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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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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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章翎对她的事情最是上心,昨天知道她送信给曾老夫人时,便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他的想法与明独秀差不多,但祖父与祖母既然不肯,想必自有道理,他想不出个中原因,便只好拿些虚浮话来安慰表妹:“独秀妹妹,你且放心,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姑妈既是被冤枉的,那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你就依祖母的话,再等一等便是,相信姑父一定会为她做主的。”

    明独秀听不进这些没有实质意义的话,烦燥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径自生着闷气。

    见她愈加着恼,白章翎有些着慌,想了一想,便转而骂起明华容来:“你那个继姐表面看着倒也不错,谁知心肠竟如此歹毒,居然胆敢陷害姑妈,当真是个祸害。你也不要着急,姑父为人最是正派,等看出她祸心的时候,立即就会处置了她。若你实在等不及,我也可以帮你先出了这口恶气。”

    明独秀闻言不禁有些意动,但想到近来一连串的风波皆因自己设计明华容不成而起,便又愈发烦燥了:“我何尝不想整治她,但这小蹄子邪门得很,滑不留手的。我几次用计都被她轻巧避过,甚而还反咬我一口,实在可恶。”

    白章翎出身世家,对内宅的阴辣手段也略知一二,但他既为男子,不免觉得如此算计太过琐碎繁杂,而且往往还不能立竿见影,便说道:“你也不必伤神,对付这种奸滑小人,直接给她一顿排头才是最好的。哪日她出门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保证一次就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不会让人疑心到你我身上。”

    “这也是个办法。”明独秀深知这个大表哥不但对自己言听计从,而且办事可靠。当下得到他的保证,眉头一下子便舒展开来,说道:“表哥,多谢你。”

    听到这温软的称呼,白章翎整颗心都飘飘然地荡漾起来,明明滴酒未沾,却已有醺然欲醉之感。但那根扎了他一下午的刺,也因之变得愈发明显。他再忍耐不住,脱口问道:“独秀妹妹,你近来是否见过其他男子?”明霜月从前都没说过这种话,如果真有问题,那么应该是出在最近了。

    “男子?”明独秀本有心病,闻言脸色蓦然变得古怪起来,然后立即掩饰地别过头去:“最近我都没出门,也不曾参加过其他小姐的宴会,也就是听课会那日见过几个人罢了。”

    听课会原是白孟连授意白氏办的,延请瑾王,向他引荐明独秀,亦是他的主意。白丞相十分精明,加上白章翎待明独秀向来与众不同,如何察觉不出长孙的心事。但明独秀的性子是瑾王最容易动心的那一类型,而且家族之中,正房这一脉又只有明独秀和明霜月两个小姐。无论从哪方面看,白家想要拉拢瑾王,明独秀都是最好的联姻者。所以白孟连思虑再三还是做出了决定,只是事成之前一直瞒着其他人而已,尤其是白章翎。

    这层顾虑,上次明独秀在白府养病时,白孟连就隐讳地提点过她。她本是一点就透的人,如何不明白外祖父的意思。她亦深知白章翎对自己痴恋多年,按说这本是一段天作佳话,但明独秀总觉得凭自己的才貌聪颖,可以站到更高的地方,也值得更好的人,便不曾对白章翎动心。而她又舍不下白章翎的殷勤小意,反正他也没挑破,便乐得装做不知道他的心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关爱的同时,更时不时让他替自己做这做那。

    在心仪瑾王之后,她依旧一直不肯给白章翎句明白话儿,甚至刻意瞒下了听课会的真正目的。反正是白孟连发的话,纵然日后事发白章翎找她对质,她也有绝佳的借口。

    而白章翎虽然不知道祖父其实是想借听课会向瑾王引荐明独秀,但也知道这是场变相的相看宴,不禁懊恼道:“那天我原本要去赴会的,但头天晚上祖父忽然吩咐下来,说什么也要让我将前朝的一本通鉴背完了才许出门。他老人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敢违拗,只好待在家里背书,以致错过了这场课会。”

    其实他是后悔没看住明独秀,让其他公子哥儿对她生出了妄想。他本来疑心病就重,虽然明独秀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想着白天明霜月说话时微妙的神情,还是不可避免地竭力回想那天与会者的名单,猜测究竟是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和他堂堂相府嫡孙抢美人。

    明独秀也知这表哥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甚重,上次只因疑心下人悄悄将他的信札拿给其他人看了,便寻了借口将那人活活打死,后来才发现信札并未丢失,却是被他收得太好,一时忘了而已。

    当下见他长眉紧皱,明独秀便知道他多半又在疑惑猜测了。她生怕被他猜出那人是瑾王,刚想打岔分散下他的注意力,却听在门外把风的阳春压低了声音惊慌地说道:“小姐,值守的婆子报说刚才巡院时发现了男子遗落的物件,现在老夫人正命人挨个检查禅房,再有两处就轮到我们了!”

