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双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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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双面人-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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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微笑道:“横竖扇子又不会放坏了,今年不用,那就明年用罢。”
    周鸿笑着点头,问道:“大哥哥没有和嫂嫂一同回来,进京去了?”
    黛玉道:“虽说这次南下是陪我拜祭父母,然身上也有圣人交代的差事,办完了公务方去姑苏同我会和,故如今先去缴旨,回了话方能回家。”
    周夫人点头不语,半日问道:“在姑苏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黛玉正要回答,就见王管家媳妇来道:“外头东西已经运来了,问太太搬到哪里去。”
    周夫人诧异道:“什么东西?你们大奶奶带来的土仪礼物都已送来了,还有什么?”
    王管家媳妇笑道:“就是林大人留给大奶奶的嫁妆,太太忘记了?早早就打发人说随大爷和大奶奶回京的还有许多东西,让管家带人带车去拉回来。”
    周夫人笑道:“瞧我这记性,怎么将这件要紧事情忘记了。既是你们大奶奶的嫁妆,不管多少,都送到他们院里给你们大奶奶收着,咱们周家可没有花媳妇嫁妆的道理。”
    王管家答应一声出去传话,黛玉忙命紫鹃过去开库房耳房,命婆子接搬进去,想到雪雁曾说林如海给她的东西,仍同这些东西一并搬运回来,尚未分出来,她便吩咐紫鹃道:“我记得里头有几箱衣服,并一些首饰书画金子等物都搬到我房里的小库房里。”
    紫鹃笑道:“便是姑娘不说,我也得叫婆子们将这些细贵之物另行安置。”
    黛玉微微一笑,紫鹃忙过去了。
    周夫人也没问黛玉带来多少东西,周滟却好奇林如海如何私藏的东西,拉着黛玉问究竟,黛玉听了,道:“也没如何,不过是祖宅有先人百余年前修建的地下密室,先父便将东西存放在那里了,若不是这趟回去,我都不知道。”
    周夫人道:“这可奇了,怎么连你都不知道?我心里也奇怪,往常不曾听你说过,忽然就传信来说有许多陪嫁之物,也没有在嫁妆单子上见到。”
    黛玉含笑解释道:“并非有意隐瞒,乃是先父只将此事告诉了雪雁,连我都不知藏于何处,直到回南,雪雁方吐露出来,并引我看过命人搬上带回来,原是嫁妆单子上写着的,只是十分含糊,怕是没人留心。”
    周夫人蓦地福至心灵,道:“我说呢,当初看你的嫁妆单子时,何以上面巴巴儿地写着陪嫁祖宅一座并宅内东西若干,想来是这么个意思。”
    黛玉道:“原是雪雁出的主意,也是为了不张扬太过的意思。”
    周夫人道:“这丫头真真能守得住,林大人就不怕雪雁先去起了东西潜逃离去?”
    黛玉忙笑道:“太太有所不知,雪雁并不是这样的人,若是,何必潜逃,横竖她早得了她的卖身契,就是走了我也无计可施,偏她没有,可见其心。”
    周夫人一惊,道:“你几时将卖身契给她了?”
    黛玉答道:“也有好几年了,那时我住在外祖母府上,只觉得没什么前程,拿了卖身契,她自能寻得出路,便给她了。”
    周夫人道:“真真你的胆子大,也亏得雪雁忠心耿耿,若是旁人,看你到哪里哭去。”
    黛玉微笑不语。
    周滟听得呆住了,想起自己初见雪雁时,言辞举止落落大方,在危难之中挺身而出,安抚住了自己和哥哥们,不觉问道:“嫂嫂是说雪雁已经脱籍了?嫂嫂舍得?”
    黛玉笑道:“她的户籍原一直跟着我的,然毕竟是姑苏人氏,仍在姑苏,不比我嫁了人就到了咱们家,因此这回南下,在姑苏打发人去衙门将她的户籍迁到京城来,她现今还跟着我,不过等事情办完了,脱了籍,她便回自己家,她在左都御史季大人旁边有一处宅子,是南华姑姑留给她的,只跟咱们家隔着两条街,虽去了,倒能常来往。”
    周滟听了,十分不舍。
    周夫人方想起雪雁乃是南华之妹,不免感慨道:“姐妹两个倒真真是一对忠义之人。亏得老亲家信任,她开门时又请你过去,若是她从中贪墨几件,你又如何得知?”
