会撒泼放狠话,从未领教过这般滴水不漏,不带一个脏字却将她指责得无言以对的辞锋,顿时气得连手指都颤抖起来,指着明华容“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院门处突然传来一个宛若天籁般的声音:“今早风大,若锦怎么还不进屋呢?”

    来人正是明独秀,往常她都是与明霜月一起过来,现下明霜月养病不出,便只有她与丫鬟。

    她今日仍是一身大红,身披明艳的葡萄连枝暗纹绣白梅红底滚毛边斗篷,行动间隐隐露出一角宝蓝色下裙,并腰畔系的白玉葫芦多宝缀流苏步禁,华丽精致的装扮衬得她容颜越发夺目,完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二姐姐!”明若锦像看到救星一样,马上跑到她面前,捉住她手臂控诉道:“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多嘴问了一句话,她就像吃了火药一样说了我一通,还说要禀告父亲处置我。二姐姐,你帮帮我呀!”

    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说辞,明华容也不惊慌,只淡笑着向明独秀看去:“独秀也来了。”

    明独秀亦含笑说道:“华容和檀真都来得好早,倒显得我懒怠了,明日我可得赶在你们前头来。”

    说罢,她转头看向巴住自己不放的明若锦,劝道:“姐妹间拌嘴也是小事,笑一笑丢开手便完了,何必斤斤计较。”

    她虽仍带着笑意,语气也十分温和,明若锦却无端有些害怕,连忙放下手:“二姐姐,我……”

    “肖先生就快来了,我们先入座吧。华容,这两张桌子都是空的,你坐哪边?”明独秀不再理会她,转而向明华容说话。

    “就这张吧,离你近些,若课业有什么不懂的,正好向你讨教。”

    “华容太谦让了,说不定你学问比我还好呢。”

    两人看似平和地客套着,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直看得明若锦暗中绞紧了手绢:二姐姐待她可从没这般客气过,明华容这爹不疼娘不在的贱人凭什么?她一定要揪出这贱人的错处,让二姐姐知道谁才是值得被抬举的!

    片刻之后,一身暗色大袖长袍的肖维宏走进课室。(。mianhuatang。cc 无弹窗广告)他身量颇高,样貌极为英俊,眉眼间因常年抑郁,带着掩不住的憔悴,但反而令他更添几分带着沧桑感的魅力。

    见屋内多了个学生,肖维宏也不意外,显然明守靖已经告诉过他明华容之事。给其余三人布置了课业后,他问了明华容几个问题,出乎意料的是,明华容竟然都对答如流。他有心要试一试这新学生的深浅,问的问题便越来越难,但明华容依旧答得头头是道。

    明独秀等几人看似埋首课业,实则都悄悄竖起了耳朵。明檀真只诧异于这位姐姐的博学,明若锦的心情则更糟了:肖维宏后面问的问题她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明华容却是对答从容,显然比她高明了不止一半半点。

    而明独秀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心中对这位继姐的敌视不屑稍稍减退了一些,同时一个新的想法悄然浮现:自古常盛不衰的家族都需有兄弟姐妹同气连枝,自己只有一个兄弟,已略嫌不足;亲妹明霜月又失之清高孤隘,不擅钻营之事;至于明若锦则更不必说,气量浅小,鼠目寸光,难成大事。大房早已式微,明檀真是个锯嘴葫芦,除非明卓然有大出息,否则亦不足为臂膀。

    ——倒是这个明华容,若好好雕琢笼络下,未尝不能成器。当然,她们绝不会是合作关系,她会好好发挥她的价值,等将她利用殆尽,再除之后快,为母亲和自己出掉多年的恶气。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以明独秀与白氏对明华容的憎恶,除非她展现出特别过人之处,否则,这眼高于顶的母女二人是绝对不会屈尊降贵的。

    ——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让我暂且留你一命的价值。

    想到这里,明独秀笑得更甜。

    似是感受到她的盘算一般,明华容在对答之际抬眼向她看去。视线相撞,两人相视一笑,却是各怀心机。

    一番对答下来,肖维宏对这个新学生很是满意,大加勉励了几句。明华容心思本不在这上面,也不在意。明若锦却听得险些没气歪了鼻子,嫉恨之下她将课业写错了大半,被老师发现后惹来一通教训。

    这么一来,她对明华容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午间下学后回了房也不吃饭,就趴在床上生闷气。

    听说女儿使性子不肯吃饭,孙姨娘担心不已,顾不得眼睛还不能见光,扶着丫鬟的手就过来探问。

    问明缘由后,孙姨娘松了一口气:“你是自小在老爷夫人面前长大的,单论这份面子情儿,大小姐将来的前程如何能与你相比?何必生这些无谓的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姨娘,你不知道就别说了!”明若锦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劝。将孙姨娘赶走后,她想了半天,招手叫来丫鬟,低声叮嘱了一番。

    看着丫鬟领命而去,明若锦脸上浮现一个得意的笑容:让人日日盯着你,还怕挑不出错来?等一有动静,我就禀报到夫人面前,让你不死也被扒层皮!

