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词是惜取眼前人,很多人,错过了就是错过,即使徒留遗憾,除了怪罪自己,岂能毁掉记忆一分一毫么。
流苏叹了一口气,对着空气喃喃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呢?”,无疑,这将军府的人并没有欢迎来客之意,现在夜很深了,一般客栈也打烊了,除了那寻欢问柳之地,应该是没有其他好去处了。
“无名,我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流苏嘴角带着坏坏的笑意,然后就这样很轻松的带着无名这个小白兔,去了那乌烟瘴气之地,当然,走之前,流苏很好意思的劫走了一件将军府的衣裳,去青楼,自然,女装可是不当的。,
门外是花枝招展穿着清凉在这寒冷风中却不见丝毫寒意的姿色平平的姑娘们,走进屋内,却是人满为患各自把酒言欢的骚客们,说的好听是骚客,其实也不过是些浪荡公子哥们,流苏就这样带着懵懵懂懂的无名小孩走进了那连空气中都浸满了胭脂水粉的楼道口。
“无名,这里不错吧。”,嘴角噙上猥琐的笑,流苏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不如,爷带你去把花姑娘,可好?”,用手中的折扇挑起身边姿色可贪的冰山男子,流苏的瞳孔里不说假话,墨色泛着异样的光泽。
“少爷说笑,无名心如止水,并没有其他想法。”,无名无奈的拿出一只手,拂去那多余碍事的折扇,将眼光从面前俊美无双的‘少年’移出,放长眼光细致的扫视着四周的来客以及花哨的姑娘,他现在学习的还不够,只能通过自己的一双眼睛,去小心翼翼的细腻的去观察人的情感及动作。
“真是没意思,无名,我去楼上,这些姑娘,就交给你处置了。”,流苏撇了撇那瞬间漂移过来的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姑娘们,然后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就翻身踏上楼梯,然后飞跃二楼,直上第三楼,为什么选择去第三楼,只不过是在第七感中流苏认为那里,应该较为寂静,只不过这次流苏却是选择错了。
还刚刚上去,就被一双手拉进了一间不知名的房间,这么多房间,谁知道是哪一个方位的一间,流苏此刻有点欲哭无泪,想喊无名,却只能看见那被众姑娘们围住的一个小点点,流苏只能哀叹自作孽不可活。
当房间的门被关上的时候,流苏有点认命的,只是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流苏却是诧异,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确认眼前之人的确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十六皇子。
“别看了,就是我,你,并没有看错人,皇叔,还是叫你姑姑呢?”,十六的神情带着满满的讽刺,还有化不开的悲伤,之所以流苏会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并不是被眼前之人的颓废荒唐酒气吓到的,而是她注意到,十七并不在这里,若是十六,必不会让十七孤独一人待在一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五十章 杀机
“十七呢?”,流苏眨眨眼睛,若是平时,那个可爱十足的孩子定会立马扑向流苏安宁的怀中,十六则会在一旁露出不屑的拽拽的表情,然而现在,那个可爱的孩子不会再出现了,流苏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回答她的只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不用回答了,答案已经显露出来,流苏的眸色微微暗淡下去,有种无奈叫做当你希冀未来时过去却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
勇敢的人,或许排除过程,排除结果,即使面对惨淡,还是会勇敢的向前走。
“十六,告诉我怎么回事?”,流苏白净的手攀上那正坐着喝酒的满身颓废气质的人身上,她现在想知道究竟在她走后,后宫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切事情都来得这么突然。
