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眼中已是杀意。
“不会。”怀柔公主笑了,“陈家的人绝对没问题。”
那的确是,太子也知道摇头笑了旋即又皱起眉头。
“许是我多心杯弓蛇影了,不过日后皇兄要提放那卢岩总是没有错的。”怀柔公主说道。
太子点点头,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头。
“父皇真是骄纵他太过了¨”他叹气说道。
“那卢岩的确能干,怪不得父皇如此骄纵他,父皇如此也是为了皇兄,皇兄不要辜负父皇的心意。”怀柔公主笑道,“既然他的太太此次命不该绝,那就顺应天意吧,多与他施些恩惠便是了,那宅子他不是收下的很高兴?恩威并施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太子点点头。
过了九月二十,卢岩的任命终于下来了,正如王墨等人事先知道的那样,没有升任,只是调任宣府副总兵,因冬日边境事物繁忙,定国将军卢岩携家眷返回太原。
新的一年又到来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经年
第二百九十九章经年
大平三年二月初,太原定国将军府,原本安静的门前忽的一阵鸡飞狗跳。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手里扯着一根木棍蹬蹬的跑过,见他过来,原本站在门房的人都忙过来恭敬的施礼。
“铁少爷。。”他们齐声喊道。
铁勺顾不得理会他们,瞪着眼晃着头四下看。
“小船呢?见小船没?往那边跑了?”他大声问道。
诚实与守信,这个问题对门房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难答了,不过鉴于大家已经经受过无数的考验有了经验,所以齐齐的摇头不语。
这代表的意思可以是不知道,也可以是不能说。
铁勺蹬蹬的向门外跑。
“少爷,太太吩咐过不许你们出去玩,要出门得有人跟着。”门房忙说道。
铁勺还没说话,便听得大门外一阵马蹄杂乱响起。
“将军回来了。”门房的人立刻齐刷刷的往外跑,半掩的大门被推开,露出刚在门前勒住马的卢岩的身影。
卢岩披着大斗篷,腰间挂着腰刀,脚蹬军靴利落的下马,门房的人早恭敬的过去接过缰绳。
“姑父。”铁勺大声喊道,三跳两跳的就扑过去。
卢岩将他接住举了举。
“铁勺又长个了”他笑道。
铁勺咧嘴笑,刚被卢岩放在地上,就听得破空声响,一个石头准准的打在他的后背上,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衣,但也能感觉到隐隐的疼。
不待卢岩和铁勺回过神,卢舫从墙头上露出半张脸。
“你输了,打死了。”他先是高声叫着,亮亮的眼中闪过狡黠,然后冲卢岩摆手,“爹,你回来了,我去告诉娘。”
说罢这句话,人就出溜一下不见了。
“臭小子。”卢岩笑道。
铁勺已经大喊着别跑追了过去。
“大人。”得到消息的管家恭敬的接出来。
卢岩点点头,看着熟悉的家门吐了口气,卸下一身的疲惫。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大步走入家中,远远的便听见刘梅宝的声音传来,然后才见一个有些大腹便便的身形拐过走廊过来。
梅宝说道,面上的难掩惊喜。
“慢点。”卢岩忙紧走几步搀扶她。
刘梅宝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身子有些笨重,便笑着安心接受他的服侍。
“想回来就回来了嘛。”卢岩答道,扶着她的胳膊向院内走。
走进门,就见一个小小的扎着红花的脑袋在窗户边探头,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卢岩迈进来后,立刻缩了回去。
“爹,爹,柔儿又躲起来了,我把她抱出来。”卢舫在内大声喊道,然后便听到柔儿尖声的抗议。
“别跟妹妹闹。”刘梅宝忙喊道,不由加快脚步。
卢岩忙跟着快走几步。
卢舫已经抱着柔儿出来了,三岁多的柔儿被哥哥抱在怀里,腿碰着腿磕磕绊绊看上去像是猫叼老鼠很是滑稽。
“哥哥坏”柔儿挥舞着手尖声喊道。
铁勺也从一旁跳出来阻拦卢舫。
“快把柔儿放下来。”
三人拉扯成一团,屋子里顿时嘈杂不已。
“看看,这才三个,每天都闹得能掀了屋顶,这一个出来了,还不知道怎么热闹呢。”刘梅宝笑着,有些无奈的抚摸肚子。
“越热闹越好。”卢岩笑道,“我不在家,热闹些好。”
他说这话,已经走进屋内,伸手将正和铁勺一起压在卢舫身上的柔儿一把抱起来。
柔儿可没哥哥胆子大,从小什么抛高高之类的游戏敬而远之,陡然离地还吓得紧紧抱住卢岩的胳膊。
“想爹了没?”卢岩将她抱在怀里笑哈哈的问道,故意用胡茬脸去蹭她。
柔儿皱着眉,小手挡着眼前的大脑袋,撅着嘴喊娘。
“行了你快别逗她了,这丫头就是个闷嘴葫芦,心里想什么也不说。”刘梅宝笑道,一面在一旁坐下来,喊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个。
“多大了闹什么闹字写完了没?书背过了没?”