    听到这话,明独秀与白章翎俱是一惊。适才他们专心交谈,竟未留意外面的动静。寺内后院本就狭小,稍一留意,便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与交谈声。

    白章翎赶紧检查自己随身的物件,从玉佩香囊一直摸到袖里的荷包扇子,所有物件样样俱在,才稍定了定心,却又疑惑起来:“既不是我的东西,那会是谁的?”

    “快别管是谁的,我这就出去假装查看动静,引开她们的注意力,你趁机从窗户躲出去再说。白天你都说要走了,结果却在我房里。而且因为我娘的事,现在老夫人很不待见我,若让她们发现你,肯定又是一场大风波。”明独秀心念电转,立即想出了法子。

    白章翎向来心高气傲,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愿像做贼一样干些爬窗跳墙的事,但更不忍让心爱的表妹为难,便答应道:“那你小心,我这就离开了。”

    “嗯,你也留意,不要让她们发现了。”

    说着,明独秀示意阳春拉开房门,装做被惊动的样子,一脸惊讶地走了出去:“这是怎么了?闹贼了吗?”

    这次随行跟来的丫鬟婆子几乎全在院中,将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一群下人间,还站着老夫人、林氏母女、周姨娘与明华容,皆是鬓发微乱,想是已歇下,却被惊起,出来查看动静。

    见她出来,老夫人点了点头,却又奇道:“怎么不见霜月出来?”

    除明霜月之外,所有女眷均已到齐。众人相互打量一眼,林氏立即吩咐道:“你们先去四小姐的屋里看看。”

    明霜月的屋子恰好和明独秀的方向相反。闻言,明独秀心中暗道一声侥幸,随即却又皱紧了眉头:妹妹向来浅眠,稍有动静就会惊醒过来,怎么今天却睡得这般死沉?而且房里还不见半点灯光。

    不及多想,那边一干丫鬟婆子已领命去敲明霜月的房门,但拍了半天,屋内却还是不见一点动静。

    见状,众人神情愈发担忧。老夫人当机立断,吩咐道:“撞开门进去!”

    几个力大的婆子依言撞开房门冲了进去。点燃油灯之后环视四周,她们都齐齐变了脸色,大声嚷道:“老夫人,屋里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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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071 白少被擒

    禅房内空空如也,被褥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若不是窗边陈设的小案上放着一个包袱,完全就是间无人入住的空屋。

    见状,老夫人急道:“这丫头跑哪里去了?快找找其他屋子!”

    下人们闻言,立即三两成群地分头去找,但看过仅有的几间屋子,依旧不曾发现明霜月的踪影,甚至连她的贴身丫鬟秋霁,也是全无踪迹。老夫人又一迭声地盘问门口看值的婆子,但她们也都满面惶恐,口称不知。其他人仔细回忆,都说从诵经处回来后,只见到明霜月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人看到她再出来。

    院内突然发现了男子遗落的物件,而四小姐又凭空消失。两件事联系在一块儿,下人们心中担忧之余,又悄然生出一种异样的兴奋,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眼神。

    而主子们却是满心忧虑,老夫人更是既惊且怒:之前她也曾带着女眷在寺中留宿过,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情。漫说好端端一个千金小姐突然失踪,就连下人都没出过差池。今年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总是频频发生意外?

    林氏看着脸色剧变的老夫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周姨娘垂首站在一边,似乎是被吓坏了,也没有说话;明檀真与明独秀更不可能开口。末了还是明华容越众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臂,轻声说道:“老夫人莫急,从咱们回来到事发,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或许是四妹妹吃了晚饭怕积下食,所以出去散步,想着即刻便归,便没有惊动旁人。且先差人到四周找一找,若是没有,再让僧人一起帮忙寻找不迟。”

    这话有些牵强,但比起更坏的设想,老夫人宁愿听这种类似安慰的好话儿,当下连连点头道:“还是华容丫头想得周全,你们快快备上灯笼,赶紧到周围找一找,若有寺里的人问起,只说是走失了一个小丫鬟。”

    不管明霜月是自己出去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她无故从房间消失的事都不能传出去,否则不但对她的名誉有损,整个明府亦是面上无光。在场的人自然都知道这一点,见老夫人发话,当即应下,依言前去寻找。

    见众人都依言行事,提着灯笼纷纷出了院子,老夫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却依旧满心担忧,摇了摇头,道:“深更半夜的,院里又发现了那种东西,便是找回来——唉!”