    黛玉想了想,叹道:“不说她不是这样的人,便是私自截留些,却也是她该得的。若不是她,我如何能守得住这么些东西?何况父亲早有先见之明,在教导我时,不但告诉了我约莫有百万之数,恐怕表伯父也是知道大概有这么些,就先防着她,她又能贪几个呢?父亲当初告诉她这个秘密时,还留了些东西给她,算是谢意。”
    周夫人不禁道:“老亲家行事真真是周全之极。”
    犹未赞完,周滟惊道:“嫂嫂,我没听错罢?你说林大人留了百万之资?”
    周夫人听到这句话,也呆住了。
    黛玉微微点头,低声道:“父亲为我一片苦心,叫我都不知如何报答。”
    饶是周夫人母女两个素来稳得住,听到黛玉承认带了百万之财回京,仍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百万之财比他们周家阖府的家业都多,他们家统共也就二三十万两银子,只和黛玉先前的嫁妆持平,现今有这么些,黛玉竟是府里第一财主了。
    在旁边随侍的丫鬟们亦都吃惊不已,大奶奶居然还有百万之财带进府里?
    周夫人震惊过后,心里却十分欢喜,不管黛玉有多少嫁妆,府里虽然得不到,也不能动用,但是将来这些都会传给自己的孙子,还是给了自己家。
    说起黛玉这个媳妇,淡泊名利,坦率无邪,自打带着大笔嫁妆进门以后,既不耀武扬威,也从不生事,不和自己争权夺利,只一心一意照料周鸿,或者陪自己说话,或者带周滟顽耍,满京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周夫人本就满意,现今再听到这些,对她更是喜爱不已。
    黛玉见众人沉默,忙含笑对周滟打趣道:“你放心,赶明儿你出阁,我拣几件上好的东西给你添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周滟顿时红了脸,不满地道:“嫂嫂,你还笑话我呢!”
    这么一句话,便解了房中沉寂,众人都笑了起来。
    周夫人乃问道:“你这回带这么些东西回来,你外祖母家可知道?”
    黛玉沉默片刻,轻声道:“这件事当初都瞒着人,外祖母哪里能知道?只是外祖母年纪大了,偏这会子带这些东西回来,我心里着实不好受。”说毕,长叹不已。
    周夫人道:“你说的我明白,只是渡口人多,咱们家搬运这么些东西,瞒不过人。”
    黛玉想起周鸿说过长乾帝所嘱,情知如此,仍不免有些难过。
    她心思通透,有些事只是不说,别人都道荣国府如何贪墨,可是说实话,除了荣国府,她父亲还能托付谁呢?林家那些出了五服的族人,怕比荣国府还要不堪,荣国府里好歹还有外祖母疼自己。别人指责荣国府时义正言辞,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故能如此罢了,若是三四百万的东西在他们眼前,他们只会和荣国府一般行事,只是面子上做得比荣国府好些。
    周夫人见她不语,心知自己说到了她的痛处,忙岔开道:“适才你说雪雁即将脱籍,难不成没跟你回来?我竟没见到她。”
    黛玉道:“船上搬运行李东西,叫她看着呢。”
    周夫人听了,点头道:“也是,须得个心腹看着,仔细些。”
    黛玉又道:“我这回来,带了个人,原是进京寻女的,求我带她一路进京,暂且住在咱们府里,我叫她过来请安,少时就安置她住在雪雁房里。”
    周夫人忙问是何人,什么来历,黛玉想想,遂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周夫人听罢,叹息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足足找了十几年,难为她一个老人家了。”说完,忙叫人请进来。
    雪雁忙着看人收拾东西,甄家娘子则随着黛玉进府,正在上房外面同小丫头和婆子们一处,闻得周夫人要见,忙整了整衣裳,抬脚进来,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周夫人见她虽然贫困,却举止不俗,心里先喜欢了几分,再想到她为了找女儿,又敬佩她一片爱女之心,忙命人给她看座,问了几句,作答清楚,便转头问黛玉道:“她女儿既在荣国府里薛家为妾,你可有什么法子叫她们母女团聚?”
