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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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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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但却脱不掉话里的酸味。

    明独秀却万没想到嫡亲妹子竟然生出了这番心思,还当是她误会自己私会男子,所以才甩脸嘲讽。便忍气解释道:“我过来竹林寻找大姐,无意冲撞了这位公子,便向他致歉。这是什么大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多年来她早习惯了对明霜月用训斥的口吻说话,现在纵是解释,也脱不了居高临下的味道,听得明霜月心中更添几分气恼,甚至一时忘了维持形象,反唇相讥道:“真是道歉,有必要靠那么近吗?姐姐果然不愧爽朗大方之名,如此行事也觉得不用大惊小怪。”

    “我——”若这些话是明华容说出来,明独秀或许还能从容应对。但它们竟然是出自明霜月之口,当下她原本的冷静倒有一半化成了愤怒:都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你不帮我说话也就罢了,居然还妄加指责揣测,置自己这做姐姐的清誉于何地?这个妹妹,耍性子也不看是什么场合,当真是不知眉眼高低,好不可恶!

    她压根没品出明霜月话里的酸意,万没料到对方针对自己是因为喝醋。这么一想,她对明霜月的嫌恶之心陡然高涨起来,冷笑一声,正准备说话,却听明华容先说道:“光如大师,刚才知客僧说内院并无男子,所以我们才放心进来休息。怎么现在却……兰若寺偌大的名头,想来应不至于为招徕香客而说谎,只怕是那位师傅一时疏忽了。但若真有男子在此,我们一众女眷,却不方便再住下去了。”

    听出她话里隐隐的指责意味,白眉长垂,几与长须平齐的光如大师连忙说道:“兰若寺是老衲师兄所掌,老衲之前也曾来过几次,知道按这里的规矩,男客向来都是住在北院,与女客所居的南院隔了两道院墙并一片竹林,多年来都是彼此清静,相安无事。今日之事,应是意外。”

    说着,他用责难的眼神看向那小沙弥,问道:“前日主持说你在寺中也待了好几年了,怎么还是如此不知规矩,将男客往南院里引?”

    小沙弥委屈地说道:“师叔明察,原是北院的客人听说今日来的施主是赵府的公子,说应该是位故人,便着人前去相邀,弟子遂依言去了。弟子本在前面引路,谁知快走到北院时,偶一回头,才发现这位赵公子不知何时不见了,弟子连忙一路寻来,最后终于在竹林里找到了赵公子,当时他正和这位小姐在一处。”

    他说得一派委屈,光如大师听了,脸色虽然未变,但看向赵公子的眼神,却颇带了几分不善。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但既然还没证道圆寂,便也得穿衣吃饭,在名为香客实为金主的施主间进退周旋。这兰若寺虽是他师兄在掌管,但每年他分润到的香火钱也有不少。若是传出了治理不严,纵容男女客人私相授受的事情,今后哪个要脸面的世家贵妇千金还敢登门?少了她们的进项,自己岂不要喝西北风去?

    利益相关,又是自己占理,光如大师立即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赵公子,知客僧在引客时都会说一说敝寺的规矩,阁下明知内院有别,为何还要擅闯,以至冲撞了这位明小姐。”

    他有心要将这件事往巧遇冲撞上引,将众人的疑心从私会上拉开。但赵公子却根本没听出这话里的意味,只欢喜地想着:原来这位佳人姓明。再看到佳人一副含嗔带闹的模样,又更酥软了几分,连忙将刚才听到动静所以过来查看,本是无心之失的话儿又说了一遍。倒也歪打正着,正中光如的下怀。

    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众人脸色都缓和下来。唯有明霜月心中早有成见,认定他们不过是在伪饰矫词而已,依旧冷笑连连。明独秀看在眼中,对这个妹子越发失望。

    将明二与明四之间的一番暗涌尽收眼底,明华容不动声色道:“既是意外,那不如便就此揭过吧。光如大师,我家老夫人还在内院相等,请——”

    “明小姐客气了,请——”

    明华容与光如大师彼此客气着,先行走开。被留下的明独秀脸上却闪过几分狐疑之色:这分明是明华容责难她的大好机会,却这么轻易放过了。那小贱人时几时转了性子?还是当真担心老夫人久等?

