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叙你怎么把门关上了?墨青呢?”钟老板问。
钟叙叙没好气地看了自己的爹一眼:“他有事,走了!”
“走了?”钟老板语气怪可惜:“我还想叫他陪我喝一杯。”
“钟老板!”钟叙叙忍不住了:“湛墨青是你的谁?你这么爱他?他和我都离婚了你这么热络干什么!你要是真这么喜欢他,他叫人送股权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要?”
钟老板瞥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抬头以四十五度角略带忧伤地望着天花板:“叙叙啊,我看中的是他的人,既然你不要他的人,我们拿他的钱来做什么?”
钟叙叙被一道天雷劈中,呆立半晌愤怒地上楼去了,一路踏得木板咚咚响。
“我姐离婚以来,第一次不淡定,哈哈。”林晓嫱窝在沙发里,脸上似乎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钟老板还没有从伤感的情绪中走出:“从男人的角度看,我觉得湛墨青其实不错,不过他也的确伤害了你姐,唉,真是上天捉弄人啊!”
林晓嫱清清嗓子,也严肃起来:“之前我挺不待见湛墨青,不过那次我跑回去告诉他我姐被意大利人带走,他的反应很让我满意,我觉得他其实应该真正喜欢的是我姐,只是他那个前女友什么的,真是叫人肉疼。”
“缘分啊缘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唉!”钟老板再次忧伤地咏叹,然后转到书房去看文件去了。
……
赵氏追女方略第二策:浪漫小礼物打动佳人芳心!
完败!
……
“你今年的年休假泡汤。”湛墨青面无表情地向赵彦中宣布。
“别啊湛总,第一二计不成我还有第三计、第四计、第五计,一定会奏效!”赵彦中从办公椅上窜起来。
湛墨青脸色发青,甩下一个字转身就走,这个字是:哼!
“湛总,请留步!听我解释!”赵彦中在他身后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叫。
……
叙叙说得对,他一定是抽风了才会相信赵彦中这个二百五!湛墨青回到办公室,重重地坐到椅子上,手揉太阳穴长长吐出一口气。
正在烦恼间,电话响起,秘书的声音传来:“湛总,曾安保险的总裁曾泰安先生想与您通话,接通吗?”
他想了想:“说我有事不在。”
秘书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可是他已经打过很多次电话了,真的不接吗?” 湛墨青靠向椅背,声音不带情绪:“不接。”
半个小时后,曾泰安找上门来,被挡在湛墨青办公室外,赵彦中勉为其难出面接待了这只年过半百的老狐狸。
一小时后,老狐狸离开,赵彦中向湛墨青报告交涉情况。
“曾安保险这次应该是陷得太深,拔不出来了。”赵彦中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嗯。”湛墨青盯着手中的文件,一个眼神也懒得给予他。
“曾泰安希望我们帮他一把。”继续公事公办。
“嗯?”讽刺冷笑。
“他说愿意将曾安保险百分之十的股权出让给我们。”
“嗯。”不屑。
“我说会向你汇报,他就走了。”
“嗯。”平静无波。
赵彦中额头上青筋毕露,将淡定的表情抛到九霄云外:“你除了会‘嗯’还会不会说其它的?”
“会,今晚加班,至少十点。”湛墨青淡淡答。
“……湛墨青,算你狠!”赵彦中一肚子气,忿忿离去。
不要问湛墨青为何会迁怒到赵彦中的身上,为何会看赵彦中如此不顺眼,
因为湛墨青是个恋爱白痴。
这个恋爱白痴在还没结婚时,曾经问过赵彦中这样一个问题: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时赵彦中摆出一副知心大叔的模样,丢给他一个网址,是赵彦中暧昧对象的一篇日志,题目叫:让女孩心动的男人。
湛墨青牢牢记住了其中一条:当有事情发生,默默解决好所有情况,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我。
于是他坚决贯彻开去,本来他以为某些事情会很快解决,谁知道中途出了这么多岔子,结果越搅越糟,实在出乎他的掌控和意料。
所以如今在责怪自己之外,他实在是很想找赵彦中的麻烦。
……
一周之后,钟叙叙找到了新工作,工作挺忙,早出晚归。
于是这天,湛墨青再次厚颜无耻地上钟宅来实行追回老婆计划时扑了个空。
在一次次受挫以后,他稍微聪明了一点,知道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手法,从钟叙叙的身边人下手,一会儿送钟老板一盒茶叶,一会儿送林姨一点极品血燕,一会儿送林晓嫱演唱会门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费尽心思。
“叙叙不在家,听说今天有同事聚餐。”钟老板虽然不接受湛墨青的股权,但是对他送来的无伤大雅的小礼物都一概笑纳。
“是么?”湛墨青礼貌地笑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看着挂在墙上的钟。
七点……
八点……
九点……
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辞,出门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铁青着脸驾着车朝某个著名的夜总会绝尘而去。
此时的钟叙叙,已经醉眼朦胧, 晕晕乎乎地半靠在卡座上。
耳边是腆着肚子的新主管令人作呕的歌声:“我爱你,我滴家,我滴~家,我滴天~堂~喔~啦啦啦~”
“钟小姐今年贵庚?”一个猥琐之极的中年胖大叔凑上来,嘴巴里面的热气喷到她脸上,叫她一阵反胃。
贵庚,贵你妹的庚!老娘才二十几岁好不啦?有点文化好不好!
