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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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紫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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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接过信上面写道:

  海绥先生:承蒙先生妙施圣手,拯我性命,凌风无以为报。今奉上金币一千,小小敬意,请先生笑纳。

  今我匆匆离去,不能面辞先生,请您勿怪。先生医术高明,宅心仁厚,我心中不胜钦佩,临别依依,片纸难尽。

  先生万福。

  凌风敬上。

  附言:另有一千金币,烦请代我交予鸾红小姐,感谢她数月来的精心照顾,并请代我致意于她。谢谢。

  女王看了信,喃喃说道:“他想到了你们,却没有半个字留给我,难道他就那么记恨我吗?”鸾红说:“他就那个脾气,越是一般关系的人,他越是客气。他没有面辞陛下,就说明他对您有感情啊。”

  广徽亲王派人把尼姆找来,佯装生气地对他说:“你这个老东西,我向你借钱你推三拖四,怎么你借给凌风就这么爽快。他匆匆走了,要是将来不把钱送来,你可就损失惨了。”

  尼姆苦着脸说:“就是,我现在也在后悔,怎么会鬼迷心窍,会答应他。”亲王说:“下次可别这样糊涂了。”尼姆连连称是,他从亲王那里出来,脸上掩饰不住喜悦,他这次赚了一大笔利润,所谓后悔的说法,这用来迎合亲王的,他自己可一点也不担心。

  凌风带着几个侍卫在道路上纵马奔驰,他右手紧紧拉住马缰,身体贴在马背上不停飞奔,几个侍卫都被他甩在后面,曹玮尽力和他并排向前,喘着气对他说:“大人,您的速度太快了,您的身体不适合奔驰,还是小心为上。”凌风不理他,双腿夹紧了马腹,一直向前。

  三天后,他们来到绮兰与大秦的边界上,凌风默然回望,心中十分难过,他人离开了,却把心留在了那边。他真能舍弃那一段感情吗?

  在边境的小城歇了两天,他们继续飞驰向前。曹玮看着凌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好劝说,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气。十天之后,他们来到京城。凌风被他们从马上扶了下来,他感觉身体非常难受,勉强支撑着把管事叫了过来,叫他到西市请医生为自己诊治。

  管事到了西市,在一所住宅前敲门,一位清秀的女士开了门,她叫楚青,是一位有名的女医生,凌风有时生病不想让王上知道,就请她来医治。楚青是个寡妇,丈夫在五年前去世了。管事见了她,恭敬地说:“楚青夫人,凌大人身体不舒服,请您过去为他看看。”楚青吃惊地说:“凌大人他回来了,这么快?”管事说:“今天刚到的。”他让楚青上了马车,马车急促地向凌风的府邸驰去。

  他们到了凌风的卧室,他在静静昏睡,曹玮守在旁边非常焦急。他说:“你们终于来了,他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好呢?”管事说:“他平时慢悠悠的,但凡事一上心,就风驰电掣般奔走,一点不爱惜自己,这样身体早晚要垮掉。”

  楚青给凌风诊了脉,她说:“凌大人是由于心神不宁、劳累过度;加之先前重病还未完全康复,今又奔驰太过,使身体受到很大损害,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曹玮点头。

  管事说:“要不要把凌大人抵京的事情启奏王上?”曹玮说:“等两天再说吧。”

  侍卫军官郭维进来看了凌风,跟着曹玮走出来,他说:“曹玮将军,此次您跟随凌大人出征,战功卓著,王上已经任命您为副将,真是可喜可贺。您还不满二十岁,以后前途大有可为。”曹玮一笑:“这都亏凌大人的提拔,郭将军可惜生病,错过了机会,我为你感到遗憾。”郭维一年前初来时,是参将,当初曹玮只是校尉,比他级别低,王上朱光为了平衡他们两个,给曹玮也提了参将。如今曹玮立功升职,他比郭维要小十几岁,职衔倒比他高许多。郭维心中那个滋味就别提了。

