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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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童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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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阖上眼睛时,这个人的沉稳都如同一条不疾不徐的河流,看不清河底,触不到河床。
  旺童被赵辛敲击马车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扭过头,“干什么呢?”
  “太子殿下在里面?”赵辛不知在何时已经下了马,站在马车旁,声音清亮,宝丁嗯了一声,赵辛把头钻了进来,“太子殿下。”
  赵长衡估计也是被赵辛的声音弄醒,此时已经睁开了眼,冲赵辛笑笑,“何事这么兴奋?也说与我听听。”
  “今日我骑来了我从小养的马,让你瞧瞧。”赵辛转过身,牵着马绳走了过来,“上回说过要给你瞧瞧,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赵长衡思索了片刻,“风掣?”
  赵辛笑得开怀,一口白牙晃人眼睛,“就是它!可通人性了,比人都聪明。”
  “说的这般好,不怕我瞧着眼红,把这马偷了?”太子长衡笑笑,“你一向聪颖,有匹千里马识主也再正常不过了。”
  旺童在暗处撇撇嘴,太子这话说的可谓滴水不漏啊。
  赵辛很受用,侧身摸了摸风掣,风掣也呼了几声,蹭了蹭赵辛的手,表示亲昵。
  宝丁眼睛里都是亮光,从赵辛把风掣牵来后就喜欢得不行,“我能摸摸吗?”
  看得出来赵辛心情不错,大度把风掣的缰绳递予宝丁,宝丁接过,伸手摸了摸风掣的马鬃,风掣也温和地眨眨眼,呼了几声。
  旺童在一旁看得心痒痒,后悔没把马厩里的甜枣骑来,正懊悔着,就听赵辛哪壶不开提哪壶,“旺童,你那匹呢?”
  “你也有匹马?”太子长衡来了兴致,“叫何名?”
  “甜枣。”旺童提起甜枣,骄傲神色溢于言表,“马瘦毛长,性子烈。绝对是京城最好的一匹马。”
  “今日可带来了?”
  “没呢,”旺童心下懊悔不已,“昨日李叔说有马车来接,压根没考虑到能骑着甜枣来。”
  赵辛摸了摸风掣,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有人只能干看着风掣了。”
  旺童肚子里一股闷气,一腔怒火到了嘴边又是笑眯眯的,“没来我才开心呢,带着甜枣上战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养了这么多年,乱葬了多少有点儿可惜。”
  赵辛被旺童这么一说,突然也忧虑了起来,面色一凝,抿唇不语。
  赵长衡视线在两人面上转了几圈,见旺童巧妙扭转局面,而赵辛眼下有些闷闷不乐,对着赵辛浅笑道,“说的有理,不如就劳烦李将军府上的家丁把风掣先牵回公主府,你看如何?”
  赵辛摇首,“不了,风掣和我去鹿茫镇,一同守住赵国领地,若它死了,我就亲自葬它。”
  旺童心下一凛,下意识看向太子长衡,却见他虽板下了脸,却依旧镇定,“风掣与你都会平安归来,出征前这类丧气话我只当没听到。”
  赵辛抿唇点头,重新打起精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知道了,太子殿下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李拓好了没有。”
  太子长衡摆摆手,“去吧。”
  窗布放下,夏宝丁手拄着下巴,有些想不通,“赵辛究竟想什么呢?年纪轻轻的。”
  “太子殿下真是有个好外甥,”旺童感慨,“不知太子殿下是不是给赵辛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能这般忠心不二,连性命都能弃之不顾。”
  赵长衡没搭腔,笑而未语,旺童也没接着问,马车渐渐启动,旺童撩起窗帘瞧了瞧,只见李拓和李慕已经上马,一行人开始赶路了。
  三人各怀心事,马车里安静得如同无人乘坐。没过一会儿,夏宝丁的心事就被想开了,丢在了脑后,躺了下来就睡着了。
  旺童时不时看看窗外,时不时打量太子,时间一长,也有些坐不住了。恰巧李拓就在窗边,旺童急忙挥了挥手,“李拓,问你个事儿。”
  李拓挑挑眉,看着旺童,旺童抿了抿唇,“还有马吗?我想出来骑会儿马。”
  “后面还有几匹。”
  旺童小心翼翼走到马车前,太子轻声开口,“去哪儿?”
  “骑马,”旺童余光里扫了一眼睡着的宝丁,轻声回答,又有些戏谑,“太子殿下要不要也下来骑骑马?和女子共乘马车,未免有损太子爷的威名。”
  太子颔首,“有理。我也瞧瞧这马上的景致。”
  太子与李慕在队伍最前方,旺童与李拓并肩策马,旺童一直絮絮叨叨和李拓唠嗑,“李拓,此次要上战场,你怕不怕?”