“滚,你他妈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哈哈哈,真是可笑,若不是因为十七距离你十分亲近,他也不会召此劫难的,流苏,我恨你,狠的想立刻让你去死,去地狱之下陪伴我可怜的十七。”,说完,十七一把推开堆在自己面前如山的酒瓶,然后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沾满酒渍的枯手掐住了流苏的脖子,快狠没有丝毫犹豫,流苏呛出泪水湿润的眸直直看向那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年,那几乎暴出的猩红的眸子,在这忽闪忽闪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狰狞,或许自己从没有了解过他吧,流苏如此想着。
然后认命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胸腔之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在与死神赛跑么?如此想着,流苏的脸色竟浮现一抹笑意,这种对生的淡然,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接受再死一次的结局。
“不许笑,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样甜蜜的笑着,十七才会陷入你温柔的圈套,若是十七可以不靠你那么近,那个人又怎么会因为嫉妒成狂而猎杀所有与你的过往有关的事物及人,流苏,是我看错你了。”,最后一句枉若叹息,带着遗憾不舍,流苏现在耳朵发出阵阵的轰鸣声,她自觉自己距离死期不远了。
当流苏都快接受自己又要死一次的结局时,无名却来了,流苏无力的躺在那浑身散发血腥味的男人怀中,艰难的呼吸着空气,这一刻该算是劫后余生么,只是生命,突然由亲近之人转变为仇人,眸中落差,失落不可言喻。
“不要杀他。”,即使喉咙很痛,流苏还是控制着自己眩晕的思维说出了这一句话,因为,若是无名杀了十六,那么流苏将不是后悔,而是恨自己的残忍,即使这种残忍并不是她所想要的或是直接导致的。
无名听闻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轻柔的放下流苏,让她躺在一旁俗色大红的床榻之上,投身于与仿佛疯了般的十六的战斗中,男人之间的比拼,都是用鲜血铺就的殿堂,无名,身经百战,又有名剑名家剑法傍身,自然不是这满身酒气尚处在稚嫩阶段的十六可以抵抗得了的,所以十六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一身血红浸染。
无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得不说有时候无名也是一个极其小气记仇和癫狂的人,流苏吩咐他不要杀了十六,所以他尽自己一切可能让十六身上挂满了红色的彩头,墨色衣衫,红色渲染,变了色的眸,和两人喘气的声音。
夜真的太过漫长了。
“流苏,我不会放过你的。”,十六憋住最后一口闷气,吼出这句话之后,就带着满身的伤离开了,而流苏,则在昏迷之中,或许昏迷也是好的,至少不用承受十六最后怒吼所携带的怨恨。
世事难料,谁说得清是非黑白。
只道是无名温柔的双眸,只为流苏一人绽放,在那个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留下眷恋,独自守护这份独白。
☆、第五十一章 成为他人
流苏被掐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可恨的是无名并不懂医,记忆的流失让他失去了基本的生活常识,所以在流苏最需要急救的时刻,他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等待流苏醒来,对于生活白痴来说,一切行径都是正常的。
我们也只能祈祷流苏好运,而事实就是流苏的魂魄被迫抛离了身体,她处于虚无之中,无法触碰到无名的实体,因此也无法提醒无名自己身体的状况。
哀叹一声,作为游魂的流苏,只好自己四处游荡去了。
游荡在大街上,感受那份触摸不到感应不了的热闹,格外的显得孤寂,其实孤单,不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人,相反的,而是身边充塞人群,自己却无法融入。
心灵的隔离,永远是最远的距离。
忽然不知从哪吹来的一股阴风,流苏本是随意晃荡的灵魂,被那股奇异的风席卷起,然后随着这股奇异的风瞬间漂移到半空之中,头脑袭来的眩晕让她彻底昏迷过去,这一晕,等到醒来的时候,就是沧海桑田,虽然没有物是人非的那种效果,不过那突如其来的惊吓也着实令流苏一时消化不了。
