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独自躲到一边,只低着头不敢看福康安一眼,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
“绵绵。”好半响,福康安才恢复正常,尽量温柔地唤道。
宁楚格双手搅在一起,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的脸颊也带了羞意,又带了点后悔。不由得心一沉,忍不住气苦:“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不是……不……是……!”福康安好容易等到宁楚格反应,却是一惊,急忙解释,无奈又解释不清楚,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搁,伶俐的口齿一点都不管用了。
“什么不是啊?”见他的样子,宁楚格心中稍安,胆也壮了,朝着福康安撒娇。
福康安见状,心也一松,干脆一个箭步又到了宁楚格身边,握住她的两只手,说道:“绵绵,等到你五台山回来,我就求皇上指婚。”就算被皇上打板子他也要娶他的女儿。
宁楚格双眼一亮,虽然知道这话的实现还有许多的未知数,也许他们还要走过许多的路,但莫名地就觉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望着眼前坚毅的脸庞,宁楚格点了点头,果然在爱情里,都是傻子。宁楚格回握住福康安的手,很烫很烫,直到心头。
福康安的心变得很软很软,只有眼前这个坚强到脆弱的女孩,回眸一笑的动心,日复一日的心动,就算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很多很多,却也不愿意放弃。
“瑶林,我们做个约定吧,五年,我不嫁给别的男人,你也别娶别的女人,我们用五年去赌一生只有一次的疯狂!“宁楚格深吸一口气,眉宇间是从未见过的坚定。
“好!“福康安颔首,心中又甜又涩,你一定会嫁给我,一定会,不会有万一,我决不允许万一的存在,即使不择手段即使堕落阿鼻地狱。
第59章 暗中
待到两人手着牵手回到宫门口的时候,见到的是黑着脸的永瑢。
“哥哥。”宁楚格一惊,急忙甩脱福康安的手,挂着谄媚的笑容奔向永瑢。
见宁楚格如此识趣,永瑢的脸色稍稍好点,但看向福康安的眼神仍是杀人般的冷冽。
“奴才见过六阿哥!”福康安勉强没露出失望之色,规规矩矩地行礼。
“碰!”地一声,永瑢乘人不备,一拳砸了过去,福康安没防备下头歪了。
“哥哥!”宁楚格惊愕地捂住嘴,焦急地伸长脖子,却又不敢直接奔过去嘘寒问暖。
“死不了人,走!”永瑢昂着头,如同斗胜的公鸡,直接拖着宁楚格走人。
宁楚格被拖着往前走,忍不住向后瞧几眼,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到底知道自己这次实在太疯狂,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做什么,最后小媳妇似地跟着后面。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永瑢将宁楚格送到西三所门口,没好气地斥道。
宁楚格连连点头,不停认错,只差立誓保证,永瑢才不太放心地离开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暖翠见状忙将在门口当柱子的宁楚格迎了进去。
“给我弄杯凉茶来,心烧得慌。”宁楚格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安抚下自己滂湃的思绪。
福康安刚捂着脸跨进家门,就见傅恒和瓜尔佳氏站在门口等他,他的三个兄弟老老实实地站在其后对他挤眉弄眼的。
“脸怎么了?”瓜尔佳氏还是比较关心儿子,见状,忙拉开福康安的手,见脸上红肿一片。
“摔的!”福康安咳嗽几声,然后理直气壮地回道。
“哼!”还不待瓜尔佳氏说话,傅恒就冷哼一声。瓜尔佳氏那满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阿玛,额娘,没事的话我先回屋了。”福康安看看这气氛就不敢继续呆了。
“在和宸公主去五台上前,你老实点。”傅恒一声不吭,就在福康安松口气转身之时突然斥道。
福康安难得心虚,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
瓜尔佳氏叹口气,上前劝道:“瑶林,今儿大公主来了。”
“她来干嘛?”福康安一惊,脸上浮过怒色。
“还不是你们传得沸沸扬扬的事。”瓜尔佳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可是不高兴呢。”
“大公主不高兴自有道理。”傅恒听瓜尔佳氏的不满快要溢出来了,忙插断。
瓜尔佳氏转头看傅恒已是满脸怒气,说道:“凭什么她不高兴,我儿子就不能娶他心上人了。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五阿哥那是能扶起来的吗,就算扶得起来,人家认得是令妃,认得是福家!到时候为他人做嫁衣!”
