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有句话:“流氓不害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阮大铖或者就是这种情况,如今他不但挣了个盘满钵满,而且连博洛的军事供应也在他手中。当然他还不至笨的得罪眼前这个衣领父母,可是他在博洛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远不是当初刚进闽地时的那个可呼之喝去的小人物了。
从闽地回来之后,博洛的心日渐高兴起来,虽然他还在苦苦思念寇白门。可是眼前的阮大铖就有那本事,让他的脑袋一点空闲都没有。阮大铖躬着身子,嘴里说着恭维的话。
“大将军的想法,下官实在难心参得透了,就说咱们这新军和这逃人之法,圈地之法又有何干。”
博洛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这阮在铖比猴都精,他会不明白那才真见鬼了。只是现在战车的轴承供应全捏在这个胖子的手里,他又怎能不敷衍于他。
“阮先生,想朝中诸臣定以为我军权在握,现在又想干预官政。其实他们全都想得歪了。阮公试想,自那神州军初兴之日,至今不过短短一年半时间,我大清丧了多少精兵猛将,先是江南,又是赣州最后是南昌,所失兵将已达五六十万有余,想我大清哪里还有五六十万军马让他如此对待!”
“大将军所虑极是,只是朝中小人甚多,将军为战事担忧的苦心,他们又能了解多少!倒是依下官所见,不如点到则止、明哲保身来得重要!”
博洛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没了初进闽地的那股子锐气、傲气,心中时常只叹,朝廷中的那些大老,为何竟连如此简单之事都难以理解。
“阮先生,我有点累了。”
“是,大将军奴才告退!”
他轻轻摇了摇头,在躺椅上向下展了展身体,他真得要想假寐一下,让纷乱的脑袋里面静一静。
大帐之中、一炉好香,帐外偶尔传来几声军兵的号令,除得之外非常安静。对于博洛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考时间。
果不然,博洛的奏折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圈地及逃人法依旧。但朝廷同意为他打造较轻的大将军炮千门,火药数十万斤,开花弹数以十万计。预计几月后完工。同时博洛花费大笔金银向神州城采购磁制滚珠轴承,没这玩艺他造出来的战车就全是大把废物。
博洛之所以费这么大劲装备出一支神州军模样的军队来,毫无疑问,他认识到这样的军队最终统治世界。谁最先学会了,谁将是最强,只有那些等死的傻瓜还在迷恋过去那等的盘弓弯马。
“大将军,你找我!”被博洛令人请来得郑芝龙,一进门先行了礼。
一直在躺椅上假寐的博洛睁来眼睛,起身来看见自己命人请来得郑芝龙正在帅案之前的地下行着礼。
“候爷,您贵为同安候,你的大礼叫我如何敢当,快快请起!请坐,请坐!”
博洛忙忙离了坐椅,上前搀扶。郑芝龙虽然知道博洛的话当不得真,只是现在他已经全然没有初进闽地时那种傲然峙物的感觉。尤其他不自称本帅已经算是很给自己面子了。
“大将军身前安有下官的座位,大将军……”
博洛硬拉着郑芝龙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把太师椅上坐下。
“同安候最近一直在打造战船,不知进展如何!”
“大将军,最近已经打造战船近五十余艘,不但船长帆大,而且装上三十六架水车,如果不断换人连续踩踏则可不畏风浪,行驶起来非常迅速、灵巧,如果再有如此战船百十艘却可和那南明贼军黄斌卿一搏!”
“和那黄贼一搏未必是件好事!试想,我军与他搏个两败俱伤,最大的得益者是谁呢!”
郑芝龙只道博洛要考较他的本事呢,略一思索答到:“自然是那伪王鲁贼。”
博洛笑道摇摇头“候爷想是近年在京中待的时间久了,对于前方战事稍有误判。伪王鲁贼,小小贼寇一个,不值得一提。别看他前次得手占了湖州,其实纯属意外,若不是南……哦,不说这个。至于伪王唐贼,虽然最近风头甚盛。待我新军编完他也可以忽略不计,唯只有一贼殊为可恨,郑候知是谁吗!也就是为了这个,我才通过后部讨得你来。”
郑芝龙这一年在京城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唯怕清廷认为他还有反心。别说和儿子通信,每日只是流连于花街柳巷之中希望别人认为他只是个吃喝玩乐之徒。此次,若不是博洛出言、鼎力相助,他依然顶着个镶黄旗精奇尼哈番的空衔在街上胡浪呢!
“下官委实不知,大将军知道下官在京城的日子都是流连在花柳巷之中的。”
博洛轻轻一笑道:“你在京城的事我全知道,只是在这儿,你还是个大将军,将来咱们新军的海上可就是候爷您一手遮天了。所以战船一定要造得快而又快方可,至于你海上的对手却是神州城!现在,也只有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其余不过是些虾兵蟹将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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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节 博洛的妙计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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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城,他们?他们不是只造些奇技淫巧之物么,京城中的那些女子们倒是喜爱得紧,下官也曾见过几件,确也是神思巧妙!”
