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是侯聪接的，但最后他和常小虎一人负责一个代练，代打给了同样是奶妈的方筝。
后来深聊方筝才闹明白，原来是雇主自己的号已经在满级本里打完小怪，升到了70级，可是终极BOSS那里因为操作跟不上怎么都过不去，虽说联合战队奶妈不只一个，但一个不给力就足以致命，于是那些想在BOSS身上刷紫装的队友开始嫌弃他，到后面发展到全团都嫌弃他，谁组队刷本都不乐意带他，最近这是好不容易有个队伍肯带他，说是带他，其实主要是那个队伍也实在人员紧张不好凑齐三十人，于是放宽标准，同意了他入伍。给自己正名的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把握，于是他想到了找代打。
练级的市场价很透明，可这代打却没什么标准，通常专业的代练也不弄这个，因为没什么赚头，多是闲来无事的玩家在世界上刷刷“帮过XX本，500华夏币”一类算挣外快。
如果单是代打，方筝也不会接，但人家还有送来俩代练生意呢，所以方筝半卖半送，鉴于本的难度系数，20块钱包过，过不了双倍赔偿。
主顾千叮咛万嘱咐，可一定要过啊，你过的不是副本，而是我尊严面前的一座大山！
方筝顿时觉得责任重大起来，第二天早早上线，等到下午四点正式在副本前集合的时候，他已经和客户的奶妈号“大内低手”水j□j融，人号合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联合战队三十人，方筝抵达副本门口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没到，二十来号人在副本门口晃荡，不出所料均来自荷兰商会的三个军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闲扯，没冷场，但也看不出关系多好。领队是个来自白教堂军团的守护者，ID醉卧沙场，一身装备都是橙装中的极品，按照主顾的说法，这人带队打这个本就是为了刷紫装。
满级后鬼服联合五岳阁和流星飒沓又刷了几次满级本，均无功而返。前面的关卡再变态多下几次熟悉也就好了，连智力问答都被玩家整理出了题集，可唯独终极BOSS，至今没有攻略，而唯一通关的荷兰商会自然不会分享成功秘诀。所以方筝接这个代打还有个私心，那就是偷师。
“又能赚钱又能卧底，我真是天才！”越冬网吧“游游乐”专区的四人包间里，整装待发的鬼服团长兴致高昂。
坐在对面的五哥瞥他一眼：“接到这个活儿的好像是侯聪。”
团长退而求其次：“那侯聪也是我招聘的啊，证明我还是有眼光！”
坐在斜对面的钻石瞥他一眼：“侯聪好像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招聘的。”
团长退到了墙角：“那也不能抹杀我那25％的功劳！”
坐在旁边的小鸟瞥过来一眼，接收到团长“你忍心再逼我么再逼我就进到墙里头当壁虎了TAT”的可怜眼神，本想再补上欢乐的一刀，却蓦地想到昨晚团长困死了还努力配合自己的坚韧精神，心一软，难得没毒舌，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显示器，继续跟你大爷PK。
今天是周末，你大爷不上班，于是早早上线来找小鸟切磋。起初小鸟也没当回事儿，不过打了几场下来，居然还真被对方出其不意搞死一回，虽然你大爷获胜的手段非常神奇且极具偶然性，但他操作的提高也是实实在在的。如果说从前的你大爷是犀利意识流，操作手残党，那他现在的操作已经可以跟上意识的70％，至于什么时候能100％，小鸟不清楚，因为这货的意识也在进步，从前是犀利，现在俨然在朝着神一般的高度发展……
幸运小福手没挑成千山，鬼服战友们只当个笑话，乐乐就过了，只有常跟大爷一起混的你妹连叹可惜，现在想来，她应该是最早感觉到你大爷进步的那个。
虽然挤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但抖M的团长其实在心里还是期盼着副团毒舌的，哪知道等半天，人直接回去继续打电脑了。这让团长很受伤，陡然生出一种“难道我已经不重要了么TAT”的悲伤感。幸亏战队频道里弹出的发言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战队＇醉卧沙场：1857XXX，没进的赶紧。
方筝囧，下大本肯定要进YY，他居然忘了这茬儿。连忙Q上戳主顾，询问YY账号密码，主顾头像黑白，戳成沙琪玛了都没反应。
＇战队＇ 古来征战：还谁没进，赶紧的！
同样是领队，方筝开始怀念一醉方休了TAT
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登陆自己YY号然后以最快速度把有奶就是娘改成大内低手，末了进入古来征战发的频道。
一进频道，方筝就赶紧看大家YY的ID，果不其然，都是【荷兰商会】XXXX”这种固定格式，凭借短粗却神速的爪子，团长秒改ID，在确定和大家格式统一后，又果断关闭自由讲话，设定成按F2才能说话，在确定全部危险因素都消除后，团长长舒口气，就听见你一句我一句的嘈杂YY里，忽然响起一个特别有磁性的男声。那声音仿佛太阳，再厚的云层都挡不住它的光，那声音又仿佛水滴，再坚硬的石头都扛不住它的侵蚀。