    她这般沉吟不语的样子落在明霜月眼中却成了心虚。当下明霜月再按捺不住,刻意笑了一笑,说道:“姐姐当真好人缘呢,前有大表哥青眼,后又得瑾王称许,现在连来庙里也是……呵呵。”

    她自觉说得刻薄,明独秀听罢却是嗤之以鼻:就凭姓赵的一介废人,也敢痴心妄想?但考虑到对方在不明真相的世人眼中依旧是个需要回避的男子,便正色说道:“不比妹妹有心,对这些事竟留心至此,连我根本未曾察觉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难怪有时母亲说不知你成天在想什么,若不是亲耳听见,我也想不到你成日竟在琢磨这个。”

    论到刻薄人的水平,她虽不如明华容,却实在比明霜月高了不只一点半点,轻轻一句话便将对方气了个倒仰,瘦肩微颤,想要还嘴却找不出话儿来。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

    明独秀心中暗叹着摇了摇头,不愿让外人再看自家姐妹不合的笑话。转身刚要离开,却见竹林北边匆匆走来一个黄衣小沙弥。

    那人见这边都是女眷,不敢多看,连忙垂头走到先前为赵公子引路的小沙弥面前,说道:“七师兄,刚刚北院的姬公子托我捎句话给你,说原是他一时没听真,将镇北将军赵府误当成太原赵家。他只与太原赵家的公子相识,与这位将军府的赵公子并不认得。所以若你还未将赵公子请到的话,就不必请了。”

    “这……”行七的小沙弥闻言面露难色:“这位便是赵公子,我已将人请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赵公子正惆怅地看着明独秀远去的背影,蓦地灵光一现,连忙说道:“无妨,我虽是帝京人士,却一直待在边疆,这次回来正想多结识几位朋友。那位姬公子与我既有这段缘份,不如趁此结交一番。小师傅,你依旧带我去北院吧。”

    “是,施主这边请。”

    这边厢,光如大师与老夫人商定了诵持经文并祝诵仪式的排场,和功德法灯的香火钱后,便去后殿准备。

    老夫人闭目养了会儿神,听到小沙弥通报说诸事已备,点了点头,刚想叫上林氏、周姨娘并几个孙女去后殿厢房旁听诵经,却有下人来报,说白府有人过来,听说明家人也在此,便想过来问候。

    见自己苦等的人终于来了,明独秀不禁喜上眉梢,不等老夫人发话就连声说快请。谁知稍顷等来人踏入禅室后,她却是一愣,疑惑道:“大表哥,怎么会是你?外祖母她老人家没有来吗?”

    来的人并非她期待已久的外祖母曾老夫人,却是白孟连长子白文启所诞的长孙,也是素来宠爱她的大表哥,白章翎。

    白氏当年是帝京有名的美人,她的两位哥哥也生得不差,亦是英俊倜傥,曾是无数世家千金的春闺梦里人。有这样出色的父亲,生出的儿子自然不差。这位长孙白章翎身材颀挺,长眉星目,鼻悬唇薄,单论五官并不十分出色,可拼凑在一起,却教人看了便舍不得移开眼睛,男子只恨老天为何不给自己这样一张脸,女子却免不了脸红心跳暇思万千。而他举手投足间更是十足贵气,风流天成,大有乃父之风。

    当下他进了屋,向老夫人见过礼后,目光便落在明独秀身上,专注而炽烈:“独秀妹妹,好久不见。”

    ------题外话------

    明二的小桃花来了。可是桃花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很让人头疼的~秋月姐不是总爱说我一刀斩你桃花开么,哇咔咔咔

