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晏城电话来,说你不是今天休息?说好了我们去看展览的,我来接你。
苏荷愣,电话里沉默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昨晚说得还不够明显?
那边的晏城却很温柔:苏荷。。。。。。。。就算你不再爱我。。。。朋友总可以做吧?朋友之间一起看展览总可以吧?
苏荷叹气,什么叫做她不再爱他??只好回应:原则上。。。可以的。。。。
那么,我马上过来接你?晏城笑。
苏荷揉揉太阳穴,突然很想笑,当年的晏城可是不会这样,他会好一阵子不理她,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来找她约会。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成熟的表现?
于是看看表,然后假笑:朋友是吧?知道周末的时候我朋友早上十点之前打电话骚扰我的下场吗?下次再这样,宰了你。。。
晏城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愣半天,才明白过来,苏荷非常温柔地威胁了一下他的性命,顺带拒绝了他的邀请。
看着手机,不由微微勾起一抹苦笑,小荷包什么时候,也这么幽默了?也许,的确,他这六年,错过了太多?
苏荷周一早课上完,开了手机就收到几条短信,大意是很久不见,姐姐你qq是多少?告诉我一下,落款是小业,连发了三条。
有两年未见了,这两年来也基本上没有联系,苏荷不由有些开心,毕竟对小业感觉还好,只是因为大师兄的缘故才生分了而已。
赶紧回短信过去,回到实验室上了网,就看到小喇叭闪烁,接受之后,小业一连串的话就冒了出来:师姐还好吗?现在怎么样?工作顺利不?周扒皮还敢剥削你吗?
对着屏幕,苏荷不由笑出来。
还像以前那样,性格火辣干脆,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在她身上仿佛看不到疲倦两个字怎么写。
于是回:周扒皮不剥削人,太阳肯定要打西边出来。不过我现在还好,就是打工的命,你呢?
小业回了个顽皮的表情:他还敢剥削你啊?呵呵,我很好,混呗,不过,打算婚啦。
苏荷惊:真的?天啊,你们这些小姑娘,还让人活不啊,算了,师姐我大人大量,祝贺你哦,呵呵。
小业鄙视:我谁啊?青春无敌美少女!不过。。。你跟大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婚?他什么时候跟你求婚的?
苏荷回一个棒喝的表情:哪跟哪啊,你就瞎说,不会自己婚了,就随便找人送做堆吧,不带这样的。
隔好一会,苏荷没等到回音,以为她不再回复,打算去忙工作的时候,小业的头像又闪烁了:我的天,刚才去打探了一下。。。。你俩还真是。。。。。啧啧。。。让我怎么说你们。。?!!
苏荷没好气:死丫头,非要拿我俩来说事不是?不说别的了,这么急找我,是不是要发罚款单给我啊?给帐号吧,呵呵,坐飞机过去肯定不可能的啦。
小业发一个狂笑的表情过来:姐姐你已经送了我一个最好的结婚礼物!
苏荷莫明其妙,回个问号过去。
很久之后,小业回了很长一段话,不待她回复便直接下线,再也不理她:师姐,其实我一直都嫉妒你,真的,甚至来到北京工作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仍然无法忘记他。原因在于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如此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地关心一个女人,虽然那个女人不是我。可是这种行为让我感动,让我喜欢,让我爱。我用尽自己的心力希望他移情别恋,事实如你所知,失败无数,可恨的是,我居然也不恨他。一度我根本不愿意跟你们联系,因为我怕知道你俩在一起秀恩爱的事迹。直到遇到了我现在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我想,我找到了我爱他,他也爱我的感觉。于是,我打算向我所有的朋友幸福宣布,我要婚了,幸福地婚了,当然,你俩我是一定要通知的,我要你们知道,我已经找到了幸福,你俩可以大方地向我晒了。可结果才知道,你俩居然还在原地踏步。。。不,错了,也许已经退步。你说我还在那可劲地着什么急啊,我都后悔没有跟你们晒我跟老公的恋爱甜蜜、求婚浪漫了,结果只剩晒了结婚喜讯!后悔死了。。。。对于纠结的、痛苦的师兄和师姐,我就不用罚款单惩罚你们了,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师兄的痛苦我是感知到了。。。。所以笃定你是逻辑了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步骤,但是,逻辑就是逻辑,我心里别提有多爽了。。。那是用钱买不到的,哇哈哈哈哈。。。
Ps:师妹我结婚忙,未来十天半个月就表联系我了。。。至于你俩,继续纠结,别成为一家,因为等我家宝贝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他(她)能够从你们那里收到两份红包,而非一份。
看着末尾那只笑得猖狂的流氓兔,苏荷郁闷,这死丫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正受着那只海豚的气,这当口又来一个小疯子给这么一挡子气,不由给她恶向胆边生的勇气,转头遥遥朝大师兄的位置瞪了一眼。。。。结果刚好接到他抬头望向她的眼神。
