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晶可一万个不愿意,想:“等决斗之后有了结果,就更不容易放你走了。海岛神介要是赢了,他对你如果有意见,非要留下你,我们怎么办?朴恒炽要是赢了,那也不见得就肯放你……”
王树林摆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想跟你回去,并不是因为你看不上我。现在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情感问题了。我是要去救我的父母,他俩生死未卜……”
张晶愣了愣:“你爸妈不是早就……”
王树林怫然不悦:“我是说我的养父母。他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余傲……只有生育我的恩德,也为我的成长提供了资金,但是他本人的作风不大好,我很不喜欢。不过儿子不便评论父亲的行为,我也不想多说。总而言之,养恩大于生恩,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尽早接来我的爸妈,让他们能在乱世吃饱喝足,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张晶眼珠子转了一下,朗声说:“这方面,绿园可以做得到。”
王树林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你不用回答得这么快吧?咱俩不是外人,我的观点也不怕藏着掖着——目前是钢谷、绿园、夜魔三足鼎立,夜魔最强大,钢谷次之,最后是你们。你们争霸天下,是最有可能输掉的一方。我的父母别说不一定能那么容易被找到,就是找到了,跟你们绿园总部在一起,也不见得就是安全的……”
张晶故作自信地一笑:“你既然已经不是普通人类,是不是应该高瞻远瞩,好好地放远眼光,看清楚谁才是未来的潜力股呢?钢谷是个腐朽的金属王朝,灭亡是迟早的事,夜魔的出现只不过是加速了它的灭亡罢了。而绿园是新生的势力,精神焕发英姿勃勃,又代表广大人类的利益,它才是未来最有希望统一全球的……”
王树林如果在过去一定会跟她争辩,但现在也不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了,他想:“你们都是一样的野心家,只顾利益,不顾百姓死活。钢谷虽然冷酷,却不虚伪,你们打着为了全人类的旗号,不断地跟钢谷捣乱,却不全力抗击夜魔,这更不要脸!你们连发家史都这么卑劣,将来坐了龙庭当了全球的统治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张晶看着王树林的眼神,也能猜得出他根本不信任绿园,其实她自己的内心里,也对绿园的政策颇有意见,于是说:“树林,咱们虽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但从广义上说,仍然是普通人。一个有超能力的解禁者,比一个普通人类,又能强到哪里去呢?单独的个体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起到的作用很小,一个普通人类只能扛起一个箱子,而你能扛起一辆汽车,但这对这世界又能有什么大的影响呢?尤其是现在这恐怖残酷的末日世界。自古以来,创造历史和改变世界的都是已经掌握了权力、财富和民心的大人物,从来不是我们这种人。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能随波逐流,是不需要有自己的独特观点的,我们必须跟着大方向走。如果大方向有好几种,那么你就赌一赌,选择你认为最佳的一个。不选择,却又保持清高的独特观点,这种人下场如何,历史可以为鉴,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树林心目中的张晶在渐渐消失,他不知道究竟是解禁后的大脑严重地影响了性格,还是张晶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之前没有可以表露的机会而已。他琢磨了一阵,说:“跟你们回总部这不是我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我目前并不隶属于绿园,绿园也没有正式统一民间解禁者,我必须征求女皇的意见。要是她明确告诉我她已经归顺绿园,那我就没二话。并且,我打算在女皇和海岛神介的决斗后弄清楚究竟杀害蔡雪的是不是海岛神介,并且尽量为蔡雪报仇。假如暂时水平不济,报不了的话,那我就只能先暂时离开,等找到我父母后,努力修炼,迟早打败凶手。”
张晶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王树林,只能说,她之前在和平年代认识的王树林的确善良本分正直,而现如今张晶的思想受到了绿园政策影响不少,听到他这话后的第一反应是:“话说得真漂亮,可惜有点太冠冕堂皇了。”
王树林看得出她眼神里的不屑,实在有些怀念曾经的张晶。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考验了无数男女的真实品格,从这一点讲,张晶仍然算是一个人品和原则性相当好的女性了。
。。。
 ;。。。 ; ; 王树林那会儿欢天喜地,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身上,但欢喜了一阵又发愁了,因为他一点儿钱也没有。等王树林回到家跟父母说明情况时,父亲只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女人你娶不起,再找吧。〃母亲却单独跟王树林说:〃你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互相都愿意继续发展下去的女孩不容易,别听你爸的,你妈有私房钱,足够你找媳妇了,别不舍得,尽量花,这个月工资花完了,你妈再给你。〃
