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这副模样,他还是不应该告诉她,那些痛苦的回忆,只有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何苦让她又跟着遭一次罪,伤心难过一回呢?!
低下头,他将唇寻到她的眼角,将她不断涌出的泪水,全部吸允干净。他最害怕看到她的眼泪,尤其是她苦痛的眼泪,他真的好心疼。
“晚晚……”男人将她压在浴缸里,倾身覆在她的身上,“不哭了。”
莫晚扬起头,望着他明亮的双眸,心底一片酸涩,她以前一直认为他是个变态,将掌控人命当作乐趣,可她今天才明白,他为何会把自己武装成那副模样?只是因为他的心里,竟是如此脆弱,从出生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与母亲相依为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葬身火海!后来他的人生更加惨淡,暗无天日,如果不是他顽强的活下来,真的不知道要死几百次了!
与他相比起来,莫晚就觉得自己好幸福的。虽然她的童年也惨淡,但是比起他来,她还是安逸的,不知道要安逸多少倍!
这样想着,莫晚更加心疼,她为了曾经咒骂过他的每一句话感到歉意,感到心颤,是她并不了解他,是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所以才会那样指责过他!
是她的错,是她错的太厉害了!
“呜呜……”莫晚哭的直抽泣,咬着唇低喃:“老公,对不起,对不起!”
眼见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冷濯心知她是又想到曾经的那些事情,他脸色蓦然,心头无限感概。曾将的那些事情,他心里也有几千几万个抱歉,只想用他后半生的所有,去补偿她。
她的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滚落下来,冷濯真怕她把眼睛哭坏了,可他哄不好她,只能用最有效的办法,让她止住哭声。
浴缸的水,随着起伏的晃动,一**溢出,蔓延到光洁的地面上。渐渐的,浴室里的哭泣声被嘤嘤的娇喘淹没,这一室的春色,盎然火热……
一栋白色的花园别墅,屹立在夜色中。男人开车回到家,熄火后,并没有马上进屋。他微微降下车窗,手指间捏着一支烟,点燃后并没有吸,而是看着它燃灭,直到尽头。
霍绍南将手里的烟蒂掐灭,手指轻轻一弹,烟头瞬时没入花园的草地中。
微夏的夜晚宁静,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青草香气。半响,霍绍南推开车门,脸色阴霾的迈步,走进家门。
推门走进去,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亮灯,他想要伸手将壁灯打开,却有人先他一步,将落地灯打开。
景悦坐在沙发里,她低着头,脸色并不好看,整个人也透着淡淡的落寞。
见她坐在沙发里,霍绍南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景悦慢慢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她刚才看到他坐在车里吸烟,良久才不情不愿的回到家里,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回来不是满身酒气,就是一句话不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如果说,景悦以前可以容忍他,可以纵容他,可她现在不能够了。如今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她理当为了宝宝,争取一下不是吗?
望着她失神的脸,霍绍南皱眉走到沙发边,伸手将她拉起来,道:“走吧,睡觉去。”
景悦轻轻躲开他的手,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沉下去:“绍南,你说吧,到底还要多久,你才能忘记她?”
霍绍南脸色咻的一变,他蹙着眉头,声音中明显的带着怒意:“你什么意思?”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景悦转头瞪着他,眼神充满低落:“霍绍南,你以为你每天晚上捧着那些信看,我都看不到吗?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还是瞎子?”
因为她的话,霍绍南脸色阴沉下来,他眯了眯眼,冷声道:“你监视我?”
景悦低低一笑,嘴角的笑意讥讽:“监视你?我还用得着监视,你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那么清楚的写着:莫晚,我忘不了你!”
“景悦!”
霍绍南一声厉吼,有种被人戳中痛楚的暴怒:“当初是你要结婚的,不是我逼着你的对吗?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爱你!”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整个人情绪激动的控制不住。
耳边倏然回荡着他的怒吼声,景悦心底一阵收缩,剧烈的痛起来。我不爱你,这四个字,就如同尖利的刀子,一下子戳进她的心底深处,让她鲜血直流!
望着她一下子苍白的脸颊,霍绍南混沌的脑袋回过神来,他心头隐隐一动,往前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景悦,我们不要闹了好吗?”
闹?!
景悦凄惨一笑,眼角淌下泪来,她从来都没有闹过。当初结婚的时候,是她刻意要挟他的,她也知道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可她总觉得,人心是肉做的,只要她全心全意去爱,总有一天他能感觉到的。哪怕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只要她一直捂在心口,终有一天,石头也会染上她的温度啊!
可是结婚这么久了,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视而不见。无乱她怎么用心去爱,他都毫无回应。原本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只要再忍忍,她总会等到的。
可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宝宝,可他还是这副模样,她真的忍不下去了!难道以后,她要让她的孩子,也生活中这种阴影中,一辈子不快乐吗?
