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苏藜是不该反抗的,可那短暂的熟悉感却让她的大脑产生了片刻的凝滞,就在这片刻的凝滞中,她用尽全力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怎么,和别的男人就可以,在我面前却要装纯洁?”男人嘴角带着淡淡的讥诮,结实的胸膛带着熟悉的味道再次向她压过来。
她伸手又要推他,却不料还未触及他的身体,双手便被他一把抓住,按到了沙发的靠背上。
男人的力道大得吓人,如今他又早有防备,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你放开我。”她狠狠瞪着他。
“放开你?”他冷笑,“然后呢,你再去勾引那些男人?”
“难道君少吃醋了吗?”苏藜眼里的怒意陡然一转,化为似笑非笑的讥讽,“一夜夫妻百夜恩,总归我还是陪君少睡过那么多夜,君少舍不得倒也是情有可原。”
“小藜,”君知远眼中噙着玩味的笑意,“看来别的本事你没学会,自作多情倒学的风生水起呀。你觉得我是在吃醋,还是吃你的醋?”
“难道不是吗?”苏藜淡笑。
“说你天真你还真对得起这两个字。”君知远不置可否,但下一秒,眼神却变得肃杀而沉静。
他看着她,幽深浩瀚的瞳仁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然后看着她眼睛,仿佛要通过那双眼睛将她整个人看穿。
就在她觉得自己无路可逃之时,他却又重新开口,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她一时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问:“孩子呢?”
当初那个孩子,后来他派人去查过,那两年里她根本没有和宫西铭有任何接触,所以那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别人的。
四年前他赶到医院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后来那段时间,他只顾着寻找她的下落,竟一时忽略了那个孩子。
再后来他也派人去医院查过,不过据说那个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他也没再查下去,以宫西铭的手腕和谋略,如果真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即便再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那时宫西铭也在疯狂地寻找她的下落,不过,他一贯认为,这只是他们的戏码。前些日子她通过秦臻和宫西铭联系的事,还有他们之间那些所谓的计划,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她要玩,他便陪她。
不过他没想到会有意外,她竟然会真的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离开。
苏藜的动作因为他那个问题,突然就凝滞了。
孩子呢?现在他来问她孩子呢?
眼眶有些发热,她不露声色地仰了仰头,仿佛有什么液体逆流着被倒回了心脏,有些咸,有些苦。
可她眼里却逐渐攒出了笑意,她看着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虽然四年前他就已经得知了这个结果,可这样平静地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的心狠狠一抽。
在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两个字以前,他只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说辞。可现在,他却突然相信了。
看到君知远眼里的动容,苏藜突然产生了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她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加艳丽了几分:“这不正是君少希望的吗?”
她冷笑一声:“或许君少说得没错,我就是太天真。我以为怀了你的孩子,那是你的亲骨肉,我以为至少你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容。可是……”她摇了摇头,“可是我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凭我怎么有资格怀你们君家的孩子呢?所以我告诉你,那是西铭的孩子,我只想让他活下来。他还那么小,然后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那样清晰,我觉得他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君知远按着苏藜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她依旧看着他,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她带着极其残忍的姿态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这个疤永远都不会消了,虽然这些年我用了很多方法,它已经淡的看不出来了,可摸上去依旧会有痕迹。”
她笑:“你看,他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们的孩子。”
有晶莹的液体划过眼角,可她依旧笑得粲然,“你知道吗,那时我一直坚持着,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我不想放弃,就算要死,我也要先见到我的孩子平安无事。最后,我坚持下来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他的第一声啼哭。”
“后来我再也支撑不住了。”苏藜突然用手捂住脸蹲在沙发上,将头埋进了膝盖里。
她真的笑不出来了。
说出这些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可她要他知道,这是他欠她的。
还有他们的孩子,那个无辜的生命,他们都欠他的。
君知远在她身边的沙发上慢慢坐下来,他的眼眶竟有些泛红。他看着蹲在身旁缩成一团的女人,那时他只想着,孩子是他还可以用来威胁她的东西。
