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书记看了会儿文件“想好了?”
“是的。”张合道低着头,声音很低。
岳书记停止看文件,一脸玩笑“哦?怎么做这个决定的?”
张合道迟疑了一会儿“因为我不想成为一个随时可被抛弃的棋子!”
岳书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办公室里顿时沉默下来,期间董书进来过一次,看到张合道时一脸的鄙夷,明显在嘲笑张合道没有考上。张合道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继续站在那。董书的表情没有逃过岳书记的眼睛,对于张合道的反应岳书记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磨练真的有用。
过了半小时后,岳书记淡淡道“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坐吧”
张合道很拘谨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待着岳书记的发落。
“这几天,你先去好好了解一下我们南州的情况”说完就摆了摆手。张合道赶紧离开,似乎还听见“国资委袁主任刚刚去世”
“南州的情况?什么情况?袁主任?”一个下午张合道的脑子里都是这个困惑,一处其他人看张合道默默不语,还以为他在为自己的落选而失落。
下班后张合道想了想打了朱达仁的电话,婉拒了学长的邀请说自己想静一静,问了一下南州的情况,说的中虽然有自己没有听过的,但张合道感觉到这里面没有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在最后朱达仁开玩笑的说了句南州顺口溜,就挂了电话。
“南州南州怪事多,两个政府坐一桌,市长局长是小弟,一龙一虎称大哥。”张合道低低念道,这其中到底掩藏着什么信息呢。但这个顺口溜显然暗有所指,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民怨。
张合道发了条信息给老熊,他是机关老油条了,肯定知道些什么。老熊回道“这一龙,大号郑天龙,是南州市最大的国营企业南纺集团的总经理。这一虎,大号郑天虎,是南州市最大的民营企业金冠集团的老板。二人是亲兄弟,在中州无人不晓。”张合道回发个谢谢后。暗道:老熊口风太紧,仅仅是简单据实的介绍,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可能这就是多年机关经验养成的习惯,不多说,不乱说。
张合道没有直接回到宿舍,而是去了网吧,上网查了一下郑天龙,是个名人。只见网上的照片此人外表并不出众,身材瘦高有些佝偻,头发已然花白,面容肃穆,一双细长的双眼闪动着老谋深算的阴沉。下面有南纺的介绍: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国家为了满足北方地区对于毛纺产品的需求,由纺织工业部直接投资10亿元,在南州建立了这个生产规模号称亚洲第一的大型国营企业。这个项目在当时对于这个工业相对落后的农业大省来说,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上上下下都给予了高度关注。企业建成投产后,大大提高了当地的人口就业率,对地方经济也形成强有力的拉动,南州市因此受益颇多。改革开放数年后,南纺集团移交地方,不仅扩充了地方的工业资本,还成为南州市财政税收的支柱企业。近些年,南纺集团又相继追加投资数亿元,进一步扩大了生产经营规模。但是,不知为什么,企业的经济效益却是开始逐年下滑,不仅再难给予政府财政上的支持,反而由于大批职工下岗和资金短缺变成了政府巨大而沉重的包袱。
下面又一个非常热的民间博客链接:南方改制。点开一看。说由于连年亏损,去年南州毛纺集团将要进行企业改制,全部资产评估作价,以挂牌拍卖的形式招啇引资。当时,人们似信非信,总觉得那样一个上万人的大型国营企业,总资产十多亿元,谁能有实力吞下这只大象?然而,这传言又一次变成了现实。今年伊始,国资委主任袁方亲自挂帅,南州毛纺集团总经理郑天龙具体操盘,聘请相关机构对企业进行了资产评估,果真开始企业改制的进程。
南纺集团的资产评估结果又一次爆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惊闻,如此大型国营企业的全部资产仅仅评估作价3亿元,而且企业负债银行贷款尚有2。5亿元,实际上企业评估净资产居然仅有区区5千万元!
下面还有网友的评论:很显然,这是人为操纵的资产缩水,无异于强行从国家肌体上割下一大块肥肉。且不说那么多的机器设备,也不说那么多的厂房建筑,仅仅就南纺集团占用的200多亩土地,啇业开发价值也大大超过3亿元。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箱操作,简直就是有恃无恐的洗劫国有资产!众多的投资商对此无比的垂涎艳羡,但是,却没有引发群起相争的风潮。老板们一个个心知肚明,这是权力者专门为金冠实业集团定向设计的操作,肥水不流外人田,所谓挂牌拍卖不过是走一个合法的形式,暗中尽在掌控之中,其它任何投资商都休想染指!
