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时光深处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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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时光深处的你-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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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然后有人换了个位置。
    她抬头,周时亦已经坐到了徐盛的另一边,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看她一眼,声音有些不耐烦,“过来。”阮荨荨拄着拐杖屁颠屁颠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们还真的点了啤酒,是那种大桶的扎啤,大包倒了两杯,一杯他自己的,一杯推到周时亦面前。
  徐盛说他不喝这么糙的酒。
  萧南生说晚上还得值班,不能喝酒。
    大包问她想喝点什么。
    阮荨荨指了指那桶扎啤,“也给我来点。”
    萧南生筷子一撂,准备长篇大论。
  几人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大包忙捂住他的嘴,“我不给她,我肯定不给她喝,中利医院能找到您这么尽职的医生真他妈不容易啊。”
    萧南生复又拿起筷子,点头表示,知道就好。
    大包涮了片羊肉放进嘴里,嚼两口说:“也就静姐受得了你。”
  萧南生冷笑,“你静姐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
    周时亦拎了一罐旺仔牛奶,放她面前,说:“小孩子喝这个。”
    阮荨荨咬着丸子咂了两口,转头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凑到他耳边,声音暧昧:“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周时亦嘴里的青菜咬到一半,微愣片刻,用牙咬断,半截菜根掉在盘子里,缓缓嚼了两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下一秒,他撂了筷子,坐直身子,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斜斜瞥了她一眼:“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阮荨荨乐了,一脸迫不及待地表情,“求之不得。”
  “……”
    他决定再也不理她了,吃完饭,送她回去吃药。
    阮荨荨觉得差不多了,开始认认真真吃起饭来,徐盛吃得很少,只吃了几口就坐在一边玩手机。
  大包还在呼哧呼哧往嘴里喂。这里面其实她会吃的菜不多,肉她基本都不吃,那就只剩下蔬菜啊,鱼之类的。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
  大概气氛有些沉闷,大包忽然开口:“对了,美女,你上次那个朋友怎么没来啊?”
    “哪个?”她朋友不多,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但是也不知道他说哪个。
  大包嘴里还嚼着大块羊肉,两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下,“就那个力气很大那个。”
    阮荨荨明白过来,“哦,你说大宝啊。”
    “什么?”大包没听清。
  “陶大宝,她叫陶大宝。”阮荨荨重复了一遍。
    “我还以为跟我一个姓,我姓包,他们都叫我大包。”
  “哦,那有机会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
  他就那么随口一问,才不想认识那个女壮汉呢!他的手指脱臼到现在还没好透呢!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果然是有道理的。他决定闭上嘴,好好吃饭。不过,上帝明显没有听到他的祷告,大包又很快地再次见到了大宝。
    几人吃晚饭,一起送阮荨荨回医院,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来探病的大宝。阮荨荨叫住大宝,“大宝,我在这儿。”
  大宝回头,目光搜寻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女人站在一群模样出众的男人面前。
    大包嘀咕了一句:“哎哟喂,这背影我还真瞧不出是个女的。”
  周时亦看他一眼。
    大宝走近,目光掠过所有人,阴森森地落在那个板寸身上,不过他那眼底深深的嫌弃是怎么回事?妈的,他凭什么嫌弃她?
    大宝走过去,扯过阮荨荨。
  大包忍不住出声:“嗨……最近又锻炼了?”
  “什么?”大宝没听明白。
  大包指了指她的手臂,“肌肉又结实了。”
    “……”
  大宝暗恨恨地想,老娘下次应该直接踢爆他的蛋。
    ——
    阮荨荨跟着大宝回病房。
  几人换了方向,朝更衣室走去。
    周时亦脱下衣服,往柜子一丢,走进浴室。浴室是那种小隔间的公共浴室,徐盛其实不喜欢在这儿洗,他还是习惯享受着泳池一半大的冲浪浴缸,然后红酒,美女,音乐。
    他本来想出资给这医院修建一个泳池的,被萧南生断然拒绝,他可不想这里称为徐盛的猎艳场。
  他在周时亦隔壁间洗,两人闲聊了两句。
    周时亦问:“小白怎么样?”
  “这几天安分点了,不想着去郿坞的事了。放心吧我会派人盯着的。”
    “嗯。”
    浴室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哗哗的水流声混杂着大包粗旷的歌声。
    隔一会儿,徐盛问周时亦:“那女的最近又缠上你了?”
    周时亦有些心不在焉,没反应过来,“谁?”
    “还能有谁。”徐盛哼唧一声,“阮荨荨啊!”
    隔半秒,徐盛听见隔壁的水声戛然而止,只几秒,水又重新哗哗冲下来,然后听见周时亦说:“没有。”
    徐盛不信,“肯定,那女的本来就喜欢你,昨天你又救了她,还公主抱,少女心肯定沦陷了,死灰复燃了,啧啧啧,我突然发现你果真是禽兽。”
    “你想多了。”周时亦不想再理他,拿下花洒加快冲干身上的泡沫。
    徐盛啧了声,不依不饶地继续说:“话又说回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看她八成也是心有不甘。”
  “……”
  “怎么不说话,十一?”
