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气氛,到底算什么啊?
“你换衣服去。”突然有人冷冷地说道,随后站起身,丢下她转身进了浴室。
……
目瞪口呆。
他这是不是叫翻脸不认人?不然为什么丢下一句话要她换衣服,然后就这样径直进了浴室?
京子缓缓低下头审视自己,这才发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丢人丢大了啊!
淋浴喷头下,她缓缓揉搓满头的泡沫,脑中一遍遍回想起刚刚的情景。
莲的眼,莲的唇,莲的双臂。
……这种感觉是什么……
兀自烦恼了十五分钟后,她拖沓着脚步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敦贺给他的衣服是一件宽松的t恤,想也知道以他的身高,这件t恤足以给她当睡裙来穿,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一站,却发现自己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消却,反而有愈来愈烈的趋势。
无力地靠上书柜,一本书掉落了下来。
她低□,捡起书,意外发现了一张照片,原本该是夹在书页里的。
……照片上面的男孩……好熟悉……照片的背面……
莲躺在床上,纤长的指翻动手中的书页,却显得心不在焉。
轻轻地,有人叩门。
他抬眼,“进来吧。”
门开了,女孩带着一种他不理解的情绪,走了进来——
“莲。”
15☆ ACT。14 雨夜(下)
在他靠近我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即便是过去和不破在一起的每一次相处——那时候总是想着怎样取悦那个混蛋,只要他能够稍稍给自己一点点眷顾就莫大欢喜,现在想来那个愚蠢的自己也从来不知道究竟真正的恋爱是怎么样的感受,是他的眷顾?他的施舍?我的不辞辛劳?……我不知道……
敦贺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直到这个时候,才记起应该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敦贺先生会吻我?!难道这也是他开的一个拙劣的玩笑?!拿女孩子的吻(←曾经还有半个初吻来着!)也可以作为玩笑吗?!为什么我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敦贺莲→接二连三地逾矩→三不五时地失礼→毫无目的→没有任何解释→结论:纯属恶魔王的戏弄!√
以上,最上京子,女,16岁,于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最终得出的结论。
*****
“莲。”
怔了一下。
听到她这样主动地叫自己的名,一时间还没有适应,但是……咳,感觉不错。阖上厚重的书,莲抬眼,冷峻的唇角缓和出优美的线条:“怎么了?”用这么严肃乃至凝重的表情走进他的房间?
“你……”看他的视线在在那张俊颜上游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满甜美的笑意:“你是不是需要告诉我一点什么?”
“什么?”挑眉,不解。
“关于……那个。”首先是那几个莫名奇妙的吻的问题,然后……
“那个?”
果不其然啊果不起然,做了坏事完全都没有自觉吧?这根本就是捉弄她的铁证!明眸皓齿这一刹那全都蜕变为杀人工具,锋锐的刀光式眼神外加白晃晃咧嘴笑容让坐躺着的人悚然一诧。
暗夜谋杀?这女孩到底想要作什么?
深深吞吐几口气,京子暂且把心里的怒意压了下来——正事要紧,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做,努力熄火的同时还不忘继续用眼神扼杀莲,京子想要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
“以前……”她突然刹住了。凭借着从前良好的教养,她不可能不知道,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是失礼的行为,如果她现在拿出来,也很难和敦贺先生解释那只是个意外,何况妄自动别人的东西却还想追根究底?
手,又缩了回去。
'从前的我怎样都无所谓,现在的敦贺莲只是敦贺莲而已。'
他说过这样的话……那么,就一定有想要忘记的事。最上京子不是个不好奇的人,但绝对是不愿去揭开别人伤口的人,敦贺说那句话的时候有多大的悲哀埋藏在毫无表情的面孔下她不知道,那么现在,她也不应该去知道。
她,想要说什么?莲微微挑起眉峰,敏锐如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个中止的问句,可是——他向来不喜欢逼迫。于是,深邃的眸中浅浅掠过了无以察觉的情绪,他意味深长地低笑:“那么,早点睡吧,京子。”
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太多需要对彼此隐藏的秘密,想要打破那层隔阂,也许……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他不会着急于一时。如果一定要用时间来做支撑,那么,也只有慢慢去等。
她叫他“莲”了不是吗?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终于察觉到自己在莲口中的称呼已经改变,却觉得如果指正又会有某些可怖的事件将会发生。即便是满腔热血想要质问大魔王的本意,但又想起明日两个人的工作——所以她只能忿忿不平地瞪他,之后惊觉自己在深夜里闯进一个男人房间的大胆行为,赶忙说:“晚、晚安!”
