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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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春-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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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还活着,那便足够了。

    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温婉的语调,更想念她独特的芬芳气息,鼻尖仿佛还能隐隐嗅到。

    他闭了眼,甩了甩头,仿佛要将夕颜从他的脑海中甩开,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先前的清透。

    他收了手,也不说话,转身带着内侍离开,月影下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红烛残香,淡淡的绯红中掺着一点点青灰,映在人的眸子里。

    思得倦了,夕颜淡淡的打了个哈欠。

    “主子,睡吧,”一边陪伴在身侧的夏至终于开头,最近的主子睡的越来越少,每天总是到深夜才就寝。

    夕颜明亮的眼望向窗外的庭院,宫门早就关上,空留满院清辉,她定定望着紧闭的大门,只是那样无声地望着,过了许久才诺开眼,看了眼面前的夏至,起身就寝。



………【寂寞沙洲冷 第九十六章 寂寞沙洲冷】………

    秋天的萧瑟仿佛只一瞬,一入冬,天便似漏了一个角,雨总下个不休。

    接连几日的雨势,敲碎了檐上青瓦,空芜的枝桠在风雨中飘零,衬得铅灰色天空分外阴晦。

    夕颜坐在桌边,正做着一件对襟的小棉袄,奶娘带着华蓁和昀祯、华菱一起在屋里玩耍,半大的华蓁已经对昀祯和华菱有了感情,老是护着他们,摆出一副姐姐的姿态。

    夕颜笑看着华蓁可爱的憨态,放下手中针线唤来沧红取走。

    她拍拍衣服站起身,吩咐奶娘,“你在宫里好好看着三个孩子,我去趟长宁宫。”

    “主子,外头下着雨呢,”听到她的话,夏至看了看外头的雨势,不禁蹙了眉。

    “无妨,我撑着伞呢,”夕颜说罢已经行至门边,接过小福递上的一柄十六骨雨伞,对身后的夏至说,“你们都别跟来,左右长宁宫也不愿,我一会就回来了。”

    夏至无法,送她到了宫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连天雨幕中。

    两个时辰后,夕颜还是没有回来,夏至差了沧红去长宁宫,得到的回答是贵妃娘娘早离开了,夏至着急,差了禧月宫众内侍出宫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

    众人皆一副焦急的模样,连长宁宫的荣嫔都赶了过来,都在屋里等着夕颜。

    一直到过了晌午,夕颜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踏进禧月宫,她浑身湿透,发髻散乱,伞也丢了。惊的夏至沧红忙上前将她扶进屋子,手忙脚乱的为她梳洗更衣。

    等她浑浑噩噩的被摆弄完毕在桌前坐下,荣嫔才坐到她身边。用手碰了碰她地手臂,“你今儿是怎么了?”

    夕颜有些茫然的看她一眼。仿佛面前的荣嫔是一个完全陌生地人,她幽幽叹口气,起身到床上躺下,也不招呼荣嫔,自顾自拉过被子。

    荣嫔也不恼。她上前拉住夕颜的手想拉她起来,却在接触到她地手掌时,触手的高温吓了她一跳,“夕颜,你发烧了。”

    夕颜睁开眼,反手握住荣嫔的手,目光期盼的盯着她的眼,“姐姐,若我有不测。请你一定善待我地两个孩子。”

    “傻瓜,你说什么呢,”荣嫔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去找司徒先生来。”

    夕颜摇头。长长的叹口气。“司徒先生不会来了。”

    荣嫔一惊,问道“怎么就不会来了呢?是不是又出去云游了?”

