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双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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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双面人-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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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隆看她一笑,道:“你瞧周鸿如何?”
    桑母一惊,问道:“你说周鸿做什么?莫不是要将玉儿指给他?”
    桑隆点点头,洗完脚,往床上一躺,道:“玉儿终究是我的表侄女,又得了如海之托,我怎能不放在心上?自打听你传信说圣人要赐婚,我思来想去,不知是何等人家,就立即上了一道折子,圣人总要卖我几分面子,先透露了人选,周鸿便是其中一个。”
    桑母皱眉道:“莫不是还有别的人家不成?”
    桑隆叹气道:“可不是。圣人选了三家,一是荣大学士之长子荣盛,一是南安王世子霍烨,另外一个便是周鸿。荣家枝繁叶茂,荣大学士桃李满天下,朝堂上竟有泰半是他的门生,我想着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圣人岂能不忌讳这样的人家?玉儿嫁过去看似风光却未必好,毕竟人家觉得自家儿子娶公主都使得。南安世子虽好,但是皇家宗室尔虞我诈,玉儿没有父母依靠,如何斗得过那些自小浸润于阴私手段里的女子?因此,我跟圣人说,看中了周鸿。”
    亏得他历经三朝,眼明心亮,在圣人心中很有几分地位,也能说得上话,不然黛玉嫁到这两家中的一家,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桑母道:“周鸿虽不及荣盛年纪轻轻已经进了翰林院,亦不如南安世子身份贵重,但是他出自书香门第,文武全才,眼下已是四品武官,其父亦是一品大学士,比荣大学士不差,但少了几分锋芒,根基门第倒也配得过玉儿。只是,偏他是从军的。”
    周大学士在朝堂上也是权柄赫赫,和荣大学士差相仿佛。
    桑隆却对周鸿颇有赞赏,道:“就是从军才好,不然哪里轮到咱们玉儿?他们家是书香世家,几辈子子孙都从科第出身,周鸿聪明过人,本来被家中寄予厚望,偏他自小有主意,竟投笔从戎,喜坏了我,却气得周大学士叫嚷了好几年。前两年该说亲了,他们看重书香门第,想找个这样出身的媳妇,偏文人觉得武官粗野,门当户对的人家虽慕他家门第,又带着一股子清高之气,觉得周鸿玷辱了书香二字,不肯以女匹配,恼得周大学士至今不曾给他定亲,求得了圣意之后,我去信给他,来信说周夫人见过玉儿,很是愿意。”
    桑母抚掌笑道:“若是周家愿意那便好了。我们玉儿出身书香世家,品貌一流,又有嫁妆,嫁到他们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烦恼,但凡略聪明些,就只有愿意的。”
    直到此时此刻,黛玉的婚事才令桑母放下了心来。
    周鸿其人,桑母见过,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今年十九岁,人品才貌与黛玉十分相配,就是年纪略大了几岁,不过夫君老成些懂得疼媳妇,这样一来,倒比十七岁的荣盛更好些。
    桑隆道:“圣人最怕文臣武将双双联手,偏周大学士是文,周鸿是武,打从一开始周大学士就曾私下跟我说过,不能给周鸿定下娘家太过显赫的媳妇,故我才选中了他,本是他们心甘情愿,日后也不会怪玉儿没有娘家依靠。”
    桑母十分赞同,道:“结亲是结好,若是心不甘情不愿,岂不害了玉儿?周家倒好,我心里也觉得愿意,谁不知道周大学士和周夫人伉俪相得,几十年风风雨雨不离不弃。圣人可说几时下旨赐婚?要不要先告诉玉儿?”
    桑隆合眼道:“先别声张,等旨意罢,今年没有,便是明年,横竖双方都心照不宣了。”
    桑母笑道:“不知周鸿可知道此事?”
    桑隆立即睁开眼睛,笑道:“他进京述了职以后才来的,能不知道?”
    桑母莞尔不已。
    如桑隆所言,周鸿的确知道了这件婚事,他母亲说打听过黛玉的为人品貌极好,堪为良配,他私下也悄悄打探了多时,闻得黛玉才貌俱全,鲜少有人能及,他本人文武双全,总有几分遐思,如何不生倾慕之心?