博洛听了他的话,笑着大摇其头“郑候,那只不过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罢了。我只问你,那安在船上的效飞神弩如何?”
博洛这一提,郑芝龙倒是想起来了,今日使用十数只战船操演水战,那种被称为“效飞神弩”的连射弩弓确是厉害非常。有此物在慢说登上敌船,自己船的舱面之上能不能站住人都是一个问题。
嘴里不由连连称赞:“此物确是厉害非常,又装在车船之上,无须人力拉动弓弦,所以此弩不但力大而且可以及远,非是人力所能抵御,实在是厉害非常!下官一直在想此物不知何人所制,有了机会定要见见这个工匠呢!”
“哈哈哈~~~”博洛突然大笑出声,“郑候如要见此人,只怕要回到伪唐王帐下方可见到呢!”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死罪……”听了博洛的话,郑芝龙吓得额上冷汗直流,忙离了坐,拜倒在博洛脚下,嘴里大呼“死罪”。他这种降官,最怕人提及旧主,往往一句不慎就是灭族大祸。
“哎~!候爷何须如此,一句玩笑罢了!此弩即是那神州城所产,我们只是学来而已,而且那些珠滚尽我江南巧匠之力居然无一人造得出来,最后不得不用其他办法从人家那儿买来,你就可想那些人的心思有多巧妙了。哦,还有在太湖之中的战车,年初的江南之战,想你在京中可能也听到些风声,即是此物发威。对方不满万人,力克我江南十万大军,即可知其厉害!”
郑芝龙此时才明白,他所见到的那战车、神弩敢是如此厉害。真要让谁有个万而八千辆的得,平个天下易如拾芥耳。
“想我年初之时被建新军之时,多少大老道我弃了弓马之威只知玩弄奇技淫巧之物,如今,有了江西之败,朝中大老才知道此物厉害。即是此物,人家不足三万人马,陷我四十万大军,江西一半失却。郑候,神州城不除,天下不久矣!”
博洛仰天长叹一声,又接着说:“故此,这次我军欲与神州城为主要敌军,只是算来算去尚还缺了两路援军,而这两路援军的首肯非是候爷他人莫能得也。”
郑芝龙此刻才明白,为何博洛在京城之中为自己使力,不然这个候爷何处得来。又把水军交与自己统帅,这份知遇之恩对他一个降人来说,可比再造!今夜为此事又与自己亘夜长谈,如不应下又如何交待得过去。
当下,长跪当地郎声道:“大将军知遇之恩,芝龙涌泉难报,如今能为大将军分忧,芝龙粉身碎骨可也!”
博洛上前再搀起郑芝龙道:“候爷何须如此,只要此番候爷请动了这两路援军,将军天下大定,候爷这首功是跑不了的,一个公候万代才见朝廷对候爷的恩典!”
他拉起郑芝龙,悄悄在他耳边道:“此法绝不可传于六耳,否则你我当是塌天大祸,到时何须皇上要你我人头,只所诛了九族都是有的。”
“我要你联络黄斌卿你那旧相好,还有就是台湾岛上的红毛鬼,听说他们与神州军战之,亦是屡战屡败。对此两路军马,就说我军与他们联手。时机先合力灭了面前伪王鲁贼,只此一战你我就已经是头功一件,如果他们再答应帮我运送兵马,灭那伪王唐贼,你我固然公候万代只是顺便的事情!他们一个可以在海外诸岛称王,一个再将海南岛给了他。如此之利,估计此事可成。只是郑候此事绝不可外传,听怕将来朝廷知道了还道你我有了二心。只要我们做成了此事,再回京述职那里即无谣言,又大功在手!……”
听了博洛的话,郑芝龙明白,此计虽妙,可也得博洛这种信人不疑的大将才想得出来。要知道作为一个降人,最忌与敌方之友相交,那可是叛国通逆的大罪,够上抄家灭族好几回了。可是对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大将军博洛提出来,自己敢不答应吗!当然,此事就如赌博一样。胜之只要大将军不食言,公候万代自然没个跑。败之不过就是一死,他郑芝龙打从当了海匪那天就当自己已然死了,此时何必再怕。
遂慨然道:“大将军之思确实巧妙,如此江南一破,全局皆活。为此事芝龙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另外还有一事要与大将军相商,我军现在大造船只,与其造如此小船,不如待红毛人到了,雇他船上工匠学造夹板船的办法,再加上我们独有的水车,将来我军船坚炮利取胜更易。只是芝龙听说朝廷仅造炮千门,恕芝龙鲁莽,此千门之数如在陆上,自然数量庞大,可是要装在夹板船就差得远了,那一艘艘也得炮几十门,故此芝龙请大将军再奏请朝廷,最少加造红衣大炮五百门方可足用。而且,舟山岛上黄斌卿处舟船何止数百,如果此事可成小船自然不是问题。”
博洛大喜之下,拍拍巴掌大声道:“来人,拿酒来,我当与郑候痛饮一番!”