    谁想这一等,便是近十日的功夫。直到明若锦的耐心几乎快熬尽了,丫鬟才传来了消息:“小姐,大小姐那边的丫鬟青玉,今天拿了个包袱出府去。侧门上的婆子悄悄揭开个角看了下,里头是块布料。”

    “这有什么稀奇的,是她自己想找人做衣裳吧。”明若锦怒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来献宝!”

    “小姐请息怒,奴婢还没说完呢。大小姐房内有架织机,还有没用完的丝线,这块布很可能是她亲手织出来的。”

    “亲手织出来的布?”明若锦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禁呆了一呆,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买通的那个扫洒的婆子说,昨天在院里听到大小姐和青玉抱怨说缺银子使,又说等东西卖了就不愁了。”忍耐了十天,一想到即将摆脱小姐的坏脾气,丫鬟不禁说得更加眉飞色舞:“依奴婢猜测,大小姐多半是自己织了布拿出去卖。她这般作为若是让夫人知道,不知要被怎样发落呢!”

    明若锦恍然大悟:“对啊!大家小姐的东西流落到外面成何体统,她丢的不但是自己的脸,更是我们府上的脸。不只夫人要发作她,老爷也必定不会轻饶她!”

    想到明华容被责问训斥,甚至掌掴幽禁的情形,明若锦不禁十分快意,当即起身往外走去:“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夫人,请他们定夺!”

章节目录 022 当面对质

    明若锦自以为得计,当即便去了栖凤院,可巧明守靖也在那里,正同白氏商议确认几日后的课会安排。

    明若锦喜不自禁,面上却生生挤出一副惶恐样,向明守靖与白氏行过礼后,绘声绘色将自己贴身丫鬟“无意”发现明华容私做了东西拿出府去卖的事儿说了一遍。

    虽然碍着非议,白氏暂对明华容隐忍不发,但既有现成的事犯到自己手上,她也乐得提早动手。当下便故作惊讶道:“华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必定是你那丫鬟看错了胡乱混说,要么是华容听说外头有好裁缝,想做套衣服罢了。”

    “母亲,她没看错,原本我也以为大姐想做衣裳。可昨日我去她院子,却发现她房里有架织机,而且听她院里的人说,她近来每日都在织布呢。”明若锦连忙说道,“大姐刚到帝京,可能不懂这里的规矩,以为还是在乡下地方,依旧想做了活计拿去换钱。这事若传出去,别人不知会怎么笑话我们府上呢。”

    明守靖向来最爱惜名声,听到这里已是颜面含霜,重重拍了一下红木几,怒道:“简直胡闹!”

    “老爷别气,许是别有隐情,不如我们这就到华容院子看个清楚,如何?”白氏见明若锦一脸笃定,便信了她,看似安慰,实对撺掇着明守靖去“起赃”。

    “也好!府上从未出过这等事,若是真的,今日我定要好好整肃家风!”

    当下,一群人心思各异,浩浩荡荡往明华容的院子去了。但他们却扑了个空,仅有两间小屋的院内空空荡荡,再无一个人影。mianhuatang。cc '棉花糖'末了还是每日过来扫洒的婆子诚惶诚恐地禀报说,大小姐今日下学后,回来歇了歇便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这里怎么……这样?”素喜富丽的明守靖打量着破败萧索的院子,心里有些不悦。这地方甚至还不如他亲信小厮住的地儿好,虽说他并不在意这个大女儿,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面子规矩还是要做到的。否则一旦传出去,说他堂堂吏部尚书的女儿住得连下人都不如,岂不是打他的脸。

    他不禁不快地看向白氏:“这是怎么回事?”

    事起突然,白氏刚才只顾着要趁机发作明华容,并未想到这一层,见明守靖不快,连忙解释道:“老爷,前几日华容刚入府时我身上不好,这个院子并未亲身来看过,只听下人说不错,便指给了她住着。没承想到竟是这般模样,回头我定惩治了那个胡说八道的下人,再给华容换个好地方。”

    闻言,明守靖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道:“家事劳心,你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不过,换地方的事先不着急,她既然做下不合规矩的事来,且先让她在这里反省便是。哪日改好了,哪日再搬。”

    “还是老爷想得周全。”白氏放下心来,笑吟吟地恭维了一句,又问道:“她既去了老夫人那里,那……”

    “此事不可耽误,否则岂不是助长了歪风,我们也去老夫人那里便是。”事关规矩颜面,明守靖相当坚持。

    听到这话,白氏与明若锦俱是暗暗欢喜不已。

    几人便又一起往翠葆园去。到了之后也不好就提要是来惩治明华容的话,便先故作无事,向老夫人请安。

    “哟,今儿怎么一起来了?”看到他们几人,郭老夫人有些意外。

    平日里除必要的请安外,白氏向来对她能避则避;明若锦也甚少来这里;明守靖忙于公务,若来请安总在固定的时辰。似今日这般一起过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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