“晚安。”
京子转过身离开,没有让莲看到她渐渐沉下的眼睑后,有着怎样的不满与……怀疑。
她藏在手中的那张照片,将成为一个秘密的钥匙。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人,望着她的目光缓缓黯沉。
清晨,清脆婉转的鸟鸣从窗外经过,唤醒窗棂上一片葱绿。鲜艳欲滴的绿色沐浴在阳光的浸照下,散发出空幽香气。
阳光丝丝缕缕从窗外投射进来,连空气中的微尘浮动都有些依稀。
叩叩。
“京子。”
没有人应答。
叩叩。
“京子,该起来了。”
怪异,还是没有人应答。莲皱眉,收起了叩门的指节,她不同于以前早起也就罢了,怎么这样叩门还没有反应?昨天不是还说今早有课?不回去拿书包可以吗?
“我可要进去了。”默然片刻,莲修长的眉已经纠结。
犹豫地伸出手,在握住门把的同时最后礼貌性地敲敲门,确定没有人给予应答后,以极慢的动作打开了门——
空无一人。
房间的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件T恤。
莲的眼神一黯。他徐徐移动自己的步子走近床边。T恤上一张浅黄色的便笺纸赫然映入眼帘。
“多谢昨晚的招待,睡得很·踏·实!
早上很早起来,本来想要跟敦贺先生道别,可是又不忍心打扰到你偶·尔·安·稳·的睡眠,于是决定先不告而别了,非常抱歉~
为了报答,已经做好了早饭!起来的时候,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P.S:可能放了毒药。 ̄^ ̄β
最上”
“……”
一长条省略号出现在莲的额角。
“敦贺先生?”他幽幽扬起了魔魅的尾音——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原来如此,昨晚的称呼,根本不是出自本意阿?这个礼貌到拘谨于传统女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她的脑子重整一下更新主板?
而且这一连串莫名其妙带有敌意的语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莲靠向偌大的窗户,贴着玻璃的侧脸,隐隐闪过了从未出现过的……
落寞。
*****
“真的吗?!”教室里响起一群女孩的惊叫声——
男生们都不甘其扰地捂住了耳朵。
“当然。”被簇拥着的人以女王的姿态不在意的语气回答道:“‘次元’的时装设计展嘛,对我来说很正常……”
“可是千鹤你要和敦贺莲做搭档啊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好命!”
“为什么我就碰不上啊!”
“到时候要是千鹤你碰上了敦贺莲,一定要帮我要到签名!”
随后一片要签名的附和声传来。
“当然会碰上,上次已经遇到了呢。”废话,这群笨女人,都说是搭档怎么可能要用“碰”的?她说过要得到敦贺莲,就绝对不会让获胜的几率小于80%。千鹤纱音支起下巴,目光飘过教室的某个角落,随后用戏谑的音调轻忽地说:“而且,敦贺莲还很高兴能与我共事。”敦贺莲的确说过“很高兴与千鹤小姐共事”这样的话,但是……那只是礼仪性的招呼而已。千鹤并没有夸大,但也没有如实。
“啊啊啊!千鹤你已经见过敦贺莲了阿!”又是满教室震耳的尖叫。
啧。无趣。千鹤纱音的眼再次扫过角落唯一一个无动于衷的身影,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让她继续玩弄别人的欲望倏然锐减。
怎么还可以有人对于这样的消息充耳不闻?难道真的可以高傲到不理会当今日本最受欢迎的艺人?
“恐怕,我们班上还有人连敦贺莲是谁都不知道吧?”这么一说,千鹤纱音突然觉得对于自己之前烦躁反而可笑。这句话刚说出口,周围顿时轰倒了一大片,所有女孩都嘻嘻笑着望向那个安静的角落。
居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另一边,刚刚走进教室看见这一幕的女孩停住了脚。有些微不爽的眼神扫过周遭,最后同样在那个角落定格。
“方程需要开方,啊啊,不对,这里要先将同类项合并——”笔尖沙沙在草稿纸上摩擦,繁复的运算堆满了一页又一页。女孩一边做题一边自言自语,已经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
七仓美森不可置信地站在她的身后。这个家伙真的是就读艺能班的人吗?!
“哎呀,美森,你呆在那个角落干嘛呢?”女孩之一优雅地伸手捂唇:“我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啊,小心也沾染上平民化的气息噢。”女孩说完话,作势瞄了瞄受上名贵的表——“呀,到时间了,必须去拍摄了。”
“啊!对,我也得去了呢,连着几天的通告,真是累人……”
“明天可能一整天也不能来了阿。”
这些人,到这个时候全都开始竞相炫耀了吗。终于有了点反应的京子抬起头,视线扫过那个方向一眼。
“原来你还是有反应嘛。”凉飕飕的讥笑语气从京子的身后飘过来,七仓美森低头看她,嘴角一丝轻蔑的意味。
京子再次低下头,笔尖又开始了运算。“还好。”
“啊?”攒起漂亮的眉,美森为她这种不为所动的语气感到惊讶。
“我说还好啊。”京子侧目看她,“她们说她们的,我有反驳她们的权利,但是我没有制止她们说话的权利。”京子神情中丝毫找不出一点泄气的样子,相反,她只是淡淡挑动双眉:“何况,对于反驳她们也完全没有意义。”浪费口水而已,到最后不还都是各执己见?她又捞不到半点好处。而且早八百年前就说过,这种事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如果现在在班上突然受欢迎起来,她反而觉得奇怪。
……七仓美森愣愣看着她,居然无话可说。
“不过,美森。”眯起眼的京子忽然对她微笑:“你是不是该先想想自己的事?我记得下个星期要模拟测验,不及格的人暑假要补课哦——你上次的测验不及格吧?”