又低声对郑芝龙道:“候爷尽管放心,朝廷那边自然有我上下活动,再回造红衣大炮五百门,你那里要尽快派人与舟山上的黄斌卿以及台湾岛上红毛人联络,要他们尽快派船及造船工匠。此处的造船事务暂缓,待他们到了再行开始,到时我再招募大批工匠,一同为之。”
郑芝龙同样大喜,两人待酒到了,一齐满上击杯,郑芝龙道:“大将军真是妙算于胸,决胜于千里之外,芝龙委实佩服得紧,此一杯酒聊祝大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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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节 博洛的妙计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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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南沿海的深秋时节,这样晴朗的天空往往难得一见。黄斌卿孤零零的站在一块大礁石之上,手中端着已经拉到最长的千里镜。
平整的海面之上,一只只雪白的海鸥在礁石从中盘旋飞舞着,在它们的眼中,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好明光。
舟山岛上没有了往年时常飞溅的血痕,没有了一条条人命离开这个世界时的悲泣和呐喊。红嘴鸥们欢快的笑着,闹着。它们朝着海面俯冲,抓起一条条亮光闪闪的鱼儿。同时他们企盼明年同样如此安详和富贵。
作为一岛之主的黄鸣俊眼睛始终也没有离开他的千里镜,嘴里喃喃骂道:“伪王鲁贼,这几十条大船往南何为?不就是给那岳家小儿送粮食、俘虏、其它诸项物资。如黄某有那几百辆战车看不平了你才是怪事。还有那什么他妈的神州城,只给我连弩,战车、火枪连看都不让我看!”
骂到这儿,倒使他回味起黄鸣俊给他的密函。
“和清兵夹击之,一鼓而平……哼,说得轻巧,你们问过神州城吗?人家要是不愿意我黄鸣俊这么干了,拿我来顶缸?当我是冤大头啊!”
明朗无波的海面上,几十艘闽江级货船扬起点点白帆驶向它们的目的地——神州城。黄斌卿清楚,那船上拉的都是什么。反正全是他眼馋的东西。要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劫他妈的了!哪里会让他们平平安安的打这儿过!
现在他不是不想,是不敢。劫了!不用问,神州城的舰队定然来攻,再在海面上一撒几千辆战车,然后就有一个绿衣绿甲的小兵拿起手枪一枪把自己的脑袋打个开花。
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甩掉这个想法。抬头看看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冷,想回到温暖的生着炉子的大帐中去了。
“大人,这是刚收到的密函,送信人道您一看便知,也未留下等待回书,人已经径自去了!”
黄鸣俊伸手接过信函来,注意看了看封口的完整,这才伸手挥退手下,独自站在礁石之上,展开信笺。
“嗯!怎么是他,他不是已经过那边去了吗!”
“黄候吾弟……待弟之决断,此贼不除于我双方实在不利,故大帅命我与弟信之。另外,台湾……以仰夹板船之利……那伪王唐贼……弟将获所有外岛,独自称王不亦快哉,另外海南蛮荒之地,红毛人必有兴趣……唯弟可……”
仔细折好信件,黄鸣俊塞入怀中,心中再次翻滚起来。
“郑兄所虑极是,要我亲自与那红毛人接洽,不让红毛人和那边见面,我这个中人是无论如何也抛不掉的。将来……”
他放眼朝向大海望去,那些行动极快的闽江级大船,在视野之中已经缩成一个个小点。他们载往神州城原料、人口。换来战车、装备,换来车坚炮利。可是神州城啊!你们还真是够可恨的,我这舟山的百姓也被你们挖得差不多了,我这儿的人口可不比伪王鲁贼那里。
打从神州军大闹江南之后,带到神州城的百姓们哪用得了两个月时间,纷纷向江南的乡亲捎回信来,把神州城是吹得天花乱坠。结果江南、舟山一带百姓纷纷携家带口迁了过去。要不是神州城有规定,工匠、美人优先入籍,指不定江南这里还能剩多少人。这件事也是鲁王和黄斌卿等人的极大烦恼。怎奈就是不敢拦着,真要让那些混世魔王翻了脸,只怕是谁也消受不起。只好由着百姓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如今……,一想到这儿,黄斌卿不禁心花怒放起来。当年红毛人往击扶桑,巨舰、大炮,如今听说又有个什么舰队驻于台湾,这不正好是一只奇兵么!他咬牙切齿的瞧着已经缩成一个小些小点的那些闽江级。
“神州城……神州城……看来想称王怕他们是不成的!”
雪白的红嘴鸥们依然在近岸的海面处上下翻飞,它们依然那么欢快,或许它们的快乐正是来源于不知人心的险恶罢!
台湾岛,总督揆一设在城堡之中,那间临海的办公室中,揆一正站在窗边向外看着。他的心中怎么也无法平静,要知道公司今年在东亚这里损失是无法估量得。不单生丝收购不到,而且磁器已然全部断货,这样下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哈克爵士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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