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就像和他在一起时的感觉一样……”这里的他,所指的无疑就是姬诵。
“你爱他吗?”玄女耳畔传来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玄女无法开口,只在心里头淡然地回答道:“爱,又能怎样?”
耳畔那声音又道:“我知道了,你是在害怕!”
“我没有!”玄女在心里否定道。
“你就是害怕!你要是勇敢的话,怎么会躲着他躲得远远的?你明明就很想见到他的!”耳畔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而玄女又在心里反驳道:“我没有躲他,他只是回到需要他的地方,而我也只是继续去完成我的使命!”
耳畔的声音有些气愤道:“你最会用‘使命’这两个字作为你逃避的借口,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你不懂!”
“我懂!”玄女在心里倔强道。
“你不懂,你那么自私!你根本就不配被他爱着!”耳畔的声音激动道。
“我真的很自私吗?…我真的,很自私么……”玄女心里自问道,又陷入了思想深渊。
——一个滞留于梦里梦中,一个则徘徊在茫茫人海。连日赶路,姬诵终于到达彭国境内,这里和卫国中间只隔了个邶国。
周公进攻彭国之时,彭国的君候深知无法与周军对抗,况且各同盟国也已经自顾不暇,彭国候无奈只得求降。周公兵不血刃拿下彭国,也让彭国境内的百姓免受战争之苦。
小镇街道,商业虽不算繁华,但接上的行人也仍是熙熙攘攘。姬诵牵着他的汗血宝马“闪电”,穿行在来往的人群中,脑海中空空荡荡,可能再热闹的环境,再人声鼎沸的场景,也无法令他觉得不孤单。他一身简单的装束,手中握着剑,俊逸的脸庞在人群中分外显眼。像他这样英姿绰约的男子在彭国这种小国并不多见,因此只要他走过的地方,不论是半老徐娘也好,或是妙龄少女也好,都会盯着他多看几眼,而且有的神情惊愕,有的十分娇羞地捂着嘴偷笑。
姬诵就这么茫茫然地走了一段,直到看到前方围聚着好一些人,貌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才快步走过去。
被人们围在中间的,是正吵得起劲儿的爻嬖。她穿着件玫红色的贵族短裙,腰间缠着鞭子,正叽里呱啦的和一个卖包子的小摊主唇枪舌战,看样子火气很大!
“诶!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呢?吃东西哪有不给钱的理儿呢?”摊主无奈道。
“都告诉你了,我没钱!你姑奶奶我就这样!”爻嬖双手叉腰,扯着大嗓门叫道。
老实的摊主被气得欲哭无泪,也跟着大声嚷道:“你吃包子不给钱还有理了是不?!”
周围观看的众人也纷纷议论道:“是啊,是啊!”“怎么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脸皮那么厚啊!”“吃东西不给钱,这谁家的闺女啊?”
见路人们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爻嬖恼羞成怒,一脚踹上了包子摊,摊子翻了,那些热腾腾的包子连带蒸笼都滚了一地。
“唉哟我的包子呀!包子!”那摊主来不及阻止,紧跟着嚎叫道。
姬诵拨开人群,看到爻嬖砸了人家的包子摊十分震惊,见她还一副不愿休止的样子,情急之下,姬诵唯有冲上去,一把拽住爻嬖的手腕。
爻嬖猛一回头,又惊又喜道:“姬诵哥哥!”
姬诵表情严肃,眼里微带怒意,低声道:“别闹了!”
又转过头看向那个正手忙脚乱捡包子的摊主,姬诵伸手从衣兜里掏了些钱,递到那摊主面前,深表歉意道:“这位小哥,实在对不住了,我家妹妹不懂事,这些钱算是我赔给你的!来,给!”
那摊主抱着包子,对姬诵的这一举动刚开始愣了一会儿,但一见有钱便立刻伸手抓了过来,傻笑着连连点头。
爻嬖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嚷嚷道:“不是要我给钱么?!现在我姬诵哥哥亲自给你了!你满意了吧!”