章节目录 070 夜会表哥

    老夫人素来不喜欢与白府的人打交道。大概是双方家世太过悬殊,一个是寒门乍贵,一个是高门世家的缘故,她总觉得白府的人虽然表面礼数周全,实际上却根本没将她这个亲家母放在眼里。平时在其他人面前她还能摆摆尚书母亲的架子,可在白家人面前却总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加上她向来与白氏不对盘,连带着就对白府之人更加看不顺眼了。

    当下见白章翎不请自来,进屋之后敷衍潦草地给自己请过安,一双眼睛便粘在明独秀身上抠也抠不下来,老夫人便沉下了脸,不冷不热说道:“你来得不巧,我们正要去听大师诵经。”

    白章翎哪里将她放在眼里,闻言顺口说道:“郭老夫人既有事,那就不必理会晚辈,自便就是。横竖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他刚才的态度只是敷衍,现在这些话却实在太过放肆托大了。除了满怀心事的明霜月与满心焦虑的明独秀之外,众人闻言都是心中不喜。老夫人本待发作,但想想这里是佛门净地,又刚刚请动大师为自己诵经,若是妄生口舌,只怕要冲撞了菩萨,便生生忍下来,嫌恶地嘲讽道:“你倒乖觉。”

    白章翎目光依旧落在明独秀身上,心不在焉地说道:“哪里哪里,郭老夫人过奖了。”

    这话怄得老夫人气极反笑。她不想再理会这浑小子,遂向林氏、周姨娘并几个孙女微微点头,说道:“咱们走吧,莫让大师久等。”

    众人都依言站起,唯有明独秀一直蹙眉疑惑外祖母为何见信不至,一时失神,便没有听到老夫人的话,连林氏向她连使眼色也视而不见。她的丫鬟阳春立在一旁,见状赶紧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后知后觉地随众人一起站起。

    将她的失态看在眼里,老夫人略略一想,便以为她经常去白府,暗中早同这品貌风流的大表哥有了情意,不禁眉头一皱。

    但明独秀却未注意到老夫人的神情变化,兀自在想是不是外祖母托了大表哥过来传话,若是如此,可万万不能错失了。想到这里,连忙说道:“老夫人,孙女有东西落在禅房中,想去取来。还请你们先过去,孙女稍后便至。”说罢,向白章翎使了个眼色。

    白章翎立时会意,马上说道:“既然郭老夫人与诸位夫人小姐有事,我就不多留了,这便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

    他二人自以为做得隐秘,实际如何瞒得过众人的眼睛。老夫人看在眼里,越想越是疑心:昭庆礼节并不严苛,论起来他俩又是嫡亲的表兄妹,若有什么话要说,大大方方回禀了长辈再退下也无不可。这般当面弄鬼,必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家人真是和自己犯冲,先是有个白氏顶撞自己多年,好不容易消停了,这个孙女却又开始闹夭蛾子。无论如何,这里是佛门净地,绝不能在外面闹出什么丑事来。

    有些时候,郭老夫人的想法和儿子明守靖还是极其相似的。想到这点,老夫人立即斥道:“诵经的时辰是大师精心挑选的吉时,有什么东西能比为咱们府上祈福更重要,岂容得你无故拖延。再说你又不是没有丫鬟,为何不叫她去取?”

    她不再理会待要分辩的明独秀,直接命令道:“你们马上随我去后殿,一个也不准拖拉!”

    明独秀闻言气极,表面一脸委屈,好不楚楚可怜,实则心中却在大骂这老不死的几时变得这么难讲话,多半是见母亲失势了所以就想借机把自己也踩下去。这么一想,她愈发坚定了要为白氏洗脱罪名的决心。只是现在老夫人已然微有动怒,她是不好再违逆了,便向白章翎又使了个眼色,无声比了个口型:留宿寺中。

    白章翎与她青梅竹马,又暗中对她倾慕多年,如何看不懂她的暗示。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刚待说话,却见老夫人转向他,硬梆梆地问道:“白大公子,你是要等我相送出门才肯走么?”

