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又发作了?”我问。
他点点头,整个人半靠在以柔身上,连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
“属于我的东西我也该拿回来了!”我走过去,伸手在他胸口聚集寒气。
“你……都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我将他体内的寒气聚集到一起,然后从他体内吸出来。
看着手心的两枚冰针,我还真是感触良多。
“噗!”冰针出体后,他却突然口吐鲜血软软的跌倒在地。
“溯源!”以柔没能扶住他,反而也被拽翻在地。
还好我也曾跟溯源学过一些岐黄之术,搭上他的脉搏,我的心咯噔一下坠入深渊。
溯源,他竟然修为即将散尽,且还中了落神。
“你中了落神已有些时日,难道自己就不自知吗!”看他这情况,少说也有个一年半载了,凭他的能力,若是早早发现,就算不能化解也定能控制。
“他不是中了寒毒吗?怎么会是落神?”以柔干脆盘坐在雪地上,让溯源半靠在她身上。
我和溯源同时看向那两玫被我丢在地上的冰针,都知道了缘由。
顺着我俩的视线,以柔看了看地上的冰针,敏锐的猜出了答案“是寒毒压制了落神的毒性?”溯源没反应,而我却选择了点头默认,以柔看着地上的血迹不禁落了泪“所以寒毒一解,落神便会迅速蔓延,也就是说。他此刻,已经是毒火攻心了。”
这也就意味着,溯源没救了。
三生花冷冷的寒香刺痛了双眼,我茫然的杵立在雪海中,孤独而无助,脚下一软,就那样跌坐在地上。
落神,顾名思义是神仙的克星。一中落神,法力无存,神魂皆散,回归天地。
是我,害了他!
终究,我只是个害人精。
“陌上,不用自责?”溯源附身向前,费力摸到我的指尖“要在一万多年前,我就算到自己的死劫将至。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难,与你无关!”
“是魔神干的?”以柔的目光牢牢锁在我身上,问道。
我低头不语,表示默认。
“除了他还有谁?我虽未能恢复法力,却也是谁都能在我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种下落神。一万多面前,我阻止了他师傅夺权,封印魔族众人,使得拂梦仙子魂飞魄散,他怎么可能不提防于我。”溯源终于亲口承认了,那个无名氏就是他。
“他怎么知道的!”以柔把怀疑的对象跟我连在了一起。
从她那*裸怀疑的眼神,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敌视。
溯源在她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蹒跚着往回走。
我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的背影心里发酸,却还是不得不默默跟上。
“今时今日我方才明白,很多事情,我以为插手了就能逆转乾坤,其实,只不过是暂时的改变而已。再强大的能力也拗不过天道,插手其中,反倒将自己深陷,再想抽身,已不能。”他停下脚步,看看我,又看看以柔,最后看着三生花海“是缘是劫,都是命!”
我想溯源是知道君无来三生殿打探的事了,我知道我与君无的相识相交,甚至,他很有可能也知道我体内有拂梦残魂的事。
“有些事,你早晚会知道。但我宁愿你永远都不知道,因为太难承受了。”我也宁愿我永远都不要知道,因为如果不知道我就不会有这么重的负罪感。
溯源没能走回家便晕倒了,气若游丝,灵魂在身体里痛苦的挣扎,颜色越来越淡。
以柔准备将落神转移到自己身上,我没给她这个机会。
溯源说他欠以柔的太多太多了,所以他没有办法狠下心拒绝以柔的一片痴心,即使法力还没有恢复,他也愿意为她冒险去十九重地狱取地狱之火来。
既然他已经欠了以柔这么多,我怎么能让他继续欠下去,永远也没个还清的时候。
他说我们无缘,他说一切都是命。我想,与其看着他们成双成对,或者看他永永远远惦记着以柔,还不如,让自己退出来的干净。
我做不到忘记,做不到不爱,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生命停止了,爱恨纠缠也就不复存在了。
以柔被我用定身术定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落神的巨大虚影从溯源体内爬出来。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兜头钻进我的身体。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相互打架,狠狠的互相攻击,还好有寒毒可以帮我压制,否则,以我这点仙资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溯源的确仙资过人,将落神养的如此巨大竟然还没丧命,若是他没有耗损修为,我甚至可以相信他能凭一己之力将这落神逼出体内,或者直接吞噬。
“你,,,,,,居然没事?”以柔被我解了法术,对我看似平常的表现难以置信。
我忍住捂着腹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是没事,是因为我体内的寒毒可以暂时压制。落神会在我体内吸食灵气,等我修为耗损寒气再不能压制它的时候,魂飞魄散不过一眨眼的事。”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它究竟什么时候会爆发,就我这体格,恐怕是压制不了多久的。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有你。应该退出的人,是我才对,你不该,,,,,,”我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就着飞雪之际,将四周寒气聚集到自己的体内。
