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多格邵布篇 第八章
“汗王,汗王您看清楚了。这样的笑,这样的笑才是真正属于,属于月影的。”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孩儿,一改平日里的温煦,孟月影努力笑得灿烂。
“嗯。”望着孟月影憔悴却又矛盾地飞扬起来的五官,蒙多格手执沾满了浓墨的画笔,颤抖地落在纸上。
“记得,汗王还记得吗?您曾经问过,问月影是否觉得委屈。”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孟月影轻轻抬眼。
“嗯。”深深地望着孟月影,蒙多格低低应了一声。对于她的亏欠,他怎么可能忘记?
“当时,月影没有说实话呢……”孟月影继续莞尔笑着,自言自语一般继续道,“其实,月影委屈,一直都委屈。”
“呃?”听到萦绕着耳边地絮絮低语,蒙多格的手轻轻颤抖着,却并不抬眼,只是努力地想要抹去心中那个仍然执拗不去的佳人姿容,这次他一定不能再多想其他,这次他一定要为月影画上一次。
“呵呵……,”垂眼望望怀中正满足地*奶汁地婴孩儿,孟月影低低说道,“月影委屈,却不是,不是因为名分。月影身份卑微,本来,本来就不曾奢望过什么。只要,只要能侍奉在汗王身边,无论什么身份,月影都是,都是甘之如饴。更何况,汗王您给了月影名分。一个汉家女子,被赐封侧妃,想必已经天大的荣耀了吧。月影委屈,咳,咳,是因为,因为在汗王的心中,始终都只有一个苏云熙,您容不下其他任何人。月影就是一个影子,苏云熙的影子。月影曾经多么,多么希望想要告诉自己,您的心里有月影。月影,月影也曾经想过,把书房里那么许多的画像,就当做是月影自己。因为,因为那画像上的人儿和月影何其相似。可是,可是月影也知道,那首‘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不是您写给月影的,不是。所以月影委屈,月影,月影一直都是在为了您委屈。”
“月影……”停下运笔,蒙多格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意。原来,被当做一个人的替身会让人如此之痛!而他,却粗心地一直不曾发现。也许,他并不是粗心到不曾发现,而是不愿,不愿去发现。
“其实,月影是恨她的,可是,却又忍不住要感谢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孟月影轻轻一笑,眼眸中隐隐透出绝望,“恨她,并不是因为月影一直是她的替身,而是因为,她霸占了汗王的心,却又不能给您幸福,是她让您日夜如此痛苦。看着汗王的痛苦,月影就越来越恨她,越来越恨她。可恨她的时候,月影又偏偏感谢她。因为,月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汗王根本不会多看月影一眼。如果,不是当初她放弃了汗王,月影也不会,不会有机会侍奉在汗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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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多格邵布篇 第九章
“不要再说了!”望着孟月影眼神中的飘渺凄楚,蒙多格低吼一声,大滴的墨汁便摔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汗王,就让月影,把心里,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孟月影轻轻拍拍抚着怀中低低啼哭起来的婴孩儿,望着青筋暴起的蒙多格绚丽笑着,“汗王对苏云熙执着,月影又对汗王执着,这一切,都是命中早已注定的,月影从来不曾后悔。
只是,当所有人都以为汗王心中至宠的人是月影时,月影心中会偷偷地涩。月影和苏云熙形容相仿,旁人分不清楚,月影的心里却清楚得很。
记得有一次,恩赫误闯了汗王的书房,看到画像他很高兴。他说,父汗一定非常喜欢他的娘亲,他说月影根本不必再多避让乌兰王妃咄咄逼人的锋芒。呵,他以为,他以为画像上的人是他的娘亲。看着他那么,那么高兴,月影只是连连地点头。连恩赫,都没有看出画像上的人并不是他的娘亲,可是,可是月影怎么会不知道?那画像上几乎和月影相同面容的人,却并不是孟月影。即使没有了那首题给苏云熙的诗,月影也会明白,汗王那般的相思,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因为画像上的她是那么地神采淡然,卓绝出尘,一笔一划仿佛都在清晰地告诉月影,汗王心中,那个至爱的女子依旧活在他的心中。汗王的画儿,骗了所有人,却骗不过月影。因为,因为月影,每天都在仔细地模仿着苏云熙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月影对她的熟稔,绝对不会输于汗王分毫。月影和她,虽然只见过短暂的两面,可是月影却明白,就算月影费尽了心思去模仿,也永远无法企及画像上之人那样的光华四射。月影,月影一直,一直都知道……”
“月影……”看着眼前的画像逐渐变得模糊,蒙多格深深吸气,却不敢抬眼和孟月影直视。
“画好了吗,汗王?那书房里,一幅幅的画上,全是她,全是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孟月影仍旧絮絮地说着,“现在,月影终于可以拥有一张真正,真正属于月影自己的画像了……”