原来让耳朵怀孕的声音是真的存在的，团长想，只是这样的声音不去央视十套解说“在那白雪皑皑的北极圈里，有这样一群动物……”而是在这里——
“大内低手，你没马甲？怎么光着屁股？”
尼玛暴殄天物啊TAT
频道里二十多个人，好几个ID前的小灯都在闪啊闪，方筝不能确定问话的是谁，只好硬着头皮敲键盘——
【荷兰商会】大内低手：丢了。
“这玩意儿也能丢？还有你干嘛不说话？”
这回方筝看清了，然后囧了。
用力眨巴几下眼睛，再仔细去看，没错，整个在线列表里都没有古来征战的ID，而一直在和自己说话的，清清楚楚，千山鸟飞绝。
127
127、天降厚礼 。。。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团长擦了把汗；一边努力消除千山这个人和那把能让耳朵怀孕的好声音之间的违和感；一边打字——
【荷兰商会】大内低手：麦坏了；没来得急买新的；但我听得见指挥，不会影响下本。然后马甲就是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二次元就是有这种好处，不管多么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推到无辜的系统身上；反正就是系统抽了，爱信不信，有能耐你咬我啊╮（╯_╰）╭
古来征战没再提出质疑；或者说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方筝的裸奔号很快得到马甲，然后听见对方道：“大家都听好了，全程按我指挥的来，操作跟上，我保证你们能刷过。再重复一遍，脑残党不怕，你别给我手残。”
方筝还沉浸在男声美色里，连带对出言不逊的包容度也无限扩大，但其他人显然早适应了千山的播音腔，于是吐槽纷纷出炉——
“行了，就你最能。”
“过了有毛用，爆紫装才是王道。”
“你以为人家是给你刷紫装？人家是奶妈号刷完了又想给自己的守护号刷呢。”
“现在谈什么刷不刷的，看清楚还差两个人呢！”
“千山你还能凑齐了不，再不来我退了。”
“……”
虽然从论坛上那个登顶宣传贴下面光明圣地玩家的回复里就能看出千山不是那么受待见，但真正感受到了，还是让方筝有点意外。如果是鬼服五岳阁流星飒沓那种常年竞争只为了某个共同利益暂时联合，那么互相讥讽一下还好理解，可现在这个队伍分明都是来自荷兰商会的玩家，师出同门，还这么刻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不过从大家和千山都很自然的态度上看，似乎双方都很习惯这种相处模式=_=
胡思乱想间，三十人总算到齐，千山提醒大家准备，同时调整YY设定，把自己弄成唯一可以发言的麦序模式，看样子是防止等下有人乱发言扰乱他指挥，哪知道还没调整好，就有人抢先发了言——
“晕，亲友团差个人，我得过去支援。”
方筝囧，没等回过神儿，在线成员已经成三十变成了二十九，人家爷退了！
原本就已经暴躁的个别团员一看好不容易凑齐的队伍又残缺了，再也HOLD不住，招呼不打，也退了！
YY顿时叫骂声四起，有骂退团不讲究的，也有骂千山这个队长没能耐的。
方筝觉得自己开了眼界，尼玛这哪里是一个军团的联合战队，这分明是野队啊！光明圣地的风气太神奇了完全无法理解啊！TAT
一番闹哄下来，在线人数稳定在了二十五。
从始至终，千山就没再说话，方筝正纳闷儿他反常的好修养，忽然瞥见在线人数开始增加，没几秒，三十人满了！
这回千山没再犹豫，直接点副本，进入！
方筝连忙记住一个新加入的人的ID，然后切回游戏画面。
虽没推倒过终极BOSS，但对这副本的各个环节，方筝已然倒背如流，外带千山还手把手的指挥，真就像他之前说的，只要不是手残，都不会出大问题，于是在副本进入一个比较平缓的状态后，团长开始向刚刚记住的那个ID发悄悄话，以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私聊＇大内低手：我都以为这本要黄了，幸亏你们来了＇流泪＇
任何时候低姿态都不会让人反感，除非这人是神经病，而且不管对方和大内低手认识不认识，都从上面这句话里挑不出大错。
果然，正常的对方很快回复——
＇私聊＇剧毒郁金香：还好啦，千山别的不行，发起狠来真敢开条件，反正闲着，不赚白不赚。
＇私聊＇大内低手：怎么感觉我成了打白工的……
＇私聊＇剧毒郁金香：＇大笑＇那下次你也先别搭理他，等着他来找你。
＇私聊＇大内低手：我这操作水平，估计等到下个世纪也没人来找。
＇私聊＇剧毒郁金香：倒也是，哈哈
＇私聊＇大内低手：话说他这次又开的什么条件哪？
＇私聊＇剧毒郁金香：露松煤矿满级本，70级速来，职业不限，保证通关，装备可ROLL，报酬另算。
＇私聊＇大内低手：……
＇私聊＇剧毒郁金香：你说我能不来么？
当然不能，面对这种条件还拒绝的人，他的智商以后就只能看大风车了……
虽然郁金香粘贴过来的话语没半点激烈，甚至只有逗号句号连个感叹号都没有，但方筝就是能感觉到千山怒了，可能是对退队的那些货的，也可能是对自己薄弱的号召力的，但不管哪种，他都通过“分分钟找来五个人”，作出了有力回击。只是同样不差钱，疯子和千山的差别在于前者生气会拿钱砸自己，然后再出去挑战，而后者砸完自己，还要出去砸别人。