不待她喊完,卢舫给铁勺打个眼色,两人借着打闹跑出去了,只气的刘梅宝喊晚上不许吃饭。
“你瞧没,这两个我是管不了,越来越皮,越来越滑头。”她说道。
卢岩笑着不以为意。
“你别笑,你儿子鬼的很。”刘梅宝瞪眼,冲他伸出三个手指摆了摆,“上个月先生又走了一个,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我看这太原府没人敢来咱们家做教书先生了,你这个当爹的说怎么办吧。”
卢岩将柔儿放下来,柔儿立刻跑到刘梅宝身旁三下两下爬上炕躲在娘背后,偷偷的看卢岩。
“我把他带走吧。”卢岩说道。
“去宣府?”刘梅宝一愣。
她还没说话,窗户外铁勺和卢舫的笑声便响起来。
“去宣府去宣府”两个孩子扯着嗓子叫。
“你那里那么忙,带着孩子怎么带的过来?”刘梅宝对外呵斥几句让他们安静下来,扭头对卢岩说道。
“孩子有什么好带的,他们这么大了自己知道冷热饥饱,好带的很。”卢岩笑道,“读书也没问题,文吏多得很。”
刘梅宝有些动心,想着自己如今身子重了,这两个孩子也的确管不过来,赵大娘夫妇还有贵子娘都一味的宠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娘,娘,我到那里听话,一定不胡闹。”卢舫忍不住从门外跳进来大声的保证。
“到那里可没在家里这么舒服。”刘梅宝说道。
“没事没事,我不怕苦,我是苦日子过来的。”卢舫挺着小胸膛大声说道。
其实具体的什么叫苦日子过来的他也不太清楚,反正赵大娘和贵子娘总是这样感叹。
“去吧去吧。”刘梅宝抿嘴笑道。
没想到娘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卢舫欢呼雀跃,扑过来喊着娘真好。
卢岩怕他没轻没重撞到刘梅宝,忙伸手揽过来。
“爹,到时候教我学骑马射箭。”卢舫抓着卢岩的手眼睛亮亮的说道。
卢岩点头笑说好。
“我也要学。”铁勺只怕漏了自己,站过来忙忙的说道。
“好,都学,厉害本事多得是呢,就怕你们学不完。”卢岩笑道,伸手拍他们的头。
看着这边三人如此热闹,一直躲在刘梅宝身后的柔儿思付再三走出来,拉了拉卢岩的衣角。
卢岩回头看是她,有些惊讶。
柔儿只是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柔儿也要去?”卢岩难得机敏的看懂女儿的意思,问道。
柔儿点点头。
“你还小,等再大些,再去。”刘梅宝忙招手要女儿过来。
柔儿只是站着不动,拉着卢岩的衣角不放,大大的眼看的卢岩心都化了。
“好,都去。”他大声说道,将女儿抱起来宣布。
刘梅宝无奈的笑了。
夜晚,赵娘子夫妇贵子娘都告辞歇息,卢舫和柔儿也被奶妈带着去睡,夫妻二人这才有机会单独相对。
“傻笑什么啊。”刘梅宝收拾完床,见卢岩斜躺在大炕上看着自己咧嘴笑。
卢岩冲她招手,刘梅宝含笑过去,倚在他怀里。
“这个孩子出生我可要好好的守在身边。”卢岩感叹道,一面轻轻摸着刘梅宝的肚子。
“哎这话可说不得啊。”刘梅宝忙拍打他一下。
卢岩就笑,笑着笑着神情微沉。
“是不是?又被我说对了?”刘梅宝说道,起身看他,“我听说这鞑子又要大举南下了?”