“小声点!”傅恒见瓜尔佳氏越说越不像话,狠瞪她一眼。瓜尔佳氏虽还有怒气,到底不说了。
“阿玛,额娘,瑶林的事总是陛下做主。”福灵安见状,想了想劝道,“大公主也奈何不了。”
“所以叫你弟弟消停点,情圣!”傅恒闻言,又瞪了福康安一眼,一甩袖子走了,这个儿子不像自己也不像瓜尔佳氏,果然是小时候被陛下抢走抢坏了。
“瑶林,额娘也不说了,为了以后,现在的忍耐是值得的。”瓜尔佳氏被和敬一气,以前只觉得和宸嫁过来也可以,现在却觉得和宸嫁过来再好没有了,因此语重心长地说道。
“额娘,我知道,只是她要去五台山了,以后我不会了。”福康安对瓜尔佳氏的话还是比较听的,点头道。
瓜尔佳氏满意了,撇下几个儿子施施然回去了,至于傅恒,有了儿子的女人,老公就是备胎。
“你这脸上真是摔的?”留下来的福隆安问了句白痴的话,刹那间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福康安已经走出很远。
“二哥,就说叫你别惹三哥啊,你偏不听。”福长安盯着福隆安嘴角抽了抽,深深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句好词。还是福灵安很有兄弟爱地把福隆安从地上给拖起来。
和敬整张脸都是青,回到府里就连迎面而来的色布腾巴尔珠尔瞥都没瞥一眼,带着一群人气冲冲地冲回房里。弄得本来因为得到可以去木兰围猎的资格而满脸喜意的色布腾巴尔珠尔也淡下一张脸,淡索索地回自己的亲王府了。
“公主,额驸他?”周嬷嬷小声地提醒道。
和敬哼了一声,却停都不停,回到自己屋里,灌下一大杯茶才缓过来。
“明显一个两个都被迷住了,如今是看本宫额娘也去了,两个弟弟也没了,欺负本宫孤苦伶仃罢了。”和敬冷笑一声,“打着什么主意,别当本宫是瞎子,可如不如意还要看天。”
“公主,许是什么误会呢”周嬷嬷脸色发苦,但还是柔声劝道。
“什么误会,不就是被那张脸给迷住了吗,满洲姑奶奶的贵气一点也没有,汉人狐媚子倒学了十成十。”和敬的脸越发狰狞。
“公主,那是三少爷没见过什么人,哪比得上真真的妖娆女子。”周嬷嬷心中只有和敬,不由得也焦急起来,眼珠转了转,倒想出个馊主意来,“要是遇上了,指不定早丢哪了。”
和敬听了,想了想,倒也觉得不错,就算不起什么作用,气死和宸也好,便说道:“这事你去办吧,上回科尔沁那边不是送了五个汉女过来,他们倒是越来越乖觉了,这回不送好生养的蒙女了,倒弄几个汉女来恶心本宫,正好一并处理了。”
“公主放心吧。”周嬷嬷中气十足地应了,调教年轻女孩什么的,她老嬷嬷最爱了。
和宸上五台的日子比木兰围猎早上那么一天,得以让乾隆伤心欲绝地送了宝贝女儿出城,两个人直直演完十八里相送,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若不是永瑢死拉着,估摸着乾隆就跟着去了。
宁楚格回头看了一眼渐渐变小的城门,带着以庆桂为首的五百人的护卫队,全副公主銮驾向五台山出发了,这回很受乾隆亲睐的富察家男子,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也没出现在队伍里。
“公主,喝茶。”浅碧安安静静地窝在角落里,给宁楚格泡了一盏茶,倒是初雨兴奋不已地掀开帘子想要往外瞧,幸好被浅碧一把抓住,瞪了她一眼,方才安静下来。
宁楚格喝了口茶,有些后悔带了初雨出来,只是连嬷嬷太招眼了,暖翠脾气太冲,晴岚得时刻注意宫中动向,看来回来之后得多找些宫女子好好教一教了。
乾隆眼泪汪汪地看着宁楚格的车架彻底消失,才不情不愿地回宫,独自一个人歇在养心殿,黯然神伤了一晚上,第二天雄纠纠气昂昂地带领大批人马去往木兰围猎。
兰馨站在坤宁宫门口,脸色很不好,往年围猎,乾隆一定都带着她,如今却是提也不提了。
“公主,得想想法子。”崔嬷嬷心疼地给兰馨披了件斗篷。
兰馨死命咬着唇,几乎都要咬破了,手指抓着帕子用力地扯,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得想个办法,她一定得想个办法,她不能过这种日子。
第60章 被劫
木兰围猎看着壮观,却年年都是如此,毫无新意,不过是乾隆又一次向蒙古展示满人武力的机会,也是蒙古八旗再一次装傻充愣捞好处的机会,双方心照不宣,都演得很像那么一回事。按照惯例一般是乾隆先得猎物,然后众皇子,再次便是八旗和蒙八旗意思意思地用用力,当然乾隆看重的那些人一定成果特别喜人。
只是今年却冒出两个傻瓜来,被永琪好不容易塞进来的福尔康福尔泰兄弟却卯足了劲表现,不仅撇开了那些内定人物,甚至冲到了乾隆的前面,并不知死活地喊出了“逐鹿中原”的话来,旁边一脸意气奋发的永琪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更显得兴致勃勃。周边的人都吓得往乾隆看去,乾隆表面倒没什么,大笑了几声,还鼓励了几句,只是眼中的冷意看得众人心中都是一寒。
“真是两个傻子。“永璇第一次随驾,很是看不惯。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你理他们作甚,皇阿玛都有数。”永珹在旁小声地指点,“你自己当心,这里可不比宫里。”
永璇自然用心地听了,只冷眼看了那三个傻子一眼便不再管了。
在两兄弟不远处的永瑢眼神不善地看了看满脸发光的永琪,而后嘴角微微扬起,脑子里也不知又在想什么了。
“奴才见过六阿哥。”这时福康安这个不省心的,难得恭谨地请安道。
永瑢狠狠白他一眼,甩袖而去。福康安已经习惯了,施施然自个起身,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气。
他们这一来一回本是情理之中,却在别人看来大大意料之外,各种牛鬼蛇神都开始琢磨起来。就连沉浸在逐鹿中原中的永琪也不由得眼中闪了闪,更别提一直默不作声的永珹,心里早转了十几个弯头。
“这个逆子!”傅恒只能在远处对着自家儿子的不要脸的行为跳脚不已。
而引起这一切的源头宁楚格却遇见了此生最大的危机,看着拿着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浅碧,心中冰凉一片。
“为什么?”
