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好歹他是我哥……”
“妈已经把当年的事告诉我了。”周晗突然打断她。
“你都知道了?”苏藜愣住。
周晗点头,“是他们对不起你,你恨他们也好,怨他们也罢,这都是理所应当的。我知道现在來求你对你很残忍,但是我洠О旆ǎ蚁衷诨匙旁校枭硖逵植缓茫绻②髟俪鍪裁词隆
周晗捂着嘴,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苏藜又递给她一张纸,拍拍她的背:“别哭了,既然哥是受人陷害,那就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了,恨也恨了,怨也怨了,我早就不想花精力再去想这些。”
“你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惆怅后,苏藜又回过神,拉着周晗的手问道。
周晗摇头,“不是陷害都能昭雪,你知道这次要至阿邝于死地的是谁吗?”
“谁?”
“君少。”
周晗目光笃定。
六年前的真相2
“知、知远?”苏藜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揪紧。
她用力握住周晗的手,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怎、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但阿邝和妈都一口咬定,而且这份诈骗合同我看过,我家里那边的爸爸也找人去调查过。合同相对方确实是与寰天有关联的公司。”
“可、可这也许是、是什么误会吧。”苏藜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來,脸上的表情怪异极了。
“寰天的分公司、子公司那么多,也不能说明就是知远啊!再说、再说知远为什么要害我哥呢,他们无冤无仇……”
“为了农场。”周晗打断苏藜,“我看过合同,有两份,一份是关于农场转让,还有一份是共同开发的。”
“农、农场转让?”苏藜惊。
知远为什么要转让?这件事为什么从來都洠崞鸸兀
“其中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是……”周晗突然紧紧反握住苏藜的手,“但是小藜,现在只有你能救你哥了。你哥他、他肯定不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你能不能让君少放他一马,我求你了。”
“可是、可是……”苏藜不敢看周晗的眼睛,心里慌乱地如同一锅粥。
“可我哥为什么要得到农场呀?”苏藜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听妈说,好像是为了爸爸。”周晗也想起什么似的。
“爸爸?”
“那天妈好像说,爸爸的死……”周晗看了苏藜有些犹豫地看向苏藜,那天妈的情急之下确实说了好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
可这件事,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藜。
毕竟,爸爸也是她的爸爸。
而现在,她又那样深爱着君知远。
“爸爸的死怎么了?”苏藜揪紧了她的袖口,“你倒是说呀!”
周晗看着她,咬着牙,“其实也洠病
“周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求你告诉我行吗?”苏藜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只要是涉及爸爸的事,她好像都特别不能自已。
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但那是唯一爱她的亲人啊!
“我……”
“你说呀!”
周晗使劲咬着唇,许久,才像舒了口气般看向苏藜,“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你有权知道真相。”
她吸了气,然后道:“爸爸当年不是跳了自杀的。”
“不、不是跳楼自杀的?”苏藜的手赶紧撑住身后的座位,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不稳而跌到地上。
“听妈说,这件事与君少有关。”
“知远?”
“嗯。”周晗点头,“妈说,是他派人用枪逼爸爸跳楼的。”
“怎、怎么可能?”苏藜洠氲阶约夯箍梢岳湫Τ錾皇悄切θ萑缤西龋膳碌孟湃恕
她重心有些不稳,摇摇晃晃要往后倒去,但又伸手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周晗连忙扶着她,脸上尽是担忧:“小藜,你怎么了,别吓我。”
“你……”苏藜伸手制止她,“你让我自己先想想。”
不会的,不会是知远的,怎么可能是他。
就算他恨爸爸,可是苏家破产,他将爸爸逼到死角,他已经报仇了。他、他怎么会那么傻呢?怎么会让人去逼爸爸跳了呢?
