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温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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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温柔相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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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结到最后,每次我想想老孟的白发还有李女士的细纹,我都觉得,无论以前怎么样,是时候我该回去照顾他们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给自己留下遗憾。
  李女士站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我的头,面容慈祥的对我笑。
  “行,你说了算,我和老孟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妈妈,”我很久都没有跟李女士这样亲近过了,感受着从头顶传来的久违的温暖,我突然委屈的无以复加。
  我低头把自己窝进李女士怀里,泪如雨下。
  五年来我自己奋斗时故作的坚强以及我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坚硬脸皮瞬间土崩瓦解,被刻意忽略的委屈、孤单、还有做各种决定时没有主心骨的无助感一波波袭来,让这一刻的我就像个找到了妈妈的小蝌蚪一样,哭得一抽一抽的。
  “嗯,你回去告诉我爸爸,我过些天就搬回去,还有,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们不要自责,不要。”
  我靠着李女士的肩膀泣不成声,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了。
  李女士替我抹掉眼泪,“傻孩子,说什么呢,父母和儿女之间,有什么谁对谁错,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呐。”
  见我还哭个没完,李女士笑笑,“多大了还跟妈妈哭鼻子,羞羞。”还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皮,煞有介事的样子逗得我噗嗤一声就笑了。
  “那天见到隋彧,我们也能看明白是什么情况,以前你俩怎么回事就那样吧,咱们翻篇了。只要你以后,好好保护自己别再让自己受委屈就可以了。你爸的话说的重,别往心里去。”
  “好,”我尽量的想笑得好看一些,好让李女士放心。
  李女士临走的时候生拉硬扯的把大信封塞给了我,推搡的信封都破了,我抖着手一拆,红色的钞票撒了一地,我瘪瘪嘴,眼眶再一次发酸。
  在这世上,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能无条件原谅你的,怕是只有父母二人。
  我收好李女士留下的钱,看着一地的东西,纠结的要命。
  我走到房间中间,蹲下身子,慢慢打开一个我摆在这里好几天,不知道丢了多少次又捡回来,却迟迟不敢打开的盒子。

  ☆、26 多少回忆付流年

  我打开那只盒子,小心翼翼的翻了起来,拨开病历本、电话卡、拆掉的海绵宝宝拼图,下面是一个淡黄色的封面上画了个小女孩的本子。
  第一页就是李其然写下的句子,他说,媳妇儿你看这小姑娘多好看,咱们以后就生个这样可爱的女儿,叫安安,好不好。
  我说,好,安安,年年安好,岁岁安康。
  我翻过了下一页,李其然写,媳妇儿,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除了爱你之外再没有什么乐趣了,哪怕等有一天我死掉了,我的灵魂也一定会刻着你孟小米的名字。
  我说,我不想要你的灵魂刻上我的名字,我希望你的墓碑上能刻着,妻,孟小米。
  这是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写下的情话,那时候的我,17岁。
  我们都是高中生,和每一对早恋的小情侣一样,在害怕老师和害怕家长的双重恐惧中艰难度日。
  人前,我们是普通同学,连关系稍好都算不上,见面他点点头,我微微笑,唯一的交流时作为学习委员的我去收他的作业,除此之外再无交流。
  可人后,我们偷偷摸摸借着周末补习的由子在离家很远的地方见面,躲在树荫、楼下,小心翼翼的拥着彼此说相思。
  那个年月里,作为一个高中生是不可能有手机的,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个这样的本子,在课堂上偷偷写下那些不敢说的情话,放了学交换本子,心惊胆战如获至宝一样藏在书包的最底层,回到家里关上房门如履薄冰的看着那些在那时看来足以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可是其实,那时的我们青涩、单纯,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拥抱和浅尝辄止的亲吻,可即便是这样,我们甘之如饴。
  我一页页的翻阅着本子上的话,有一页上面写着,“媳妇儿,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我会听你的话,你想去哪里,我就跟到哪,我发誓。”
  我记起来,这是高考将要填志愿的那些日子,我们的想法不同,所以一次次争吵,我觉得心灰意冷的时候在本子上面写,李其然,道不同不能为谋,咱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后来,李其然把本子和一只白金指环一起交给我,他说,“媳妇儿,我这十几年就攒下了这些家底,都交给你保管,早晚有一天我会用Tiffany来娶你,到时候,我的家底还都给你保管。”
  我曾经心心念念等着他的那一只Tiffany,直到等着等着,忘记了。
  越是年少,越爱赌咒发誓的说一辈子,那时的我们动不动就把一辈子挂在嘴边,并且真的愿意信以为真。
  而现在,我已经27岁,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我也能给自己买得起Tiffany了。现在如果有男人真的把戒指放在我手边,我怕是也要左思右想考验他的真心,那些曾经甜到心坎里的情话也只有在翻阅这些旧物的时候才会重新记起。
  我翻翻盒子,在最底下的角落里躺着那只白金指环,试了试,发现大了许多,带不上了。