“我是汉人。”浅碧的手有些抖,脸比宁楚格还白。
“浅碧,公主对你哪里不好了,你个吃里扒外!”初雨被一蒙面黑衣人抓住,扯着嗓子痛骂。
“初雨,闭嘴!”宁楚格心中又痛又急又怕,初雨还火上浇油,不由朝她喝道。
宁楚格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在初雨的颈后狠狠一下,初雨软软地倒了下来。
宁楚格整个人一颤,担心地看了看初雨,奈何被浅碧拿匕首堵着。这黑衣人手段凌厉,她受制于人,性命都堪忧,一张脸越发白了,整颗心都如坠冰窟。
“放了公主!“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支撑着,庆桂简直要昏死过去。他根本不明白,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公主的贴身侍女就拿着匕首架着公主下来,骇得他们根本呢连动都不敢动,而后又飞进来一个黑衣人。和宸公主是当今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物,别说被人用匕首架着,就是蹭破点皮,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可如今投鼠忌器,纵有通天之能也徒之奈何。
“让开!“黑衣人开口,音色清冷,男女莫测。
“放了公主!“庆桂一群人紧握着手中刀剑,不敢进也不敢退,进了是死,退了也是死。
黑衣人眼神一冷,看了浅碧一眼,浅碧的唇都咬出血来了,手抖了抖却没动。黑衣人眼神越发狠了,一把夺过匕首,往里一推。宁楚格觉得脖子一痛,血珠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冷汗一阵一阵地发了出来,张大嘴想叫又叫不出来,一颗心颤得发冷,要不是靠着最后一股子韧劲,她也要昏过去了。
“别动别动!”庆桂等人比宁楚格还怕,想想后面的人,彷佛血盆大口要把所有人都吞了进去,说话都带着颤音了,两方就此对峙住。
“让我们走,不然杀了她!”黑衣人的语气越发冷,匕首又往后推了推。宁楚格痛得一头的冷汗,死咬着牙,才把痛呼咽了回去,脖子上的血越流越急,她觉得头有些晕,左右摇晃了下,被推在一旁的浅碧忙上前扶住她。宁楚格反而被激起了气性,用尽力气推开了她,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勉强才站立住。
庆桂等人恨不得刀子是戳在自己身上的,但是又不敢做一点主,宁楚格觉得眼前似乎越来越模糊,她知道这黑衣人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命,再这样僵持下去,她恐怕就不好了。她不愿被黑衣人劫走,可是明显如今没有第二条路,总还有一线生机。人之将死,总是奋力一搏,宁楚格前后想了想,终是下定了决心,尽力喊道:“放他们走。”
宁楚格已伤了一会,没什么力气,她尽力喊出来的话实在轻得很,幸好两方对峙,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庆桂提着心稍稍松了点,不管怎样,他们一点险都冒不起,幸好公主清明,不然他更难做,低着头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人马都默默退开了,可是这静寂比死还难受。
黑衣人也不言语,扛了宁楚格就走,浅碧担心地看看,又急急地跟上。
“怎么办?”庆桂的副手是乌雅家的人,怕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人到绝境,反而逼出了庆桂的潜力,他此时冷静下来,亲自带了人手去追踪,又命副手立即京中急报。乾隆配给宁楚格的都是好手,只是宁楚格的命太重要了,他们实在不敢动,如今在庆桂的命令都快速地行动起来,救回和宸公主还有一线生机,救不出恐怕满门都要赔进去了。
“这就是鞑子的公主!”一个时辰之后,十里外深山里,小木屋亮起灯光,一个嘶哑的男声响起,“听说她娘是鞑子皇帝最宠的女人,果然漂亮得紧!”
此时宁楚格已经脸色惨白,衣裳上都沾满了血迹,再也忍不住昏在床上了,浅碧听了,一惊,将宁楚格抱得越发紧了,一双眼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出去!”黑衣人眉头一皱,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男子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但对黑衣人不敢造次,不甘不愿地说道:“总舵主让我来看守。”
“我一个人就够了。”黑衣人毫不让步,手里的剑似乎要呼啸而出。
那男子见状不敢说了,小心翼翼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