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是陪小落子去玩了嘛,怎么到头来一身是伤的被底下的探子救回来,害得我现在还照顾你!还有,小落子又跑哪撒野了?”炎大叔一脸不爽的抱怨。
余宇皱眉愣了,记忆潮水般侵袭而来,那破小孩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前,然后那娇小的身子护着他撞得飞起,她想对他说话的,可是吐出全是血,全是血……他记得被她推开的瞬间心绝望般的痛苦,只能惊恐的一遍一遍的唤她“落儿……”。那一击一定很重,他被她推得好远,只看到她纤弱的身体像残蝶般落下,随后堕入无尽的黑暗。
音炎大叔见余宇一副失魂落魄的唤了声落儿,打趣道“你这一身伤挺重,莫不是拜那小丫头所赐!”言外之音:这伤是表白被拒后自残所致?见余宇不语,大叔砸吧嘴端来茶水递给他“何苦想不开呢,天涯何处……”
“她受伤了……很严重。”余宇未等炎大叔继续他的误会工作,轻轻叹到,说出口的时候明显的心口一痛。
“什么?!”哪知炎大叔还是误会的彻底,惊疑不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一把抓起余宇的前襟“小落子好歹也是个好孩子就算野了些,顽皮些,可你小子也不可以这样对她啊!你这混蛋!”举起拳头砸在余宇那俊俏的脸上。
余宇被他打得眼前一花,口中尝到丝丝腥甜,呵呵一笑“确实该打!”一手抓起音炎的拳头就往脸上努,嘴了还不停的喊着“再来!”一副疯癫的模样。
炎大叔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干脆跑到桌前椅子上背对他坐下不理他——茶壶的水快喝完了,音炎大叔见余宇似乎终于冷静了些,就问“小落子现下在哪,受了伤总要治的。”
半天未见回应,回头却见余宇挣扎着穿衣服,包好的伤口因他的动作裂开来,布条上透出血丝……炎大叔急躁的站起“你这又是干什么!?”
余宇这边匆匆忙忙穿好就要走“他要是发现破小孩不是墨,不管她了怎么办?我去带她回来!”
“你胡话些什么,什么他啊他的,敛小子已经去找公子回来了,晚上也就可能到了,你这又发什么疯!”
“这么快?”余宇停了一下,考虑这话的真实性。
“你小子回来已经睡了三天了,以公子的速度早就该到了……”
余宇完全听不见音炎后来的话,耳边反复回荡着‘三天了…三天了…’,突的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听到炎怒吼着“华菱……”,心里却无比清晰徘徊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第十三章 峰尘漫天】………
尤落是被后背火辣辣的感觉烤醒的,发现自己趴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眸,入眼的是粉色的棉枕和轻丝棉被,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淡色背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逆光的窗前。手撑着床想趴起,却在上升不到三厘米便疼得手一颤,直直的掉到棉被上,一股子甜甜惺惺的味道窜得满嘴都是,眼里的水雾也冒了出来顺着睫毛掉到软枕里藏了起来,尤落死死的咬着唇硬是把那痛楚忍了下去……
听到细微的声响,窗前的背影迅速的回头,飞快奔了过来,带上满满的笑意“小落儿,醒了就好,乖乖的,不要乱动。”伸手轻轻摘了尤落眼角的小泪珠,头也不回的吩咐“绿怡,把厨房里的汤药端来。”
尤落隔着水雾看不清来人,眨巴眨巴眼又掉出几颗水豆子,那人又伸手接了去。清除完了眼里碍事的水分,看清了眼前的人,尤落却愣了“伴月?”