姬诵被吵得头都疼了,边拉着爻嬖往前走边低声道,“快走啦!别在这丢人了!”
“诶!姬诵哥哥,他们这帮人就是不可理喻……”爻嬖还在跟姬诵死命挣扎着,
“快…走!”
☆、第六十六节
“这都是些什么人嘛!真是的!”爻嬖边走边扭过身去埋怨道。
姬诵将她拉到了街边转角的围墙下,甩开了后方偷笑议论的人群和他们火辣辣的目光,这才松开爻嬖的手腕,责备道:“爻嬖、你太胡闹了!刚刚要不是我碰巧撞见的话,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爻嬖还从未见过姬诵这么大声地跟她说话,她愣了一下又无辜地看着姬诵,嘟囔道:“干嘛那么凶嘛!我又没错!”
短时间内要让爻嬖明白民间的世故人情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姬诵无奈,只好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爻嬖听了立改方才那委屈的表情,傻笑着抱住姬诵的手臂,道:“我是来找你的呀!姬诵哥哥,你别以为你甩得掉我!你不让我跟,我偏要跟!”
姬诵顿时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是啊!这爻嬖生来就具有一种特殊的感应灵力,只要她想找,那么这世上还没有她找不到人!这么关键的事情他怎么就给忘了呢!到头来还是避不开这小妮子,这下麻烦可大了!又问道:“你怎么敢一个人就这么从西岐跑来?”
爻嬖想都没想就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说道:“那你不也一个人么?!”接着她又笑嘻嘻地道“不过呢,现在开始就是两个人了!”
“哪里还有人?”姬诵反应没她那么快,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来。
“不就你喽!就我们俩啊!”爻嬖笑着又搂紧了姬诵的手臂。弄得姬诵是哭笑不得的,轻叹一声,对她认真说道:“我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通通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跟着去会很危险的!”
“我不怕!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爻嬖秀眉轻蹙,嘟着嘴道。
姬诵收起刚才温和的劝说,掰开爻嬖抱着的手,再一次严肃道:“不许再胡闹了!快回西岐去!”
爻嬖气得一跺脚,也跟着怒道:“谁跟你胡闹了!我知道你是要去前线战场,所以才更要跟着你一起去的呀!哦,我大老远跑过来找你,你现在又赶我一个人回去,难道我一个小姑娘家的独自一人,孤苦伶仃风餐露宿的就不危险、不可怜?!”说罢她别过身去装哭,声音是我见犹怜的凄楚!她就不信了,姬诵这只纸老虎还能不心软?!
果如爻嬖所料,姬诵确实是被她的哭声吵得心慌慌的。“唉、!她说的倒也是,只不过自古征战沙场的都是男人的事儿,要带上这么个姑娘真是不方便!但还能怎么办呢?要么送她回去,要么带她走。可光是送她回去的往返的这段路就要耽误不少时间。”姬诵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只好让步。“好了好了,要去一起去吧!”他答应道,省得爻嬖哭闹个不停!
爻嬖一听,随即转身,咧嘴笑个不停,对着他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她刚才那招雷声大雨点小的戏码姬诵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答应归答应,可还是得约法三章,他道:“不过你可要随时保持警惕,不许乱跑,别给我惹麻烦!”
爻嬖的头像捣蒜似的一个劲儿地点,笑得合不拢嘴道:“知道了,知道了!”跟着又想伸手再去抱姬诵的手臂。
“还有!还有!”姬诵睁大了眼睛,一副害怕的表情身子往后缩,对爻嬖道:“别这么搂着我,成何体统啊!被人看到多不好啊!”
“什么体不体统不统的!我管他呢!别人爱看不看!”爻嬖豁出去了,她一向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别!别!”姬诵把手挡在前面,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带你去了!”总算是找到个可以威胁到这小妮子的理由了!不是他在意别人的眼光,关键是他最受不了爻嬖这么对他搂搂抱抱的,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好不容易找到了姬诵,这“抱”的事情来日方长嘛!爻嬖也只好不情愿地放弃了,道:“哎哟!知道了!”