王树林当然不知道家里的真实状况,自然而然以为母亲在安慰他,便在第二次约会里小心翼翼地见面和花费,好在李惜艳是本地人,家境也不算差,从小富养长大,跟纯粹的拜金女不同,也不介意在很普通的饭馆吃饭,在很便宜的电影院看电影。
于是又连续两个星期的周末都约会了,王树林误以为已经正式进*入恋爱期了,乐得笑逐颜开,一副傻相。但实际上李惜艳对他毫无感觉,并且同时在不断地相亲,骑驴找马。等到第四次见面后,李惜艳从手机和网络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王树林忽然就找不到她了。但以王树林当时的智商,还不能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糊里糊涂地等了一个多月后,还是没有任何音讯,终于开始重新相亲了。
时隔两年,再次遇上这个李惜艳,王树林不由得瞠目结舌,错愕不已。可李惜艳似乎并不是故意,而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他这个卑微的相亲过客了,直愣愣地擦肩而过。广州很热,她上下的衣服都穿得很短,王树林面红耳赤,不敢去看。可也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人只穿着裤衩跟上来,用标准的东亚语言喊道:〃亲爱的,我已经交了租金了,有点迫不及待了!咱们就不到外面吃了,耽误时间,你去买点儿吃的和啤酒,晚上咱俩好好地……哈哈!〃广州黑人很多,说了一口漂亮的本地话也不奇怪。
李惜艳回头一笑风致嫣然,然后夸张地抖动完美的曲线,娇嗲地大喊:〃老公!你好讨厌呢!刚搬过来就这么坏!好啊,我这就去,你不亲亲我?〃说着两人紧紧拥在一起热吻了起来。王树林跟李惜艳见了四次面,一直觉得她冷冰冰的淡然如水,从没见过她这样热情奔放,有点惊呆了。并且李惜艳给他的感觉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谁要当她的男朋友必须哄着她才行,可没想到这黑人只是随口吩咐,她就这么欢天喜地地照做。
那黑人身体的某一部分迅速巨&大化,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朝李惜艳的屁股夸张地撞了两下,李惜艳尖叫起来,扬声说:〃你个流亡民!偏不喂饱你!〃说着一路小跑离开了。
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并不重要,不过他俩果然是刚搬过来,因为王树林在之前的晚上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这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其实这种贫民窟一般破烂的旧小区几乎全是租客,晚上同*居的男女〃办事〃也实属正常,可这黑人非同一般,晚上弄得李惜艳几乎是在被虐杀一样惨叫连连,仿佛濒死前的哀嚎,而且持续时间很长,伴随着敲鼓一般的咚咚声,惊起一片片的狗叫和婴儿的啼哭。
韩增义被折腾得彻夜不眠,想要起身去理论。王树林不想让他惹麻烦,一旦被李惜艳认出,弄不好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还不如换个地方租,于是正式打算跟韩增义好好谈谈创业的事。可韩增义偏要去理论一下,王树林只好坐在这里等他。
过了一阵,韩增义一声惨叫,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王树林大惊失色,跳出来一把抱住满脸是血的韩增义,惊恐地看着那个高大健壮得如同黑色公牛一般的黑人。李惜艳只穿着内*衣走了出来,一脸厌烦:〃什么事呀老公?〃
黑人冷冷地说:〃小东西,你肯定不明白,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我稍微再用力点儿,你就睁不开眼了。〃
韩增义想要破口大骂,可居然喷出一口血来。王树林吓坏了,一把背起韩增义,在街上拦了半天出租车,半个小时过去了才遇到一个好心司机将他们送到医院。韩增义的父母第二天赶来,把眼泪都哭干了。警察看似认真地做了一阵笔录,却也在和稀泥,并且号称去抓人了,可那黑人跟李惜艳早就不知去向。韩增义跟王树林一样心灰意冷,一个多月后出院了,就跟王树林一起回了云口,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广州了。
王树林这时重新回忆起来,神色渐渐变得冷峻,正色说:〃当时我真不知道你是手下留情,现在看来,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挪答冷笑一声:〃没想到,你居然也成了解禁者,还在这里当了老二。怎么着,现在仗着在自己的地盘,想跟我算算老账?那没问题呀,我绝对不怕你。你要动我之前也想清楚,我背后是绿园四门几百万部队,你一个小小的地下避难所,也敢跟我叫板?〃
王树林淡淡地说:〃你远来是客,我本来不该跟你算旧账。但你是解禁者,而且是正宗的自然之子门下,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一个普通人类?就算你是手下留情,没有一拳把他打死,可解禁者的任何一门都该有’不得无辜伤害普通人类’的规定吧?〃
挪答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一向强硬,瞪着眼说:〃你那个同伴要是还诚实的话,应该告诉过你,是他敲门后看见我就迎面一拳打过来的吧?我那都算不上还手,只是轻轻推了他的拳头而已。他滚了下来,那是太不经打了。〃
王树林知道韩增义的德行,韩增义在云口念书时仗着家里有钱也确实比较嚣张跋扈,估计这黑人说的也不是假话。可即便如此,他也仍然对这黑人充满愤慨。另外,这黑人绝口不提李惜艳,说明李惜艳真的从没对这黑人说过自己。
王树林摇摇头,又问:〃你当时的那个女朋友呢?〃