  次日清晨,凌风慢慢醒来,曹玮看他苍白憔悴的样子,心中非常难过,他慢慢地把凌风扶起来,凌风看着他,有点过意不去,他说:“曹玮,我没事,是这几天心情不好,想纵马飞奔发泄一下。咳,我这个脾气,怎么也改不掉。”

  这时管事过来通报,九门提督尹源过来看望大人。曹玮一楞,他说:“是谁把大人回京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他对凌风说:“大人,我去接待他,跟他说您身体不好,不能见客。”凌风点点头。

  曹玮在凌风的内客厅里见了尹源,说:“提督大人,您来看凌大人?”尹源说:“我是奉王上之命来的,凌大人身体如何,王上很是关心。”曹玮心想:“他既然这么关切,为什么不自己来呢?”他说:“那我把您的意思通报给大人,他实在不能见客。”尹源神情有些为难,他说:“王上命我一定要见到凌大人。”

  这时,后面的门开了,凌风衣着整齐,慢慢的走出来。他说:“王上派您前来,有什么要事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章
尹源看他面色确实不好,心中不安,他说:“凌大人此次出征辛苦了。”凌风说:“我还好。王上叫您过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尹源说:“王上叫您进宫去见他。”凌风说:“是现在吗?”尹源点点头。曹玮在旁边说:“大人,您的身体要紧,请尹大人和王上说明一下吧。”凌风说:“你不要说了。”他对尹源说:“请等候片刻,我去更换衣服后就跟您进宫。”

  凌风趁进屋更衣的功夫,从一个瓷瓶里取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他在椅子上坐了片刻,觉得精神好了一些,这才出来。

  他随着尹源来至宫中内殿,王上朱光正在那里等他。他看到凌风进来,不由得从座位上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了下来。凌风到朱光,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尹源在旁说:“陛下,若没有微臣的事,那我下去了。”朱光嗯了一声。

  凌风梗咽着说:“陛下……”朱光看着他,说:“回来就好,听说你安然无恙,我真是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情也好多了。”凌风跪倒在地上说:“微臣无能,害陛下担心,真是该死。”朱光一把把他拉起来,说:“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这次出征,你立了大功,景武能安然脱险,也多亏你。他太年轻,不及你稳重踏实,若这次没有叫你陪他前去,这场战争能否打赢还在未定之天。你的功劳和景武相比,还要超过他。”

  凌风说:“此次胜利,上托陛下天恩,景武殿下指挥有方,下靠将士们用命。我在战事当中就被俘,后面根本就没起什么作用。陛下过奖了。”

  朱光说:“你一直是这样。无论如何,我总要重重奖赏于你。”

  凌风默然不语,他最不爱听的,就是“奖赏”二字,总觉得他所有的付出,都变成一笔交易,对方拿好处酬谢他,就银货两讫,互不亏欠,这使他心中很不舒服。

  他轻声说:“这次战事,将士们死伤甚多,如果有款项多给他们一些抚恤,对激励将士也有好处。我所做得都是份内之事,不敢要求陛下赏赐。”

  朱光看着他的脸,说:“伤亡将士们的抚恤已经拨下去了,你的奖赏也是不会少的,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殿内气氛多少有点紧张,朱光想问凌风他在绮兰国的情况,凌风在绮兰国两个多月没有消息,后来听说他与绮兰国的女王有点暧昧,这使朱光不太高兴,但这是个人的私事,也无从责备他。

  凌风感觉精神不继,出来时用药物提升的一点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低声说:“若陛下没有其它事,微臣想告退了。”

  朱光想了一下,说:“凝威将军的事,你在平泉时说他暗通绮兰国,是否属实?”凌风说:“当然属实。”朱光说:“此事事关重大,明天早上朝廷上要廷议此事,你把有关情况说一说,大家作个结论。”