    林氏等人听出话里的未竟之意,皆心头是一凛,但亦无法开口相劝求情。世上历来将女子清誉看得胜过性命,若明霜月没出事倒可遮掩过去,但万一有了不好说的事,那她的一生可是全毁了。

    明独秀虽然白天时与明霜月生了口角,心中又不喜这个妹妹,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至亲,若她出了事,自己面上也不好看。倒不如也去参加搜寻,万一真有了什么,自己还能帮着遮掩遮掩,总比被那些不知事又怕担干系的下人如实嚷开来的强。

    想到这里,明独秀满面担忧地说道:“老夫人,妹妹出了这般事,我实在担心得很,还求您准许我随众人一起去找她。只在这里干等着,我于心难安。”

    一个小姐混迹在下人中漫山遍地地跑,成何体统?老夫人眉头一皱,刚要拒绝,却听明华容说道:“二妹妹与四妹妹姐妹情深,真是令人动容。孙女也一并为二妹妹求情,向老夫人讨个准话。横竖有许多下人看着,当不至于再出什么事。再者,此事一则成全了二妹妹的一片心意,二来日后也不会有不明事理的人说您不近人情。”

    她末一句说得十分含糊,但老夫人一下便品出了深意:明霜月是白府的亲外孙女,这番又是自己领着出来的,若果真有个什么,日后白府必定怪罪自己。但如果明独秀也一起找人,要如何遮掩就是她们姐妹自己的事了。万一以后露了端倪被世人耻笑,自己反倒可以怪明独秀自作主张,将自己的责任卸掉大半。

    老夫人近来对这两个孙女十分失望,加上与白氏多年积怨,虽然为人祖母,心内却并没有照顾晚辈的意识,遇上事情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明华容正是窥准了这一点,当下只略提了一句,她便立即醒悟过来,改口答应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吧,记得多带几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得她应允,明独秀不及细想明华容为何突然好心帮自己说话,匆匆向老夫人谢过便带着下人走了。

    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明华容垂眸一笑,将老夫人扶得更紧了些:“天寒地冻,山间风大,老夫人不如先回房里等消息?”

    “也好。”老夫人重重叹息一声,与众人一起进了禅房,心神不定地等待传报。

    这边厢,明独秀离开院子后,出来看着蜿蜒交错的小径,一时拿不准该往哪里去找。还是阳春小声提醒道:“小姐,四小姐向来喜欢风雅之事,以前经常说想在山巅赏月,兴许是往高处去了?”

    明独秀心中疑虑重重,虽然觉得以明霜月的娇怯必不会在跪坐了一下午后还能有精神登山,但此刻毫无头绪,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便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就先往上山的路找找看。”

    她同样跪了一整个下午,双腿依旧酸痛难当,而且刚才只顾着同白章翎商谈,没顾得上吃晚饭,精神就更不济了。勉强走了半段山道,明独秀已是累得满头大汗,不住喘气,口中呵出的白气映着孤冷月色分外清寒,令她看了更觉心中不安。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可明霜月仍旧毫无音讯,这让她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好不容易看见山道旁有处歇脚的石凳,明独秀再顾不得像平日一样讲究,草草用手绢一垫便坐了上去。打量着前方黑黝黝的山道,她几乎不愿再站起来,便吩咐道:“你们先上去看看,一发现什么动静,马上来禀报我。”

    下人们答应着正要上去,忽然下方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见这边点点灯笼簇拥着好几个人,连忙气喘吁吁地喊道:“上面的人快过来帮忙!我们找到人了!”

    闻言,明独秀心里一松,也无暇再休息,赶紧带着人往下面回赶。但随着那报信的丫鬟走到一段院墙旁边,她并没有看见明霜月,只见到几个婆子正用力将一个不断扭挣的高大男子按在地上。

    见状,她不禁一愣:“不是说找到四小姐了吗?”

    刚才找人求助时场面有些混乱,那丫鬟并未注意到自己请来的帮手竟是二小姐,闻言立即吓了一大跳,连忙下跪请罪道:“奴婢一时情急冲撞了二小姐,还望小姐开恩恕罪,饶过奴婢这遭。刚才原是奴婢和众位妈妈在这里发现个鬼鬼祟祟的人,刚刚翻墙出来。问他话他又不说,让他站住他反而跑了起来。奴婢们以为这人肯定便是潜入院中的小贼,便合力将他拿下。只是这人力气太大,几个妈妈一齐动手也制不住他,所以奴婢才慌慌张张跑去找人帮忙。”

    见当真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男子,明独秀不禁心下烦燥。但转念一想,以妹妹的眼高于顶,想来必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况且在家中时自己也未曾发现过什么蛛丝蚂迹,只要这家伙和妹妹没什么干系,那就好办了。

    这么一想,她略放了心,立即示意跟自己过来的婆子上去帮忙。那男子虽然有几分力气,但七八个成日做粗活的婆子一拥而上,到底是扛不住了,死命又挣了两下,便被婆子们七手八脚地五花大绑,捆得像粽子一般丢在地上。

    这时,明独秀示意众人让开一线,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是什么来路?是不是打量我们衣色光鲜,所以想潜进院里偷窃东西?我们老夫人最是积善好德,你又不曾伤人,只要痛快招认了,我们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她本说先发制人,把这鬼祟男子的来历往小偷身上引,替明霜月洗脱私会外男的嫌疑,言语间还暗示对方只要承认了一切好说。却不想,这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他如此,明独秀心中又有些着慌,心想这人该不会真和明霜月有瓜葛吧。还在思索该如何诱使这男子承认时,一个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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