她所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但那又如何,他信命,总说我们之间无缘,我也相信我们之间真的无缘了。
“我是用从君无那里求来的原蛊救的他”有了寒毒压制,我的气色看起来并无多大异常,只是五脏六腑并未好受多少。
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溯源终于醒了。
“落神?”察觉到身体里已经失去了落神的压迫,他蹙眉,不解的看着我俩。
“我记得《仙界岐黄录》的最后一页有写落神,便去找君无求来了原蛊。一去而来可把我累的够呛,为了补充灵力,这一片雪都被我融化了不说,连寒池都破冰了。”我忍着五脏六腑的折腾,装做轻松开怀的样子说道。
以柔动了动出门,美目闪烁不定。
“辛苦你了!”看到我难得恢复几分往日的乐观情怀,溯源也跟欣慰的笑了“雪化了就化了,冰破了也会再结,只要你没事就好。”他说。
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越来越重,我看着躺在床上的溯源,万分不舍的说出了酝酿已久的道别“我知道我体内有拂梦的残魂,失心之后,是君无用拂梦公主的没到填补了我的心,如今,我觉得自己其实更应该是拂梦而不是陌上。君父,我决定了,要与君无长相厮守。他对我很好,很温柔也很体贴,不管我是拂梦还是陌上他都对我一样好。此次回来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喜讯让你替我主婚的,没想到竟会出现这种事。”至此,我已是泪流满面,在溯源疑惑的探究中扑通一声跪下“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想君父也知道这其中有太多盘根错节的因素,我会劝他放下仇恨和报复。但如果不能,陌上只求,他日昊冥大胜之时,君无和以柔上仙能替我们求个情。给我们一个归隐厮守的机会。”
第七十五章 :忍将离别转无情
“陌上!你当真爱上了君无?”溯源眉头紧蹙,不相信我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我早已做好了与溯源永不相见的准备鼓起勇气去与他对视“我爱的或许是错的,而我不爱的是我放弃的,我想要的谁也不能阻止,我不想要的任何人也勉强不来。”顿了顿,又道“或许我对他,还没有爱到死生契阔的地步,但至少,他让我觉得心安,我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也对我无微不至,这就够了。”
以柔抽泣着,忍不住留下来,溯源看着她满脸不解“你又怎么了?”
“我……”她一边用丝巾拭泪一边看我“我就是见不得人落泪,何况,陌上还说的这么感人。”
溯源将视线移回我身上,我连忙趁机又喊了声君父。他的手一僵,哽咽着将一朵三生花递到我手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去吧!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插手各界纷争了,这多三生花是我目前唯一能送你的东西,退无可退时,将它撕碎,便能保你们一线生机。”
他抬头看着床顶,挥手让我走。
我将三生花收进意境之中,最后再多看了他一眼“君父,陌上就此别过了!保重!”他的身子又是一颤。似乎这君父二字尖利如刀,每一下都能刺痛他的心。
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没有看到他突然转过来的视线,是那样悲痛的不舍。
看着我越来越远的水蓝色背影,他好像看到了数千年的我,每一个阶段,不同的身高样貌,同样的水蓝流沙群。
直到发现,那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已经变成大姑娘,终于要离开他了。那颗心,没来由的开始泛疼,他想喊一声别走,却再没有开口的理由。
多少次,他逼着她离开,逼着她远离自己,他知道无缘强求是不会善终的,所以他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逼她逼自己,放弃这段情。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会心痛,会自责。
三生花海里,我踉跄着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腹部的翻腾越来越厉害,一个没忍住,喷出一口血来,三生花洁白如洗的花瓣上瞬间挂满鲜红,垂着花株滴答滴答往下滴。
我将那几朵花连根拔起,飞快的跑到冰河边上,想我不想便连人带花一丝扔进冰河。
凝神聚气,用我体内的寒毒将落神围困。
压制住落神后,我浮上水面自由漂移,方才为了不被发现匆匆忙忙收工险些害我在溯源面前暴露。
想到自己的那一番言辞,我都要被自己的编造能力所折服。
不过那些话有些是假却也有些是真,我是真的决定要与君无在一起,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是拂梦。
在我逼出落神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在我承受不住落神吞噬的时候,便将灵力灌输但拂梦的残魂上,把她逼出体外。
只是我还不知道要如何去感应拂梦的残魂存在,所以,我得赶紧回天宫去找君无。
祥云上,我再次回头看了眼即将消失在结界的三生殿,溯源此刻应该在找那本《仙界岐黄录》吧?