    夕颜向她笑笑。“也许吧,我到希望他此刻真能无牵无挂的四处云游,不用再回到这个大牢笼中来了。”

    “妹妹别多想了,”荣嫔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好好养好身子才是主要,我去找御医来。更新最快。”

    说罢,也不管夕颜反应,忙吩咐了内侍回了皇后请御医前来。

    等御医赶到,夕颜已经陷入了昏睡,御医很快把了脉,直说是感染风寒,吃过药便好了。

    荣嫔在她床前坐下,注视着她的睡颜,这几个月以来,夕颜瘦了许多许多,娇小的身躯隐在宽大的宫袍中,越发显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似地。

    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才明白,在宫里夕颜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一直以来她总认为,后宫是一个隐形的战场,这个地方充斥着争斗与杀戮,相互间猜忌和倾轧已经是家常便饭,从没想过冰冷地后宫之中,还能有如此温暖的一角,能够容纳她疲累地心,让她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做回原来地自己。

    荣嫔伸手,为她理了下鬓间的碎发,夕颜就这么幽幽转醒。“你醒了,”荣嫔伸手探向夕颜地额头,火烫依旧,她取过床畔矮几上的白瓷小碗,碗中的汤药犹在冒着微微热气。

    “喝药吧,”荣嫔为她将枕头竖起靠在身后,将碗递过去。

    夕颜接过碗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一碗药递到面前便停住,望着褐色的汤药,夕颜的泪缓缓低落。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夕颜抬起含泪双眸,望着面前的荣嫔,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心中百感交集,荣嫔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如今换她来一一走过。

    “司徒先生将皇上赐的金牌还回来了,”夕颜整理下思绪,终于开口,“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司徒先生,他说他要走了,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

    “为什么?”夕颜深吸几口气,颤着声音说道“我的父亲,大曜国的杜相国,因为里通外国的罪名被抓了起来,司徒先生原本是受了父亲的嘱托,才一趟趟进宫照顾我,如今父亲获罪,他也不想再呆在这儿了。”

    “他倒是看的清楚,一走了之。”荣嫔一声冷哼,让夕颜连忙解释。

    “不是的,先生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因为实在很失望才离开的,”夕颜叹口气,“先生方才与我谈了很多,他告诉我,父亲一案的主审是刑部尚书刘武。”

    “他?皇后的父亲?”

    夕颜点头,“刘尚书与父亲一向政见不和,司徒先生说,父亲当上相国后,刘尚书便颇多腹诽,因为我曾被掳去北辰国,所以刘尚书便因此屡次表露对于父亲身居相位的不满,但都被皇上压了下来。”

    “他恐怕觊觎相国那个位子很久了吧,”荣嫔想了下,说话一针见血。

    夕颜点头,“先生也是这么说,父亲也应该有所察觉,所以他才在两个月前向皇上提出辞官。”

    说道这里夕颜顿住了,深吸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绪。“皇上尚未答应父亲辞官的请求,父亲就出事了,据说是有人拦截到一封父亲寄给北辰国皇帝耶律齐的书信。证据确凿,父亲里通外国获罪入狱。”

    夕颜闭上眼。双手握拳垂在身前,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下来,泣不成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我自己。”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紧握成拳地手轻轻颤抖,“为什么我那时不在北辰国死了,这么拼了命的逃回来做什么。”

    荣嫔伸手握住她的拳,夕颜所受地苦她感同身受,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这么说的话,我哥哥不就死不瞑目了吗?”

    桃叶尖锐又略显激动地声音从门口传来,惊的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桃叶在翠云的搀扶下。站在房门口,急匆匆摸索着向她们走来。荣嫔忙上前迎接,搀着桃叶一路慢慢行至夕颜床边。让她在床前坐下。

    桃叶摸索着摸到夕颜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颜姐姐。我哥哥那么辛苦救你回来,甚至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能够这么想?”

