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时候,周研晨突然问我,“难道不是以一敌十吗?”
“你不会真相信了吧!”他看着我,我想了想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就把他们的头给先打趴下了,小喽喽们自然也就散了。”
他了然般地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地,经过这番,我跟他的对话反而多了起来,虽然大多都是他无厘头的提问,然后最后以哦结束这段短暂的交流。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我考了班级第一,周研晨考了第二,还是历史差了点。
他说:“寒假的时候,你来帮我补习历史吧!”
“我不要!”
“你没看见一群人争先恐后吗?”
“首先我不想成为一群人,第二既然自愿者这么多,你还叫我干嘛?”
“……额,你不是历史课代表吗,别人我信不过。”
“喝,周研晨,其实你一点也不高冷,你其实是腹黑。”
他对我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你其实也挺漂亮的。”
“纪晓岚,你还回不回去?不要再跟帅哥眉来眼去了。”
李竹总能让我无地自容,“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4、
假期刚开始的前几天,我就一个人到香山祈福,老妈叫我求个家和兴的香囊,我点头应允。虔诚的我对着庙里的大佛们依次跪拜,又累又费时间,过了大半个上午,我才只有到半山腰,人热了,我将羽绒衣脱下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书包里。
刚把硬币扔进蔚蓝的许愿池,琢磨着许个什么愿时,有人走上来问我有没有多余的硬币,我好心地从口袋里拿出来才注意到对方就是周研晨,“你怎么在这里?”
“来庙里,你说来干嘛?”他自行将手中的硬币拿了过去,扔硬币许愿一气呵成。
我忘记了许愿,就当做慈善了。有了人作伴,我瞬间又有了些元气,他看着我继续虔诚地一座座拜过去,“你很信佛吗?”
我摇头,“半信半疑。”
“那为什么这么虔诚。”
“心诚则灵嘛!”
他无语地笑出了声。
“心诚有什么好笑的吗?倒是你,我看你更像是基督教的。”
我们继续爬台阶,“这都能看得出来?”他问。我反倒好奇我到底是猜对了没有,“嘟嘟,我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帅哥的嘴里说出一切与帅哥本身的行径不相符合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好搞笑。
“周研晨,其实你人不像刚开始的死板,高冷了。当初难道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吗?”我故意这样问,但确实也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
“那你也不像最初那么默默无闻,事不关己了。人会变的,再说了,那是你还没完全认识我。”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周研晨并不是对任何熟人都这样的,唯独对我才会这样。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我坐在石凳上死活不肯起来,周研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拉了起来,站在悬崖边的护栏边上,向下俯瞰整个城市,真正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如果我是一个诗人,我应该也会有感而发,然后在附近的白色墙壁上提笔留墨,流芳百世,可是我是个庸人,还是个浑浑噩噩的庸人。
“我恐高。”我对周研晨说。
走回庙内,我的激动心情才稍稍平复些。我执意要求签,跪在佛龛前耐心地摇着竹签,耳边已经好很多竹签落地的声音,可都不是我的,固执的竹签一个也没有出来的打算,耐心被磨光,我变得焦虑了起来。终于还是掉了一根出来,但是因为急切,我都没有明确此次求签的目的,在解签的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看到排到门口的队伍,也就放弃了解签的念头。
“61号签,我就当你是上上签了。”我安慰自己。
“这都行。”周研晨显然不是很信服。
我没有理他,管自己去了对面的庙里求了家和兴的香囊,对着各位菩萨虔诚地一通拜。末了,我和周研晨两个人站在山顶的护栏边上,身后是一座上了历史的宝塔,已经被文物局拦了起来,不让人上去,只可远观,切勿近摸。眼前是起伏的山脉,还有那渺小的城市。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让这样的静默蔓延,微风袭来,吹乱我的一头长发,我伸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脑后。
周研晨突然抓住我的右手,说了:“别动,就一分钟。”
我鬼使神差地真的没有再反抗,只是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周研晨才松开。我还在思考他此行为的意图,他却突然说:“纪晓岚,我们回去吧!”