“嗯。”伴月含笑点头道:“还好这脑瓜子没坏,你在要不醒,我都以为……”
尤落见他越说越坏,不耐的打断“我这不是醒了么,扶我一把,我想起来。”
伴月小心翼翼的一手绕过她的脖子扶起她的肩头,轻轻挪开薄被,再把她稍稍的翻转过来,一手穿过她双腿下,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沿,过程中很小心的不让尤落的背受到任何碰撞。
伴月的动作让尤落以为自己额上写了易碎物品,轻拿轻放。
伴月又给她裹上一层薄被,才叹了一口气“你可知当少主抱着一身血污的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有多害怕,你倒是做了什么惹得少主如此生气,我从未见他伤人伤得这般重的。”
尤落轻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不想说便罢了……”伴月笑笑,帮她拉了拉被角。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救了她,尤落觉得自家似乎任性了些,于是闷闷道:“谁惹他了,是他自己来找茬,要不是我动作快,咱们家烂桃花都变成死挑花了。”
“桃花?”伴月吃惊加疑惑,心想“这小家伙不会是为了一朵挑花伤成这样?”
其实伴月不知他的想法其实就是事实,只是此‘挑花’非彼桃花也。
“伴月公子。”妩媚的声音传入,尤落顿时觉得骨头软绵绵,脑袋不停的冒粉红泡泡……
“进来。”随着伴月淡淡的回应,一女子莲步轻移而来,尤落睁大着黑漆漆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端着东西进门的女子,水灵灵的眼眸闪闪亮亮的。
这女子不是多年轻,可说是个妈妈级的人物。也就是那种风韵,让尤落有种想要她抱抱的*。那女子至进得门来就一直低这个头,尤落只看到她两条柳眉、挺翘的鼻子加两瓣满满的唇。
伴月见她望着绿怡一副想要饿狼扑食的模样含笑接过汤药:“瞧你那样子,不知是见了吃的,还是……”
话未说完,尤落的肚子就应景的“咕咕…”几声,收了视线,就见伴月笑嘻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扁。
话说上回相遇时,尤落压根没正眼瞧他,只隐隐觉得这人长得还是挺对得起观众的,今天这认真一瞧,这眉吧不浓不淡,不长不短,只能说刚好配他那双和烂桃花相似却带着几分邪气的凤眼,鼻子长得挺好看的,有种刀刻般的感觉,但是没墨哥哥的好看啦。嘴巴像个猫似的,咋一看含着笑,再一看还是带着笑,总结:笑面狐狸一只。
观察思考间,伴月已经喂她吃下好几口汤药,尤落回神拿过碗勺自己鼓起腮帮子吹啊吹,凉了就一口含住勺子咕嘟咕嘟吞下去。
伴月看得好笑,突然想起什么的咳了声“没想到小落儿竟是个姑娘。”
尤落咬着勺子,含糊不清的答道“本公子从没否认自己是个姑娘。”
“那为何一身男装。”伴月呵呵的笑。
“赶明天你穿身女装就变姑娘啦?”尤落砸吧一下嘴,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空碗塞给伴月。
站在一旁的女子,接了碗便袅袅的离去,在她推门而出的时候,尤落眼尖的瞧见房上露出一片黑色料子的衣角。
吃完东西尤落精神不少,东张西望的打量起房间。房间摆设简单又雅致,但各种用料却又十分将就,做工也很精致,不像平常人家煮的地方。也是,一个武功高的变态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常人家呢。尤落的注意被窗台前的矮桌上放养的一簇翠竹吸引了,那竹绿得让人心花怒放,使整个房间雅致中又透点清新的感觉。
伴月见尤落看着那竹子发了半天的呆了,“少主子也很喜欢那几根竹子。”嘴角在讲到他家少主的时候明显的染上了些苦涩。
“咦…?这儿不会是那黑皮的房间吧?”尤落无辜的望着他,一副待你解惑的神情。
伴月没有否认,只是眉间抽了两抽,额上青筋突突,“黑皮?难不成刚那朵挑花也是个人。”
尤落笑嘻嘻的点头,鼓掌“好聪明哦!”