她在心里偷偷骂,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谁都知道这个猥琐大叔是重要客户,得罪不起,今天大半个部门的人都被拉出来陪酒,可见其重要性。
“免贵,二十五。”她眯着眼睛,侧开脸。
“哟,太巧了!我刚好大你二十岁,缘分啊缘分,来来来,就为这个我们得喝一杯!”中年猥琐大叔随手在桌上拿起一个杯子,也不管是谁喝过的,倒上洋酒就递到钟叙叙嘴边:“钟小姐,给我个面子,干!”
钟叙叙往旁边缩了缩,捂住嘴:“不好意思啊,我喝不下了。”
“钟小姐怎么能这么扫兴,看不起我是不是?”猥琐大叔不放过她,紧紧靠过来,眼看着就要贴到她身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钟叙叙在他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庞大身躯要靠过来之时,勇敢地——吐了!
胃里的东西喷薄而出!
一口气全部喷到了猥琐大叔的身上和脸上,顿时臭气熏天。
“啊!”猥琐大叔惊呼着跳起来,暴怒:“你干什么!”
钟叙叙看着胖大叔仿佛变成了一只快要爆发的恐龙,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你!”这位猥琐大叔,长相猥琐,人品也十分猥琐,气急之下,他居然拿起了桌上装满了洋酒的玻璃酒罐,朝钟叙叙泼过去。
钟叙叙紧紧闭上了眼睛。
……
咦?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泼下来的酒,反而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热闹声音和某些冲击耳膜的尖叫,她慢慢睁开眼睛,十分诧异地看到猥琐大叔从直立变成了颤颤巍巍横躺在地上,而握着酒罐的那只手被一条腿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条腿嫌恶地在猥琐大叔的手臂上重重一跺,在听到一声惨叫之后,慢悠悠离开了。
钟叙叙顺着这条腿往上看,一张熟悉的俊颜出现在视线中。
“没事吧?”他的声音温和,带着浓浓的关怀意味,像春天里最美的一弯水波,叫人流连。
她傻傻地摇了摇在酒精作用下有些麻痹的脑袋,说不出话。
“走吧,我们回家。”他朝她伸出手,将她软软的身体抱起来,半靠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肩膀:“叙叙,我很担心你。”
她突然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钟叙叙的新主管被眼前的变故刺激到了 神经,在呆怔之后飞快冲到他们脚边,把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可怜猥琐大叔扶起来:“张总,您没事儿吧?”
……
一片狼藉,一片忙乱。
不过这些都与某两人无关。
此时,钟叙叙已经被湛墨青以公主抱的姿势下了楼。这一路,他都没有说话,只是脚步轻柔,生怕惊动了她。
路灯下,流萤飞舞,夏天来了,暖暖的风吹着她的长发,撩动的,是某人的心。
钟叙叙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不发一言。
“还难受吗?”到了楼下,他问。
钟叙叙慢慢抬起头。
这个怀抱的温度,让她无端生出几分脆弱;这个人的熟悉味道,让她心底涌现几分难过。
不,应该说是十分的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稍微有一点点肥哦,嘻嘻!
那么,明天可能更不了了,因为明天鄙人有要事在身~
哈,还是那句话:迎大运,促和谐,保护作者,尽量勿拍~
第七十三章
钟叙叙跑了。
第二天清晨,来不及向家人告别,收拾好几件衣服就离开家,往机场匆匆赶去,只是留下了一张字条。
为什么要跑?