    周时亦关上水围着浴巾推开门出去了,声音清冷:“我好了,你慢慢洗。”
    徐盛低骂了句,继续洗。
  徐盛不喜欢阮荨荨这人除了周时亦之外,还有一个别的原因。
  ?

☆、12

?  阮荨荨恢复很快,三两天的工夫,已经能下床蹦跶了,于是,她一刻也没有闲着,在护士站、医生办公室、病房三点一线来回蹦跶。
    周时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反倒是大包跟徐盛偶尔会出现在萧南生的办公室。阮荨荨撞见过一两回,也没多说什么,心情好的时候偶尔打声招呼就离开。大包其实是挺实诚的一孩子,她会时不时跟他唠两句。
    “哎,大包啊,你本名叫什么呀?”
  “……”大包不说。
    阮荨荨继续追问,“不是吧,这么小气?名字都不告诉我?”
  “……”大包抿紧嘴唇,往后退了一步。
    阮荨荨走近他,发现他又往后退一步,她问:“你干嘛这么怕我?”
  大包说:“十一和阿盛说了,像你这样的女人,要离远点。”
    她狐疑皱眉:“为什么?”
  “他们说你长得太漂亮!蛇蝎美人。”
    “这话我当是夸奖了。”阮荨荨笑,顺着他的话题扯下去:“哎,你知不知道?”
  大包好奇地问:“什么?”
    “为什么夏天美女比冬天多吗?”
  大包认真想了想,答:“夏天穿得少呗,身材好的自然多看两眼,冬天都裹的跟熊似的,谁能看出美不美。”
    阮荨荨摇了摇头,一阵正经道:“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蛇蝎美人,因为冬天蛇要冬眠啊。”
  “……”
  大包此刻内心是崩溃的,真是日了狗了,大冬天坐这里听她讲什么冷笑话。
    他附和地笑了笑,“荨荨妹子,你别逗我了。”
  阮荨荨看他一眼,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还有脑子啊,我还以为你没脑子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包红了脸,他就说呢,人家怎么可能无聊到跟他在这儿闲扯。
    “你别生气哈,能让十一说漂亮的女人可不多。”
  她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说:“哦……那他有没有说过张曼漂亮?”
    “我想想。”大包挠了挠后脑勺,“没有。”
  阮荨荨哦了声。
    “你觉得他喜欢张曼吗?”
  “不喜欢吧。”
    “怎么说?”
  “张曼比较乱——就是那方面比较乱,我看见她好几次去撩十一,但是都被十一推开了,十一应该不喜欢她吧。反正如果是我喜欢的女孩子这么弄我,我肯定是舍不得推开的。”
    她发现他还真是傻的可爱啊,又说:“他除了说过我蛇蝎,还说过什么?”
  大包支支吾吾半天,“其实,十一没说过你蛇蝎……”
    “嗯?”
    大包红着脸,“蛇蝎是阿盛说的,十一只是让我们别搭理你。”
  “……”
    阮荨荨不想再听下去了,适时转开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大包,你到底叫什么呀?”
    大包不明白阮荨荨为何一直执着于他的名字,迫于她的颇具淫威的眼神下,还是妥协了。
    “说了,你别笑。”
  “嗯,肯定不笑,一个名字有什么好笑的。”阮荨荨拍着胸脯打包票。
    “包,建,仁,建设的建,仁爱的仁。”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爹妈真是取名小能手。
    大包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阮荨荨笑够了,抚了抚眼角,“对不起……真的没忍住。”
    “没事,不怪你。”
  昂,这么好商量?
  又听他接着说,“阿盛和十一他们跟我认识十几年了,哪回不是笑到肚子疼。”
  只不过这几年,渐渐懂事了,渐渐明白他名字的含义,也不再笑了,反而多了惆怅。
    “没试过改名吗?”
  “不改。”
    他眼底有着异样的执着:“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在边防驻守,母亲跟着去了,后来,在一次暴乱中,我父母失踪了,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但队里的人说十有八九是死了,尸体被狼吃了,找不到了。我始终觉得他们没死,如果我改名了,他们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
    即使前方希望渺茫,也仍在心底坚守最后一丝曙光。
  窗外大雪仍未停,眼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染上一层白霜,他等过一个又一个冬天,始终没等到他们。
    其实他心里清楚,也许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可他就是不想放弃,名字是与父母之间最后依存的关系,为什么要改?
    阮荨荨想:原来,真的没有一个人只是单纯地活在这世上,谁都有不愿被提及的伤痛,有人选择深埋,有人选择摊牌。前者,选择让自己揪心;而后者,选择让身边的人揪心。
  她一时无话,拍拍大包的肩以示安慰,“一定会回来的。”
    大包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像阿盛说的那么蛇蝎,她其实很暖,她会安慰人。
    ……
    阮荨荨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拆线愈合,脚伤也恢复得差不多,萧南生说她可以出院了,阮荨荨觉得不行,她得再住几天。
    萧南生忍不住扶额,“你有病阿,没事干嘛要住院?”