“好!”我爽快地答应了,他笑得很灿烂。
但是我的内心却不是很好受,里面又两股气在冲来又冲去,涌上来一种前所未有,又无法表述的情感。我轻抚胸口,希望能够平复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下山的时候,我一直默默跟在周研晨的后面,不紧不慢。他快我慢,他慢我更慢,总是保持合理的距离能够让我脑子保持清醒。他很快看出我是刻意的了,就等在那里,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那是害羞了,也只得硬得头皮走了下去。
脸上泛着的红晕刻意伪装成运动的成果,我巧妙地掩饰了内心的慌乱,“干嘛停下来。”
“你走太慢了。”他说。
“是你走太快了。”我傻傻地辩护。
“那好我们中和一下,一起走。”
“我不要,你太招蜂引蝶了。”周研晨出色的外表已经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不管是上山的还是下山的,我们的身边神奇般地多了不少人。
他微微一笑,居然趁我不备拿走了我的书包,然后飞快地向下奔。“你等一下。”我在后面喊,但是完全没用。
比往常下山的速度快了一倍,到山脚的时候基本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喘不上气,说不上完整的话了。我们靠在墙角,修养生息。墙的后面是僧侣的宿舍,近日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我们面前就是晒着一排排统一的被子,看到这片淡蓝的被子群,我怀念家中的小花被,不知道我妈今天有没有帮我晒出来,我最喜欢抱着有太阳味道的被子然后在大床上滚来滚去了。想着想着,我不禁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周研晨问我。
我笑着摇摇头,要是说出我在想念我的太阳味道的被子,指不定被取笑成什么样子。
忽然间一阵妖风袭来,吹倒了支撑着被子的临时三脚架,一床床淡蓝色的被子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来,而不幸的是我们正处在这一不良反应的最终点,说时迟那时快,周研晨一把推开了单脚靠在墙上的我,我踩着一只脚奔到了外面,惯性太大竟然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差点还摔了个狗□□,不过还算没有受伤,转身看到周研晨被压在三脚架下面。
内心一慌,我赶紧跑回去,使出了大力推开了他身上的三脚架,“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看着他能够自己站起来,我才松了口气,但是忍不住问:“你哪里有受伤吗?”
“我没事。”他看着我过了半天才磨出这个三个字,我都快怀疑他被砸出脑震荡了。他抬手还想说些什么,我就看到他手心的伤口了,估计是和地面摩擦划出的,“你手心划伤了。痛吗?”
“不痛。”他说。
我捏住他的手,试图摊开他的手心,“地面不干净,划伤的话难免会细菌感染,待会儿还是去消一下毒,最好涂个红药水。”
周研晨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我的脑袋:“你负责。”
我刚想要辩解其实他受伤跟我没有直接责任的时候,一个和善的阿姨从后面跑了出来,“哎哟哟,真是对不起了。”
我帮着阿姨收拾了被吹倒在地上的被子,有路过的好心人也开始帮忙收被子。周研晨还有几位好心人男士则帮忙收起了倒在地上的三脚架,没多久,地上的一片狼藉就被人收拾干净,阿姨跟我们道谢,我问阿姨有没有创口贴什么的,阿姨抱歉摇摇头,说出了庙门左拐两百米的地方有个药店,可以去那里看看。
小药店还真不好找,周研晨在后面说不用了,只是小伤而已。
我摇头:“好歹你也是舍己救人,不做点什么,我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药店是小,没有红药水,我用酒精棉帮周研晨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就直接用创口贴贴上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共旅让我感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情绪,使得我在之后的寒假都会情不自禁地响起来,然后胡思乱想一阵,自后倒在被子里莫名地乱笑一通。
老妈偶尔看到一次,以为我是神经病发作,然后会冷冷地问上一句:“你不是在准备回头考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朝老妈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等她一转身就将大拇指朝下了,她又警觉地回了个头,我已经淡定地回到位置上,“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5、
第二学期,我们班级换了个班主任,原先的那个被掉到了分校。这个丁老师很随性,教政治,喜欢在课上侃侃而谈,话题很广很有意识,我也前所未有地对政治产生了兴趣。只是上了年级的丁老师喜欢在走廊上吸烟,自修课的时候他走进教室之前都会现在外面吸上一根烟,然后踩灭星火的烟头,才慢慢踱进教室的门。像所有资格深厚的教授双手别再身后,在教室走上一圈,然后出门再吸上一根烟才会慢慢离去。虽说丁老师平常在吸完烟的时候都会及时扔进垃圾桶,可还是很容易在我们教室门口看到几只散落的烟头。我是挺喜欢这个爱吸烟,爱吹牛的半老头的。
开学没多久,就进行了一次全新的班干选举,我竞选了班长,实在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这个学期我的精神状态不错,外加成绩也是班级第一,所以当选其实悬念不大。丁老师便也乐意当个甩手掌柜,将班级里的大小事情统统交给了我这个才刚刚上任的班长,我连班长到底该做些什么事都没有搞清楚,就在很多事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什么饮水机坏了,扫把坏了,这些琐碎的小事都来想我汇报。
学校领导过来临时检查有违规用品的时候,打开讲台桌下的柜子,里面手机MP3游戏机一堆不该出现在学校的统统被收缴,还有几个上自修课看小说杂志的,不幸也有几个被像幽灵的老师逮到的。分数被扣了一次又一次,班长被学校领导叫去开会,我把注意事项在班会上读了一遍,还给每人分发一份,但是显然效果不大。
蔡某人在下面嗓门很大:“班长,你不是很厉害吗?”