    偏他离京只落了桑母等人半日,好在他乘马而行,反比他们先到山海关。
    周鸿早知前面是桑母一行人,途中经过第一处驿站时,见到驿站的婆子在车房捡了一块手帕,他料想是桑母中的谁遗落的,便花钱买下,一看其诗,登时想起打探黛玉时,曾听友人说在荣国府哥儿扇子上看到几首海棠诗,这首恰是其中之一。
    他心想莫不是黛玉之作?果然风流别致。本是一番猜测,不想停驻第二处驿站时,遇到丫头来找帕子,听到了婆子言语,便知自己所料不错,不由得珍而重之。
    作者有话要说:是否有点狗血?可是我看古代戏曲小说神马的,都是各种狗血有木有,真心不想磨灭林妹妹身上的灵气,而且曹公也狗血啊,小红遗帕惹相思,宝黛共读西厢记,私赠旧帕子等等。

第四十章 俏丫鬟一面惹相思


   在桑家吃过饭回到帐营里;周鸿取出藏于荷包中的手帕摊在眼前;就着灯光;逐字逐句读了两遍;越发觉得自己并没有猜错,他晚间没有喝酒,眼前一片清明;和他抄录的另一首桂花词一对;根据种种蛛丝马迹他可以确定这首诗出自林姑娘之手。
    能做出这样的诗;必然是个纤尘不染的聪明女子。
    海棠诗和桂花词宛然便是出自一人口气。
    林家累世书香,门风清正;周鸿有所耳闻;并不因为林如海已逝便对无人继承的林家有所轻慢,对于这个自小寄人篱下却依旧玲珑剔透的女子;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期待,不知道她这样出身的千金小姐,听从赐婚,是否会嫌弃自己乃是兵士之身。
    由不得他多想,毕竟是长乾帝赐婚,而非她本人之意,若是瞧自己不起,终究没意思。
    文臣向来看不惯武将的喊打喊杀,他弃笔从戎,志在保家卫国,然而在一干文臣眼中却是自甘堕落,不少才子借机讽刺,令他父母兄弟几番受辱,像林姑娘这样出身的女孩子,大多有此同感,当初的赵家小姐便是如此。
    他长到如今十九岁,一般人家早就在十五六岁成婚了,说不定儿子都抱上了,他之所以尚未娶亲,皆因十六岁那年发生过的一段事情。
    三年前,他母亲取中了赵御史之女,赵家亦是书香门第,名声极好,但是人丁略有单薄,官职最高的便是赵御史,他父亲位列正一品,娶三品官宦人家的小姐,且是派遣官媒登门求亲,先前亦同赵夫人通过声气,给了赵家十二分的颜面,不想赵御史竟斥他有辱斯文,不肯以女相配,尔后更说除非是趋炎附势,否则书香门第的小姐绝不会配给他这样的人。
    赵御史并非同他父亲生有嫌隙,而是极重名声,过于固执罢了。
    从此以后,他在婚事上便不上不下,他父母想为他求娶一位书香世家的小姐,这样不会因为文武殊途而生嫌隙,他毕竟不是一般武将,自小聪敏过人,亦是满腹经纶。奈何赵御史有言在先,三品以上世家不愿结亲,以免落下趋炎附势之名,三品以下又多非世家,他母亲难以看中,故此耽搁了下来。
    他母亲性情刚毅,为此气怒伤身,病了几个月才起身,后来便发下重誓,一定要为他寻一个根基、门第、出身、才貌、品德皆超凡脱俗,胜过赵家小姐十倍的好女子为妻。
    他母亲曾道:“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我如何处置乎?拾得曰:你且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再看他。赵御史有眼无珠,辱没我儿,若想解心头之恨,我儿娶妻之后,善待妻子,要让她一生过得如在蜜罐之中,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过个几年,你看他赵家悔是不悔!”