    黛玉将先前同雪雁的话说了。
    周夫人道:“虽未必能行,但好歹有几分盼头,只愿薛家明理些。”
    黛玉叹息一声,道:“暂且只好如此,若是不能,再另想他法。”
    周夫人听了,点头不语。
    外面东西悉数搬进来后不久,雪雁亦归,先将行李带人安置妥当,尔后将土仪礼物等挑选些精致不俗的送到上房,并周衍兄妹等处。
    堪堪做完,已是傍晚了,周鸿刚回,一家人等便给他们夫妇接风洗尘。
    次日乃是中秋,不独周家一家赏月,便是荣国府亦如此。
    嘉荫堂前拜过月,贾母便说山上赏月好,到了山上凸碧山庄,听到贾政说的笑话还罢了,待听得贾赦说的偏心笑话,贾母心里终究有几分不乐之意,亦觉半夜凄凉,道:“当初这还是玉儿起的名儿,如今她却不在这里了。”
    凤姐忙劝道:“林妹妹再好,现今也是别人家的媳妇,昨儿刚回京,自然得在家过完十五才能来拜见老祖宗,到那时,老祖宗喜欢得不得了呢!”
    贾母忙道:“玉儿几时回来的?你们竟也不告诉我一声。”
    凤姐含笑道:“昨儿才回京,恰好赶得上中秋,他们府里不得给他们夫妇接风洗尘?再者今儿是中秋,也没有上门的道理。”
    她只说些贾母喜欢的话,却不敢说渡口上的传闻已经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原来渡口上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黛玉回南拜祭父母时带回来了林如海私藏于她的嫁妆东西,消息早传到荣国府小厮耳朵里,只不敢报到里面,在二门说闲话时,偏叫平儿听到了,回来告诉凤姐,都说什么林如海早早就防着荣国府了,所以才有二十万两银子分送三处替黛玉收着,然后又藏下这笔巨资不叫人知道云云。
    凤姐得知后惊骇无比,眼瞅着中秋在即,贾母又上了年纪,忙命人住嘴,不许传到老太太嘴里,也没告诉王夫人等,晚间只同贾琏说起此事。
    凤姐经过二年调理,已经复旧如初,近日见府中越发艰难,前儿才挪了许多不用的金银铜锡家伙当了几百两银子给邢夫人置办节礼,便不管家,才有了身孕不到两个月,把贾琏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日日在凤姐跟前奉承,听闻此事,亦叹道:“我在外头早听说了,真真是羞得好生没脸,也不知道林姑父是怎么藏的,明明我在江南时没见他有一点儿动静。”
    凤姐横了他一眼,道:“若叫你看破,林姑父如何做得多年的盐课御史?”心里却在想黛玉小小年纪,居然守得住这样的财物不说,出嫁时也不说,可见心里也防着府里。
    贾琏也笑了,说道:“正是呢,真没想到咱们都说得了林家所有的东西,谁承想人家早先藏了约莫百万之数的东西。听说,那才是好东西呢,虽比不得田庄商铺这些大头,但是远非咱们家得到的那些古玩书画东西可比。”
    凤姐诧异道:“先前得的那些,摆在园子里已是十分体面了,难道林家还有更好的?”