可他从不知道,那孩子对她,竟有如此的重要。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藜终于抬起头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沾了泪水和汗水,紧紧地贴在脸上。
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有多狼狈,她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豪华的落地窗外,本该漆黑的夜空,如今却在这座城市斑斓的灯光下被映得璀璨夺目。
她咽了口唾沫,嗓子依旧干涩,但她却自顾自继续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孩子死了,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死了。可是我明明听到那声啼哭,我以为上帝会将天使带到我身边……”
她空洞地扯了扯嘴角:“可是哪儿来的天使呢?医生说,那只是我的幻觉,因为太渴望,身体又太虚弱,所以会出现幻觉。”
她摇了摇头,擦干眼泪继续笑:“你不知道,那哭声明明就在我的耳边,那样清晰。可是那些竟是幻觉,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已经……”
她捂住嘴低下头去,双肩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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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个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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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藜忘了自己是怎样睡过去的,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打量了。有阳光从淡色的窗帘外钻进了,在刺着精美纹饰的地毯上拉出一条金色的线。
床上的一切都是以纯黑为底色,她还记得,这是他喜欢的颜色。
她将房间打量了一遍,确定自己应该还在昨晚那间酒店的套房里,这里应该是他的房间。
可他已经不在了,房间里安静得诡异。
苏藜想起今天是周四,君知远肯定已经去公司了。亦或许他昨天晚上就离开了,不过,不管怎样,他不在让她自在了不少。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晚礼裙,昨夜那些过激的情绪让她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全身上下难受得厉害。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床边不规则地放着一双男士拖鞋,她想了想光着脚踩在了地毯上。深绒的地毯材质极好,想必是特意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苏藜踩在上面,脚上立即传来十分细腻的触感。
苏藜直接进了浴室,透过那纤尘不染的镜子,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脸上的妆花得简直有些不像话,头发从耳际垂下了,也是凌乱不堪。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突然扯动嘴角笑了。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嫌弃,真是难为君知远没把她直接从这六楼扔下去。
不过,他从前不是一向都有轻微的洁癖吗?
苏藜讽刺地摇了摇头,洁癖也要对人吧,对她,他当然是有洁癖的,可是对宁馨儿呢?看来四年的时光真的是什么都可以改变的,因为那个女人,他竟连自己的生活习性都能打破了。
偌大的浴室,苏藜在里面仔仔细细逡巡了几圈,却难得地没有发现任何女人的痕迹。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君知远有洁癖,他绝对不会随便碰外面的女人。
况且就算碰了,他也不会容忍那些女人的东西在他的视线之内逗留太长的时间。
苏藜给下面的服务台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了她需要的东西上来。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女士沐浴乳,还有牙刷、衣服什么的。
果然是五星级酒店,服务效率就是不一样,东西很快便送了上来。因为这是君知远的房间,那些服务人员自然知道,所以对苏藜的态度也显得十分毕恭毕敬。
洗了个澡,果然神清气爽了不少。苏藜换好让酒店送上来的休闲装,如今各种格式的衣服她也穿过不少,可最爱的,还是这简单大方的款式。
这就如同她喜欢白色一样,不管怎么变化,那样的眼神始终都是她的最爱。
而君知远最喜欢的却是黑色,无论从什么方面看,似乎他们都是水火不相容的。
手机早已经没有电了,可苏藜觉得有必要里面给john或者顾梵联系一下。床头的墙壁上有个装饰很独特的插头,她正好可以为手机充会儿电。
等待开机的时候,她的眼神又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扫视了几圈,凌乱不堪的床,床单上被她裹出了深深地褶皱。
她想,幸好是黑色,如果颜色再淡一些,大概她昨晚睡着后涂抹在上面的化妆品都能清晰可见了吧!
不过这些也用不着她操心,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服务人员过来清理了。
刚开机,手机上就传来好几条短信提示音,苏藜赶紧收回了目光。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眼光突然撇过那个已经恢复了饱满的枕头,枕头上赫然躺着几根短发。
因为是黑色,所以那短发躺在上面极不起眼。
苏藜知道,这里的床单只要用过一次,便都会重新撤换。
她的心微微一动:昨夜他没有离开。
不仅没有离开,而且还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又想起了方才自己照镜子时那凌乱又狼狈的模样,那样的她,竟然没能让他弃之如敝?