伴月跟吃了苍蝇似的顿了半响才叹了口气“是我看错了,以为你乖巧可人,却道……”
“却道是个霸气十足、风流倜傥、能言善辩的神人也!”尤落毫不犹豫的接了口,惹得伴月哈哈大笑,“算了,算了,你在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说罢便要去扶她趴下。
尤落摆摆手“走吧,我想自己坐坐。”
“好吧,你小心些,要再遇上少主千万别再顶撞他。”
“走吧,走吧。”尤落挥手嘴里嘀咕着“要是见了他,保不定会拍他两掌,以为就他会拍人。”
这话自然一字不差的溜进了伴月及房上那位仁兄的耳中。
伴月摇头晃脑的离去不到一分钟门就被推了开来,是刚刚那位绿怡,开门的瞬间,尤落自然又撇到了那片衣角……
进门后的绿怡一声不响的站在离尤落两米外的位置,低头一动不动像块木头一般。尤落也懒得作声,正襟危坐的瞧着窗外发呆。
一、二、三、四……数到五,尤落开始觉得无聊了,眨巴眨巴眼,呼出一口气继续发呆。
一、二、三……又数到五,尤落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于是她开始想自家的行李袋了……
话说那天烂桃花有木有带走他的家当啊,要是落下了,她真想去自挂东南枝……想着想着,尤落又觉得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黑漆漆的家伙……再想着想着尤落jian笑两声……
轻轻揭开身上的薄被,尤落缓缓的准备站起,一旁的绿怡立马过去扶她,被尤落挥手制止,直起背慢慢移到桌边,撑着桌面给自己倒了茶水小口小口的抿着,待到喝完又缓缓的转身用腿支着桌子,水杯握在手中,伸手悬空,再放开手让茶杯做自由落体运动……
“啪!”破碎的声音……
“啊!”绿怡的声音……
“嘭!”门被撞开的声音……
尤落看着门口站着的浑身漆黑的人,笑得特别得瑟……
雪峰之上一片白茫茫,到处飘着白色羽毛似的种子,音炎大叔满头大汗,脸上粘上了很多毛茸茸的种子,看起来分外搞笑,他刚刚在院外练完剑,坐在台阶之上喘着粗气,远远的就看到音敛端着个托盘向他走来,一个跳跃便直直的立在音敛身前————
音敛刹车及时未与突袭而来的‘不明物体’来个正碰。稳住托盘的杯盏,茫茫然看向来人,待看清时有忍不住哈哈大笑,但见音炎对着托盘之物垂涎三尺,防备的后退一步“饿了,便找厨房的李大娘。”
音炎一脸失望:“这不是给我的啊。”
音敛点头,绕过他朝着余宇房间而去,音炎一把拉住他的后衫,“你拿去给余宇那混蛋的吧。”音炎急躁的咬牙大吼“那混蛋饿死了活该,别管他。”
音敛苦笑一声:“他怎么可能伤害落儿呢,别看他平时和落儿打打闹闹,可落儿若要是受伤,他怕是比你还心疼呢。”
“我揍他,他也不反抗。”炎大叔一点也不信。
“他那是因为没保护好落儿而自责。”音敛叹了一下,迈开步子,身后的音炎疑惑“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音敛心问:“是啊,我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白雪般的种子飘得满天,秋菊的香味淡淡的随风而逝,荷塘落败不堪,小鱼们却依旧追逐玩闹,开心不已。那天是乎也开满菊花,满是香气,尽是欢乐……
“落儿,没了你,是乎又没了欢声笑语。”
音敛来到门前,抬手敲门,门却自动开了。
夕影一身白衣,脸色略带疲倦,见音敛端着个托盘呆愣愣站在门口衣服心不在焉的模样,便点点头,飘出门去……
音敛就觉一阵风过,天空的白色绒毛纷纷退避开来,又追随而上,划过一道弧线…茫然间便见到余宇脸色苍白的坐在桌边看着他笑……若那笑称之为笑的话。
“发什么呆呢?”