见她瞪他,大师兄微愣一下,怔住,似乎没明白苏荷的意思,又似乎若有所思,总之没有移开目光,就那么定定看住了她。
苏荷被吓了一跳,赶紧心虚低头,在电脑前趴了两分钟,终是忍不住,又偷偷望向大师兄桌子方向,见他已经低头做事,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才嘘了一口气,转回头来,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失望。
实验室自从那个叫婷婷的女孩子来过之后,开始持续热闹起来。
不但有来交流的老师、研究生、博士生,还有一堆本科生,经常过来,小声跟大师兄交流什么,偶尔也跟周围的老师或者研究生交流一下,很开心的样子。
苏荷一次装作不经意地打听,这些小孩儿过来做什么,结果被宛华淡淡地噎了个半死:他们小p孩的事情,我都是听听就是了,今天喜欢这样,明天就可能喜欢那样,谁知道有没有常性,不如不知道。因为也许今天的兴趣明天就已经成了厌恶的理由。
自从与梁斌分手之后,宛华基本上维持这个死样子,工作一定勤奋努力完成,但是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苏老师,对不起,跟您没关系。
以致于苏荷差点以为,她跟梁斌分手,是拜自己所赐。电话问梁斌,结果那死小子更加离谱,说当然是她的原因,所以她要对他的终身负责。
那个叫婷婷的女孩子经常来,带一堆问题,小声请教,有些问题苏荷偶尔听到耳里,都不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那叫一个简单幼稚到极点。
苏荷恶毒地想,这就仿佛拿一次元方程去请教陈景润,再然后询问y’是什么意思一样愚蠢。
但显然,大师兄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他非常有耐心,非常温柔地解答每一道题目,有时候甚至在需要解决项目疑问的时候宁愿推迟几分钟而为了给她答案。
而对于她的态度,大师兄延续了最近的风格,尽量少而精的接触。。。点到即止。
工作上忙,很忙,但是至少忙得充实。可是心理上累,很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有问题,这次,给莫莫打电话都不太情愿了,因为从她那里能够听到什么,基本上都猜得到。。。莫莫的毒舌无人能比。
苏荷纠结自身,寻找问题,可是,暂时,她找不到答案,只是知道,问题应该是自己。因为一个人讨厌你也许是她的错,多个人讨厌你,肯定是你自己的原因。不管对错,宛华因为梁斌讨厌她,大师兄。。。不想见她,小组其他人向她请示也可以,向大师兄请示也没错。。。所以她似乎可有可无。
她现在的心理状态,不适合在这个实验室呆下去。而且每次看到人家婷婷小姑娘,就恶毒如巫婆,是有向唐莫莫靠拢的趋势,她淑女苏荷可不能这么堕落。
在又一次差点向小组成员发火后,苏荷反省很久,终于决定,暂别实验室,把工作搬回家去做。
现在网络四通八达,他们之间的研究内容虽然涉及科研课题的保密性,却也非涉密课题,数据通过网络传输是可行的。偶尔需要讨论,建网络群组聊天即可达到,实在不行,偶尔来实验室联调、开会也是可以的。
确定了很多因素之后,苏荷对自己的决定认为可行,于是挑了个周末的时间来找大师兄请示。
那个婷婷刚走,大师兄的心情看来很好,比较适合谈判。
苏荷先在qq上呼唤了一下大师兄,那边很久没有回应。
偷眼望过去,他低着头,似乎在忙什么。
看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苏荷想趁着下班就先带些资料回家去,明天可以休息一下,她刚好在家里把客厅一角打造成工作台。
等了十分钟,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回复,于是苏荷终于忍不住又发了个笑脸过去。。。还是石沉大海。
周围聊天的人多了起来,看来周末大家都有节目,毕竟基本上半个月才休息一次,放松的方式五花八门。而且因为项目的原因,原来各自为政的项目组渐渐团聚在一起,很多人都成了朋友,一到休息日,吃饭、逛街、打球,约会名目繁多。
苏荷想想,趁着现在整个实验室气氛不错,直接跟周扒皮说吧?再说了,都把工作室搬家里去了,得多敬业啊?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也许,刚好不用看见她,说不定当场决定今天让她立即滚蛋?
周跃然低着头在思考问题。直到苏荷敲敲他的屏风才抬起头来,见是苏荷,嘴角不由微微上勾,温柔问:什么事?
苏荷微愣一下,好久没受这个待遇了呢,于是心情大好:周扒皮,我过来跟你商量件事。
周跃然点头示意她但说无妨。
于是苏荷娓娓而谈,内容大致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但是项目进度不能耽误,所以决定把项目带回去做,实验室就很少过来吧,但是放心就绝对不会耽误项目的进展。另外随着项目的进展,现在很多研究生也逐渐进组做事,实验室早就不够用了,不如把桌子让给那些更加需要的学生,毕竟寝室里是不好开展工作的。
说完等待大师兄表扬的苏荷却看到他微微变了脸,刚才温柔的脸色这会晴转多云,微微反问一句: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你都在忙什么?
苏荷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会抓重点,自己总不能说在这个实验室里待着我胀气吧?随便拿来敷衍的一句话就给他抓着问,有没有搞错?!