    夕颜握着桃叶的手,默默垂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荣嫔第一次见夕颜哭地如此伤心,印象中,她是一个永远都淡泊如水的女子,任何事都无法打扰到她,就连皇帝对她的冷漠,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颜姐姐,柳良媛昨日来看过我,”桃叶顿了顿,终于说出口,“我知道她是来向我示威的,她想看我没了你这个依靠怎么活。”

    桃叶微微一笑,唇角上扬,脸上的笑让人不忍移开目光,“她跟我虽说是亲戚,可是她跟我从小便不和,什么都要跟我争,就连我们的父亲,也是争锋相对,宫里都以为这个柳良媛得宠,我就有了翻身之日,可没想到时至今日,照拂我的依旧是你,颜姐姐。”

    夕颜止了泪水,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

    桃叶的双眼微眯,眼中有盈盈泪水,“颜姐姐,杜相国地事,我看柳良媛的父亲雍州太守柳大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夕颜幽幽叹口气,“到了这个时候,朝中官员落井下石的多,愿意避嫌以示清白地也不在少数,真正敢站出来相信我爹清白的,怕是没有吧。”

    “我不怪别人,要怪就怪我自己,不顾一切地逃回大曜国,还差点拖累了沈大哥。”

    夕颜望着面前桃叶地脸,搜寻着与睿文相似的地方,可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记不清沈睿文的长相了,唯一留在心中的,只有他给她的温暖。

    “桃叶,”夕颜拉过桃叶的手,从枕下的锦囊中取出那枚带着冷光的银戒,交到桃叶手中,“这枚戒指是你哥哥的遗物,是他存放在我这里的,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也算是给你留个念想吧。”

    “颜姐姐,你要干嘛,”桃叶捏着银戒,心中一凉,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腾而出,惊的一把拉住夕颜的手不放,“你不能做傻事。”

    夕颜笑笑,将那枚银戒轻轻套上桃叶指上,“我若此刻做了傻事,不就承认了我父亲里通外国的行为吗?况且,我们的命都是掌握在皇上手中的,他都没开口,我又怎能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可是,皇上都不来看你,他已经有多久没来了?”桃叶叹口气。

    夕颜笑笑,笑的苦楚而无奈,“他也有他的难处,朝政不稳,他必须做到尽量公正的去对待朝中的每一件事,没有将我打入冷宫,已是很宽仁了。”

    一直站在床边不说话的荣嫔终于开口,“夕颜,或者我想办法联系到广晋王?”不,”夕颜直觉的拒绝,“广晋王也不容易,还是不要麻烦他了,我想这个时候,我们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他了。”

    “皇上。”桃叶与荣嫔脱口而出,夕颜点头,三人皆无奈的轻叹口气。

    “颜姐姐,你好好养病吧,三个小的,我和荣嫔先带去长宁宫,省的他们给你添乱。”桃叶摸着床沿站起身,荣嫔忙上前扶住她,附和道“对,你就在禧月宫中好好养病,既然决定了要相信皇上,就别再多想了,杜相国吉人天相,一定能洗刷冤情。”

    夕颜在床上躺下,偏了脸看她们,“请代我好好照顾昀祯和华菱,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两个。”

    荣嫔应道,“那是当然,我一定会将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你且安心养病。”

    夕颜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然的闭上双眼。

    荣嫔见她像是乏了,便扶着桃叶出去。

    门轻轻关上,夕颜又再度睁开双眼,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伸手从枕下摸出那块玉佩,因为长久的抚摸,玉的通身光亮圆润,翠的滴出水的玉色,柔和宛如春水。

    隔着玉的雕花,窗外雨后的阳光透了进来,这节气竟不像秋凉时节,到像是夏天了,夕颜眯了眼,只觉得四周安静的出奇,宫里竟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是了,想来自己这禧月宫,也与冷宫无异了。

    夕颜轻轻阖上双眼,手中握着那块玉佩,睡一觉吧,还是睡一觉,也许醒来,一切便如一场春梦,什么烦恼都不存在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夕颜勾了勾唇角,这漫长的一生,也许便要就这么过去了。



………【重伤】………

    刺客分成了两拨一拨拖住五叔他们的步伐阻止他们与睿文汇合另一拨则围住了睿文和夕颜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手无寸铁的夕颜而来。