不,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苏藜脸色洠в幸凰垦凵窕辽ⅲ∫』位蔚卮拥噬险酒饋怼
“小藜……”周晗要去扶她。
“别、别碰我。”她后退两步,“你别过來,我不会信的,不会信你的。”
“好好好,你不信我,可你也别吓我呀!”周晗上前,“这只是妈的一面之词,不一定就是真相,小藜……”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真相。”苏藜恍惚地看着周晗,目光却洠в腥魏谓沟恪
她又后退几步,“我先走了,不然知远知道……他知道我擅自跑出來,又该不高兴了。”
苏藜的脚步有些虚浮,但她还是勉强转过身去了。
周晗看着她的背影,单薄而柔弱。
她一步一步走向医院大门的方向,身体仿佛洠в兄匦模∫∮梗路鹚媸币徽笄宸缍寄芙档埂
周晗的心,突然就隐隐疼了起來。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告诉她了。
“太、太太,您怎么了?”终于支撑着走完了那段漫长的距离,苏藜脚步踉跄,直接就倒在了女佣的怀里。
苏藜醒來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君知远守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醒了。”他对她笑,那样好看,那般迷人。
可她觉得好疲惫,她也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來。
她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抽回手去,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小藜,”他的心也紧了紧,來的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天理轮回,果真是有报应的。他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最终她还是知道了。
苏藜看着窗外的天空,太阳已经收敛了最后一抹光芒,傍晚的天空逐渐呈现出淡淡的墨蓝。就像是谁不小心在纸上洒下的墨迹,一寸寸、一寸寸地晕染开來。
“小藜,你和我说句话,行吗?”君知远的语气近乎恳求。
这辈子,除了她,大概真的洠四苋盟獍愕蜕缕税桑
她终于转过头,语声淡然:“说什么?”
周晗的话,她本是不愿信的。
但如果真的不信,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又怎么解释呢?
合同、哥哥、农场……还有,他突然带她去旅行。现在,他又变相将她禁足。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又有什么是她不可以知道的?
见她开口,他眼里终于又有了希望,他去拉她的手:“随便,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只要她和他说话,哪怕是骂他也可以。
她避开他的手,然后抬眼看着他:“那我们就谈谈爸爸的死吧!”
心中的火苗猝然熄灭,他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床边。
他不说话,她嘴边却浮起一丝冷霜般的笑意:“君少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谈谈,您打算怎么对付哥哥。”
她的话让他停在床边的手不明显地颤了颤,也让他的心坠入了无边无际黑暗的深渊。
许久,他才收回手,淡淡开口:“有些事,我有我的理由,不告诉你并不代表就是欺骗,瞒着你也只是不想让你难过。”
“我不难过。”连苏藜都洠氲剑庵质焙蜃约壕谷换鼓苄Τ錾<鹊谋垂螅缃袢捶路饹'有了感觉。
她在笑,可眉梢眼角都是冷意,“您做什么自然有您的理由,不必向我解释。我算什么呢?苏家洠Я耍职譀'了,现在轮到哥哥,那什么时候会轮到我呢?”
“不会有那种时候。”
“会的。”她直直看着他的脸,“一定会的。”
不能出世的孩子1
他无法向她解释,他该怎么告诉她,苏邝做的那一切都是自作孽。如果她知道了,又会是怎样的伤心?
苏甚的事是事实,他无法逃避。但既然她恨了他,他就不介意让她连苏邝的事一切误会下去,只要这样能让她好过一些。
许久,她又将头转向窗外,“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如论如何我也陪了君少这些日子,如果君少真的念着哪怕一丝旧恩,我想请您放过哥哥。”
“苏邝那是犯罪,我们只是报了案,剩下的都是检察院的事。”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但也并非真正无能为力,只是他本就洠Т蛩惴殴遮鳌P∞疾恢滥谇椋比豢梢栽顾稍谡饧律希荒芨潘帧
“那您要怎样才肯放过哥哥?”她并不理会他的话。
她自然知道是检察院的事,但她不信他真的什么也不能做。
“这件事我不会插手,法律怎么规定就怎么判。”他并不退让。
“好。”她点头,一把扯掉手上的吊针就要从床上起來。
“你干什么?”他怒了,赶紧将她按在床上。
她仰头决然地看着他:“虽然君少不肯帮忙,但苏藜不能对自己的哥哥袖手旁观。办法总会有的,我也不劳烦您了。”
哥哥是苏家的长子,又是爸爸唯一的儿子。就算为了爸爸,她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们体内还流着一半同样的血。
“小藜,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他按住她的肩,将她紧紧禁锢在床上,“你能做什么,你能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冷笑,然后目光决绝,“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回來求您。”
“绝对不会?”他看着她,额头有青筋凸起,眼角却闪过一丝冷意,“所以,你又要离开我,是吗?”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的发生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狠狠沉了沉。
“君少觉得,我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问这话的时候,她的心也狠狠一疼。
这不是她想说的话,可她又不得不说。
“只要你愿意,我们会在一起的。”他狠狠攫住她的肩,狠狠地看着她。
“可我要怎么愿意?”她情绪爆发般冲着他大吼起來,“君少当然无所谓,但那是我爸爸,生我养我的爸爸!”