景悦伸手推开他的怀抱,她眼里蓄满泪水,定定的望着他,道:“绍南,如果我真的让你觉得难受,你可以离开,我同意离婚!”
“离婚?”霍绍南眼底一沉,俊逸的脸庞阴霾下来,“你想要离婚?”
听到他的质问声,景悦含泪低下头,心头一片悲凉。她怎么会想要离婚呢?自从当初想要嫁给他,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可如果和她一起,让他这么难受,那么她宁愿……放手!
霍绍南见她低头不说话,眼里的神情立刻阴沉,他抬起她的下颚,厉声道:“景悦,你休想离婚,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景悦伸手推开他捏着下颚的手,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泪痕:“你不想离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就因为我爱你,你就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吗?霍绍南,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盯着她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霍绍南紧抿的薄唇颤了颤,他心底狠狠揪了下,涌起细细密密的痛楚。这一刻,从他内心深处溢出的心疼,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霍绍南忍不住伸手,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可他却见她失望的摇着头,不住的后退。
“别动!”眼见着她后退,霍绍南脸色大变,颤着声音喊她。她的脚下已经推到楼梯边沿,下面是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听到他的呼喊,景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悦悦!”
霍绍南双目一阵收缩,他本能的往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可他指尖只来得及触碰到她的手心,她便尖叫着往后倒地,整个人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131 失去的,永远回不来
霍绍南双目一阵收缩,他本能的往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可他指尖只来得及触碰到她的手心,她便尖叫着往后倒地,整个人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悦悦!”
眼看着她滚落下来,霍绍南白着脸跑下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臂止不住颤抖。
“宝宝……”景悦伸手捂着肚子,整张脸煞白,她伸手揪住霍绍南的衣服,眼里竟是绝望。
裤子上很快晕开一滩血迹,霍绍南微微低下头,便能看到双手沾染的粘稠鲜血,他眼睛都跟着泛红,一把将她抱起来,慌张的往外面跑:“别怕,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肚子里一阵阵下坠般的痛,景悦咬着唇,话都不敢再说,她眼里的泪水滚落,还是抑制不住那种从身体中流逝的无力感。
将她抱上车,霍绍南双手发抖的发动引擎,立时朝着医院飞奔,这一路上他闯了无数的红灯,不敢去别的地方,直接给张筱晨打电话,赶去私立医院。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霍绍南将车子开到医院,急忙打开车门将人抱出来,他双脚一软,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下,险些摔倒在地。
此时他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从她雪白的裙子下方,蔓延出来的血迹大片大片的殷红,那片触目惊心的色彩,让他痛到不能呼吸!
张筱晨早早等在手术室外面,可她看到霍绍南抱着昏迷的景悦赶来时,心里狠狠揪了下,从出血量来看,她心里已经肯定出什么。
将景悦推进手术室,霍绍南即刻被拦在门外,他直勾勾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一颗心霎时沉到谷底。低头望着沾染在他衣服上的血迹,他蓦然低下头,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红了眼眶。
手术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霍绍南看着手术室外面的红灯灭掉,整个人霎时惊呆住,他咻的站起来,却不敢上前,只是呆呆的杵在原地,眼见着医生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
张筱晨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她没有参与手术,只是在外面等消息。看到手术医生出来,她脸色沉默的走上前,“怎么样?”
手术医生还来不及换下消毒服,只是将口罩摘下来,面色惋惜道:“孩子没有保住,不过幸好大人平安!”
张筱晨眼里闪过一抹痛惜,继续追问:“对她以后生育,有没有什么影响?”
手术医生摇摇头,很专业,也很肯定的给出答案:“您放心吧,不会影响以后生育的!”