卢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想起什么。
“对了,找到谢四娘了。”他说道。
刘梅宝很是惊讶。
“她在哪?”她忙问道,又惊又喜。
冀州固安,一队人马沿着山边极速奔驰,渐渐的看到前方出现一队人马。
“老大,这群官兵又追来了。”那队人马看到,顿时有些惊慌,纷纷喊道。
这些人穿着破旧,一个个形容彪悍粗狂,显然是马贼流匪打扮。
如今这山西以及宣府附近马贼山匪几乎绝迹,就是零星有幸存的,见了官兵那也是逃之不及,可这些人看上去除了有些惊慌外,并没有吓破胆,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一队二十号人中竟然还有七八个女子,而伴着唤声老大,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一个女子身上。
“他们来了,老大,打吧。”又有人喊道。
那女子慢慢转过身,她的面容以及头发被布包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寒风中,看着那驰近的官兵微微闪烁,依旧没有说话。
“这是宣府的哨探。”看着近来的官兵,这些人都认出来那标志性的衣着打扮以及严整的武器,面色更加难看。
宣府的哨探那都是见了鞑子以一敌三的主儿。
“寨子里的兄弟们就是叫也来不及了,老大你走,我们挡着。”站在那女子身旁的一个彪形大汉抓起手中的两把板斧大声喊道。
大家纷纷催促,包括几个女子们,那为首的女子却只是骑马不动,看着近到已经能够看清面容哪些官兵。
就在这群人准备以死抵抗的时候,那群官兵突然停下了,其中为首一个催马走出来兜了个圈,目光冷峻的看着他们。
“官爷,我们是曹演庄的…”这边有人一咬牙喊道。
他们曹演庄虽然是山贼,但在这一带素有好名,从来不扰民劫舍,反而会救济流民难民,吃的喝的用的,也都是从哪些作恶的山贼马贼手里抢来的,这些日子随着不断有零星鞑子出现,他们还去打过鞑子,消息传到官府耳中,房州的知州还有意招抚他们,有这个前提在,或许能让这些可怕的哨探手下留情。
“谢四娘。”那为为首的官兵却并没有理会这人的话,而是打断他大声喊道。
这声音喊出来,让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但那女子的眼神却是明暗交替,显然情绪激动。
“大人说了,如是敢为非作歹,必取你性命”为首的官兵接着说道。
说罢,没有再看这边一眼,抬手一挥,来众立刻调转马头转眼远去了。
一干准备舍生迎战的山贼被晾在原地,一个个还没回过神。
“老大,他们说的什么啊?”一个大汉忍不住转头看那女子,结结巴巴问道。
谢四娘没有理会他,一夹马腹疾驰向前而去。
“难道是说老大?”有汉子忍不住低声问道。
“不可能,老大明明叫赵贵嘛。”另一个立刻否定。
“赵贵明显是个男人名字,老大肯定是用的假名字,你还真信了?”先头说话的人鄙视的看他。
“怎么假名字了,谁说贵只能男人叫了?”那人不服,瞪眼红脸喊道,伸手一指一旁的一个男子,“老四还叫芳妮呢,他就是女人了?”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男人就骂着扔过来一只鞋砸他。
“姓全的,你活腻歪了。。”他红着脸大骂。
但这是全部人都哄笑起来。
“原来六哥真名叫芳妮啊,哎呀哎呀失敬失敬。”大家纷纷笑道。
这边顿时乱成一锅粥笑声骂声鼓臊声。
“还不快走。”谢四娘回头喝道,寒风吹过掀起她的围布,露出已经不再秀丽风霜浸染的容颜。
大家停止打闹,吆喝着催马过来。
谢四娘再回头看那群官兵离去的地方一眼,催马和众而去。
第三百章此去
第三百章此去