“可他已经死了,是不是自杀对你來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那些话就像很多把钝刀,一刀一刀剜在她的心头。
她红着眼,狠狠看向他,几乎颤抖着声音:“对你來说不重要,但对我來说……”后面的话她洠党鰜恚嵌夹闹敲鳌
他的力道明显小了下來,她狠狠推开他,然后掀开被子从病床上坐起來。
“可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突然拽住她的手,狠狠地,几乎要抠进她的肉里。
“君少还想怎样?”她仰头,本來已经准备了更锋利的语言,但那瞬间,所有的话却都被她憋回了肚子。
因为她看到,他的眼眶竟然是红的。
病房里的灯光有些刺眼,直直地射下來,她几乎能看到他眼里反射出的光芒。
那,是泪?
她的心突然就疼起來,狠狠地,疼得无以复加。
她又想起了在山庄的日子,那天夜里,他带她去农场。汽车驰骋在夜晚的乡间大道上,晚风习习,虫鸣啾啾。
后來在游泳池,他替她解围。
那晚站在山脚下,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山顶登去。
第二日清晨,他们去看日出。山间晨雾皑皑,她紧紧贴在他背上,双手拥住他的腰,那瞬间,她突然觉得好安心。
那样的平淡和幸福,算用全世界來换,她也是不肯的。
日出那一刻,金光乍现,光芒万千。她转头看向他的侧脸,她想,她要记住。
就算在很多年以后,她也要记住,曾经有个男人,陪她看过这样一场日出。
眼前的男人依旧看着她,他嘴角龛动间,她只听到两个字:“留下。”
她摇头,眼角有泪划过,“我们结束了。”
他也摇头,眼眶微红:“我不会答应的。”
“可我一定会离开。”她听到眼泪被倒回心里发出的声音,仿佛一簇火苗落入水中,发出“嗞啦”的声响。
然后,一切又重归与平静。
她会离开,就算想尽一切办法,她也会离开。
看到他,她就会想起爸爸,想起他是如何逼爸爸跳下楼的。
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在她脑中逐渐变得清晰起來。她甚至可以看到爸爸的脸,大片的殷红淌在他的周遭,他的脸上和眼角都是惊恐。
爸爸睁着眼,就那样看着她。
她觉得爸爸在笑,笑得特别狰狞特别痛苦,他说:“小藜,你太让爸爸失望了。你爱他,是你让爸爸死不瞑目的……。”
“不、不!”苏藜看着君知远,突然推开他抱头大叫起來,“不是的,我不爱他,我不会再爱他了!”
“小藜,小藜你怎么了?”君知远抓不住她的手,只好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小藜,洠碌模换嵊惺碌模惚鹣盼遥
“你走开,不要碰我!”苏藜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要推开他,“你走开,走开啊!”
他不松手,她挣扎不动,低头便在他肩上狠狠咬下去。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來,他咬着牙,不动也不放开她,任由她伏在自己肩头发泄着。
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些,他甘之如饴。
苏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等她醒來之时,已经躺在别墅的卧室里了。
卧室里静悄悄的,洠в腥耍灰玫接械愕未悠恐谢湎聛矸⒊龅那嵛Ⅰ炊
苏藜的大脑一片混沌,她从洠Ь醯米约合裣衷谡庋1构R郧八且材止怖肟扇创觼砣缦衷谡獍隳咽埽耐吹梦抟愿醇印
就算不断地转移注意力,最后还是会想到他。
想到他们支离破碎的未來。
她想,这就是报应吗?是老天给她的报应,因为她爱上了他,爱上了杀害自己父亲的仇人。
至少从前,她以为自己是不爱他的,亦或者以为他是不爱自己的。那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毫不犹豫地抛下和他有关的所有。
但现在呢?
她能不爱他吗?她要怎样才能不爱他?
不能出世的孩子2
苏藜安静地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瓶里的点滴流到袋子里,再由袋子滴向自己的动脉,然后渗透进自己的血液。(。pnxs。 ;平南文学网)
就像那个男人,他不动声色,毫无征兆闯进她的生活,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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