于是胡诌:没忙什么,压力大。
周跃然沉吟一下:是我给你工作太多了?要不,我再安排两个研究生给你。
苏荷赶紧摇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想在家里工作,自在。
周跃然猛然抬头看她,站起来:在实验室,你不自在?
苏荷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实话,突然觉得很累,索性什么都不打算说了,只一句:没什么原因,就这么定了吧。
周跃然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低头看苏荷,呼吸里没了往日的闲适或者沉稳,隐隐有些克制在情绪里蔓延。
苏荷突然感觉,仿佛。。。他又在生气?可是。。。为什么呢?她已经都自己滚蛋了,眼不见心不烦了,你还生哪门子的气?!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看他的桌子,仿佛在欣赏他桌子收拾得如何,却不经意看见微斜的屏幕上,跟她的qq对话框开着,上面一行是大师兄你在吗?另外一行一个圆圆的笑脸咧着嘴,笑得很开心。。。。可是,他刚才根本仿佛没有看见嘛。。。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无极限
大师兄终究没给她明确的答复,只是说,元旦之后再说。
苏荷算算,离元旦也没几天了,既然这样,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于是点头答应。
两人算是又不欢而散。
苏荷腹诽,年纪轻轻的,更年期来得这么早,果然要找小姑娘才能平衡的。
腹诽完,惊觉自己更有向唐莫莫靠拢的趋势,吓一跳,赶紧纠正,否则淑女形象毁了事小,到时候让别人以为自己吃醋,多丢人啊不是。
苏荷骨子里有点传统,这是好听的说法。
其实是有点老土,这是莫莫的鄙视。
因为她对圣诞节这种洋节,真是一点都不感兴趣,每次看到周围那些因为圣诞节将至而兴奋的脸蛋,她都有种莫明其妙的惊讶。你说一个西方的节日,怎么比春节过得还开心、还high?而且居然还要通宵,不跟西方一样狂欢,仿佛就不能跟世界同步一样。
为着这个节日,圣诞夜的晚上,市中心广场上甚至需要警力维持秩序,据说还有因为用气球榔头打出群架的事件的发生。
但是,不论苏荷多么不屑,多么不喜欢,这个节日来了,而且周围的人都开始激动,一如以往。
身处高校,最好的是环境安静清爽,最坏的也还是这个环境。因为高校最多的是什么?当然都是二十出头的青春少年们。这些青春荷尔蒙旺盛的年轻人作出来激情洋溢的事情也最多、最古怪。
这几天,大师兄很忙,忙得基本上见不到人。
快过元旦了,各个单位忙着总结、团拜、送礼拉关系。作为课题负责人、系里最有前途的年轻一辈代表者、院领导赏识之才俊,大师兄的工作时间安排得很满,反而分给课题的很少。
课题负责人都忙其他的去了,下面的人刚好喘口气,渐渐实验室里人开始逐步减少。
苏荷乐得清静,工作效率也比前阵子好了些。
晚上就是圣诞前夜了,苏荷像以往一样,下课后踏入实验室,却发现只有小鸟两三只,就这还有两个人是在聊天而非工作。
看看仍然在电脑前努力勤奋的宛华,苏荷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过去敲敲她的屏风,苏荷打算友好一点:今天圣诞前夜哎,不出去玩?
宛华抬头露出的表情,让苏荷瞬间后悔问了这么个蠢问题。。。。她跟梁斌分手之后并没有再找其他男朋友。。。你说圣诞节跟谁玩去?!
一通电话救了苏荷,让准备张嘴的宛华咽回了到嘴的讽刺,拿过手机一看,却怔在那里,半天没有接。
苏荷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让她反应这么大,但也足够自嘲笑笑离开宛华的桌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心里慨叹,这老师做得真窝囊。。。。学生都可以随便给脸色。。。。还不都是梁斌那个死小子闹的。。。。
说曹操,曹操到。
宛华没接电话,门口则响起了一个声音:岳宛华,出来一下。
苏荷惊讶看去,梁斌斜靠在实验室门口,嘴角的笑恰到好处,随便的一套运动装穿在他身上就是那么合适,修长挺拔的身形,俊朗的面孔,大大的眼睛随便瞟了苏荷一眼,轻轻眨了一下,然后就等着宛华出去了。
宛华瞬间红了脸。
苏荷突然看到自己当年的样子,害羞却期待的表情,不由微笑。
宛华怯怯看了苏荷一眼,赶紧起身,装作严肃的样子,过去,小声说:什么事,在这里说。。。。也可以。。。
梁斌笑:在这里说?好。。。。
长手一勾,就把她拉进了怀里:真要在这里说?
实验室里原本在聊天的两个男生也不聊天了,开始起哄:在这里说吧,就在这里说吧,哦~~
宛华清秀的脸上全是红晕。
还是苏荷不忍,知道她皮薄,于是过去笑着把两人直接搡出去:出去卿卿我我吧,今天都不用回来了。
宛华惊讶回眸看她一眼,看见的却是苏荷满脸真心的欣喜,微微一愣,顺着梁斌的拉扯,出得门去。
苏荷关门,隐约还听见梁斌低低说:跟你说你不信,她真是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