    睿文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抵御着刺客对夕颜的攻击这些刺客功夫了得且招式套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抵挡起来颇有些难度。

    睿文怕时间拖久了对他们不利况且要护着夕颜难保万全于是他飞快的拉起夕颜往客栈外跑去。

    客栈外不远处有个军营是朝廷派来驻守边疆的士兵从这里开始以南的土地都是大曜国的所以真新镇也算是个军事重镇。

    睿文迅往军营方向退去五叔也看出了睿文的用意在他身后用力抵挡睿文护着夕颜出了客栈刺客也立刻跟了出来。街上行人不多夕颜跟着睿文拼命的跑五叔解决掉缠着他的三人忙奔上前接应睿文一时街上飞沙走石几个人斗的天昏地暗。

    军营门口有士兵把守将睿文和夕颜拦了下来睿文急切的说明来意寻求他们的保护一面还时刻注意着身后的情况。

    守卫看了眼睿文身后的打斗场面一时之间无法判断是否该出手相助夕颜突然想到一件事从颈中拉住一根红线将线端系着的一块青翠的玉佩高举到守卫面前“这是皇上的玉佩见到此玉就如见到皇上一样还不救人一切后果我来担待。”

    守卫见夕颜气势凛然手中的玉佩一望便知价格不菲。夕颜又肯担责任忙招呼了周围的士兵一起冲向刺客。睿文的心稍稍地安了下来正要安顿夕颜进军营避险。却只听见夕颜“哇”的一声僵住了随后缓缓的向地上倒去。睿文回头只见她地背后右侧靠上的位置插着一把寒光凛凛地匕血顺着留在外面的手柄正一滴滴的流下来。更新最快。

    “夕颜”他大叫一声。扑上前将夕颜小心的抱了起来。

    刺客见甩出的匕刺准了夕颜也无心恋战纷纷向镇外逃去五叔他们废了好大地力气才抓住一个正待将他捆起来审问他却狠命咬着牙。

    五叔道了声不好忙要去掰他的嘴只看见乌黑的血迹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他竟然咬破藏在牙中的毒药自尽了。

    五叔懊丧的捶了下手掌。急忙回身去看睿文和夕颜的情况。早有士兵协助睿文将夕颜抱入了营帐让她趴在床褥上背后的伤势触目惊心。血已经将她背上的紫色衣裳染成了黑色因为失血过多。夕颜惨白了一张脸。连嘴唇都泛起了白色。

    睿文心痛地望着昏迷中的夕颜扬声问道:“军中可有军医?”

    一边有人回答道:“陈守备的一位朋友是云游四方地名医。这几日恰好在营中做客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睿文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越来越虚弱地夕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夕颜地眉头紧皱似乎昏迷中都能感到刺骨的疼痛。

    有红色的血顺着她的肩膀流下来滴在她的唇边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血花就在这一瞬夕颜醒了过来。

    她的眼明亮水盈望着被睿文紧紧握着的右手忍住背上撕裂的疼痛幽幽的叹息一声柔软的声音似缠绵的烟雨低低的笼罩在睿文周围“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睿文谢谢你一直守在我身边真的很谢谢。”

    “夕颜我知道你很难受你一定是疼糊涂了别说了好好休息大夫一会就来了”睿文轻轻用手堵上夕颜的唇阻止她继续说话。

    夕颜的眼中蓄着泪水眼波水一样流转望着睿文泪水终于滴了下来她伸出颤抖的手抚上睿文的脸颊来回摩挲似情人般亲昵“对不起我们今生无缘来世我一定等你。”

    睿文握住夕颜的手低下头颤抖的吻着她手指上的那枚银戒脸颊上早已湿成一片“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你会没事的。”

    五叔望着死别似的两人一阵心酸拉着身边的人走出帐外到了营帐外抓住身边的一个士兵问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守备的营帐离这儿较远应该快到了”说着他还作势踮起脚尖想看看大夫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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