  凌风说:“我知道了。”他要下去。朱光犹豫了一下,把他叫住:“小风,你明天在廷议时,说话要慎重。”凌风面色一变:“陛下,您认为我应该怎样说?”朱光说:“凝威在边境十几年,牵涉甚广,他一个大将军暗通外国,朝廷脸上也不好看,将士心里又会怎样想?再说他毕竟是瑶华的舅舅,他人已经死了,你就看在瑶华的面上,为他挽回一下声誉吧。”凌风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他说:“陛下,我明白了。”

  凌风来到宫门,曹玮见他面色凝重,脚步虚浮,走上一步把他扶住了。凌风在他臂弯里靠了片刻,让他把自己扶上马车。曹玮也一起上来了。他对凌风说:“王上见您,有什么事吗?”凌风说:“明天要廷议凝威的事,王上叫我去说明情况。”曹玮说:“凝威罪恶昭彰,死有余辜,有什么好议的?难道有人还想把事情翻过来吗?”凌风说:“这你别管,我知道你很谨慎,有几个知情的人,你帮我提醒他们一下,对这件事别再往外乱传了。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不清楚。”曹玮说:“您怎么也这样?凝威害您吃了那么多苦,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解恨。”凌风小声说:“我没什么。”

  次日,凌风来到朝堂上,文武百官分为两列,在殿内的白石台阶下井井有条的排列起来。台阶上是王上的宝座,宝座很大,用紫檀木制成,上雕江水云龙图案,表面涂金漆,庄重而不失威严。宝座后有七扇磨铜镀金屏风,金碧辉煌,耀眼夺目,屏风前面双列宝扇。两旁对称摆放着一对对铜铸鎏金宝象、香炉、仙鹤等等。

  凌风在自己的位置站好,景武殿下就在他对面,他们对视了一眼,凌风想要说话,这时乐声悠扬,朱光从后面进来,登上宝座。他扫视了大家一眼,朗声说:“前大将军凝威之事,数月来大家议论纷纷,现在凌大人回来了,当时情况他最清楚,我让他给大家说明一下,嗯,然后你们再议。”

  凌风慢慢出来,他向朱光见过礼,向周围的同僚扫视了一眼,犹豫一下,缓缓地说:“当时情况非常紧张,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稳定军心。事实上,当初我们被困平泉,凝威将军主动向我提出他在绮兰国军中有关系,能诱使绮兰的广徽延缓进攻,以便我们突围。他就写了书信过去。后来景武殿下过于急躁,杀死凝威将军,眼看军心不稳,我只好拿了这些书信给大家看,以稳住队伍。此事是我对凝威将军不起。”

  景武大声说:“我不相信!”凌风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不相信也没办法,这也是为你和瑶华好,要是凝威坐定了卖国奸臣的位置,你还能和她在一起吗?

  景文殿下说:“凌大人,你是因为和凝威的外甥女订了婚,才为他说好话的吧?”

  凌风正色说:“我与瑶华小姐因个性不合,已解除婚约,我和她已没有关系了。”

  景文说:“你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要么你发誓,证明你所说是实,我们才能相信。”景武在旁边说:“就是,你发誓吧。”

  朱光面色发沉,说:“你们别说了。”

  凌风看着大家,身体颤抖,他放大声音说:“我发誓,若有虚言,愿死于刀剑之下!大家可满意了!”他面色惨白,身体摇晃,朱光示意旁边的侍卫扶住了他。朝堂上一片寂静。凌风靠在侍卫身上,轻声说:“我大病未愈,想休息数月,请陛下俯允。”朱光点点头,“好,那你现在就下去吧。”

第十一章
王上朱光在朝堂上对大家说:“刚才凌风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群臣说:“是。”“此事以后不要再讲了。到此为止吧。”景武满面通红,还想说什么。朱光看着他,说:“景武你也不要再说了,此事是由你过分急躁而起,你太年轻,也不能多怪你。如今瑶华小姐已和凌风解除了婚约,我的意思,你就和她缔结婚事,这样也算对得起凝威将军了。”景武说:“陛下,您不能这样。”朱光看着他说:“你以后就知道我和凌大人一片苦心了。此事不会让你失望的。”

