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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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上-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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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檀在我床上玩了一阵,一直到把我的床铺弄得乱七八糟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趴在软枕上舒服地蹭了蹭,叹息道:“还是你这里好。躺着真舒服。”居然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呼呼睡着了!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我瞪着站在身边的魏展颜:“你主子怎么回事?”

    魏展颜连忙制止我,比划着噤声的姿势,小声解释道:“陛下始终不肯批复皇庭禁卫军七个统领的替补奏议,南相和萧太尉借口军政要务,磨了陛下整整十五个时辰,昨天晚上就不曾歇息过了。听说芝兰宫这边的事,马上就赶了过来……”

    寻常人一天一夜不睡觉倒也没什么,姬檀身上还有伤,吃不消也是常理。我有些吃惊的是南太平和萧彤的作为,竟然可以拖着皇帝十五个时辰不许休息,跟他们做臣子的一起研究什么军政要务,这做派也未免太过嚣张了吧?

    看着睡得沉沉的姬檀,我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说道:“那也不能让他在这儿睡觉吧……”我倒不怕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撞进来看见我的“奸情”,关键是他在这里睡得晚了,天一亮,还怎么悄悄地返回重华斋?就姬檀那蹩脚的轻功?真没辙。

    “请让陛下休息半个时辰吧。”魏展颜轻声道,“陛下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顿时就没有了言语,轻叹一口气,将魏展颜请到前边的起居室去,招待了两杯凉水。都想着让姬檀好好睡一会儿,所以,我和魏展颜都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继续说话,听着沙漏缓缓流逝着时间的声音。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我摇了摇头,魏展颜就起身去唤他的陛下起床了。

    两人在我的卧室里折腾了好一阵子,穿着皱巴巴夜行衣的姬檀才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我将手里用内力温热的瓷盅递了过去,他顺手接过,就坐在我身边的凳子上,咕噜咕噜将水都喝了,才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小心睡着了。我让展颜重新给你铺床。”屋子里确实是哗啦哗啦整理床铺的声音,不过,魏展颜那种身高八尺、看起来就英伟十分的男人铺床?……我无语地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问道:“这么晚过来,除了让我看着一点裴秀儿,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叮嘱么?”他一身疲惫还执意亲自来一趟,目的应该不会单纯。

    “没什么事。”姬檀冲着我笑了笑。

    那笑容太过熟悉,使我突然有了一种时空倒转的错觉。甩头赶走那种怪异的感觉,我盯着玩弄瓷盏的姬檀,奇怪地问道:“没事你一直蹲在这里干什么?天都快亮了。就你那蹩脚的功夫,大白天穿着夜行衣怎么回去?”

    “白天更好回去了。”姬檀扯了扯衣襟,露出里面玄色珠绣龙袍。看着我无语的样子,他又抿嘴偷偷地笑,我实在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他才老实说道,“我就想多看看你。前两天是起不来,这两天又被人拖着离不开,今天才有空了。阿丹,这么多年不见,你在雾山好么?”

    如果你没有莫名其妙当上这个皇帝,我会过得更好。点了点头,我说:“好。”

    “我给你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

    “没空。”

    “你整天都在雾山玩,怎么会没空?!”姬檀似乎有点生气了。

    “没有玩。”

    “那在做什么?!”

    “练剑。”

    ……

    短暂的冷场之后,姬檀很郁闷地说:“回信花不了多少时间。”

    回信是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回姬檀的信,既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当初我怎么知道你会当皇帝?我又怎么知道你当皇帝会当得这么窝囊?更加不会知道我会下山来再次和你见面了。对于一个十有八九不会再见面的人,还玩什么鸿雁传书的游戏?

    老实说,前两年我还看看他写来的信,后来到了练剑的紧要关头,连姑姑规定的文课我都一并推了,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倾诉衷情的酸诗,直接就让紫靥在灶台里处理了。我脑子出毛病了才会浪费练剑的时间拿笔写什么回信。

    看着我冷淡着脸色不怎么愿意搭话的样子,姬檀自己郁闷了一会儿,才说道:“以前的事情就算了。现在我给你写信,你一定要回。”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写信?”都在宫里写什么信?

    姬檀拍了拍手,屏风后面忙着的魏展颜就倏地出现了,他勾了勾手指,魏展颜愣了片刻,伸手在怀里掏啊掏,将一封保存得十分完好的玉色信封掏了出来,恭敬地捧给了姬檀。姬檀顺手接过,笑嘻嘻地递给我,说:“呐,信。”

    你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跟我说,还非要写一封信的?我拿着那封信,有点想不明白。

    姬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给我回信。——从前很忙,现在总是很有空很有空了吧?”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倒了回来,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专门找了个小太监替你送信,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叫,叫……”他很认真地开始思索那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

    最后还是站在一旁的魏展颜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陛下,叫花云。”

    姬檀才啊了一声,说:“对,叫花云。以后你把信交给他就行了,自己人。”

