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累了,诶呀,你是不知道,和那些家伙斗智简直就是浪费生命的行为。”
“嗯,浪费生命。”他依旧淡淡的说道。
“祖宗,你到底什么事情,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能不能不这么吊着?”终于羽青日在风祁凡的淡定中崩溃了。
“过来。”
“嗯?”
“过来!”
“哦。”他小心地向前探了一小步。
“过来。”
“我正在走。”他没好气的回过。
“你的速度不是很快嘛?”他轻轻地说,可羽青日听来总觉得他是话中有话。
“过去就过去!”他恼道,却在他身前三步的地方停下来,胆战心惊的看着他。
“怕我吃了你?”他似笑非笑的问,“过来,我说最后一遍,你自已看着办。”他的眼神像是瞟了他一眼,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觉得身体被一股杀气笼罩。
“你可不可以不要看着我?”
“我看不见。”
“额。”他轻轻地站在他身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他生气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他似笑非笑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不自在?
“呵!”他忽然站起身,在他愣神的一霎那,以迅雷及掩耳之势,伸出右手拉住他的手,借力把他拉进怀里,左手顺势揽上他的腰。
“嗯,痛。”他从他怀里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
“我给你揉揉。”自然地抬起右手,轻轻地缓缓地揉上他撞在他胸口的额头。
“你!”羽青日忽然抬头,这一刻他才醒过来,竟然在对着他撒娇,该死的,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俘虏了,明明那双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可他却仿佛还是看见了那里面浓浓的宠溺,竟然毫不设防,任由自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嘘!”他轻声说道,“不要说话!”他很严肃。
“嗯?”他用眼神示意,看他没反应才想起来,他现在看不见。想起那双眼睛,总是似笑非笑的眸子,时刻泛着玩味的眸子,真的因为救他而失去了光彩,那一刻,这个男人是不是抱着失去生命的打算救他的?如果不是他们都太过幸运,以命换命,他是不是就真的死了?不知为何,想到他可能会死掉,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痛,痛的不可抑制,像是寒冬刺骨的冰,冻彻心扉,像是一把钝剑,来回的在心间徘徊。
“啊!你做什么?”他忽然惊呼一声,天地旋转间,一阵清脆的声响,是瓷器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回过神,他竟然已经被风祁凡压在身下,正是刚才他和公子砚的姿势,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手指竟也能灵巧的找到他的腰带,轻轻一勾,他的腰带竟然就落在他的手里了,羽青日亲眼看着他的腰带在他的手里化作一条柔美的弧线,最后落在地上。
“我们接着做你们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在他耳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强烈的男子气息压得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他竟然咬着他的耳唇,伸出舌尖描绘他耳朵的轮廓。“风祁凡!”他撑起发软的身体,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竟然连敏感点都找的这么准。
“嗯,如果这个时候,你像叫公子砚一个砚字一样叫我祁凡想必我会更有热情。”他软着声音,暧昧的低语,“不过这样也好,我还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也可以如此美味!”好吧,他承认他是吃醋了,至于吃的什么醋,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听见暗卫汇报他和公子砚在房间里做那种事情,怒火就止不住的上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心爱的东西,心爱的东西。
“你,这是在吃的什么醋?”他咬牙切齿的问道,难道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和他一样都是男人吗?
“怎么,你是习惯在上面?”他轻笑一声,无视他的怒意。
“上你个头!”他终于忍不住爆粗口,“给老子起开!”粗鲁的把风祁凡从身上推开,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腰带,迅速系上,“等你冷静下来再找我!”只留下一句话,背影便消失在门外。
“果然看见他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呵!“他无奈的苦笑。
第三十九章 南山忆
“给我唱个曲儿怎么样?”
“不会。”
“怎么会?”
“就是不会。”
“可是我听说冠华居的曲子都是你教的。”
“谁说会教的就会唱?太子还是太子太傅教出来的呢!”
“真是可怜,眼睛看不见了,连听个曲儿都要看人脸色,唉!”