“好了,好了……”轻轻地收笔,蒙多格搁下笔墨。
“拿来,给月影看。”孟月影欣喜地向着蒙多格伸出颤巍巍的手臂。
“来,你看。”蒙多格拿着那张微湿的画像走近过去,在孟月影眼前展开。
“呵……”孟月影眯了眼睛,仔细地端详着画像,笑容在唇边大大地旋开。
“你看,这画像上没有那首诗,只有抱着娜仁托娅的你……”盯着孟月影似乎变得黯淡的眼睛,蒙多格轻声解释着,他不愿意这个付出了一生却仍是没有在他心中占得一席之地的女子带着遗憾离开,他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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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多格邵布篇 第十章
“这是月影,是月影,”小声呢喃着的孟月影忽然抬起了头,无助地望向蒙多格道,“原来,在汗王心中……月影,月影也是可以,有着那样让人温暖的笑容的呢……”
“是,是的,这是属于月影的笑容……”看着孟月影轻轻抚摸在画像上的手指忽然颤抖了一下,蒙多格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纵然他眼前的人是孟月影,可是他每一处落笔,画下的,却并不是她。望着孟月影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笑容,蒙多格轻轻闭了眼睛,低声道,“抱歉,月……”
“谢谢汗王。”不等蒙多格音落,孟月影已经将手掩上了他的唇。
“呃?”反手握住唇上冰凉的手掌,蒙多格睁眼望向孟月影。对她,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歉意。他并不是故意的,只因为心中执念过甚,他,是真的放不下。
“这画像上,没有那首诗。这画像上,有咱们的娜仁托娅。这是月影,是月影……”望着蒙多格愧疚的眼神,孟月影淡淡笑开。
“对,这是月影,是月影!”坐在孟月影的身边,望着那张绘了人像的纸,蒙多格轻轻地附和着。
“呵呵,月影,月影终于有了属于,属于自己的……”眼光从画像上缓缓移开,孟月影轻轻闭眼,不愿让蒙多格看到自己眼中的失望,渐渐没了声响。一直都知道她不可能替代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可是谁的一生竟会没有一丝遗憾呢?能够终其一生伴他左右,足矣。
“月影!”见孟月影轻飘飘地歪倒在自己肩头,蒙多格闭了眼睛,紧紧抱着她和他们刚刚出世的娜仁托娅,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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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青云遍掩雪山,十万朔漠寒风凛冽。
大齐天运二十一年,阿尔泰山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蒙多格推开轩窗,一阵冷风伴着大片的雪花飘扬而入,带进满屋
的寒气。
深吸了一口凉气,蒙多格转眸望着案头上那张薄薄的纸片。
那纸片上,想必是承载了她的幸福的。这次,她终于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云儿,她会幸福吧?
这次,他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真为她高兴。
现在,他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这片本不属于他的土地了。
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
“父汗,父汗!”一团雪球裹挟着清脆的笑声一路叮叮当当地奔了进来。
“娜仁托娅?”待那团雪白的人影在眼前站定了,蒙多格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
“父汗,出来陪娜仁托娅玩啊。”偎在蒙多格的身旁,娜仁托娅娇俏地嘟着小嘴。
“不是有哥哥们陪着你呢吗?”怜爱地抚落了娜仁托娅头上的几片雪花,蒙多格淡淡笑着。
“可是,可是娜仁托娅想要父汗陪!”抓着蒙多格衣袖,娜仁托娅不依地扭着身子,眼光却悄悄地飘向别处。
蒙多格邵布篇 第十一章
“可是,可是娜仁托娅想要父汗陪!”抓着蒙多格衣袖,娜仁托娅不依地扭着身子,眼光却悄悄地飘向别处。
“娜仁托娅?”待那团雪白的人影在眼前站定了,蒙多格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
“父汗,出来陪娜仁托娅玩啊。”偎在蒙多格的身旁,娜仁托娅娇俏地嘟着小嘴。
“鬼丫头!”轻轻点上娜仁托娅的眉心,蒙多格低笑出声,这个缠人的丫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呵呵,”见蒙多格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娜仁托娅婉转一笑,大声说道,“娜仁托娅看到外头有眼生的马匹,一定
是咱们安在大齐的传令兵来了吧,这次不知道带来了些什么好玩意儿。”
“这次,”望着娜仁托娅晶莹透亮的大眼睛,蒙多格转头望向案头上那张轻薄的纸片,“只是捎来了一个消息。”
“嗯?”娜仁托娅不信地歪着脑袋,望向案头上那张以雁羽装饰的信笺,“就是那么一张纸片吗?”