——话说涞水河这边,冀麟在与吼怪的对决中伤到了肋部,按说最快也得几天才能恢复,但这种时候冀麟又怎么可能安得下心来呢?!这场战役已不仅仅只是关乎人间的太平,他的胜败更代表着他龙族的荣辱!
“放开!本殿下要去与它决一死战,放开!”冀麟怒吼着,使劲儿想挣开左驱的阻拦。
“冀麟殿下,你冷静点啊,你的伤才刚包扎好!”左驱一边劝说一边极力地将他往床上按。
卯渠将军此时走进来,看到这状况,大声道:“左驱,你先退开!”
左驱看了眼卯渠将军,随即松手走开。冀麟终于撑起身子,刚想离开床榻却被左肋传来的阵阵剧痛痛得缩了回去,他抚着肋部低呲出声。
卯渠将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冀麟殿下,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和那吼怪对抗的!”
冀麟忍痛撑起身子道:“就算和它同归于尽,本殿下也在所不惜!”
“殿下!”卯渠将军叫住他,道“请你明白,如今要降伏吼怪已经不单是你或者龙族的义务,我们也有责任!”
冀麟一愣,只见卯渠将军继续道:“老夫绝不答应再让殿下你单枪匹马地会敌!”说罢,他手中忽然变出了一件透明的丝质衣快速地扔向冀麟。
丝衣飘到冀麟身上迅速裹住。“这是老夫的护身宝物金蚕绫罗盾,穿上它不出两个时辰,殿下身上的伤便可痊愈!”卯渠将军道。
“将军!”冀麟看着卯渠将军,激动得无法言语。卯渠将军却潇洒地转过身,背对冀麟道:“不要小瞧了大周的勇士,殿下、你安心养伤,接下来的就交给老夫,交给我大周的勇士吧!”
“将军,左驱跟你一块去吧!”左驱道。
“不用了,你留在冀麟殿下这里。”卯渠将军说完便朝帐外走去。冀麟凝视着他的背影,拳头握的紧紧的……
☆、第六十七节
蓠娇和无影商量后决定前往东海龙宫,在这深海中宏伟的建筑门前,来来往往都是巡逻的水族守卫。
“你确定,一定得找敖广吗?”蓠娇有些迟疑地问道。
无影答道:“我听卫候说过,那吼怪妖力强大,几千年前还是由四海龙王联手才打败的!”
蓠娇低头焦虑了一会儿,这才咬了咬下唇豁出去了,“走吧!”
“什么人?!”他二人在龙宫门前被一队虾兵拦住,其中两个冲着他们大喝,“什么人胆敢擅闯东海龙宫,可有令牌?”
“误会了,误会了!”蓠娇赶忙摆手,讪笑道:“呵呵呵,我们有急事要觐见龙王,不敢擅闯!”
“额?”虾兵们狐疑地看着他们俩,只见无影板着脸道:“还不快去通报!要是耽误了正事你们担当得起么?!”
站在前头的两名虾兵交头接耳了一下,并由其中一个匆匆地跑进去通报。
不久,龟丞相便从里头慢条斯理地走出来,他道:“是什么人要见龙王爷啊?!”
蓠娇答道:“是小妖,是小妖二人有急事求见龙王!”
“嗯?”龟丞相眉头一皱,从上到下打量打量了一下蓠娇和无影,紧接着道:“随我来吧!”他一摆手,虾兵们便立即为蓠娇和无影让出了一条道。
龙宫大殿是珠光琉璃,殿内的陈设也是别具一格,给人一种悠闲自在而又不失华丽的感觉。
敖广立于殿中,正拿着一块精致的珊瑚把玩,龟丞相领着里煎熬和无影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龙王爷,这两人说有急事禀报!”
敖广转过身来,只见蓠娇和无影一同跪下行礼道:“小妖,参见龙王陛下!”
“嗯?”敖广问道:“跪着的是何妖精,找本王有何事?”