身体的热度让流苏知道自己活着,但空气中莫名的香味让流苏知道这绝对不是无名守候的那间屋子,睫毛颤动,然后睁开,额际全是虚汗,刚醒来,身边女子叽里呱啦的话语,头脑空白的流苏,完全都没听进去,过了一会,才侧过精美的侧脸,吐出虚弱但好听如莺啼的话语:“我是谁?”。
“哎呀,我的妈呀,娘娘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小兰我怎么活。”,这一句话话让流苏彻底无语了:自己从原本奇怪的身体里转移了,结果现在竟然穿到一个被冷落在不知名处的宫殿里,还是一个被用过的身体。
无名怒火,却又值得庆幸,至少还活着。
流苏捏着自己温热的手心,满足的笑了一下,令本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侍女小兰顿时停住了哭泣,脸上浮现痴迷的神色,然后瞬间那张小花脸就破涕为笑:“娘娘,你笑了,真好看,耶,这个是什么?”,小兰笑着的脸变得惊异,想必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想着就伸出了自己的一双脏兮兮的手指向流苏的另一边侧脸。
流苏扫到那惊天地泣鬼神看不出肤色的黑色爪子,艰难的动了动脑袋将自己现在身体的脸侧过去,明显瞅到了小兰刹那间瘪下去的脸,看起来可怜而无助,却强颜欢笑着。流苏的过去,跟她很像,所以忍不住说道:“你手有点脏,洗洗再来伺候我吧,没有你,我真的会不习惯的,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所以才有点不适应你的接触,小兰是吧,可以把镜子拿过来吗?”,流苏说的轻柔,小兰终止住了那副惨淡的眉眼。
小兰欢乐的跑去拿镜子,良久才匆忙赶回,然后欢心的将镜子对上流苏艰难向上抬的脸,那里,展示了另一幅惊人容颜:奇异的碧色眼眸,墨如漆的柔软发丝,凌厉的眉,圆润的双眼,似乎随时都会泫然欲泣,挺翘的鼻子,立体的脸,小小的嘴角嫣红一片,似被血染过般蛊惑,这张脸的一半侧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一种奇怪的藤符,美丽而残酷,血腥而魅惑,诡异非常,难怪之前小兰的脸色会那么奇异。
☆、第五十二章 初见
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深深信任这个准则的流苏,在窥见自己的美貌之后,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小兰口中所谓的‘娘娘’会不得宠,难道是皇帝老眼昏花看不清美丑?还是皇帝爱好特殊?
不过再怎么猜测,真相很快就浮现在自己眼前,深深的令流苏难以相信,看着小兰拿过来的一碗分不清是什么诡异颜色的东东,和那难闻的气味,流苏嫌恶的撇过脸,捏着鼻子模样搞笑的问道:“那是什么?”。
“这是娘娘每天清醒之后都囔着要涂的美丽妆容啊,娘娘,你平日里很喜爱这个的,怎么今天变调了。”,小兰一脸不解,带着零星纳闷的语气,最后三个字更是呢喃轻浅难以听清,但流苏还是从那张好不遮掩的清淡模样中闻出了味道。
迟疑的味道,小兰在怀疑?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兰。”,流苏的双眼立刻弥漫上水雾,看起来隔层山水十分的楚楚可怜,小兰立即就拜托了内心的迟疑,扔掉手上难闻的药物,上前抱住眼前这个称得上是全世界上最可怜的娘娘,轻柔地拍打着她瘦弱的脊背。
“娘娘,都是小兰的错,是小兰错怪了娘娘,娘娘一生坎坷,都是小兰不争气,没有办法让皇上宠幸娘娘。”,小兰说的那是潸然泪下,弄得就跟自己是眼中这个楚楚可怜的娘娘似的,流苏只好跟着抹了两滴眼泪。
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么。
“傻孩子,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流苏低喃,声音无比深沉,流苏拥抱怀中的孩子,带着来自内心某种怜惜,在茫茫人海,再次相遇,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妙不可言的际遇,她流苏,定不会被困在这不知哪方的皇宫。
这一日,流苏最大的收获,就是收复小兰这块曾经的失地,然后么,就是痛痛快快的一次澡,看着上身之下那围绕下身乌黑的池水,流苏有点汗颜,感情这身体的原始者还是一个娘娘,却是一个连澡都不爱洗的女子,这本是瑰丽的容颜和白皙柔软的肌肤,却也是被污浊掩盖在层层黄土之下,是为了遮住什么?