满级本的关卡依旧变态，但再变态，在千山的指挥下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整个队伍几乎是顺风顺水的就到了石壁下的小怪，如果说副本开始前方筝觉得千山所谓的“包过”是自负，那现在就倾向于那是自信了。
“低手，郁金香，千里，你们仨跟我下来。”
道具只有四个，千山果断把其中三个赠送给了他中意的号。
获此殊荣的鬼服团长有点儿惊讶，但转念一想，自己这矫健的身手，自然到哪里都发光~（≧▽≦）/~
带着被赠予的道具，大内低手跳下石壁，欣然应战。
小怪依旧难缠，但已经无法对熟悉他们的玩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尤其千山的指令也神准，总能在小怪变换行动的前一秒到达。
小怪顺利被清，千山心情不错，尤其对团长点名儿表扬：“低手，他们都说你人如其名，但我怎么觉得你被严重低估了呢。”
为主顾正名正是本次服务的终极奥义——
＇战队＇大内低手：无所谓~哥向来的路线就是低调奢华＇深沉吸烟＇
……
终于到了终极BOSS，全程虽然顺利，却都在黑，甭管大怪小怪，就是舍不得爆东西，已经有人在队伍里吐槽了。不过方筝情绪倒好，因为即将到来的才是他最期待的。
面对难倒所有服务器的BOSS，千山没任何犹豫，作为一个T，二话不说上去就开了怪，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比如什么职业该干什么，三个队伍怎么站位。
方筝集中精神，把一切杂念清空，一边遵照千山的指挥操作，一边努力记忆着每一个环节。
之前他们打这个BOSS最多打一半，每次BOSS半血后都会释放一个群秒技能，尼玛真的是群秒啊，就连小鸟的坚若磐石都没机会，直接跪。
眼看着BOSS血慢慢变少，方筝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他下意识想提醒千山，等下会有致命性的群攻，可转念，对方已经通关多次，肯定掌握了某些关键钥匙，自己要做的不是画蛇添足，而是不放过任何细节。
一个闪念，BOSS血条已经无限接近一半，其实肉眼看来已经是一半了，但方筝通过BOSS这会儿释放的技能，判断距离那个致命性大招的释放，还有七八秒。
“全部停止攻击！”千山忽然大声道。
方筝握着鼠标的手轻微抖了下，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做出反应，停止按键。
大部分队员都停了下来，只几个反应慢的，在千山说完之后还是释放了个把技能，不过像是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似的，千山很快重复了一遍命令，于是那些人也赶在临界时间前，停手了。
不，不是像，而是千山根本就预料到了，所以他留出了七八秒时间，足够第二次命令和手慢的人迟些反应！
方筝真心佩服对方的游戏意识，这种掌控力上的功夫甚至比技术还要难。
所有人都停止了攻击，整个画面只有BOSS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方筝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冒汗，他不知道接下来BOSS会做何种反应，是依旧释放群招，还是走其他路线。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BOSS没释放群众，也没释放大招，他开始和一直拉着仇恨的千山物理对砍！
有比方筝反应还快的立刻给千山刷血，可才一下，就被他制止：“现在开始谁都不要操作，不要攻击，也不要给我刷血，否则BOSS会无差别乱仇恨。等会儿听我说可以了，再打。”
就这样，千山和BOSS对砍了两分钟左右，期间磕大红无数，也不知道这人在商店买了几种红药，冷却时间居然都错开了。
直到恢复攻击，直到恢复攻击很久以后，方筝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BOSS的群秒大招没出！也就是说躲过那个时间点，BOSS根本就不会释放这个技能！
千山怎么发现的不得而知，反正现在团长也发现了~（≧▽≦）/~
掌握致胜秘诀让鬼服团长很开心，整个后半程都哼着“好运来那个好运来~~”
然后BOSS倒地，好运来了——
露松锤，同千山鸟飞绝手里那把一模一样的紫色露松锤啊啊啊啊！
作为一名资深奶妈，方筝同学对待极品紫色奶锤比对待极品绝色男人还要饥渴十万八千倍，以至于ROLL色子的对话框弹出来没有零点零一秒，他就不可抑制地按下鼠标！
＇系统＇大内低手扔出18点。
＇系统＇古来征战放弃投掷。
＇系统＇……
＇系统＇萧瑟的红枫扔出9点。
＇系统＇……
＇系统＇剧毒郁金香放弃投掷。
＇系统＇……
＇系统＇菩提树扔出2点。
＇系统＇……
＇系统＇人格分裂扔出4点。
＇系统＇……
＇系统＇雪地侠客放弃投掷。
＇系统＇……
尽管团长投出的点数很低，尽管竞争异常激烈，尽管有些不是奶妈职业的也投掷了，但这都不重要，当18这个数字踩着祥云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系统＇大内低手获得露松锤。
团长用了半分钟来消化这个事实，终于无法抑制鸡冻心情，拍案而起：“我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