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难以评估你的价值,在不久的未来就能给出答案。”莱斯特说着停下了,他转过身直面着他,话锋一转扯到另外一件事:“我们在原地打转。”
他快速的扫了一眼身边的景物,的确与五分钟前走过的路程一样无疑。他们这十分钟一直都在做一个死循环,是一个阶梯循环的圆。他答道:“是重叠了空间的幻术。”
“你知道怎么破解?”
“不知道。”
他回答的倒也诚实,三百六十门总有那么几门是他不知道的。莱斯特瞥了他一眼,反手抽出长剑插入地下,紧握着剑柄通过剑身把自己的魔压传到传播开来,用最原始的,全方位四处攻击暗地里的操作者的方法破除幻术。
魔压越来越强,站在莱斯特身旁的他不得不启动防御结界抵抗攻击,他感叹自己最好别和莱斯特以后在战场上直接抗衡,他觉得他铁定是死无全尸的那个。
这个办法奏效的很快,不一会周围的色彩就开始诡异的扭曲混杂在一起。大片大片的景物开始破碎分离,四周展现出另外一副景象。
他们正位于宫殿的正中央的空地上,东南西北各围了四个手持大刀手持大剑手持弓箭手持法杖的男子,看着架势大概是这座山城的老大无疑了。
站在北边持刀的看起来霸气外露有着一头雪亮头发的秃头中年吴克站出来证明了他的猜想,他怒吼道:“你们杀了四弟五弟六弟,留下你们的命来!”
这浓浓的一股乡土气息扑面而来时怎么回事!他腹诽着,然后看着莱斯特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挑衅道:“就凭你们几个?”
持刀男子又喊道:“你不要太自负!”
“我是自信。”
持刀男子怒不可遏的想要出手,就被东边的持剑男子挡了下来:“三弟,不可动怒。”
这话说得威严肃穆,诺宁料想这应该山城之主无疑。他走前一步,认真的劝解道:“想必这位就是城主阁下了,初次见面,我是诺宁。”
“这我知道。”持剑男子盯着他,轻声笑道:“能调动如此多的顶尖火系法师直轰山城,可真是简单粗暴。我以为你会用温和的方法破解山城的机关。”
“这样做岂非分散兵力给城主您各个击破的机会?”他笑意浓浓的反问,接着绕回正题:“当下城主的最佳选择应该是放下武器,然后我们来谈谈和减少伤亡。毕竟——”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四周,“这宫殿之中还有老弱妇孺没有转移出去吧?”
“不必说得那么好听,要我们投降直接说就是了。”持剑男子直言道:“但我以为有你和魔王做垫背,死不足惜。”
看着持剑男子刚毅的脸庞,他知道自己无法救他了。他转而游说站在南边的持杖老者,从外貌长白的胡须来看至少有700岁了。他温柔的问道:“老人家您也是这样认为?”
“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该入土就入土了。”年迈却不失精炼的声音回答:“况且我终身追随城主,没理由不听从。”
得到确切的回答后他最终问向身边的人:“魔王殿下以为呢?”