我呵呵地笑笑,继续重申注意事项里面重要的几点,嘈杂的声音让我的心情瞬间暴躁了起来。“安静。”我试着喊了一下,没用。敲了几下桌子,下面的一群顽石,根本没用,一个头两个大。我抬眼看到了最后面的周研晨,他也正安静地看我,好像耳边的嘈杂根本不存在一般。
“嗯哼。”他重重地咳了一下,整个班级却像突然被按了静音键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不领情地别开眼去,真是傲娇的家伙。
之后的班会开得还算顺利,总算是交代清楚该交代的事情了,只是后面会不会遵守就要看大家的自觉性了。
只是磨难这个词是永远不会消失,只会一直跟随你。体育课是跟隔壁兄弟班一起上的,简单的一场篮球友谊赛因为一些简单的肢体接触演变成了肢体冲突,一下子班级的团结意识涌上心头,两个团体在篮球场上你推我来我推你,“你干什么?”“你有意见。”“就是看你不爽了。”之类不友好的对话,一场冲突一触激发。
我正在阴凉的地方练习一分钟双手顶排球,体育测评的时候需要考,我就特别积极地练习,但是当听到男声打球起冲突的时候,我把排球随手一扔,就急着跑去篮球场了。
“班长。”
“班长来了。”
“班长,有人去叫体育老师和班主任了。”
这种紧要时刻又都知道我是班长了,平时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个打杂的。我深呼一口气,慢慢走进去,走到主要的两个闹事者边上,“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影响班级友谊。”
两人瞪我,转头继续剑拔弩张。班里剩下的男生试图抱住几个比较冲动的家伙。我不是没见过混乱的场面,只是以前我算个捣乱者,现在我更是一个维和者,维和者相对比较难办。
老师怎么还没来,我在心中呐喊。“你个孬种。”对方的人恶狠狠地甩下了这么一句话,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就要一拳轮下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个拳头,使劲对他使眼色,“你好歹也是个体育委员,带众闹事算什么?”
“你让开。”
“不让。”我没松手,无论他怎么使劲也松不开他的手,挣扎了一会儿,他眼神惊讶地看着我,我才慢慢松手,转身引上对方一拳。肚子上被狠狠揍了一拳,这一拳不轻,我表情狰狞地看着那个始作俑者,“不要事情闹大,免得到时收不了场。”
他估计是被我的眼神给吓到了,整个人软得做了下来,而我也肚子痛得瘫坐了下来,其他几个人本来说就是添油加醋的人看着主角败下阵来,自然也是做鸟兽散。我班的人还算友好地来关心下我的肚子。好痛啊,好久没有尝到被打的滋味了。
“老师来了。”有人在后面尖叫,我透过人群看到了丁老师,体育老师还有周研晨。我看着他急促地跑来,然后忍痛对他笑了笑。老师一过来问了我的情况,我咬牙说没事,他们就去调节纠纷了。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爱出风头。”周研晨脸色也不是很好。我不解地皱眉,虽然事实上我的眉头早已痛得皱在了一起。
“我送你去医务室。”周研晨小心地说。
我艰难地点点头。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将我公主抱起来。我紧张得憋着不呼吸,他居然连气也不喘,在旁人诧异的眼光中,他抱着我堂而皇之地离开了篮球场。我在含羞的同时其实还是蛮享受这种过程的。
在医务室,校医执意让我挂一瓶葡萄水回去,我半躺在病床上,眯眼养神,周研晨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我睁开眼:“周同学,我没事的,你可以先回去了。”
“你别废话,好好休息。”
哎,我叹了口气,做好人果然难,说句话都会心累,既然叫我别废话,我也就继续闭目养神了。没多久,就彻底在床上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葡萄水早已挂好,身上盖着被子。
我爬起来,动了动全身有点僵硬的骨头,随手拉开了床上的窗帘。校医不在,我穿好鞋子准备离开这里,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倒在床尾沙发上的周研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我没打算叫醒他,一直呆呆地看着他英俊的睡颜,心中窃喜,然后又被自己猛鄙视一番,胡思乱想什么。正在自己做激烈的内心斗争的时候,周研晨静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在他乌黑的眼珠里,我看到了完整的自己,然后鬼使神差,真的脑不灵清地问:“周研晨,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的时候,我就被自己惊吓到往后退然后站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周研晨慢慢坐起来仔细望着坐在地上的我,距离越来越近,我想要往后退,被他一把拉住。
“是啊!”他说。
然后我就破天荒地打嗝了,打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来我跟他去学校对面的拉面店吃拉面的时候,打嗝还在继续。他无语了,我尴尬了。两人一下子不知道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