    这番话是赵家小姐两年前许给赫赫有名的大清官杜学士之子,人人都说他们门当户对乃是天赐良缘时,他母亲告诫他的,然后命他洁身自好,绝不做任何风流浪荡之事。
    眼下定了林姑娘,他母亲亦曾跟他提起。
    母亲见过林姑娘,桂花词便是她在永昌公主府里抄录回来的,等到圣意下来才拿给他看,由诗词可观其人品性,母亲既然说林姑娘极好,想来果然是好,否则不会有如此赞誉。
    周鸿淡淡一笑,收起诗词,他出京时,他父亲已经得了长乾帝透露的意思,虽未下旨,却亦不远了,林姑娘年纪尚小,倒也无妨,眼下正是自己建功立业之时,如母亲所言,暂且不必为儿女私情所扰,唯愿三年后更进一步,风风光光地娶妻进门,让当初那些人后悔莫及!
    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管城镇守东北,起与龙头,连于长城,关外便是鞑子之地了。
    自太祖皇帝起,朝上便有数十万大军戍守东北,单是山海关便有二十万大军,派元帅桑隆并两位大将军镇守,丝毫不敢轻视这支出自白山黑水之间的剽悍之族。
    每天一早桑隆必须视察将士操练,城墙修护,并策马巡城,还要登上山海关城观察敌情,派遣探子查看动静,作为其麾下四品武官,周鸿更不敢懈怠半分,这两年鞑子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是经常有一些鞑子骚扰边境百姓,周鸿须得带人巡查,并将其或杀或拿。
    巡查完边境,打杀了数名骚扰商贾的鞑子,周鸿禀告给桑隆知道。
    桑隆皱眉道:“又有鞑子来骚扰百姓?”
    周鸿面不改色,唯有一双眼眸更如鹰般锐利冷硬,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气,沉声道:“如今寒秋已至,隆冬在望,鞑子似乎颇有些蠢蠢欲动,企图掠夺关中粮食财物。”
    桑隆手指敲了敲大案,道:“加派巡逻士兵和次数,留心他们的动静。”
    周鸿道:“是。眼下正是狩猎之时,为了采买关外的皮子和各样人参鹿茸,关内的商贾经常出入关城,关外的鞑子也常常进关,必须杜绝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桑隆赞许道:“你说得极是,城门处加派人手细查来往过客。”
    周鸿应是。
    桑隆又问了其余人等关于伤兵的身体状况,以及各处查探到的敌情,城防的布置修护。
    处理完一切公务,众人散去,桑隆单独留下周鸿,打量了一番,然后含笑道:“昨儿个狩猎你得了许多猎物,你打算如何处置?尤其是那一头猛虎,我已叫人把皮剥了下来,十分齐整,等硝制好了叫人给你送来。”
    桑隆越看周鸿越是喜欢,这样的孩子,的确堪为黛玉良配。
    周鸿听了桑隆的话心中微微一动,脸上依旧没有半分动静,道:“闻得老夫人昨儿抵达边关,我瞧着寒冬无情,皮子就孝敬老夫人做个褥子罢。”他年年打猎都有所得,年年孝敬家中父母,今年不送家里也使得,横竖桑家和他们家也有多年交情。
    桑隆呵呵一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道:“你不算是外人,那我就收下了!”
    周鸿听了,面上顿时掠过一丝不自在。
    桑隆对此却是十分满意,显而易见,周鸿并不抗拒这件婚事,这样就好,即使两家长辈都愿意了,又有当今赐婚,可到底得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才能过好日子。
    转头过了一个月,等虎皮硝制好了,桑隆连同几张鹿皮、狐皮一并给了黛玉,黛玉十分推辞,桑母却笑道:“你伯父年年打猎,年年都得,家里不缺这些好皮子,你好容易来一趟,眼瞅着要入冬了,这又是今年的新皮子,你留着做褥子或是冬衣罢。”
    黛玉舍不得将虎皮分割,亦未添里子,以整张虎皮作褥子,家常坐卧时用。
    对于这张虎皮,黛玉十分喜欢,一日都离不得。
    雪雁却用鹿皮给黛玉做了两双小靴子,又用狐皮给她做了一件袄儿和一条裙子、一件褙子,道:“干娘还说山海关冷,我瞧着还不如京城里冷,倒是听说关外极冷。”