    贾琏道:“可惜我听到消息时去晚了一步,没有见到。但是听见过的人说,箱笼装的是什么看不出好歹,但是有十一口箱子装的怕是金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然什么东西能那么沉?另有许多大件家具,除了没有金丝楠木之外,余者什么紫檀的黄花梨木的都是上上等。我就说,当初收拾东西时,林家那些主母陪嫁之物怎么不齐全呢,原来都先留给了林妹妹。”
    凤姐听得羡慕非常,感叹道:“林妹妹出嫁时的嫁妆已是傲视群伦,这会子又有百万之财,还不叫所有人都红了眼?咱们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贾琏道:“什么想法?也就是羡慕嫉妒,除了这两样心思,我竟想不出来了。”
    凤姐听了,深以为然。
    贾琏想了片刻,又笑道:“你也常往林妹妹那里走动走动,想你从林妹妹那里得了多少好处,现今你去,她也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凤姐嗔道:“你说的什么话?从前林妹妹没出阁,咱们混闹也罢了,现今已经是周家的媳妇了,你道周将军是好欺负的不成?还打着她的主意呢!亏你张得开这张嘴,我看着,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你有梯己,我有嫁妆,都攒了给儿子。”
    贾琏听了这话,反觉得十分惊讶,道:“你的性子怎么竟改了?”
    凤姐摸了摸小腹,满脸温柔,说道:“我只是给儿子积德罢了。你想啊,咱们两个这些年捞了多少东西?现今府里那样,你又不是不知,何必想着,怕府里的钱还没你我的多呢。明儿我去问问林妹妹,听她有什么法子,咱们好生计较计较。”
    一听到儿子,贾琏便将先前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我竟不如你。”
    凤姐微微一笑,推了贾琏去平儿处,尔后闭眼入睡。
    经过容嬷嬷几番教导,凤姐不大在意贾琏如何,只为儿女着想。她原是极有心计的人,当然不肯远了黛玉,她深羡黛玉本事,也是得了她的好处,自己方有了今日之孕,眼见黛玉越过越好,非府里所及,只恨不得立时过去奉承,哪肯去打什么主意。
    因此凤姐至今瞒着贾母等人,只等过了中秋,觑着时机,方缓缓地告诉了贾母。
    可巧邢王夫人并三春姐妹宝玉等人都在,听了这话,只除了宝玉不在意这些,余者都是一脸震惊,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想到林黛玉除了数十万嫁妆,还有百万嫁资。
    凤姐抬头看了各人神色一眼,心中冷笑,低头不语,别说他们了,就是自己刚刚得到消息时,也惊讶得不得了。
    贾母听她说时,正在吃茶,手一颤,茶碗摔到地上打得粉碎,湿了裙子。
    凤姐大惊,忙亲自带人上来收拾,又命人将茶碗碎片扫出去,又安慰贾母。
    贾母苦笑道:“没想到姑老爷竟处处防着咱们呢!”
    凤姐忙道:“老祖宗千万别怪林妹妹,姑老爷防着咱们,连林妹妹都不知道呢!”
    贾母一听,忙问道:“这是怎么说?”
    王夫人等也都看向凤姐,意欲知道真相。
    凤姐道:“二爷日日都出去打听,费了好些唇舌,才从周家跟着南下的人嘴里打听到,这些财物连他们大奶奶都不知道,一直是雪雁那个丫头守着的,直到回南了才告诉林妹妹,就好比当初桑家和季家收着的金子,林妹妹也是一概不知的。”
    原来周夫人处处维护黛玉,她比别人经历的事情更多,在正月十五当日,得知有人悄悄地来他们家向下人询问这些事时,便命人假装说漏了嘴,说这些事黛玉不知,只雪雁一个丫头知道,直到南下才说出来,回来后黛玉又命人封嘴不言,不准说起此事,只为了维护外祖母家的颜面,但是没想到渡口上竟有人猜测到了几分云云,故凤姐今日才有此语。
    贾母道:“我就知道我的玉儿不会这样瞒着我,原来一切都是雪雁那个丫头守着的,她也真真守得住,咱们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说完,贾母叹道:“这样也好,横竖多给玉儿留下了些东西,不然哪里能留下。”
    凤姐赞同道:“老太太说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林姑父只有林妹妹一个女儿,自然得安排妥当些。虽说林姑父瞒着咱们,可林妹妹并不是这样的人,心里也爱敬老太太,才送了帖子来,说过两日来看老太太并请罪。”
    贾母道:“都是她老子做的事情,她请什么罪?真真是个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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