“闭、闭嘴!”恼羞成怒的小猫被踩中了尾巴,羞愤地反咬回去:“你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个……测验什么的,本来就不是艺人需要担心的东西,只要是艺人都没有办法两头兼顾的吧?!
“我可是100阿。”扬起脸,京子用眼神瞟向桌上的一张测试卷,鲜红的“100”赌得七仓美森说不出话。
“你这家伙——”紧握着粉拳,可怜的小猫被压得死死。
完胜。哈。
就在几秒过后,收回胜利微笑的京子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笔记递给她:“也许不会有很大的用途,不过都是整理出来过的听课笔记,至少如果搞明白的话,应该可以应付下周的测验。”
“……我才不要!”噘唇,叉腰,抬下巴,哼!
“啊,不要阿?”京子拉长了嘴角的微笑:“也对,凭你的聪明才智怎么还需要这种东西,可是已经复习过,带着也没用,我只好把它放在抽屉里了。”京子装作失望地把笔记随意塞回抽屉。
这一切,毫无遗漏地入了千鹤纱音的眼。
原来如此,如果她作为自己的对手的话,应该会很有趣吧,只是——
“没有机会呢,”
因为平民和明星,还是有一大段的距离,不是吗……
16☆ ACT。15 以退为进
“对于父亲的爱这样渺远的事……我已经忘记了。”悄然在净室内响起的沉稳声音,隐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伸手拾起地上的竹剑,那双藏匿在额发后的冰眸浅划过一道寒光,刹那间射穿对方的心脏,让人心神颤栗。
但是,男子是在微笑着,与之不协调的是递给对方木剑的手,握得惨青至发白。
“已经忘记了?”原本瞋眉努眼的男人在顷刻间气势削减了大半,但仍旧不改面色地抽回木剑,“如果说……要面对你的仇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忘记?”
仿佛冻结般,这一时,净室中里寂静无声。
“本乡先生……”男子飘忽地从喉结深处溢出一个低沉的颤音,如巨石压得人透不过气……他仅仅只是抬眼,仅仅只是抬眼,就在那个瞬间所有欲破壳而出的激烈气息被猝然灭杀!
“我,不得不忘记。”
“Cut!”
“莲,辛苦了,发挥得很好。”
“谢谢。”接过社递来的毛巾,莲有礼地回应导演,对上绪方启文赞许的眼神,两人相视无言,仿佛早就知道对方眼中的含义,点点头微笑……然后各自回身忙着自己的事。
“今天似乎那个憎恨的感觉特别真实……”社斜睨他一眼,随后小声说道。
“是吗?”仰首灌了一口矿泉水,莲没有多作应答,只是静默。
“喂。”
“嗯?”
“又和京子吵架了吗?”
……
“没有。”
“看你这个样子差不了多远。”
“社。”
“什么?”
星眸转眄,莲扬起笑容:“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太闲?”艺能界出了名亲切和蔼至极的眼神,此时此刻却让人不由自主浑身发毛。
然后社却全然没有受影响,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唉……”
莲不禁倒吸一口气,每到这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口气开始出现的时候,无可避免的就是社一段八卦至极又罗嗦到顶的老生常谈,其烂俗度和冗长度甚至可以媲美十八点档的肥皂剧,这样的情势看来——
撇开腿,转身匆匆往净室门外走去。
莲,你这叫逃吗?
“啊!”一声女孩的惊呼,莲和迎门而来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抱歉……”他低头,想要帮女孩稳住身形,却突然发现……京子?
京子抬头,正好两人打了个照面,可是,眨眼间——她像是避瘟神似的连跳出十步开外!
“……”莲索性双手环胸,冷睇她。
她匆忙以防备的姿势抵挡,低头死也不肯看魔王一眼。
好半会儿,她终于怯怯抬起头,发现净室前的长廊上空无一人。
呀呀,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说自己刚刚对于敦贺的接近反应过激了一点,可是敦贺什么话都没说吗?就连留下来对她生气也没有?!
本来……刚刚在净室另一角看到敦贺的表演,还完全抑制不住满心的兴奋之情——那样把仇恨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却可以控制在极限然后在瞬间让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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