有电话打进来,苏藜吓了一大跳,思绪也随之被打断了。
是顾梵。
电话里他的声音很着急,昨夜john恰好有事找苏藜,但一直没打通她的电话。于是便打给了顾梵,可顾梵打过来时,她的电话也是关机。
苏藜很少让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除非她发生了什么事。顾梵一夜没睡,开着车在瑞城各大酒店和她可能去的地方四处搜寻,却一直没找到她的踪影。
“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真准备要报警了。”电话一通,顾梵身体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可他的语气却着实不客气得很。
“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呀,我又不会出什么事儿,浪费警力可是违法行为啊!”苏藜厚着脸皮调侃。
“怎么不接电话?”顾梵的语气分明就是质问。
“手机没电了。”
“没电了?”顾梵皱眉,复又问道,“你在哪儿呢?”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呀,这么急?”苏藜不露声色地岔开了话题。她在哪儿呢?以现在的形势,她一报出个地方顾梵大概会马上开车过来吧,可是她却并不想让他知道。
很多时候,她只希望顾梵将她当做一个小师妹,就像在瑞士时那样。她希望在他心里,自己永远是干净纯洁的。
“什么事儿?”顾梵冷声道,“你倒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今天上午的通告,你要是来不了,你看john不生吞活剥了你。”
“哦,对哦!”苏藜突然回过神来,嘴张的几乎都能放下一个鸡蛋。
“你在哪,我过来接你。”话题又绕了回去。
“没事儿没事儿,我直接去广告商那边,我们在那里见吧!”苏藜没容顾梵再继续下去,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按下挂机键,她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在出租车上时,苏藜接到了john的电话。一点儿意外也没有,john首先将她臭骂了一顿,让后给她半个钟头的时间,必须赶到现场。
苏藜那个不甘心呀,可又不敢跟john还嘴,只好在心里直翻白眼。
幸好手机电量不足,适时地来了个自动关机,苏藜的耳根才终于又清净了下来。
不过,她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待会儿见面时john那张臭脸。还有顾梵,一会儿她又该怎样在他面前蒙混过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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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个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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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里,周瑞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君知远面前,想了想才道:“今天早上君少晚到了十三分钟。”
君知远愣了愣,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时间,“是吗?”
“这也算百年难得一遇吧!”周瑞笑了笑。在君知远手下做事这么多年,对君知远的脾气他倒也算了解。
虽然工作上他们是上下级关系,但偶尔,他也会为君少处理一些生活上的应酬之事,所以君少的私事,他也算了解不少。
只是他从来不会多问,在这里他时刻都得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要有把衡量的天平。就算偶尔不得不提及一些个人私事儿,他也能把握恰到好处的尺度。
君知远抬头看了看这个沉稳的男人,嘴角往上一勾,“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呢?”
“没有感**彩。”周瑞也笑,“不过今天君少心情好像不错。”
“是吗?”君知远轻笑,然后埋头开始看文件。
周瑞知道他要工作了,便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对了。”身后,君知远却突然开口。
周瑞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君少还有什么吩咐吗?”这句话带着半认真半打趣的口吻,因为他确实感觉到,今天君知远心情不错。
“上次让你给我查的那个苏藜,她最近是不是有个钢琴演奏会?”君知远抬起头看着周瑞。
周瑞愣了又好几秒。他本以为君知远会问他关于工作上的事,或者就算让他却冲杯咖啡,他也觉得理所应当。只是,现在这算是什么状况呢?
不过瞬间后周瑞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想了想答道:“应该就在一周后。”
“一周后?”君知远的手指闲暇地敲在电脑键盘上,然后又抬眼,“你去给我买一张票吧!”
“演奏会的吗?”周瑞着实有些吃惊,没听说君少对钢琴有特殊偏好呀!
不过他倒是想起,君少家里那位宠的不得了的少奶奶,好像从前就是娱乐圈的当红女星,或许是她想听也说不定呢!
提到这位少奶奶,周瑞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在他看来,这个少奶奶可不像是什么平易近人之辈,这样一个没名没气又不入流的演奏会能入她的眼?
但突然他又像明白了什么,重复了一遍:“只要一张吗?”
“嗯。”君知远点头。
君知远是个讲效率的人,若在平时,周瑞也不会这样啰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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