  李拓没理会旺童,旺童不死心再接再厉,“你若是吓得尿裤子,就大喊我的名字,我会来救你的。”
  李拓似笑非笑地,“那就多谢了。”
  旺童很谦虚,“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李拓专心骑马,旺童百无聊赖,又粘上了李拓,“真要上战场,我要是走丢了,你可要来找我。”
  李拓没搭腔,旺童等了一会儿,不见李拓有动静,重复了一遍,“我可是说真的。”
  “你可以靠一张嘴走回来。”李拓瞥了一眼旺童,“问问边上的树木,聊几个时辰,树木受不了了,自然会告诉你怎么走回来。”
  “瞎扯,我是认真的,”旺童一脸严肃,“假如我真的走丢了……”
  “我会去找你,”李拓接过话头,表情还是云淡风轻,“只要不蠢到站在原地待宰,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旺童点头,“我相信你,毕竟这年头这么灵的狗鼻子已经不多见了。”
  李拓双腿用力一夹,策马到了前面,与赵辛并排前行,赵辛扭头看了看旺童,偏过头低声道,“她怎么出来了?”
  “猴子在笼子里闲不住,”李拓面无表情,“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旺童祝你阅读愉快~

  ☆、到军帐

  未到一个时辰,旺童又回到了马车里,撩开窗布看着窗外,太子策马而过,旺童打了个哈欠,放下了窗帘,夏宝丁在一旁看着,觉得有些滑稽,“怎么又进来了?”
  旺童说:“我累了。”
  “太子怎么到马车外去了?”夏宝丁伸手要撩窗布,被旺童按住了手,“可能不喜欢坐马车吧,”旺童扭过头看向别处,“我也不太清楚。”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日光喷薄,一行人到达时,已然天色大亮,烽火狼烟,却能遥遥看见。
  李慕拽住缰绳,扭头对着太子长衡,“太子殿下,就从这里分别吧。”
  “长衡等李将军凯旋。”
  李慕深深望了李拓一眼,又看了看马车,没有说话,扬了扬手,“走。”
  旺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得笔直,看着李慕远去,夏宝丁撩开门帘,看了看,见赵辛还在舒了口气,又把窗帘放下。
  旺童重新上了马车,闭上了眼睛。
  夏宝丁戏谑的声音响起,“这么不舍得你李叔啊?”
  旺童扭过头去,抹了把脸,没睁开眼睛。
  有只手要撩开窗布,感受到一丝亮光,旺童死死拽住了窗布,李拓的声音淡淡,透过窗布传来,“我们进鹿茫镇,另一路绕道到鹿茫山。”
  旺童低低嗯了一声,窗布上的力道旋即渐弱,手却停留在窗布上没动,旺童见李拓没有撩开窗布的意思,收回了手,不搭理,半晌李拓声音带着戏谑,“怕了?”
  旺童又抹了把脸,还是不理会,难得不跟李拓反呛,李拓却一反常态的话多,“一会儿到了鹿茫镇上,你与夏宝丁先在贺新楼住上一宿,第二日自会有人来接你们,假如你们不怕,自然也能同去军帐,介于你此时正抹眼泪,还是现在鹿茫镇定定神的好,免得让军营的士兵看了笑话,哦,对,而且女子在外诸多不便,如有舍不得长辈离开的时候,偷偷流泪什么的……”
  旺童气极,“住军帐!谁抹眼泪了,你这斜眼的毛病得治!”
  李拓笑而未语,松开了窗布走远了,旺童手指掂着窗布撩开一个豁口,呼着气,夏宝丁声音幽幽,“还是李拓制得住你。”
  旺童没扭头,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哼,“他就会气死我。”
  夏宝丁叹了口气,嘟囔着,“只有我气死赵辛的份儿,赵辛都不爱搭理我。”
  旺童闻言暗暗腹诽,可不是要被气死了,自己都受不了夏宝丁这啰嗦劲儿,要是自己是赵辛,早就把夏宝丁给暗杀了。旺童也就心里想想,没说出口,口头上还在想法设法地出着注意,“他可能就喜欢这样呢?你下次试试一言不发和他呆在一起一整天,说不定他就喜欢你了。”
  夏宝丁狐疑地看着旺童,“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支开吧?”
  短短几日,夏宝丁智商见长,旺童一下子警觉起来,振作了精神,满脸痛心疾首,“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旺童端起小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压了压惊,接着说道,“我这是为你好,你看不出来?”
  夏宝丁看着旺童半天没说话,旺童被看得有些心虚,“看我干什么?”
  “真的可行?”
  旺童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绝对可行!”
  军帐中,旺童和夏宝丁时而望着行李,时而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收拾行李。
  良久夏宝丁才站了起来,“自己收拾自己的,这样可以吧?”
  “这样还差不多。”旺童也站起身来,伸手拽过自己的行李,拆开,收拾起衣服来,没过一会儿夏宝丁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推了推旺童的肩膀,“你说赵辛这时候在干什么?”
  “驻守的将军在和太子商议,赵辛和李拓估计都在旁听吧,”旺童提起一件衣服看了看,气急败坏地甩在夏宝丁身上,“你的衣服放我行李里,也太无耻了。”
  夏宝丁把衣服收好,“明明是你自己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是特意邀请你来战场的吗?怎么这会儿你不去听了?”