  晚上,曹玮找到凌风,说:“大人,您怎么能为凝威辩护,还把以前自己说过的话收回来呢,这样您成了什么人了?听说您还在朝堂上发誓,这可怎么得了?”凌风躺在床上,说:“这也是给他们逼得没办法。其实也没什么,我早就看透了。我已向王上请假数月,我们明天就到乡下去,不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叫管事去请楚青夫人陪他一同前去,对方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凌风带着曹玮、两个侍女、几个侍卫连同楚青夫人一同起身。

  三月,春光烂漫,莺飞草长;柳丝烟软,桃李怒放。一路上风景非常美丽,凌风半躺在马车里,车辆辚辚作响,他的身体也随着一起一伏。路修得很好,基本上没有颠簸之处,他们在路上缓缓走了两天,到达一处庄园。

  庄园很大,约有几千顷良田,大部份种植庄稼,也有小部分有果蔬种植。里面沟渠纵横,灌溉十分方便。庄园西南有山峦环抱,景色清幽安静,适合休养。在山谷之中有几间小小房舍,凌风他们就住在那里。

  起初十几天,他卧床不起,楚青夫人每天给他开药方调养身体,两个侍女在旁服侍。此地没有什么闲人,空气也好,食物之类非常新鲜。凌风长久以来没有这么悠闲过,他尽量不去想不愉快的事,心情好了,身体也慢慢强健起来。

  这天,凌风可以起来走动,他由曹玮陪着,慢慢散步。此地山峦十分陡直,大股泉水从山上流泻,遇险要之地直冲下来,形成瀑布,如碎珠缀玉般奔流下来,水声大如雷鸣,非常壮观。瀑布旁的山坡上,有精巧的小亭子,可以近观瀑布,休憩谈论。

  山谷之中,溪流蜿蜒曲折,一直向前汇入江水,奔腾而去。溪谷之中灌木丛杂,有山花开放。溪水清澈,水底的卵石历历在目,几尾小鱼在缓缓游动。

  凌风说:“曹玮,你陪我在这里住些日子,就回边关去吧。”曹玮不解地说:“大人,您想赶我走吗?”凌风说:“你现在已是副将身份,在我这里也不合适,别人会议论的。”曹玮说:“那我不当这个副将可不可以?”凌风笑了,说:“没有人这样的,我当初要你过来,也说过不会一直留你。人要有志气,恋栈京中,像郭维这样,有什么出息呢?”曹玮说:“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您刚回京,王上就知道了,肯定是他说的。”凌风说:“我们回京用的驿站的马,王上早就应该知道了,不一定是他去说的。”曹玮说:“反正他在您身边,我就不放心。”凌风说:“这人我还控制的住。”

  他们走了一段路,凌风有些累了,他们在路边的山石上坐下来,凌风问:“曹玮,你喜不喜欢这里?”曹玮说:“这里太安静了。”凌风说:“你还太年轻,不懂得享受山水的好处。”曹玮说:“您不到三十岁,也还是年轻人啊。”

  凌风笑着说:“心境不一样了。”他望着自然的美景,说:“此地有山有水,令人神往。山峦高耸,溪谷深邃,山峰无溪谷,不足以显其高,溪谷无高山,不足以示其深。群山与深谷,是和谐统一的整体。我爱山水,就爱它的“和”字。我们做人,做不了高山,做溪谷也可以,溪谷包容万物,涵养生命,才是上善之求。

  他望着奔泻而下的瀑布,说:“瀑布飞流直下,水石相击,终能找到出路,奔向远方。若没有溪流冲刷,这群山也就死气沉沉,毫无生趣。山与水之间相互激荡,最终互相交融,展现出生机勃勃的美景来。真好啊!”

  他回过头来看着曹玮,后者似有领悟,含糊地点着头。凌风微微一笑,说:“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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