既然费尽心思只为见他一面,让他看着我安然无恙的离开,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跟在溯源身边数千年,我的字都是他教的,本来就有几分相似,可况我为了贴近跟他的关系,偷偷临摹他的字迹不下万次。
落神,神者之忌也,唯有取其原蛊方能解之。
十几个字,我反复练习了数十次,确定无误后才敢再《仙界岐黄录》的最后一页下笔。为了达到逼真效果,还请了以柔帮忙,将自己烘干并可以摩擦到与前面字迹相同的新旧程度。
溯源写过那么多本书,他自己早已记不清究竟都写过多少东西,有时候翻着那些书,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知晓那么多事务。时常一边看一边自问“这真的是我写的吗?”
一开始为他逼落神时,我只是想,在他的心里有我一个永远难忘的角落。
可是后来,当落神在我体内发作时,我却突然觉得,让一个心里有你的人为你内疚是多么残忍的事。本来,以柔就够他负担了,我有何必多添一笔。
也许只有只有感受到死亡才会明白,爱一个人,其实只是希望他过得好。不管她的幸福他的未来有没有你,都希望,他能永远过得比自己好。
“陌上!”昊冥凭空出现在我面前,帝袍皇冠加身,金丝游龙活灵活现的趴在明黄色帝袍上。
我俩各踩一朵祥云,距离不过数尺,他的身躯笔直的站在那里,棱角分明君脸上严肃的有些吓人。
“看样子似乎等我很久了?”我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放我过去,身体里住这落神,现下已觉疲惫。索性在祥云上坐下“说吧,找我何事?”
“大战在即,你还是回三生殿去吧,别再趟浑水了。”他依旧一动不动的堵在路口。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劝和的?”打仗真的就好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倒是成王败寇一句话的事,可知地下有多少在大战中牺牲。“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就是你的仁慈和慈悲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苍生,为了正义,再多的牺牲也值得。”他说得大义禀然。
我真想冲过去踢他两脚“站着说话不腰疼。”死的不是你,不是你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你肯定没感觉。
“陌上。回去吧”他催促着。
“这趟浑水我趟定了。”我从他旁边开溜,却在一瞬间,被无数个一字排开的他挡了回来。
“你以为你能说服那个魔头?就算没有权势的*,光凭仇恨,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数枚冰针出手,他的分身为了为了躲避全数消散,我一口气冲出去好远,都也不会的往天宫而去。
到了天宫外,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去。
君无在天宫外设了结界,不禁天门禁闭而且还有机关。我为了破结界,无意中碰到了机关,四面八方的箭气向我飞来。
我以为自己要被万箭穿心的时候,一道明黄色身影突然出现,他将四方箭气聚集到一起,合成一支巨箭,狠狠的插在南天门上。
“魔界,果然都是忘恩负义冷酷无情的邪灵,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送死。”随着昊冥的话音落地,一身褐色帝袍的君无出现在南天门上。
高高的南天门上,蓝天为衬祥云作景。君无一身褐色锦袍邪魅深沉,三千发丝随意飘散舞得张狂。他看着我在昊冥怀里的,冷笑不已“一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何必顾忌她的死活。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把她当成拂梦来疼爱了吗?为为她冒险开天门扯机关收结界吗?哼!太可笑了,就凭他她怎么能记得上拂梦的千万分之一,用她来当诱饵,你觉得她配吗?”
凉水毫无防备的兜头泼下,比冰河寒池还冷,我看着高高在上的君无,突然感觉我和他的距离变得好遥远。
“我没有那你当诱饵。”昊冥低头看见我惨白的脸,急忙解释。
“嗯,我知道。”刻意避过他眼中潜藏的慌乱,我点头。
“小陌啊。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牵连无辜的,虽然说我曾经把你成过拂梦,但那也只是因为你们有着两份神情的相似。当我发现你和她并不一样的时候,你也就和我仙宫中的那些姬妾差不多分量了,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对我抱什么希望了,对于已经腻了的人和东西,我一向都不会再多看一眼的。”他站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附加了两句提醒“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这里的机关科室不认人的,在这么冒冒失失的瞎闯要么做好死的准备,要么带个今天这样大的护花使者来。”语毕,人已经消失在南天门上。
此时此刻,我知道君无字字如针,这的我心口疼。却根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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