    看着皇帝与侍卫爬窗离去的身影,我倚在楠木衣架上想了许久。敢情刚才我骂的那个笨蛋就是姬檀?花云是他指使来巴结讨好我的?……亏我还以为是慈宁宫和凤仪殿的两个老妖婆盯上我了呢。虚惊一场。

第一卷 缱绻衣声 第三十五章 有猫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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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大半夜,天都已经快亮了。

    被柳青青招去帝阁台的香豆始终没有回来,我看着被魏展颜收拾得干净整齐的被褥,也丝毫没有想要上去躺一躺的欲望,干脆捏起剑诀,在有限的空间里翻来翻去练了两趟剑。一身大汗出来,原本浮躁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我将窗户推开,嗅着黎明湿润清冷的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白玉琉璃盏虽然打碎了,采女们的课业还得继续。我自己溜达去膳房端了饭,一路上看见的都是唯唯诺诺的宫女们,想找个人问话都找不着。端着饭走到群芳别院的游廊边上,一个年轻伶俐的小黄门就逢迎上来,一手提住了我的食盒,一边谄媚地笑道:“姑娘万福。还是让小的来伺候吧……”

    别的阉宦身上都是一股尿骚味,这小子身上怎么是一股冷香呢?知道花云是姬檀的人之后,我也不再戒备他了,任由他替我提着食盒,随口问道:“知道帝阁台那边怎么样了么?”

    花云点头哈腰地走在前面,回答道:“听说柳夫人审了个通宵达旦,里面情况到底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胆敢旁听的要大棍子打死。——南采女也没有被放回来休息。”

    这样审问也不简单呀。不说香豆香梨,裴秀儿是涉案的,柳青青通宵问她也说得过去。南棠不过是个证人,身份仍是尊尊贵贵的待选采女,居然也被扣在帝阁台问了一个晚上,柳青青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壮硕。

    因为身边跟着花云这个陌生内侍,避险起见,我并没有照例回房间吃饭,而是和昨晚一样让花云把饭菜都摆在了院里的石桌上。花云伺候人的手脚倒真是麻利,如果不是太过卑躬屈膝的话,给我的感觉竟和紫靥差不多。说起来,也不知道紫靥和绯妆在上京好不好……

    所有所思就无精打采地喝着瓷碗里的玉米羹,突然听见风声中传来叮咚柔软的银铃声,转眼就看见董丽君和慕容宝仪二人并肩走了出来,一袭宝蓝暗紫提花束腰曳地长裙裹在雪白的狐皮斗篷下,莲步轻盈,衣袂带香。两个小宫女谨慎卑微地跟在身后,步履匆匆地沿着抄手游廊往群芳别馆外边走。

    董丽君是一贯地目不斜视,万事都不放在眼里,她身边的慕容宝仪则眉目缱绻地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天真纯善的脸上能透出那么深邃的恨意,还真是不简单呢。我很好脾气地回报了一个微笑。

    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上午的课是霓裳舞,上课的地点就在帝阁台。

    回屋去漱口盥洗之后,我也更换上和董丽君、慕容宝仪一样的宝蓝襦裙,披着斗篷去上课。师父是梨园宫的侍乐女史管冼桐,她是个习舞二十多年的舞学大家了,说来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常年习舞让她身姿窈窕,举手投足间都是灵动的优雅气息。

    管师父也没有太多的话,她似乎不爱说话,到了上课的时间,她在高台上教了几个基本的动作,就让我们自己做。自己拎着一根青竹戒尺,冷不丁就从哪个姿态不准确的采女身边出现了,态度不冷不热的无声纠正。

    其实,在上京闺门之中,歌舞并不是千金小姐们推崇的技艺。对于大家闺秀来说,以技娱人是娼妓才会做的事。自幼千金们学习的乃是诗文、女红、茶艺、花艺、品鉴等等,门第越高,越不会搭理取悦旁人的技艺,往往孤芳自赏,取悦自己。

    所以,歌舞课上,几乎所有采女们都是前扑后仰,动作僵硬,还有闪了腰,扭了脚的。

    这大概是她们最痛恨而我惟一喜欢的课?我总是借着练舞的时候活动筋骨,好久没有彻底舒展的骨骼咯咯作响,两个时辰下来,浑身冒汗,一身轻松。对于管师父教授的动作,我做起来并不困难,想来我学武还是很有天分的,武与舞也差不多,一个伤人,一个娱人而已。

    歌舞课都是在帝阁台上的,这里场地宽敞,又是日后选秀的地方,也算是事先给我们适应场地了?今天在帝阁台上课的采女少了好几个,都是涉及白玉琉璃盏的几人。裴秀儿也没有来。柳夫人的问话还是没有散场,裴秀儿、香豆、香梨、南棠和作证的采女都在帝阁台后边的偏殿里,离我们习舞的主殿不过咫尺距离。