“小妖蝙蝠无影,修行至今已有千年。”无影先答道。
“小妖、小妖蓠娇,修行至今…”蓠娇战战兢兢道,但话还未说完敖广便将手中的珊瑚化为长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蓠娇吓得瘫坐在地,嘴里惊叫着:“呃,龙王、龙王陛下!”
“龙王陛下!”“龙王爷!”无影和龟丞相也被敖广的这一举动吓到。
“你说,你叫蓠娇?”敖广想再确认一遍。
“是、是小妖!”蓠娇不敢抬眼看他,吞吞吐吐道。
敖广手中的珊瑚剑更贴近她颈上的肌肤,他冷哼道:“哼,好你个妖孽,不劳本王亲自去寻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说!你设计谋害我东海龙公主,又挑拨人族与东海的关系,这两笔账你要怎么偿还!?”
“龙王陛下您息怒啊!小妖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等事呀!”蓠娇带着哭腔道。
“住口!”敖广喝道,“你无需再狡辩!本王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们两个!”
“龙王陛下请听小妖解释,蓠娇说的没错,我等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与龙族为敌的事情啊!”无影着急道“是卫国候,都是卫国候命令的!”
敖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道:“休再满口胡言,一个凡人怎可能让你们对他臣服?!”
“龙王陛下您有所不知,那卫候会一法术名为离心咒,中了此咒的人若不听从他的命令,便要尝尽绞心之痛!”蓠娇悲伤道:“小妖正是因此才不得不任由他摆布!”
“哦?”敖广想了想道“那按你说来,整件事的主谋便是那卫国候了?”
“正是!”无影赶紧答道,“而且小妖二人这次之所以冒死前来觐见龙王陛下,就是为了告知您,卫候已让吼怪到涞水河阻止大周军队渡河,而大周军队中还有一个人。”
“谁?”敖广问。无影答道“冀麟殿下!”
敖广倒吸了一口气,双眸微微一缩,问道:“真有此事?”
“此事千真万确,原本小妖便是被卫候派去涞水河协助吼怪的!”无影肯定道。
“若吼怪真的出现,吾儿又岂是它的对手?!想当年还得本王与三位贤弟联手才能将它击败。”敖广心中暗自想道,随后又再生疑问,他道:“你们为何要到东海告诉本王这些?”
蓠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不瞒龙王陛下您说,这次小妖二人也是做着破釜沉舟的准备,我们实在不愿再受卫候的欺压了!”
无影又接着道:“龙王陛下,请您与小妖二人一同到涞水河走一趟吧,单凭冀麟殿下一人之力,只怕无法战胜吼怪呀!”
敖广嗖的收起架在蓠娇颈上的珊瑚剑,最后一次问道:“本王能信任你们两个么?”
无影与蓠娇相视一眼后,无影又肯定地对敖广道:“小妖二人的性命握在龙王陛下的手中,若是小妖有半句欺伪,到那时龙王陛下再处决小妖二人也不迟!”
敖广没有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远方……
☆、第六十八节
营帐中,冀麟在炭炉前闭目打坐。听着帐外狂啸的风声,飞雪从帐帘外拍打进来,他睁开双眼,疑惑道:“这风雪中似乎夹带着一股怨戾之气!”
左驱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身,看了一眼冀麟,又想了想才问道:“殿下,那妖怪颈上的紫色项圈是原先就有的吗?”
“紫色项圈?!”冀麟有些诧异,随即回想起与吼怪对决的当时,心头猛地一震,答道:“我未曾听说过吼怪有这么个项圈,难道……”冀麟眉头微蹙看向左驱。
只见左驱点头道:“我在想,这股怨戾之气极有可能是那妖怪颈上的项圈在做鬼!”回忆起当时在涞水河上,他用玄幽宝瓶截住冰雪龙卷风的时候,似乎还拉扯到了另一股紫色的东西,但那时候事态紧急也没怎么注意,“我猜,那妖怪多半也是受人控制,为人利用了!”
听左驱这么一说,冀麟是越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