还有网友说此项议案在提交市委常委会讨论的时候发生激烈的争执。以市长徐鹏代表的一方力促此案成立,理由是改革企业经营机制,焕发企业活力,甩掉政府包袱。而新上任不久的市委书记岳正达坚决反对,理由是此项提案疑团重重,有放纵国有资产流失的故意,决不允许变相吞噬国有资产!双方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几番讨论均无结果。就在这个时刻袁主任去世了。
一时间张合道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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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诡异】………
晚上,张合道徒步走到市区,眼前呈现出一片五光十色的繁华。整齐的街道宽阔笔直,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街道两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霓虹闪烁灯火阑珊。尽管正是寒冬时节,现代节奏的喧闹和商业都市的浮华给人一种充满躁动的生气。凭心而论,南州的城市建设有着令人刮目的发展,近些年更是日新月异,在省内诸多的地级市当中堪称一枝独秀。但是,张合道十分清楚,十年前南州才刚刚建市,短短的时间内一个地方的城市建设出现如此超前发展,往往表明当地政府过于注重金玉其表的形象工程,同时意味着当地财政承受着巨大的付出,也就是说,一砖一瓦都浸透着老百姓更多的血汗!
继续走向市区中心广场,只见一幢高高耸立的摩天大厦映入眼帘,远远看去有一种令人仰视的巍峨,尤如鹤立鸡群一般傲然挺拔。大厦通体光灿,晶莹剔透,大门处更是灯花锦簇,流光溢彩,彰显着富丽堂皇的豪华气派。大门上端横立着五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金冠大酒店,字体锋芒咄咄,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霸气。
“好一座金冠大酒店,名不虚传!”张合道不禁脱口赞叹。
旁边一个南州市民听到张合道的话,估计也是个侃大山的,转过身来对张合道说“这是咱们南州市的金字招牌,迎来送往都在此处。要是哪一天我也能进去一趟此生就无憾了”张合道甚至可以看到他嘴角的口水。
张合道对他的幻想没有任何兴趣,皱着眉问“金冠集团竟有如此的财力?”
那个市民一脸的震骇的看着张合道,好想看外星人一般,过了半晌“你不会是没有听过金冠集团吧?要知道金冠集团还拥有房地产开发公司、建筑公司、运输公司、毛纺公司、零售超市等等,下属有十多个子公司。董事长郑天虎就是我们南州的首富!”
张合道楞了一下,继续问道“这几个字出自谁人手笔?有股气吞山河的气势。肯定不是普通人题字的吧?”
市民佩服地看了一下那幅字“这是我们徐市长提的,这几年我们南州就是在徐市长的带领下才取得这么快的发展。”还神神秘秘的凑到张合道耳边“告诉你个秘密哦!徐市长文武全才,还是咱们南州市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一字难求呢。”
张合道无语,心中隐隐产生一种莫明的压抑,也充满了极大的疑惑。别的暂且不算,就眼前的这幢气势恢宏的大厦最少也要投资数十亿元,一个民营公司居然能有如此巨大的财力,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难以置信。然而,改革开放仅不到30年,南州也才建市不过10多年,白手起家如何能发展得这般神速,完全违背了资本积累的规律!再者,郑氏兄弟分别执掌南州市两大企业集团,兄公弟私,兄衰弟荣,这其中有没有必然的因果?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玄机?
张合道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了宿舍,苦苦思索着里面的玄机。
当天晚上一辆挂有“警备”字样的黑色“奥迪”亮着耀眼的灯光驶入金冠大酒店的院内,绕过楼前的广场,悄然拐向楼后,停在了隐暗的后门。
司机敏捷地跳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
身材矮壮的徐市长满脸傲然地步出车外,闪身走进狭小的后门。
酒店的后门处有一部精巧的小电梯,电梯门前左右分别站立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彪形大汉,威风凛凛地守卫着这个不为一般人所知的通道。这座酒店在设计之初,根据徐市长的指示,特意在八层修建了对外界封闭的秘密场所,内部设施应有尽有,装修也更加精致豪华。为了避人耳目,大堂的几部电梯都取消了八层的静停信号,出入八层只能通过后门的这部专用小电梯。为了安全起见,郑天虎还派专人24小时进行守卫,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徐市长平时在酒店会见和宴请客人,当然都是堂而皇之地乘坐大堂的电梯。但是,到了晚间的私下活动,就要从后门乘坐这个躲人视钱的小电梯。担任守卫的两个保镖见到徐市长大驾光临,慌忙躬身行礼,不约而同地齐声唱颂:
“徐市长好。”
紧接着打开了电梯的门。
徐市长睬也不睬,昂然走入电梯。
电梯稳稳爬升,须臾跃至八层。电梯门无声打开,出口两侧仍旧站立着两个黑衣保镖,又是双双躬身行礼:
“徐市长好。”
徐市长还是不理不睬,昂然而出。
八层别有洞天,满眼的鲜亮豪华,更有一种幽邃的静谧。徐市长踏着厚软的地毯,路径轻熟地走向楼层深处。
八层深处的一间小会议室里,烟雾弥漫。郑氏兄弟对面而坐,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深色制服的警官——此人是南州市公安局长宋坚,一个面色阴沉的人物。
室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愉快。
郑天龙满脸不悦,冲着弟弟郑天虎严肃地责斥:“我对你讲过多次了,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要注意自身形象,别总把自己打扮成黑社会的样子,尤其是面对媒体出镜的时候,更要注意影响。你看看刚才播放的新闻,本来是宣传自己的好事,可你和手下的那副德性,像什么样子!”