流苏看着那团团的乌黑,峨眉紧缩。
美人兮,容颜光华,一瞬,帝王的宠爱,算是什么?一世安稳?还是半生荣华?还是狐假虎威?
即使母仪天下,换来与万千女人共享一夫,还得整日笑脸相迎那些分享着自己所爱之人的情敌们,还得假装不去心痛,不,是不能去痛,最后直至内心的麻木,无法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再怎么富贵,
究竟算得上什么?流苏还没有从思绪挣脱,就闻见小兰的惊呼和慌张的大叫:王,不可啊,不可,娘娘在沐浴。
这又是什么个情况?流苏的脑袋还没运转过来,一个一身墨色的男子就掀开薄薄的帷帐走了进来,逆着光,流苏的眼睛被光线刺得生疼,无法看清男子的面容,只知道身材一级棒的,这点眼神,流苏还是有的。
只是这男人就是这个不知名的国家的王?
☆、第五十三章 搬家
当三千红尘被搅乱,主角只会让它越来越乱。
宿命的安排,究竟当不当真?
流苏看着眼前的戾气繁盛的男子,撇了一眼自己身下混浊的污水,然后临危不惧的眯着眼朝那男子无谓的招了招手,魅态横生。
笑天好笑的看着这个一向愚蠢的女人,突然对她想玩的把戏有一丝兴趣,于是竟头次按照女人的想法,走了过去,好玩的一手挑起清洗干净的尖细下巴,看着那张美若芙蓉的脸。
不禁多了分惊艳。
流苏憋着一股气忽略放在自己身上反复摸索的手,然后使出一招擒拿,轻易的将无戒心的帝王拖入了混浊的水中,然后自己趁着力道轻巧的一跃而上,使力拉扯下一方帏帐,披在自己裸露的晶莹上。
突然绽放在众人眼中的春色无边,让四周传来抽气声。
灿烂阳光下,不可一世的帝王狼狈从污水中起身,墨色衣裳湿嗒嗒的粘在挺拔的身上,像被污染的墨莲,而流苏,静立在阳光之下,晶莹如玉的身子哪怕单单是披上一层素色的布料,也散发着无尽的魅惑。
两人目光对视,流苏毫不退缩,令笑天多了份诧异:这个女子,是变了还是一开始就掩藏着?心机太深还是不屑这清岚?笑天从水池跨出。
脸色不善,冰冷开口:“来人,将这水池填埋,污秽之物,留着也是祸害。”,言语之外,是暗示。
“我还道这帝王该是明智通礼之人,却小肚到这种程度,不知王来此处是为了何事?”,流苏笑着,不知死活的笑着,挑衅味十足。
“娘娘,王没找你麻烦吧。”,小兰匆匆赶过来,眼中就只看到那独自站立的丽人,担忧说道,等到抬头才扫到那脸色十分危险的帝王,干笑着:“王也在啊,呵呵,没事我先退下了。”。
小兰说着就打算怂怂的退场,伴君如伴虎,人都是将脑袋扒拉在裤腰带上的,掩下某种不为人知的心态。
“等着,你现在就指使人去帮兰妃整理东西,搬到东宫,这里,无趣至极,就埋了吧,若是明天这座宫殿还出现在朕的眼中,你们当场的人,就不必活着回来了。”,笑天冷青着脸,从水中跨步走了出来,仿佛来自地狱狰狞的恶魔。
流苏疑惑的看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扫视小兰习以为常的动作,突然心中流走不舍,这被前主人辛苦栽培的一花一草,现在就将被倾覆,不舍的脆弱。
风席卷,一丝寒意侵入体脾,流苏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帘子,踱步走向自己的屋子,的确要好好收拾收拾了,看他想怎么玩,她流苏都奉陪。
在这一天,皇宫里算是热闹非凡,大家都在谣传兰妃妖邪入体,一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