莱斯特勾起嘴角:“你今天废话太多。”
“毕竟山城里有不少魔族,最西边没说话的那小哥也是魔族。我为您族减少伤亡罢了。”
“败类死不足惜。”
莱斯特话音刚落身形已动,长剑已经向持剑男子砍去,虽然对他来说都是杂碎,实在要选就选看起来最强的练手。
他看着莱斯特身形晃动也拔步欲行,这时白发的老者一记紫色的雷电劈在他的前方直接阻挡了他的脚步。
“你的对手是我!”老者一记风刃紧接着袭来,他侧身一转半弧下腰躲过从左方和上方的风刃,然后拔剑自左下角往右上角大力一挑,下方和右方的风刃被硬生生挡了回去。
老者也不显老,法杖一举起迅速拉开空间的的小裂口让迎面而来的风刃消失在虚无空间。趁着这个空当,他移至老者身旁凌厉的向其持杖的胳臂滑去。
力度虽然不大,但在几秒之间剑刃已经其中在主动脉之处翻滚了好几圈,动脉旁边的细小支线都被精准的划开,血液集中在一点喷涌而出。
老者的右手失去了握力,身体在剧痛之下不自觉的想往左倾,他连忙把长杖换到左手并以杖尖撑地急速的念动远程跳跃咒退到了离诺宁较远的一侧。
远程的法师和剑士比近身战简直弱爆了。除非剑士级别弱到法师拿着棍杖就可以直接敲死,但诺宁很明显比老者级别高很多,老者默默的决定还是走远点放大招。
“困于冥海之心无法窥见未来的囚尽之风啊,请呼应凡者卑微的召唤,挣脱天与海的枷锁,带着坟茔的怨气化为利刃刺向我所指向的敌人吧。”
冗长的咒语念动完毕,在老者的脚下哗哗的拉出繁杂花纹的魔法圈,圈内巨大的风压往上涌,一条条带着幽绿的亡者的磷光之风拔地而起凶猛窜出。
它们一鼓一鼓的只围绕这一个目标,它们把诺宁当作靶心自己作为弓箭冲击而去。诺宁往左它们也往左,诺宁往右它们也往右,紧咬着目标不放。最后一束风扭转了形态,在诺宁的后方悄然无声的从地底冒出变成锁链缠绕了他的后脚踝。
诺宁似乎没有办法在移动了,锁链禁锢了他的行动。风抓住机会全都汇聚在一起,力量叠加的刺入他的心脏。霎时,他睁大眼睛应声而倒。
老者看着眼前的画面松了口气,欣慰的想要笑笑却发现不是很对。经验告诉他这么轻松简单的就能解决了敌方会长?不大像啊。
老人家的直觉一向很准。老者下一秒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在一瞬间化为无数微粒,然后冰冷的剑刃就架在了脖子上。
第九章 卖个人情
诺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前辈,我一向尊老爱老,您何苦与两界政府为敌?”
老者皱眉的问道,说是问答案却是肯定的。“你用了幻术。”
“是。”
“那你大可杀死我。”
“我不会。”他把剑刃从老者的脖子上移开,他要杀老者在一开始就不会刺的是胳臂了。他低下声音:“前辈也并没有尽全力,对吗?”
“你何以见得?”
“也许是前辈施法的力度不够也许是显得太轻敌更或许是您看起来比坐在高堂之上乱喷口水的前辈要慈祥得多。”他顺带的吐槽了一下元老院长胡子议员,每次看元老院看会总是各种吵架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文雅一些吗!!他要是到了千八百岁早就退休了,不,他决定四百岁就一定退休好好安享晚年。
老者也低声哈哈的笑了,在笑得同时突然转身一杖向他敲打而去,他挥剑而挡,但却感到对方力度并不大,像是平时练剑的过家家。他和老者此刻剑杖相持,看似势均力敌的相恒。
老者低声的问道:“你打算拿我如何?
“在此之前我有个小疑问。”他把剑从上至下的滑动,故作吃力的问道:“博雅与两届相安无事的同存将近一千年,为何近日做出自取灭亡的举动?”
“我早已警告那两只蠢货。”老者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胡子都开始有些抖动。“让他们不要那么做偏就不听。”
“那两只蠢货是指?”
老者不答话,只是愤愤的往旁边瞥了一眼。他当即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往后跳动几个身位和老者继续相持。
“其实他们也不蠢。”他轻笑着给隔壁的人做一个疑似无罪的辩护。“时间地点人员分配都不错,只不过运气差了点,碰上一些绝世高手才团灭了。要不然今日就该得手了。”
皇城银行一个小时开库检查一次,现在各地的传送法阵那么发达,等银行下一次检查发现金币不见了要追也追不上了。所以说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还是蛮高。
老者对此嗤之以鼻:“这还不蠢!?年轻人就是太心急。”
“心急啊。”他捕捉到了某一个词语,脑海大胆的做出一个猜测:“是心急着杀人立威与抢夺财宝证明自己的能力?”
老者心怔了一会,随意释放了几个雷电轰在四周扬起沙土掩盖自己的惊讶。随机他平复下来反问:“你了解多少?”