听到这话,张筱晨不禁松了口气,她连忙随着手术的医生走进去,继续追问一些后续的治疗事情。
安静的走廊上,霍绍南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他幽暗的双眸动了动,倏然滑下一串泪痕。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张筱晨也不能隐瞒,她不敢惊动家里的老人,只好给自家老公打了电话。景岩连夜赶来医院,脸色出奇的难看。
景岩赶到医院的时候,张筱晨已经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带着往病房去,沿路看到霍绍南依旧呆傻的坐在长凳上,心里也只能叹息一声。
这样折腾一晚上,大家都没有休息,景岩直到天亮才离开,他上午还有会议要主持,必须出席,但是临走前他交待过,先不要惊动两边的长辈们,先让景悦把身体调养好。
走出病房的大门,景岩看了眼坐在外面的霍绍南,俊逸的脸庞沉寂,他迈步站在霍绍南的面前,脚步微微顿了下,沉声道:“霍绍南,这件事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张筱晨跟在他的身后,想要说些什么,可见大家都在气头上,也不好多话,只能拉着景岩走远。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霍绍南才慢慢站起身,迈步走进病房。
白色的病房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霍绍南一步步走到病床前,只见上面躺着的人儿,脸色竟比洁白的床单还是苍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
弯腰坐在床边,霍绍南抬手握着景悦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他微微低着头,隐藏在暗影中的脸看不清,却只能看到他隐约轻颤的双肩,一直不停的抖动。
清早起来后,天气很好,难得的多云间晴,能够遮挡住酷暑的骄阳。今天是冷濯去医院治疗的日子,用过早餐后,司机便开车来到私立医院。
打开车门,莫晚伸手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两人边走边笑,一路往二楼去。不经意的一瞥,她看到景琛跑着从楼门口进来,神情慌张的往楼上而去。
还来不及喊他,那道矫健的身影就消失不见,莫晚心里犹豫了下,隐隐闪过一抹不安。
“怎么了?”见她眼神飘忽不定,冷濯蹙眉低下头,脸色有些难看:“你看谁呢?”
耳边响起他稍显低沉的声音,莫晚抬头就看到他不悦的脸色,立时抿唇笑了笑:“还能看谁啊?我老公长得这么让人羡慕嫉妒恨,我可谁都看不上了!”
冷濯微微一笑,低下头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问她:“晚晚,你心里是不是特自豪?”
莫晚暗暗笑了声,不过丝毫也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自豪,可自豪了呢!”
虽然她的话言不由衷,可是望着她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冷濯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眼角滑过一丝暗芒,坏笑道:“那你怎么奖励我?”
“啊?”莫晚被他的话问的一愣,挑眉看着他眼底邪恶的笑意,脸颊微微泛红:“你想要什么奖励?”
冷濯满意的轻笑出声,抬手点在她红润的唇瓣上,邪恶的低喃:“我要这张小嘴!”
莫晚白皙的脸庞腾地蹿红,她咬着唇,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下,恶狠狠的咒骂:“臭流氓!”
“唔!”男人捂着胳膊,低下头,半天都没有说话。
见他痛呼出声,莫晚忍不住狐疑,她明明没有用力的,怎么会疼成那样的呢?虽然猜测到他很有可能是装的,但终究是心软了,忍不住扒拉开他的手,往刚才掐的地方看过去。
推开他的手,莫晚左看右看,只见他胳膊上连个红痕都没有,心想又被这男人骗了!
冷濯瞥着她撅起的小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下。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的,他只能蜻蜓点水般的吻,不敢深入,否则她铁定发飙!
虽然心里有些憋闷,不过看到他一脸惬意的欢笑,莫晚也不去计较,如今他们在一起,只要彼此开心就好,其他的她都不去计较!
来到二楼的医生办公室,冷濯进去检查,而莫晚则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他,虽然只是例行检查,可每一次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刚刚坐下不久,莫晚眼角一挑,立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笑着站起来,正要打招呼,却见景琛揪住霍绍南的衣服,一把将他推出病房。
莫晚看到霍绍南的时候,明显一愣,她眼见着那两人的神情不对,急忙快步跑过去。她转头往里面的病房扫了眼,只看到躺在上面的人后,霎时惊呆住,继而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霍绍南!”
景琛伸手将霍绍南从病房里拉出来,抬手一拳朝着他的俊脸就打过去,力道又狠又重。
身体被那股大力撞出去,霍绍南后背抵在墙面上,脸色木然,甚至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操!”景琛脸色阴鸷,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骂道:“我们景家人是给你欺负的吗?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抬起右腿,景琛狠狠一脚踹过去,直接踢在他的心口,用了十足的力道,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虽然莫晚距离他们两人有些远,可都能听到那脚踹下去后的闷声,可见那力道有多大,看着景琛还要在上前,她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拉住他。
“不能再打了!”莫晚伸手拉住景琛的胳膊,可他力气太大,她怎么都拉不住,只能展开双臂抱住他的腰,“景琛,你不能再打了,会出事的!”
景琛整个人都在气头上,他眼看着莫晚横在他腰间的双手,稍稍带起一丝理智:“你松手,这事你别管!”
莫晚不敢放手,只能对着倒在地上的霍绍南大喊:“绍南,你先离开,晚点再来!”可她一通大叫,霍绍南半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缓缓坐起身,面色从容。
看到他那副模样,莫晚心里更急,从争执中她也隐约听到些事情的大概,心情也很沉重,她松开抱着景琛的双手,站在他的面前,道:“景琛,我知道你心疼悦悦,可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听他说说啊!”
景琛挑眉扫过来,狭长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