“怎么又起来了,嫌命长?”音敛进门走至桌边,放下托盘“要不是华神医随行而来,你的小命……”
“哟,还有酒啊……”余宇故作一副见着大陆的漂流者形象,毫不客气的打断音敛的念叨。
“不要老像落儿一般打断别人的话!”音敛嘻笑着顺口说道,却半途失神……
“墨一听到小破孩受伤,原由都不问就走了。”余宇笑得悲凉,杯中慢慢益处的酒水,顺着桌沿滴下,好似一条银线,举杯一饮而尽,“那天也是喝的这挑花酒……”
音敛一把拿下他的酒杯,酒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余宇不理他了,也不吃其他的东西,径直奔回床上躺好,闭眼,睡觉……
音敛眉角抽了三抽,嘀嘀咕咕的往门外走“不说也罢,我不会自己去查么,看你那人任性劲儿,活脱脱的尤落二世……”
床上的余宇长长的睫毛颤抖数下,最终翻过身背朝他。听到音敛关门出去,缓缓的睁开眼叹道“小屁孩,你别挂啊!”说完又是一楞,突然额上青筋一突,咬牙切齿“死小孩,居然影响我,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翻来覆去还是毫无睡意,余宇干脆爬起来,将音敛弄来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了爬回床上,抽出那本沁了血的书——《最新宫廷秘史》,看了起来。不看还好,一看便收不住了……时间流啊流……
外头听墙角的三人组(音敛、音炎大叔加华圣爷爷),听得里头不时传来的爆笑声一片茫茫然,众人心里到有同样一个声音“里头这人精神失常!”
要问余宇笑什么,那得该问尤落在看书时备注了些啥…………
………【第十四章 冰冻三尺】………
“小黑啊,我嗓子有点干。”尤落坐趴在秋风瑟瑟的亭子里的石桌边上,如果那还是被称为‘石桌’的话。石头做的桌子,上头如果铺上一层厚厚的棉垫,再盖上华丽丽的丝质锦布,这桌子的概念就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了,当然变的不止是石桌,还有尤落坐的那个‘石凳’。
某个庭院里,菊花疯长一片,白的绿的红的紫的,可谓色香味俱全,万花丛中的一条小径上随着尤落的呼唤刮起了一阵风,惹得菊花满天飞……
桌上吃的喝的一应俱全,尤落还要扯着嗓子干嚎,原因:恶作剧?不尽然!
她是想看看那人到底顽固到什么地步,从那天耍他开始,尤落就想着法子和他说话,找他茬,顺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变着法儿的想揭开他头上的罩罩,可是每回他都溜得比兔子还快。那人是谁?那人就是打伤尤落的罪魁祸首……
斟满茶的水杯被塞在手里,尤落抬眼,眼前又空荡荡的,小径上也一阵群花乱舞……
“小黑,天有些冷……”毫不气馁的尤落继续嚎。
一件黑色披风掠过花海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
尤落撑起头,盯着茶杯想啊想,无聊的抿了口茶水,扯着嗓子“小黑……”……每次都如愿以偿的得到想要的东西,看着空无一人的地皮叹出今天的第十个“哎—”
时间一晃而过,尤落的身子也养得白白胖胖的了,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某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尤落张着小嘴在床上睡得香香甜甜。一阵风过,天边飘来一朵云彩遮住了阳光,突然天空划过一道惊雷,惊得尤落一个灵激,噌的从床上弹起,满头大汗……
磨磨蹭蹭的下了床,心头狂跳不已,一种慌乱的感觉袭来,匆匆倒了杯茶水喝下,屋外杂乱的雨滴声将屋子与世隔绝,似乎静悄悄又似乎吵闹不堪。放下茶杯,准备再睡一下,谁知天空又是一阵巨响,继而是更加凌乱又强势的雨声。
一滴冷汗顺着脸庞流下,脑子混沌不堪,扭曲的画面在眼前不断的晃动,魔鬼般张牙舞爪的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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