“一点点。只知道博雅的政权应该在近两年存在非正常的更替。”
他进来的时候一路上没有看见能横扫千军的老法师,一个千年贼窝居然没有大法师这说不通,所以他大胆的猜测老城主故亡,整个博雅的阶层都清了盘,新任的城主招揽了新鲜血液急需证明自己的威严。
而且这新任城主怕是名不正言不顺,才要清盘。
“他们都走了。”老者陷入了绵长的回忆:“八百年前和我们一道建立博雅的人到现在也都是老头老太了,他们病故的病故,远走的远走,在老城主亡故之后旧人也散的差不多了。这几个不成器的旁支就顾着享乐,这两年做山吃空了。他们是该灭啦。”
老者说到最后语气里是悔恨的自责,他连忙安慰道:“我虽然没有办法救下隔壁和魔王对打的那几位老城主亲戚,但我可以宽恕博雅剩下的群众,让他们全数离开。”
老者和他的战斗步伐变得更慢了,明显的在思考着。他转而又说道:“如果您愿意,我想请您和您的牵挂来夜行作客。”
他的用词太文艺,老者明显是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所说的是——”
他加大力度连刺几剑,紧逼的剑光操控着老者的脚步,最后把老者逼到了东南角,老者不愿再退持杖反击又成相持之势。
他看着东南角模糊的暗光微微的笑了,他想说的是那个躲在东南角使用幻术受了伤还掩藏自己的身影躲不要命的窥视主将战的吊儿郎当的胸前还挂着宝石的可爱的熊!孩!子!但他出口只变成一句:“小朋友很可爱。”
“你看到了。”老者叹了口气,“我以为他的幻术在加上致幻宝石足够能藏过这场战争了。”
“刚开始在致幻宝石影响下我并未注意。我只猜想会幻术的是您,故虚晃一招前来试探,但您没有看穿我的伪装,代表施放幻术者另有其人。”
“你眼力不错。”
“多谢谬赞。”
他刚回答完就看见东南角的人影对他做着嘴型。
'姐。姐。我。70。岁。不。小。了。'
'你。没。成。年!'
'我。不。是。姐。姐。'
他做着口型把熊孩子的话顶回去,然后他看向老者,询问:“前辈您考虑的如何?”
他的话合情合理,现在的博雅已是无药可救,倒不如降了好。那几个蠢货自己怕是救不下了,敢挑战魔王权威焉有存活之理。能带着城主之孙活着离开也算福分。老者这样一想顿时心情渐好,便一口应承下来:“好!”
诺宁点点头,进而露出狡黠的目光:“现在前辈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好。”
老者顺溜的答应了,但看着诺宁淡淡的笑容总觉得左眼眉砰砰的跳?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老者安慰自己,要压惊压惊。
莱斯特游刃有余的迎接着来自三方的进攻,除了魔族那一边让他稍感乏力以外其余两边都像是在打练习。且不说两个人类实力本来就不是很强,而天赋又比魔族来的差些,攻击力低下那是自然。
他优雅的迈着步子在三者之间挥动剑柄,无数条宽大的剑痕刻印在他们身上,虽造成满身的鲜血与痛楚,但却是不致命的还能继续战斗。
莱斯特很得闲,于是就发挥了他的恶趣味。他想在这三个人身上见证千刀万剐这个词。得罪了魔王,下场就是如此。
他时不时抬眼看看诺宁,离他较远的东南角正在胶着状态,诺宁好像并没有使出全力而对老者手下留情,老者却步步紧逼的法术全开。他看着两人相持了很久,位置由东南角渐渐的向他这个方位靠近了。
“你还在分神!”持刀男子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怒喝道:“你是瞧不起我们吗!”