    白章翎继承了白家人的好皮相,也承袭了白家的傲气。见这寒门出身的老妇竟敢喝斥自己,他俊面一冷,甩下一句“不劳费心”,便扬长而去。但走前却没忘记向明独秀微微点头,让她放心。

    明霜月冷眼看着他二人行径,越看越觉得姐姐讨厌,明明已经有了大表哥和瑾王,犹不知足,还想连赵家公子也一并收入囊中。转念想起大表哥的多疑善妒,她立时眼前一亮:自己何不趁机利用大表哥,让明独秀和赵公子绝了干系?

    这念头甫一生出,便不可逷止地盘踞在明霜月心中。瞬息之间,她已忘了白章翎会突然过来,应该要是为外祖母捎话,满心只想着要借力打力。

    趁白章翎经过她面前时,她悄声说道:“大表哥真是诚心,为姐姐奔走劳力献殷勤,希望日后她莫负了你一片苦心才好。”

    这话乍听上去像是好话,但明霜月刻意说得阴阳怪气,白章翎心里不禁便犯起了嘀咕。离开老夫人的禅房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几乎想要立即冲回去盘问明独秀。幸好尚有一丝理智,让他生生忍住冲动,先去找僧人要了间禅房,在屋内一边心神不定地猜测,一边等待后殿的诵经结束。

    后殿之中,僧人的朗朗梵音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跪听诵经的众女眷皆是一脸倦容,明独秀本来还愁该找什么借口才能留下,当下趁机说自己跪得腿痛,不想动弹,要歇上一夜再走。

    而明霜月挂念着赵家公子,想到他也许还留在山上,虽然见不到,到底是住在同一处的,说不定明日还有机会再见。等回到家里,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便借口不肯自己独个回去,也留下了。

    听到她二人的决定,老夫人还只当她们终于懂事了,神情不禁缓和了些许。而明华容却没有漏过她们的异样神情,遂微微一笑,提议道:“想来老夫人和大家都累了,不如晚饭的素斋就让小师傅们送到各房,省省这几步路的功夫,能多歇息一刻也是好的。”

    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的人,劳累了这半天也是累的狠了,闻言自是点头应允,众人便就此各自散去。

    明独秀满面疲色地回了自己的禅房,等关上房门后,立即吩咐阳春:“你快去北院将大表哥请来,记得莫要让其他人看见。”

    不多会儿,白章翎便借着夜色掩护潜入明独秀房中。这时刚好小沙弥将素斋送了上来,明独秀正举箸待食,见他过来立即丢下筷子,急急问道:“大表哥,外祖母应该是收到我的信了吧?怎么她老人家竟不过来呢?她不是向来最疼爱我母亲的吗?”

    她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白章翎一时不知该答哪一个才好,想了一想,干脆从头说起:“独秀妹妹,昨日祖母接到你的信后,原本立即就要过来,但祖父却是不允。他们在房间争执了一阵,我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祖母最后生气回房了。等晚上时才将我找去,让我今日到兰若寺来,将这封信带给你。”

    说罢,白章翎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交到明独秀手中。看着她接信的细嫩手掌,心中一荡,恨不得立即将这双手紧紧握住,好生摩挲温存。但他知道这个表妹看似爽朗,实则最是记仇,便不敢造次,暗暗忍了下来。

    明独秀却无暇注意他的异样,接过信后立即拆开三两下读完,出神片刻,露出烦燥的表情:“母亲分明是被明华容那小贱人冤枉的,外祖父是男子,不便插手家宅内务,那由外祖母出面,又有何不可?只消她老人家和父亲说上一句半句,母亲的危局就立即化解了。为何外祖母偏偏不肯,只让我们先等着呢?难道她不心疼母亲受了伤还要被禁足么?”

    白章翎对她的事情最是上心,昨天知道她送信给曾老夫人时,便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他的想法与明独秀差不多,但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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