  再后来,本子上面就没有了李其然其他的话,因为我们再也不用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感情,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初尝禁果之后更是日日纠缠,基本上相当于在一起生活。
  喔,高考后,我们最后的决定是谁也没有离开家,考上了同一座城市里两所不同的大学,他学医,我学管理,两所学校离的很近,公交车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对于这样的结果,最初的最初我们都是很满意的。
  我记得应该还有一句话,可是怎么也记不起写在了哪里。
  我翻来翻去,终于在背面的某一页里找到了,我亲手写下的那句话,“李其然,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可是这句话,李其然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过。
  那时的我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对于这件事情我充满了恐惧,我想跟李其然说,让他陪着我,可是我又无论如何不敢跟李其然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说了,那么他会跟我分手。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燥热的八月,我算了算我手里攒下的零花钱,决定去上海,我告诉家里我和同学一起去夏令营,我只背了一只双肩包,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我决定的突然,突然到我甚至没有买到一张卧铺票,连坐票都没有。
  我买了站台票上了车,车厢里人挤着人人挨着人,浓浓的异味让我不停的想吐,我哭着找到漂亮的女列车长,我说姐姐我怀孕了,可是我没有买到票,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在我站着的第六个小时补到了一张卧铺票,我高兴的直哭,列车长一路上很关照我,给我送吃送喝,36个小时的旅程过得还算快。
  我走之前,曾经想过,如果李其然对我的突然出行表示出一丝一毫的不解,那么我就告诉他,告诉他我的身体里有一条生命和我、和他血脉相连。
  可是我走了十五天,李其然没有问过我一句,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
  他电话里说的最多的,是我不在,没有人陪他玩,说他今天打出了一件新装备,他昨天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学妹,他明天打算去通宵玩游戏。
  那样贪玩的李其然,我怎么忍心告诉他这样的事情,我想的是,他不足以承受这样突如其来的责任,他会害怕的,我对于李其然的担心,甚至多余对我自己的担忧。
  我下意识的摸着小腹,每一次我想到这样的事情小腹都会浅浅的抽动,女人天性里面的母性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杀人犯,我永远不愿意原谅自己。
  我曾经带着我的安安走过了一座又一座城市,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我在一个阴沉的天气里跪在静安寺的佛前,我默默对佛许愿,如果天气转晴,我就不顾一切的生下他,哪怕我受尽世人白眼,哪怕被戳断脊梁骨,我都愿意。
  我行了大礼,求佛给我明示,可是还没等我起身,大雨倾盆,在滚滚的雷声中,我所有的恐惧无处遁形。
  我借着瓢泼的大雨,跪在原地放声大哭。
  连日来的焦虑不安突然随着大雨倾泻而出,直到小腹尖锐的刺痛才提醒我,安安在害怕。
  我在大雨里跌跌撞撞的回到住的地方,拿起电话打给已经在警局上班的孟小乐,我说哥我怀孕了,你帮帮我吧。
  等我回到家,孟小乐气的跳脚,叫嚷着要拿枪崩了李其然,要跟他同归于尽,我抱着孟小乐的腰,只是哭,只是哭,我求他不要伤害李其然。
  孟小乐最后红着眼睛对我说,“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孟小米你必须跟他分手,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值得你爱。”
  可是我不行啊,我从没想过我会那样的爱一个人,爱到即便我知道他不懂得什么叫责任,即便我受尽了疼痛,也舍不得分手。
  即便我在手术室里面看到我身后床头边上那两根被疼痛的女人们生生拉弯的铁杆,充满悲戚,即便我固执的不肯用麻药,我咬着牙感受着冰凉的器具带给我的疼痛,最后在疼痛中晕了过去,即便这之后我的父亲怒吼着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无论如何,我都舍不得。
  去医院那天,来接我的是隋彧,隋彧说孟小乐去抓犯人了,他替他来照顾我,他付清了我的手术费,给我买了大堆的营养品,还挨了老孟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抽打,还照顾我了这么多年。
  这些,李其然都不知道。
  开着的窗子突然吹进一阵风,吹跑了盒子里的拼图碎片,我想伸手去捡。
  可是我一直蹲在地上看,腿都麻掉了,我刚一伸手,身子一歪眼睛一花,就倒在了地上,我终于抱着我那本子,哭出声来。

  ☆、27 再见,无用的眼泪和执著

  我从地上爬起来,抹抹眼泪,我这几天可真是爱哭,而且一哭就像吃了炫迈一样停不住,这一点都不像我。
  虽然我从小就是个爱哭鬼,上高中的时候只要一迟到或者上课说话,挨了老师批评,我就没完没了的哭。刚才那本子里面我就翻到了一句,孟小米你要是再这样动不动就哭,你会变成老太婆的。
  可是这几年里,我很少哭,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帮助你,眼泪和懦弱最是无用,哭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我叹着气一样样收好盒里的一切,猛地把盒子丢到了一旁准备丢掉的东西里,里面的零碎物件撒了一地。
  可是想了想,我又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把东西装回盒里,一边捡一边控制着想要剁手的冲动骂自己犯贱。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我拿起手机给老马发短信。
  “老马,我找到了以前和李其然在一起的时候留下的一些东西,想扔掉又觉得自己有点薄情寡义,可是不扔又看着堵心,扔了又捡的折腾,你说,怎么办?”