“大哥,你总是看我不顺眼。”郑天虎咧着大嘴,“这年头,神鬼怕恶人,这也是形象工程。”
“虎老弟的形象工程算得上咱们南州的一道风景。”宋坚不阴不阳,“比我们这些人民警察还要威风。”
“你少提你们那些狗屁警察!”郑天虎不买账地瞪起眼睛,“实话对你说,也就是现在咱们变成哥们儿了,不然的话,就冲你这一身警服也休想登我的门。”
“不可无礼。”郑天龙恼怒地指着郑天虎,“你给我记住,对宋局长说话要客气些!”
“没关系。”宋坚大度地摆摆手,“虎老弟年轻时受过太多的刺激,对我们警察积怨太深。”
郑天虎望着强制自己的大哥,无奈地屈从。
这个郑天虎比大哥郑天龙整整小10岁,从小娇生惯养,纵情无度。长大以后横行乡里,称霸一方。常常纠集一伙小兄弟滋扰社会,打架斗殴,偷摸掠抢,无恶不作,因而成了公安局的常客。冰凉的手铐,无情的铁窗,在他的心中埋下了深深的仇恨。后来,大哥郑天龙鼎力提携,步步搀扶,才促使他逐渐脱离了市井流氓的生涯,又经过多年的财富膨胀,如今变成了南州市头把交椅的商贾大亨。而实际上,他不过是徒有虚名,金冠集团的大小事务和商业运作,都是由大哥郑天龙伙同徐市长和几位利益相关的头面人物在幕后谋划制定,他仅仅是出面实施而已。因此,尽管他财富如山,自身素质却是难有长进,再加之匪性不改,实在无心也无力料理集团的经营业务,反正有大哥垂帘听政,一切依计而行便是。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组织和操纵“黑色团队”,以铁血手段为自家的财富大厦保驾护航。目前,他手下有几十号铁杆弟兄,一个个训练有素,心毒手狠,稍有不从者便会突降血光之灾,成为南州市人人畏惧的虎狼之凶。他骄横狂妄,目空一切,唯独对自己的大哥敬畏有加,一则手足情深,长兄如父;二则恩同再造,刻骨铭心。况且,自家的财富大厦全要靠大哥一手擎天!
说话间,徐市长推门而入,大刺刺地摆了摆手,然后当仁不让地坐在中间位置的沙发上。郑氏兄弟仅仅是笑脸相迎,只有宋坚慌忙站起身,等徐市长坐定之后才重新坐下。看得出,郑氏兄弟对徐市长无须过多礼节,而堂堂的公安局长却是不敢造次。
“你们在讲啥子呀?我在门外听见很热闹嘛。”徐市长点燃一支“中华”烟,操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笑着问。
“市长大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呀。”郑天虎像是看到亲人,故作满脸的委屈,“我大哥和宋局长联手欺负我,说我是黑社会。”
徐市长见怪不怪:“啥子黑社会白社会,我们要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全色的社会。”
“精辟。”宋坚不失时机地恭维,“徐市长高屋建瓴,一言以蔽之。”
徐市长转向郑天龙:“你这个龙老大,思想观念要更新嘛,不能以旧的眼光看待新的事物。”
郑天龙辩解:“我是要求天虎和他的手下注意公众形象,顾及社会影响。”
“啥子社会影响。”徐市长十分不屑,“我看虎老弟的创意很好,这么大的产业集团,耍耍威风还是要得的。”
郑天虎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郑天龙无奈地苦笑:“你这位大市长这样宠惯他,他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宋坚也表示忧切:“社会影响是小事,千万不能再捅出大漏子。”
徐市长点点头:“宋局长说的对,虎老弟要对手下严加管束,不能再闹出春节前那样的事端。”
郑天虎连连点头。
春节前,金冠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发生了外地民工集体追讨拖欠工资的事件,郑天虎不但分文不给,还率领手下的弟兄对民工实施弹压,而且对领头闹事的人进行了“特别关照”。结果,手下的一位弟兄出手太狠,给当事人造成了重伤,送医院后不治身亡。此事激起了广大民工的愤怒,在死者哥哥的带领下声称要抬尸游行,一要追讨工资,二要严惩凶手!郑天龙被逼无奈只能亲自出面安抚,不仅如数发还了拖欠的工资,还给每个民工发放了一笔数目不扉的过节费。对死者家属更是百般抚慰,最后还是破财消灾,用钱封住了死者家属的嘴。缮后事情也费了许多周折,多亏了宋局长大力周旋,定性为工伤致死,劳动局出具了鉴定报告,公安局也出具了相关证据,死者的哥哥在金钱的诱惑下,最终在工伤事故鉴定书上签了字。为此,金冠集团付出了数百万元的代价,惊动市里多个部门齐力协调,总算是大事化小,有惊无险。
“这件事情有没有反弹呀?”徐市长有些不放心。
宋坚显出几分不安:“据说,那些民工把此事上诉到了省里,引起省公安厅和省劳动局的关注,传言已经派人来南州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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