    看得出来,今天课上的董丽君和慕容宝仪都在走神,一向不怎么出丑的董丽君甚至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没人胆敢看董丽君的笑话,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闪避表情,林若华离着董丽君最近,连忙上去想要扶她,令人始料不及的是,董丽君竟然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好戏不看也未免太浪费了,几乎所有人都躲躲闪闪地注视着角落里的两个人。

    董丽君似乎摔得有些狠,几乎站都站不起来。长时间的练舞让她白皙的脸上多了一丝嫣红,香汗浸湿发丝,尤其衬托了这一丝怒意。——这个样子真是百年难遇。董丽君是个倨傲人,看谁都是不放在眼里,更别提让她有什么情绪波动了,和南棠见面时也不过是眼底多了一丝波澜。

    林若华被她这一耳光打懵了,半张脸倏地红了起来,眼神中带了些怨恨,更多的仍是惶恐。她几次蠕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又似乎太过惊讶了,以至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董丽君竟然艰难地站了起来,拖着摔伤的一条腿走了两步,抬手又是一耳光落在林若华的另外一边脸颊上,啪地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惊胆战。

    偷偷看着热闹的众人也才第一次感觉到董丽君凛冽的气场,丝毫不属于南棠的凛冽气场。她巴掌大的精致粉脸仿佛凝着薄霜,寒冰一样冻人的双眸紧紧锁住林若华瑟瑟发抖的身子,看得林若华眼眶通红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纤薄的红唇才冷冷吐出两个字:“贱人!”

    呃,我没有听错吧?董丽君居然在骂人?!没等我想清楚这个问题,更衣出来的慕容宝仪已经发现了角落里上演的好戏,匆匆忙忙走了过来,看着董丽君寒霜般凛冽的面目,她依偎上去扶住了董丽君的手臂,低声劝了些什么,董丽君才冷冷拂袖,算是放过了林若华。

    很快就有宫女去禀报董丽君受伤的事,慕容宝仪也亲自扶着董丽君休息去了。

    林若华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主殿上,也没人敢去搭理她,样子看来可怜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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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实在好奇林若华与董丽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来应该是和昨天裴秀儿打碎白玉琉璃有关,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眼见慕容宝仪扶着董丽君离去,我也佯装更衣休息,悄悄跟了上去。

    帝阁台主殿往后就是一个穿堂,左右连着暖阁。这地方原本是帝后驾临休憩的地方,常年有人打扫,却没有人胆敢轻易启用,董丽君毕竟身份非凡,又受了伤,慕容宝仪把她扶进暖阁去休息,也没有人敢提出什么异议来。

    她们进去固然是大摇大摆,我摆明了去偷窥的,自然要小心隐藏行迹。

    最讨厌的就是脑袋上顶着的这个银铃冠了,一时半刻都不停地叮叮当当。采女戴银铃冠也是有讲究的,理由一是礼仪课,据说最端庄的淑女走起路来腰直背挺,不摇不晃,戴着银铃冠也不会响,自然是行不动裙的典范。理由二则是规范采女们在芝兰宫的行止,在芝兰宫,采女们的自由度相当有限,吃穿用度都是统一发放下来的,连什么时辰待在什么地方都有详细的规定。胡乱走?在芝兰宫的杂役听见银铃声就会前往查看,被逮住了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甭管你什么身份,直接摘银铃撵人。

    当然,这个也就直接导致我偷听行动难度增加,只能勉强用内力镇住头顶的小铃铛,轻手轻脚地躲在了东暖阁隔壁的茶水间里。未央宫的宫殿用的都是夹墙,方便冬日保暖。暖阁附近的茶水间通着小灶,其中一面墙抵在暖阁的转角处,只有薄薄的一层,我就蹲在那里偷听。

    暖阁里的声音有些模糊,运极耳力之后就清晰了:

    “……那是她自己蠢,人家围在身边叫两声妹妹,就亲热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是慕容宝仪软软的声音,似乎在劝董丽君,口气中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与天真,内容却一点都不清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再生气也没有用,何必呢?”

    一阵沉默之后,才听见董丽君颇为低沉的声音:“我没看住她。”

    “偏巧那个时候你我都在云霞舫和柳青青说话。否则,也不至于落入这样难堪的局面,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怎么就撞上南棠了呢?”慕容宝仪仍是在宽慰董丽君,软软的声音,听着贴心极了,话锋一转,又道,“丽姐姐,不是宝儿心狠。有些话,宝儿还是得跟你说。今天秀儿栽在林若华手里也就罢了,她呐,是看着精明,骨子里迷糊,以她飞扬跋扈办事又不经脑子的脾气,真正入了宫,只怕身败名裂下场更加凄惨。”

    董丽君就不肯再说话了,沉默中,暖阁里传来衣袂摩擦的寂寞声响。

    又过了一阵子,慕容宝仪说:“丽姐姐,柳青青的深浅咱们还摸不清,还是……”

    “想法子把秀儿保出来是正经。”董丽君固执地说。

    慕容宝仪似乎也生气了,说:“那白玉琉璃盏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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