“是。”
“你——”
持刀男子没有想到他回答的那么干脆,急火攻心的没说出话,只是在刀上加大了魔力输出,力图压过他的气焰,把刀压在他的剑刃上。而持剑男子也一并把剑压在其上。
莱斯特就这样举剑相抵,两人很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原本就在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哗哗的掉落下来,杂夹着血水最后沉入深厚的土壤之中。两人见势不妙,想要抽回剑刃继续攻击,却发现莱斯特的剑发出无形的枷锁让他们,让他们的剑动弹不得,现在只能继续相持。
持剑小哥也没闲着,立刻拉弓向他的头上射出一根魔箭,他往左微移身形,魔箭笔直的落在他的左后的土地上。但半空中突然出现无数魔箭,形成一阵箭雨冲向他。原来最初的那一只仅作引子用。
“凝域。”
随着一声简短有力的咒语,淡青的结界出现在他的四周自动弹飞了那一阵箭雨。魔箭往原路反弹回去,反而让射箭人急退数步。
这时另一声吟唱响起,诺宁和老者移动了离他不足三米之处。老者高举法杖,吟唱着相同的咒语:“风,请带着坟茔的怨气化为利刃刺向我所指向的敌人吧!”
他眼前的两个人正还在奋力的挣脱枷锁,他也就不伸以援手在旁边做看客了。诺宁轻转手腕低声呢喃,身边冰蓝色的雾气渺渺弥漫,无数细长的冰锥腾空而起,它们正面与风刃相撞,两方力量相消,冰锥顿成白色的粉尘在空中飞舞,雪白迷人。
夜行会长无论男女,每一届都能微微一笑掌握半壁山河。这点莱斯特他算是见识到了,他明白了已逝的父王为何会对上任夜行会长红魔女玛莉莉丝念念不忘了,怕是莉莉丝舞动起来也是这番灼人模样。
“你太大意了。”老者太息的说道,却不是对着诺宁,而是对着他。
他尚未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冰蓝色的身影以闪电之势移动至他身边,搂着他的腰向强行的让他收回剑刃往后退了好几步。
在定下脚步后他才发现左肋骨之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漏算了在他结界内的引导箭,老者的风一吹使箭再次动起。诺宁方才的一拉让本应该射中他腹部的魔箭只是在左肋之处擦过留下了一条不重的伤痕。
诺宁的右肋也被拉出一条伤痕,不过相比他的要浅一些。他莫名的有些愠怒了,也许是为了怎么说也算是救了他的诺宁,他决心结束这场游戏。
“不要伤到老者。”诺宁心知他要认真起来,嘱咐道:“我已经快说服他了。”
莱斯特嗯了一声,长剑剑身散发出暗黑的魔力,慢慢的散布开来笼罩了他的身旁。三者知道大事不好,纷纷先发制人施展出自己的绝招。万箭齐发,十字剑影,多重刀光,三种不同的魔压向他袭来。
然而太晚了。它们都比莱斯特的剑慢了一步,莱斯特轻挥长剑释放半数魔压散开了一圈光晕。魔箭坠地,长剑破碎,大刀折断。
而它们的主人也在兵器毁坏的那一刻消亡于世了。
战争终了。
莱斯特见首领已死,也不做停留,清扫战场是人界的事,他要回到魔界处理事务,最先前计划被诺宁识破,现在又被强盗划了一道口子还欠了诺宁一份小人情,此行得不偿失。
诺宁也未去客套的挽留,他听见外围的声音平静下来知道整个战场已经被清扫一空,剩下的都是老弱残兵。他早已下令让阿尔文清理完战场后先行一步,他慢步的自己回去,所以现在他也不着急。
他拉起被莱斯特魔压所辐射跌坐在一旁的长者,面带歉意的说道:“让前辈受惊了。”
“我没事。”老者站起身拍拍尘土,“一把老骨头了。亚伦呢?”
“……亚伦?”
“我在这里。”一阵爽朗稚嫩的嗓音响起,一个身穿开领型华服的身高不足他一半男孩子走到他的面前,对着老者说:“威廉爷爷,我没事。”
男孩说是这么说,但他看的出来亚伦受了很重的伤,只是勉强支撑着不让老者威廉担心。虽然亚伦天资聪慧以其年龄看来幻术修为更是惊世骇俗,但比起莱斯特来说不过一抹烟尘罢了。
他没有询问直接抱起男孩,这一粗鲁的举动却没引起亚伦的挣扎,亚伦反而手脚并用的抱紧他。他心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