    黛玉低头给桑隆做手闷子,抿嘴笑道:“冷不冷,经过才知道,现今刚进十月呢。”
    说完,黛玉放下针线,抬起头揉了揉脖颈。
    不知不觉她们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不比在荣国府里的拘束,桑母经常带她出门,或去别的将领宅邸做客,或去山寺焚香,偶尔还能登高望远,亲眼见到了渤海之浩瀚,角山之险峻,这样雄奇之景,绝非大观园堆山凿池之色可以比拟的。
    看到这样的景色,她心胸眼界大为开阔,诗兴大发,每回游玩归来都做得诗篇,山水城楼风俗遗迹皆成诗句,被雪雁录成集册,说等明儿回京拿给姐妹们看。
    黛玉自负其才,对此自然得意不已。
    雪雁道:“这里环山绕水,又有山海关城挡着东北寒风,吹在脸上倒比京城里软和些。”
    虽然尚未落雪,但是刚一入冬,黛玉便换上了棉衣。
    看着黛玉坐在虎皮中间,把两只虎前腿皮搭在肩上,身形娇小,面容红润。雪雁只觉得目眩神夺,分外好看。猛虎珍稀,能猎到猛虎的人少之又少,反而猛虎下山容易伤人,虎皮极为罕见,她在贾母房中倒见过一回,论起齐整却不及眼前这张。
    黛玉虽然灵透,毕竟年幼,只顾接受桑隆和桑母的慈心好意,当是桑隆打猎得来,这一个月里桑隆又去打了两回猎,不怪黛玉不知。但与她相比,雪雁没忘记这些皮子似乎是那位叫周鸿的四品武官打猎得来的,并非是桑隆所得,桑隆打了几回猎物,其中并没有猛虎。
    把周鸿猎来的皮子送给黛玉,这是什么意思?
    四品武官也算是一名将军了,位列武官中游,可是他年纪轻,雪雁曾听婆子说过,周鸿今年十九岁,十九岁的四品小将,并非倚仗门第而全靠自己在战场上立功,显然很有真本事,贾政做了几十年的官,现今还是从五品,今年依靠元春之势,方点了外任,并未升官。
    和贾政相比,周鸿真真称得上是年轻有为。
    雪雁觉得桑隆夫妇两个年高德勋,不会无缘无故地如此行事,奈何她虽然是一肚子疑问,却不知问谁,亦不好开口,只得暗暗观察,意图得到解释。
    桑母很快察觉到了雪雁的疑惑,不禁一阵失笑,说给桑隆听。
    桑隆并不在意,道:“如海信中着重点明这丫头极为要紧,看着她对玉儿忠心耿耿,我倒放心了。难为这么个伶俐丫头为玉儿处处费心,何况这件事已有八、九分了,不过因为旨意没下来,只咱们两家心知肚明,不好告诉玉儿知道,但是叫她早些明白好。”
    桑母笑道:“也好,鸿哥儿都知道了,哪能瞒着咱们玉儿?”
    说着,次日便叫来雪雁,如此言语一番。
    雪雁闻言一呆,她虽然隐约猜到了两分缘故,但还是没想到黛玉的婚事这么快就定下来了,能让桑隆夫妻如此乐见其成,想必周鸿极好,想到平常和婆子们闲话聊天,她们口中都对周鸿有所赞誉,不禁先放下心来。
    桑母笑道:“你心里知道便罢了,平时留心些,别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情来。”
    雪雁犹豫了一下,道:“是否告诉姑娘一声儿?”
    桑母抿嘴一笑,道:“你这么个伶俐人儿,怎么倒糊涂起来了?”
    听了这话,雪雁会意,桑母是让她叫黛玉知道,但又不能明说。
    桑母道:“那些皮子和别人有什么瓜葛?我有许多,用不着这些,方给了你们用,给你们姑娘做衣裳时,难道你们就没得?别人都不曾留意,偏你仔细。”
    雪雁笑道:“我们姑娘待我一向好,给姑娘做衣裳时,我也做了一件大毛的坎肩儿呢,真真出的好风毛儿,倒便宜了我!只是我们姑娘谨言慎行惯了,我须得小心些儿,以免出了什么事情妨碍到姑娘身上。听太太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
    对于她的忠心,桑母没有丝毫怀疑,点头微笑道:“这些是鸿哥儿特特孝敬给我的。”
    雪雁一听,眼睛微微一亮,满心欢喜。
    桑母如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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