“好,唱给你听。”听见他的话,羽青日的心忽然一痛,他也应该是心急的吧。
“嗯。”他暖暖的笑了,像是一个孩子拿到了心爱的玩具,昏暗的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转竹林深处,残碑小筑,僧侣时复诵。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纸钱晚风送,谁家又添新痛?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遥想多年前,烟花满天,你静静抱着我。丝竹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南柯一梦。星斗青光透,时无英雄,心猿已深锁。可你辞世后,我再也没笑过。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不知为何,从他的声音里,他听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味道,就是物是人非。不知道曾经失去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沧海桑田的味道,他猜不透他的歌,就像猜不透他的人一样,因为猜不透,所以不断的想要靠近,每靠近一步就知道的更多一点,可每次,当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都会呈现给他一片他没接触过的天地。忽然觉得他就像一个瘾君子一样,不断的探索新的毒品,直到最后,戒都戒不掉,也不再想戒掉。
“什么曲儿?”听他的声音落下,他开口问道,其实,这曲子的名字他并不在意,只是不想让他陷入他记忆中最不堪的锁里。
“南山忆。”
“南山?”
“嗯。”
“有这样一座山?”他似乎没有听说过。
“有。在一个你没听说过的地方。”
“哦。”他不再追问,因为看出他似乎不想说起那个地方。而他,相信自己可以查出来,几比安徽肥一点心思和手段,但是他心甘情愿。
“你若想知道,可以问我的。”
“我不想从你嘴里知道这件事。”他淡淡的说道,因为不想撕开他心底的层层伪装,更不想亲手撕开。
“随你。”他轻轻地说,心底一股叫做感动的暖流滑过,他顾及他的心情,他领情就是,虽然这个南山实在是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什么?”
“关于,那一桶姜山。”
“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那就没有吧,关于安然呢?”
“安然,优雅的王子。”
“王子?”
“是的,一个不适合做帝王的人,至少不适合做一个乱世枭雄。”
“你看人很准,那么,”他顿了顿,“公子砚呢?”
“公子砚?”
“嗯。”他淡然的点了点头“公子砚。”
“公子砚,这是个不简单的男人。”
“然后呢?”
“然后?”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风祁凡,“什么然后?”
“怎么个不简单?”
“尊胜天子。”
“嗯?”
“就是这样了。”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什么?”羽青日差点没从房顶上摔下去,这都过了大半个晚上了,他竟然还惦记着这回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个问题?”靠,羽青日真无语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问一个男人他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难道这就是帝王?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帝王,啊,受不了了。
“是啊。”他一脸你真聪明的表情,气得羽青日真有打爆他的头的冲动,但是看他双目无神,一种无法自拔的自责埋没了他,无法呼吸的心痛。
“你又在瞎想什么?”
生来就是害人的吗?前世他是孤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他恨过,恨那两个抛弃他的人,他曾经用了两年的时间,那两年,他只身一人,四处走访,只为了查出他的身世,只为了问一声,为什么不要他?他努力地学习,努力的做研究,只为了,如果有机会,能够见到那两个人,亲眼看那两个人后悔的神色,然后,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设想了无数种见面的方式,十几年的执念,最后也只换来两行浊泪。站在那两个人的墓前,他笑,笑得嚣张狂傲,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涕泪横流,他指着两个人已经泛黄的照片,声嘶力竭:自以为是,以为用生命救下我,我就会感激你们吗?我告诉你们,休想!十几年这之年,那一夕之间化作浮华,他们不是不爱他,而是太爱。车祸前的一瞬间,连思考都来不及,他们把他小小的身体高高地举过头顶,他们的身体被有备而来的跑车撞飞,而他,被他们仔细地护在臂弯,他们的血染红了多少人的眼睛,染红了他身上新买的白色棉衣,而他,在他们的身下,不谙世事的笑。
“你在想什么?”他的脸色不断地变白,最后没有半点血色,他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听不见他的担忧。
后来,他拼命的搞研究,只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们对自己的爱,没有时间去想他荒谬的恨。可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害人的,整个研究所,十六层,一百六十名研究员,因为数据错误,全部丧生火海,他还记得他们在火海里挣扎,呼喊。
“醒醒,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摇晃着他的身体,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他好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死了,体会家的温暖,拜师学艺,建立自己的势力,曾经有那么久,他都以为他可以平凡的走过一生,像是一片芦苇,随风飘浮之后落地生根,曾经有那么久,他都以为他的势力不过是为了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曾经那么久,他都以为他的势力,至少他在世的时候,可以不必动用。可是,他真的想不到,这么快,这么快就要让他们都随着自己奔波了,他们,也都是苦命的人罢了,都是苦命的人,费尽一生的心里,也不过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既然决定了,他也就无悔了,无论是为了什么,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他也就有义务保护好他们,尽他所能护他们周全。可就在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好他身边的人的时候,风祁凡竟然为了救他险些丧命,原来,天道面前,他不过还是一个人,微不足道,渺若尘埃。
“羽青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风祁凡忽然感到害怕,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他一直都抓不住的,他害怕,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在他身边的,又马上就要脱手而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却又在不经意间挣脱出去,心钝钝地疼。
“风祁凡,你会不会恨我?”听不出情绪,他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冷漠,似乎看淡人间是非,看遍人情冷暖,看尽世态炎凉。
“不会。”没有半丝考虑,脱口而出。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他身上的气息,真的吓到他了。
“不会啊!真好……”他笑,笑的凄厉绝美,“如果你知道了真相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毕竟,你是帝王啊,帝王!”