  “我是有病啊,伤还没好呢,再说,好不容易能从系里请出那么多天假,我才不要回去上课。”
    “……你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我们医院床位紧张着呢,为了给你腾这个病房……”话说一半,收住,直接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萧医生,周时亦最近在干嘛?怎么都不来找你了呢?”她岔开话题。
  萧南生低头继续在检查本上写,瞥她一眼,淡淡地说:“他来找我,又不是来找你,你激动什么?”
    阮荨荨撇撇嘴,“谁说我激动了,我就随便问问。”
  萧南生越看她越觉得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哪里见过,“随便问问就问到十一?怎么不见你问阿盛和大包啊?”
    “……”
  “喜欢他?”
    喜欢吗?
  “还行。”
    “……什么叫还行?”萧南生轻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说还行的?”
  阮荨荨哦了声,没说话。
    萧南生摇头笑笑,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性子也掘,嗬……十一。
    ……
    次日清晨,三室友来接她出院,脚上的石膏还没拆,余薇薇和陈琪贝给她去办出院手续,她跟大宝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外面下了一夜的雪,放眼望去,白皑皑一片,所有的屋顶仿佛都戴了一顶雪白的帽子。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冷风一下子灌进来,阮荨荨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大衣丢在床上,风寒袭上她后背,冷意四起,以为是余薇薇她们回来了,头也没回头说:“关门啊,冻死人了。”
    冷风依旧呼呼灌进来,她回头又催促了一遍:“愣着干嘛呢!?”
  瞥到门口的身影,她顿时怔了怔,“你怎么来了?”
    低头收拾东西的大宝也闻声望去,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影直接朝阮荨荨扑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房间内响起,所有人都懵了。
    张曼声音尖锐,吼道:“阮荨荨,你个臭婊子,你居然敢阴我?!”
    阮荨荨被打得侧过了头去,脑子嗡嗡直响,半天没反应过来。大宝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一把拎起甩到墙上,“你他妈骂谁呢?!”
  张曼的力气跟大宝的力气悬殊,即使还带了一个女生,可两个人也完全抵不过大宝,没一会儿,张曼半边脸已经高肿。
    “陶大宝,你给老娘等着!”张曼歇斯底里吼道。
  大宝耸了耸肩,飙出一句洋文:“waiting for you。”
    阮荨荨回过神,站起来,目光阴冷地盯着她:“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张曼欲挣脱大宝的禁锢,却被她死死地按在墙上,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在打大宝,却被大宝一脚踹开,那女人头磕在床边,居然哭了起来。
    什么情况!?
    病房里充斥着满耳的哭声,辱骂声。
  余薇薇跟陈琪贝办完手续回来,看到这幅场景,吓了一大跳,忙上前拉架。
    张曼头发散乱,衣服凌乱,额上脸上鼻青脸肿,相比较她,阮荨荨脸上的五个手指印看上去干净太多了。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停:“你居然真敢把视频放校园网上去,你他妈管不住自己男朋友,关我屁事?你听清楚,是他主动找的我,不是我找的他!还骗十一说把视频删了,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
    阮荨荨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这几年渐渐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秉性。可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被张曼给激了出来。她丢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张曼走去,目光森冷,眼底仿佛透着一丝阴狠的白光,声音冰冷:“你说什么?”
    张曼啐道:“我说你就是个臭婊子!”
    “大宝,你压好了。”
    她拖着脚一步一步缓慢地朝那边挪去。
    其实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但她走得格外缓慢,她行动本身就不方便,又故意放缓了脚步,那一段路变得特别漫长。窗外响起树叶浮动的声音,而病房里一室静谧,安静地只听见她拖鞋跟地板摩挲的声音。
    处以极刑的人,最可怕的不是断头台上手起刀落的瞬间。
  最可怕的是,走上断头台的那段路。
    就如同,现在的张曼一样。
  她完全不知道阮荨荨要做什么,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人动弹不得地压在墙上,等待她的宣判。
    她终于来到她面前,站定。
    扬手,“啪——”一声。
    毫不留情落下。
    张曼偏过头,嘴角的血流得更多,耳朵嗡一声,朦胧间听见她说:“这下是还你的,视频不是我放的。”
    “啪——”又一声。
    “这是你睡了我男朋友的。”
    当她再次扬起手,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冲进来几个人,夹带着外面的雨雪。这次她看清楚了,高达挺拔的身影,是许久未见的周时亦,身后还跟着大包和徐盛。
    阮荨荨并没有因为被人打断而停下,也并不觉得心虚,巴掌依旧朝张曼脸上呼去。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面拽住,耳边是他熟悉的嗓音,“够了。”
    那么多天没见,他终于来了,却是现在这副场景,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大包冲上去扯大宝,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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