让我们回到昨夜……
“还难受吗?”湛墨青紧紧抱着她,站在夜总会楼下的庭院里,轻轻问。
不愧是本市最大夜总会,专门修建的庭院里花木葳蕤,十分优雅。
钟叙叙被湛墨青抱在怀里,耳边是小虫喓喓的叫声,在这样柔暖的夜里,烘托出几分暧昧之味;鸢尾花已然开放,花瓣在灯光下像欲飞未飞的鸟儿,淡蓝色一片,如烟如梦。
她慢慢抬起头,盯着眼前的这张俊颜,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只是眼波中脉脉含情;嘴唇还是那张嘴唇,只是唇上挂住一抹相思;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叫人神思幽幽。
“没事了。”她悠悠转过头,心里有什么在慢慢蒸发,笼罩住她。
“我去给拿水漱口?”湛墨青将她抱至庭院的长椅上坐稳,起身去找水。
酒精的作用叫她胃里仍有些难受,便软软靠在椅子上,半眯着一双朦胧的眼,看着满园花木,几树锦绣,旁边的建筑中时不时还传来隐约的乐声,而此刻她的身边,却已经是一片静谧,这是个缠绵悱恻的夜,月色轻扬,树影纷杂,座下长椅的金属扶手在月光下闪出莹润的光,叫她心绪紊乱,又觉得头晕。
正在半昏半醒间,湛墨青已经拿了水回来。
他扶起她,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喂她水:“漱漱口,然后吐出来。”
钟叙叙嗅到他身上的一股清爽的淡香,像是一种香草的气味,似兰非兰,沁人心脾。
她有些恍惚,又有些眩晕,张口喝了一点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转两圈,俯身吐掉,再含一口,再吐掉,如此循环再三,渐渐觉得口中清爽起来。
“叙叙,我送你回家。”湛墨青将她绵软的身子抱住,想要站起来。
可是他的眼睛一望上她的脸庞,就移不开了。
夜凉如水,月色幽微。
她的脸庞白玉无瑕,眼神迷蒙不胜娇羞,身上带了点酒味,然而又有十分的香气,在这样玉华皎皎的夜里,朝他突袭而来,把他整个人都盖住迷住,融化不开,仿佛也要醉倒。
湛墨青突然想起去年,和此时一样的温度,和此时一样的夜晚,他和她在某个温泉度假别墅中,她也是这般眼神,这般模样。
其实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沉醉,到现在,未醒。
钟叙叙的脑海里面也闪现出一些依稀的片段,那时的风,那时的云,那时的月影,在她的心里膨胀开来,漾满心胸。
她只觉得心里一阵孤寂,就已经被他俯下来吻住嘴唇。
温柔的吻。
细细地研,慢慢地磨,唇上几许余留的凛冽酒香,串入两人口中,她不禁嘤咛一声,也忘了应该把他推开。
这个吻,似乎已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将他和她拉住,近得不能再近。
十分惘然。
……
凌晨五点。
钟叙叙在沉睡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压得人心慌,走进厕所,头痛欲裂,顺手拿了湿毛巾,擦了擦额头,冰凉毛巾贴到脸上时,她突然想起来了。
湛墨青送她回家,昏昏沉沉中,一只大手时不时会空出来抚抚她的额头,偶尔,会有一张带着凉意的唇温柔落在额头或者脸颊,随后又离去。
她怔怔站在原地,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嘴,惊得一颤。
昨晚的吻触感清晰地浮现,她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她和湛墨青,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问自己,然后又被心底的答案吓了一跳。
钟叙叙记起来,昨夜湛墨青送她到门口,将车停住,想要抱她下车。
可是酒这个东西,就是叫人乱性的。
她觉得四肢百骸都被酒精催得麻麻木木,没有一点力气,湛墨青探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
钟宅门口的灯光还亮着,她在迷蒙中看到湛墨青的在灯下闪着琥珀色光芒的后颈,还有耳朵,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啜了一口。
湛墨青全身一抖,仰头看她,一双漂亮的眼珠剔透生彩,仿佛有一整个燥热的夏天在里面。
她好像觉得一阵讪讪,又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没有意识地微微舔了舔自己的嘴。
湛墨青脸上似乎漾起了七彩的光,他看到她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仿若醉里梦里,喜悦非凡。一低头,再次将她吻住。
只是这一次,犹如惊涛骇浪,他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有了一个倾泻处,当然便一发不可收拾。
钟叙叙的心突突地跳,她在他突如其来的力气之下,更加软成一滩春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沦陷,沦陷。
他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一手握紧她的腰,急迫地吻,舌头撬开她的嘴唇窜了进去,与她的交相追逐。
钟叙叙渐渐觉得神思涣散,车里的空调似乎开得有点大,她觉得从内心深处升出一股难受的战栗,不自觉地贴紧了湛墨青。
湛墨青的手顺着她的衣摆溜达一圈,然后游走了进去,在背后逡巡,带着难以掩饰的情潮,汹涌而来,渐渐转到了她的胸前,带着些许力度按了下去,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满天星斗,耀目如阳,又像是天空中炸开千万朵烟花,绚烂夺目。
她微微地喘息一声,湛墨青愣住一秒,随后他的手加重力度继续在某个地方来回往返,至死不休。
夜,渐幽深。
所以钟叙叙如何不逃?
她和湛墨青意乱情迷之际,钟家大门咣当一声开了,林晓嫱探出头来:“姐,你回来了吗?”
那时她的座椅已经被湛墨青放倒,他颀长的身体也覆了上来,手已经游走到了她的腿上。
湛墨青突然停了下来,将头埋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喘息,然后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如果不是被林晓嫱打断了,真不知接下来会做什么。
也幸亏湛墨青送她回来之前,打过电话让家人为她留门。
她依稀记得湛墨青走前,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说:“叙叙,明天见。”一双眼睛,真正应了那句:眼如点漆。
不得不承认,湛墨青那句“明天见”把她吓到了。
她怎么敢见他?离婚之后,她只想将这个人从心里抹去,不留一点儿痕迹。
可是这样牵扯不清,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
而且她感到害怕的是,昨夜她虽然酒醉,但并非不省人事,她的心底,居然也在渴望着他的靠近。
……
直到登上飞机的那一刻,钟叙叙的头脑里面都是一片混沌。
此行目的地是一座海边城市,她也不知到底去何方,在机场溜达半圈,便随口说了大学时一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