“我不是,我是风祁凡,羽青日,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都只是风祁凡。”他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扳过他的脸让他正视他,字句中都是坚定。
“你会恨我的,相信我,终有一日你会恨不得杀了我。”他看着风祁凡的眼睛,同样坚定的说。
风祁凡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听得出他声音里不容忽视的决绝,“那也要等到那日才知道,你今日给我这般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的冷声让羽青日彻底醒过来,不由苦笑:又陷进去了。他看着身边的人,“不骗你,我就是克星。”他忽然冷冷一笑,站起身,提气,却不曾想过身子一软,竟然从房顶上摔下来。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还想着:三层楼应该摔不死吧。然后这傻孩子就闭着眼睛体验了一次真正的自由落体运动。
“该死的!”落地之前只听到那个男人一声怒吼,耳边的风声都来不及细听,电光火石之间,有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应运而生:下一次一定找个高点的楼层再跳下来。
“嗯!”一声闷哼然后才是重物落地的响声“砰!”
“这声音不对啊。”这孩子都从楼上摔下来了,竟然还有时间研究声音,于是这孩子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说从三楼摔下来和从三十楼摔下来的区别在于从三楼摔下来是“砰。”“啊!”从三十楼摔下来是“啊!”“砰!”终于他敢肯定了。这声音不对,因为身下传来了风祁凡咬牙切齿的声音,“羽青日,你给老子起开!”
“原来你在下面,怪不得声音不对。”他无视风祁凡的冷脸,一脸正色的爬起来,嘴里哼哼着,“在上面确实不错。”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下来了?”
“你个白痴,你的轻功呢?”
“你个白痴,我想飞一下,你拦着我干什么?”
“你才白痴,在下面就是地面了!”
“额!”
第四十章 路老
“羽,怎么想起来去冠华居了?”柳尘笑看着像小孩子闹脾气的羽青日,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样的他才真的像一个人。不是世人传的“白衣胜雪妙飞仙,绝代风华倾天下”的羽王爷,而是他认可的兄弟,羽青日。
“风笑凡说你还没见识过青楼的阵仗,他要带你见识见识。”羽青日有些火大啊。
“好像他见识过似的!”被羽青日这么说出来他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奇葩,尤其是男人,都是奇葩,去青楼找乐子的不会脸红,这没去过青楼的倒是开始脸红了,感情这青楼还是个好地方了。
“爷本来就见识过!”听柳尘这么说,旁边本来石头剪刀布赢了羽青日正暗自窃喜的风笑凡不乐意了。
“对,你是见识过了。”柳尘幽幽的说,之后还一脸奸计得逞的看着风笑凡。“我猜,羽一定很好奇。”
“柳尘,你敢说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风笑凡的脸色忽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的瞪着柳尘,大有他敢说出去就要他好看的意味,不过,柳尘是受人威胁的人吗?明显不是。
“呦,好怕哦!”柳尘夸张的看着风笑凡要暴走的脸,忽然正色道,“风笑凡,我柳尘最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更喜欢的是看威胁我的人在知道我不受威胁时的脸色,你没见过,真是有趣儿极了。”
“你!”失策啊失策,风笑凡痛苦的揉了揉额头,他怎么就忘了这个看起来十分温和,十分容易接近的人其实很腹黑,何止腹黑,简直就是黑心黑肝黑肺,颓废的低下了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头。
“这是霜打的茄子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