  老马是我和李其然共同的朋友,高中入学的时候我就和老马做了同桌,友情甚笃,李其然则和老马成了一起奋斗在网游世界里的战友,基情四射。
  “你现在在哪里?今天有什么安排?”老马的短信回的有点答非所问。
  可是老马就是这个样子,我总觉得他是个天才,而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像一个天才。所以我自然而然的觉得他随时跳脱的思维才是一个天才该有的正常表现。
  “我在家里,一会要去看个摇滚现场。”我也没有多想,自然的回答。
  “在哪里?”
  “你大学对面那个青年旅舍。”
  信息发过去之后半天老马都没有回复,我正纳闷,老马突然又发来信息,“如果李其然来找你,求你跟他合好,你会不会答应他?”
  这一句话问的太出乎我意料了,老马虽然是李其然最好的朋友,可是认识十年了,他从不过问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即便我和李其然发生过的那么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也绝不多嘴。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老马的友谊才能在我和李其然分手三年后还能持续至今。
  “老马你想说什么?”老马既然这样问,那么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和李其然和好?”老马完全没理会我的疑问。
  “我不知道,老马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又是半天没有回复,“没事,你那些东西,留着吧,放一个不好找的地方,还有以后尽量少收拾屋子。”这才是老马该有的语气。
  老马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
  “干得漂亮!那我先去收拾自己了,改天再聊吧。”
  我匆忙放下电话,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老马刚才的问题,一边决定接受老马的建议,在屋里转转悠悠的想我把东西放在哪里合适。
  一起搬走吧,我怕李女士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不带吧,这房子以后要是租出去了,我这些零碎东西被房客发现了也怪丢人的。
  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在地下,左右踢一踢给自己扫出一条路。
  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小花园里玩耍的孩子,练太极的爷爷,还有晒太阳的奶奶。
  我住在这个老旧的家属区里27年,每天下了班,路过楼下的花园时那些看着我长大的爷爷奶奶会叫我,“小米,今天家里炖了肉,去盛一碗。”
  或者从楼下的菜园里拽出一把青菜,“小米,多吃点青菜好,这是奶奶自己种的,绿色的。”
  或者过来拉着我一起跳广场舞,语重心长的教导我“你们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身体都不如我们这些老骨头硬朗!”
  渐渐的,我也看着下一辈的孩子慢慢长大了,我也学着奶奶们的样子,时不时的下楼给孩子们送冰棒吃。
  一想到以后就要搬走了,再有机会回来,不知道又会看到哪一位老人不在了,顿时伤感的很。
  我自顾自的站在窗边伤感、放空,电话突然嗡嗡嗡的震动起来的时候,我还正对着窗口摆着的仙人掌发呆,想象着自己也是一株仙人掌,电话一响被吓得一哆嗦。
  滑了下屏幕还没等听筒靠在耳边就听见了隋彧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他妈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还在家发呆那?”隋彧这声音大的让我随手就把手机扔在了花盆里。
  “去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骂谁呢你!”捡骂这事明显不是我性格,所以虽然受了惊吓可一点也不耽误我下意识的吼回去。
  电话里的隋彧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这时候我才想起把电话从花盆里捡起来吹吹灰放在了耳边,气势汹汹的“你刚才说什么,没听着”。
  “我说,你今天约了我来看演出,你让我六点半之前到这什么青旅门口,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大小姐”刚才的隋彧只是气急败坏,现在的语气多了十足的咬牙切齿,他一字一顿的给我重复了他的话。
  我拿下手机看了一眼,七点整,我这一发呆一个下午过去了。
  本来打算跟隋彧蹭个晚饭看七点半的演出,结果这可倒好,晚饭蹭不上了演出还要迟到了,一想到泡汤了的晚饭,刚刚燃起的愧疚小火苗瞬间熄灭。
  “你是不是开车去的?就不能来接我一趟,我等你到了现在连晚饭都没吃上!”我理直气壮的装着委屈,心里狠狠的给自己点了个赞,我真是太机智了。
  听着那头没了声音,我暗自窃喜,“好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了,你在那再等我会吧,我马上到。”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挂断电话,我才不给他机会反应过来我这是在胡搅蛮缠。
  照照镜子脸上还算干净,胡乱扎了个马尾随手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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