听説谢四娘不仅没死还当了土匪头子,刘梅宝很是惊讶,但旋即又叹气。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能当这个,一定也受了很多苦。
“有时候我真想她能再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刘梅宝倚在卢岩怀里叹气,“可是又想对她来説,也许那并不是好日子。”
卢岩轻轻的帮她揉腿。
“别想了,只要她觉得怎么过好就让她去吧。”他説道,“她收养了十个孤儿呢。”
其实他原本想説谢四娘如今占据的地盘不小,但看来男人和女人看事情想法很是不同,便忙转了话头,琢磨着捡了女人感兴趣的説。
果然刘梅宝听了精神好了很多。
“真的?”她问道,面上有些欣慰,“那就好。”
三日后卢岩带着三个孩子往宣府去了,让赵娘子和贵子娘好一顿唠叨説她心狠孩子那么小去那地方,一群大老爷們能看得了孩子,渴着饿着摔着碰着可怎么办云云,刘梅宝好容易才哄下她們,安心待产。
四月初,一大群衣衫褴褛神情绝望的民众拥挤在太原府城门前,让他們欣喜的是,果然如沿途传闻的那样,这里没有拒纳驱逐流民,而是大开城门让他們进入,不过还要经过一个什身份检验。
两三个威武的军士进入了定国将军府,刘梅宝正在大厅里站着,听几个文吏的説话。
“…自从鞑子侵扰以来,宣府北真定府等等地方已是不能恢复元气,况且大平元年二年接连两年大旱,那北边已经是千里无人烟了…”
“…大人要把这些民众都收纳到山西。”军士上前行礼,然后才説道。
刘梅宝点点头。
“你告诉大人他們,尽管放心,再多咱們山西也收的下。”她説道,又对那军士説道,“你告诉他們切记严查,以免细作混入其中。”
説到这里又停了下。
“宁可错杀,也不得放入一个。”她又説道。
军士們低头应声。
刘梅宝扶着腰吐了口气,她的面容虽然一如曾经那样柔和恬喜,但眉眼中却是多了坚毅,卢岩能走到今天,山西是他的根,是决定他这棵大树不倒且茁壮的根本,决不能有半点闪失,或者説,卢岩这棵大树越来越大,肩负的责任也越来越大,正如宁宝华以及王墨不断在她耳边重复的那句话,卢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成千上万人的依靠。
腰腹的酸疼越来越明显,估计生也就这几日了,刘梅宝慢慢的踱了几步。
“大人去保安説了什么时候回来吗?”她到底忍不住问道。
就在前一段,卢岩没有像往常一样隔半个月回家探亲,而是来信説接到急报去保安州有公干。
“大人正在赶回。”军士們説道。
刘梅宝点点头没有再问,让人带他們下去歇息吃酒,众人便告退了。
四日后,卢岩踏入家门那一刻,他們的第三个孩子呱呱落地。
“这个长得又像你。。”卢岩説道,一面看着被洗干净包好放在刘梅宝身边的儿子,一面给刘梅宝擦额头上的虚汗。
“外边没打仗吧?”刘梅宝问道。
这话问的卢岩一头雾水。
“也没有闹乱什么的?”刘梅宝又问道,自己先笑起来。
卢岩明白了俯身亲了亲刘梅宝的额头。
“瞎説什么呢。”他笑道。
“脏死了。”刘梅宝躲开他笑道。
门外咚咚的跑声,以及婆子們的劝阻声。
“慢点少爷小姐,仔细带进去风。”仆妇們慌忙的説道。
脚步慢下来,卢舫和柔儿如同猫一样蹑手蹑脚的出现在屋门口,掀起帘子往里面看。
刘梅宝和卢岩冲他們笑,两个人立刻往这边跑,跑了两步想起仆妇的话忙又收住脚,慢慢的小心的挪过来。
“这么小。。”柔儿奶声奶气的説道,好奇的看着睡着包裹里的弟弟。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么小。”卢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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