“是啊。”对上娜仁托娅满是奇怪的眼光,蒙多格轻轻点头。
“什么东西啊?”娜仁托娅不满地嘟起了嘴唇。
“想知道?”看到娜仁托娅可爱的模样,蒙多格忽然觉得一阵恍惚,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同样的
场景,相似的对话,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坚定地说着她不好奇的女子。
“一张纸片,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地送来吗?”看到蒙多格似乎有些出神的样子,娜仁托娅仗着自己平日里最得宠爱,
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随意地将那张信笺扬在手上。
“是啊,不过是一张纸片而已。”听到娜仁托娅的声音,蒙多格回过神来。看到因为小女儿的不经意,那张信笺正缓
缓自她指缝间飘落,蒙多格微微一怔,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父汗?”看到蒙多格的眼神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大一样,娜仁托娅有些不解。
“娜仁托娅,想看看生养了父汗的大草原吗?”蒙多格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双拳,眉眼舒展。如今,他已经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了应该属于她的幸福。那些被他一直深埋在心里的往事,也是时候真的掩埋起来。而且,脚下这片阿尔泰山,也已经渐日渐富饶,他已经找不到任何流下来的理由。真的是时候,回到属于他的那片草原上了。
“好啊!”娜仁托娅欢喜地跳了起来。虽然并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让蒙多格作出了迁回草原的决定,可是这不解却丝毫不会影响到阿尔泰山长大的娜仁托娅对草原的憧憬。
蒙多格邵布篇 第十二章
“过几日,待雪住了,咱们就回去,再也不回来了!”望着娜仁托娅灿烂的笑容,蒙多格朗朗笑着。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忘记过去,忘记她,他可以,他一定可以。
“真的吗?听说咱们的草原美丽富饶,牛羊成群,比这里不知道美上多少呢!”娜仁托娅几乎是雀跃着拉住了蒙多格的手臂。
“是啊,比这里更美。”望着娜仁托娅漂亮的大眼睛,蒙多格高声回道,“走,现在父汗陪你去玩!”
“太好了,哥哥要是看到父汗肯和咱们一起玩不知道要多开心呢!”娜仁托娅呵呵笑着扯着蒙多格便朝外走。
“娜仁托娅,快来看……”大声叫嚷着想要上前向娜仁托娅炫耀什么的恩赫,看到和妹妹一同出来的蒙多格,急忙敛了笑容止住脚步,规矩地俯身行礼,“参见父汗!”
“起吧。”终于做出了放下一切的决定,蒙多格觉得浑身轻松。也许,忘记过去和她,并不是想象当中的那么困难。他轻轻扶起恩赫,笑着问道,“这么高兴,让娜仁托娅去看什么呢?”
“哇!”不等恩赫出声,眼尖的娜仁托娅已经挣脱出蒙多格的大掌,飞奔出去,“父汗,您看。哥哥已经堆起了那么大的一个雪人呢,真是漂亮!”
“雪人?”顺着娜仁托娅的身影,蒙多格清楚地看到了一个洁白的雪人,那么笑容可掬地坐在眼前。毫无预兆的,一股热气从心上涌起,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是啊,雪人。”恩赫骄傲地笑着。
“呵……”忍着胸口传来的丝丝隐痛,无奈地垂下了眼帘,干涩的嗓中,溢出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父汗,您不舒服吗?”看到蒙多格似乎有些异样,恩赫关切地转过脸来。
“不……”蒙多格朝着恩赫轻轻摆了摆手臂,示意他不必担心。余光中,看到恩赫终于将怀疑的视线转开,蒙多格轻轻抬眼。
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可以放下。
原来,心,竟然还是那么地不甘。
记忆中,也曾经有那么一个下午,年少轻狂的札答兰小王爷用了几乎整整一夜的时间精心堆砌出了一个雪人,可爱地就和眼前这个洁白晶莹的雪人一般无二,却只是被云儿那么轻轻一推,便土崩瓦解,零落成泥。
云色倾心番外之龙宣浩篇 第一章
将奏折放回原处,我轻轻揉捏着自己的额际,听着养心殿外更鼓声声,知道夜已深沉。
今日是十五,本来应该宿在皇后曲飞嫣之处的,可是我实在不愿意让自己堆上满脸的笑容去面对那个对自己充满了期待的女人,于是便用了政事这个借口。
是啊,西关临敌,北疆灾荒,确实是个很好的借口。
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如今国家危急之刻,当然应将国事放于首位。所以傍晚时分,太后陈敬华气冲冲的闯进养心殿质问我的时候,我回答的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义正词严。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后目瞪口呆的无语于面前,当时我有些想笑,却又不敢。
母后心中的苦,我又何尝不知?
作为重臣向皇家表示忠心的牺牲品,母后十六岁走进深宫。从当初一个小小的才人一步步走上后宫女人争相抢夺的最高权力之位,她付出的有血有泪。
为了她的儿子,我,能够从众多皇子当中脱颖而出,位至太子,母后她用尽一切手段铲除异己,拉拢朝臣,甚至不惜利用年少时对她一往情深的曲令史曲洛池,极尽能事的扩大自己的实力——
世事如浮云,转瞬即逝,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如今,她是太后,当朝天子的亲娘。所以,整个天下,她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除了一样,感情。
曲洛池,是母后今生唯一憾事。作为补偿,他官拜相国,位高权重,他的女儿曲飞嫣顺利的入主东宫,从太子妃平稳过渡至当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