挪答没料他突然换了个问题,便说:〃我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你们东亚的女人很随便,我玩了不知多少个了,玩完了就甩,早就记不起来当时具体是哪一个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树林没再回答,看了看张晶:〃你跟他……〃
张晶慌忙摇手:〃我们完全是同事关系,没有任何别的。〃她并不喜欢王树林,只是比较享受王树林当年喜欢她的那种感觉罢了,这时候便竭力澄清,随后干脆趁热打铁地问:〃单独聊聊吧?〃
王树林点点头:〃好。〃率先向另一侧的林子走去。张晶忙跟过去。
挪答看着他俩的背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牛逼个蛋!要不是需要你这个半人半鬼的身份,我早弄死你了!〃他说是这么说,心里又起了要抓紧练功的念头,毕竟王树林现在在自己之上。
王树林是于霆的结义大哥,于霆对挪答的嚣张态度自然是十分不满的,可他同时也是女皇的大弟子,更不能随便表现喜怒哀乐,便说:〃挪答师兄,咱们跟上女皇和虐兰老先生吧。〃挪答冷哼一声。
两人确定走得够远,加上山风呼啸,挪答等人就算是解禁者也听不到了。可王树林还是继续往前走。张晶忽然站定,王树林耳畔听到了气流的微弱变化,也转过了头,又是四目相对了很长时间。
王树林开口了:〃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张晶不置可否地说:〃是……啊……王先生,其实地球很小,不单单我跟你认识,就连我的那位挪答师兄,也是你的老熟人了。〃
〃哦……他叫挪答。〃王树林若有所思。
〃王先生,现在牙齿好些了吗?〃
〃没有……不过我也习惯了。〃王树林看了看她,〃对不住,连累你了。现在回想起当时你的电话,估计应该是自然之子的人冒充非洲实习生来医院参观,找到了这个样本吧?你变成了解禁者,想必也不是自愿的。〃
〃都过去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当时……我的手机被钢谷的官员正式监控,我怕你一旦说起我有吸血鬼的特征,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要是连累了你那就不好了。可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你,钢谷没找到你,自然之子却找到你了。实在是对不起。〃
〃那也没什么。王先生。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也总共没见过几面,可我还是了解你的。你是个有原则的好人。你也不必对我心存愧疚,要不是因为你的口腔样本,自然之子也找不到我,可要不是他们找到我了,我也变不成解禁者。从普通人变成了超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本来也说不清楚。但既然突然乱世降临,普通人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十分残酷地死去,而我因祸得福还能活着,并且也学了一点儿三脚猫的本领,这也算是拜你所赐。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不好意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如果是在过去,王树林不得不脸红,但蔡雪刚刚去世,他心里悲伤到了一定程度,实在也没有脸红的心情。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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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一路畅通无阻,越野车停在了山脚下,王树林便快步上山。枯叶山只有朝向自己这边,也就是沙漠带一侧才有树木,另一边则很神奇地被冰雪覆盖。既然选择了在这里决战,那么地比赛的具体地点也肯定是山丁页,而且是交界处,想必朴恒炽的手下们正在紧张地进行精确的测量。
他在普通人时代虽然不算个宅男,但也最多是在偏僻的荒郊野外孤独地跑跑步而已,并没什么远足爱好,算来足有十年没爬山了,可此时此刻却跟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他的内息经过长期调养已经相当自然,随着他奔跑速度加快而快速运转起来,整个人在树林间上蹿下跳左右腾挪,几乎是奔腾如电,而自己却浑然不觉,直到看清山峰在不远处,才略微喘了起来。但他身上随时蒸出的大汗又立即被另一半的玄阴属性降温消减,如此反复,就像是一个可以永远恢复最佳状态的发动机,加上内力极其深厚,使得他比解禁者同类们能承受更强大的压力和更极端的疲惫。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毫无顾忌的强大气息,这自然就是朴恒炽了,另外有个只比朴恒炽略弱一筹的,难道是海岛神介?他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是,海岛神介他接触过,印象很深,气息的感觉不同,首先没有明显的寒气,其次海岛跟朴恒炽几乎不相上下,不会相差这么明显。难道是噩梦夫人栾祖拉也来了?她来干什么?
王树林怕朴恒炽陡然遇袭,就算她武力强盛身经百战,万一栾祖拉跟海岛神介勾结,以众凌寡,又是突然下手,难保朴恒炽不受伤。他忙加快脚步,最后一跃时没把握好力道,竟然从一棵相当高的枯树丁页端跳了过来,下面的人都吃了一惊。
往下俯冲时他感到山丁页的人并没有作战甚至对峙,就放弃了从空中向下挥拳的打算,饶是如此仍旧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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