  旺童没说话,抬首凝视帘外,“你看那像不像赵辛的影子?”
  “啊?”夏宝丁偏过头,旺童收拾完了,往榻上一趟,拖长了声音,“累坏我了……”
  夏宝丁回过头,看着旺童咬牙切齿笑眯眯的,“你骗我?”
  旺童没吭声,夏宝丁放下衣服走到旺童跟前,却见旺童已经睡着了。
  “果然当王八精就是你的宿命,”夏宝丁踢了踢旺童露在外面的脚,“睡死过去算了。”
  旺童醒过来已经是深夜了,身上盖着条毯子,是家里带来的,旺童心里有点儿感慨,夏宝丁总算还有点儿良心。
  撩开帘子想出去走走,却发现李拓站在军帐外发呆,旺童犹豫了片刻,往军帐后面走去,夏宝丁手里捏着一把野花,看到旺童,遥遥招了招手,声音洪亮,“旺童,你醒了啊?”
  李拓扭过头来,旺童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冲宝丁打了声招呼,余光里见李拓走了过来,“醒了?有事要与你说。”
  旺童挠了挠耳朵,没吱声,夏宝丁目光在两人之间滴溜溜转了一圈,走向别处,“我去找赵辛了。”
  “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旺童没看李拓,“我事儿多着呢。”
  “方才驻守将军称,此番苍兵入侵有备而来,定要做好万全之策,眼下鹿茫镇镇民还不知道……”
  旺童扬手,“现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只道你们打算等与苍兵交战时在告诉我,不耗费你京城机灵鬼的口舌了。”
  李拓神色古怪地看着旺童,唇边一抹笑意被强行压下,“你莫非是生气我们方才没叫你来一起商量?”
  旺童撇撇嘴,“我怎么敢,大人折煞草民了。”
  “事关上千条士兵的性命,”李拓看着旺童,“要是你,你会随意与人说?”
  旺童笑笑,“那你现在与我说什么?”
  李拓没回答,看着旺童没说话,旺童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要走,却听李拓语气冷了下来,“王旺童。”
  旺童无明业火腾升而起,挑了挑眉扭头看着李拓,“怎么?”
  “你若不值这份信任便早些告诉我,”李拓面无表情,“保家卫国绝非儿戏,只要一句话,你明日就能启程回京。”
  旺童扭头就走,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处树林,旺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望着天空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身后有簌簌响动,旺童扭头看去,太子长衡遥遥走来,站在河边月华下,见到坐在树下的旺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王姑娘?”
  旺童嗯了一声,忽觉得有些不妥,又有气无力地加了一句,“参加太子殿下。”
  太子长衡看着旺童,见旺童神色不豫,犹豫了片刻,笑了笑,“不知姑娘可曾听过一个故事?”
  “恕草民无礼,草民最不喜欢听故事,”旺童连头也没转,“陛下说与别人听吧。”
  太子无所谓地笑笑,在旺童身边坐了下来,旺童没敢拒绝,默默往边上挪了一些,只听太子长衡声音清雅,“以前我认识一人,是京城出了名的医馆老先生,医术高明,声誉极好。”
  旺童没吭声,默默在心里想着是谁,赵长衡又说:“有一日,我走在路上,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头昏气急,恰巧经过这位老先生的医馆,便走了进去,老医生为我把了脉,看了看舌苔,为我开出了许多药房。并告诉我,平时要多出来走动,体质虚了容易出现这些小毛病。”
  旺童点点头,皱着眉头刚想问这算什么故事时,听到太子长衡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点头称是,可是起身还未迈出医馆的门,呼吸又开始不畅起来。我强忍着不适总算走回了宮,马上命女侍熬药,喝了药还是不见好转。”太子长衡无奈地笑笑,旺童忍不住偏过头打量赵长衡的面色,太子和旺童对视了片刻,又道,“后来因实在不舒服,便唤了御医,御医也为我把了脉,看了舌苔,最后总算得出了结论。”
  “什么结论?”
  旺童皱着眉头,什么毛病能这么古怪?
  “御医问我,这身衣服是不是新做的?我点了点头,之后就……”
  旺童猜了结尾,干巴巴地笑了笑,“领子太小了?”
  太子长衡点了点头,旺童恢复了表情,“呵呵。”
  太子长衡起身,拍了拍衣服,拽了拽领子,“今日的衣领,也有些紧,先告辞了。”
  旺童点头,抬头望望天空,又叹了口气,这天子说的笑话也太冷了些。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这个笑话倒是让人有些改观了。沉稳细致如赵长衡,还有衣领扯着脖子的时候?虽漏洞百出,这份为人的心思却难能可贵。
作者有话要说:  旺童祝你阅读愉快~

  ☆、去往鹿茫镇

  旺童回到军帐,李拓还站在帘子外面,旺童从身边经过,一言不发撩开了帘子,李拓声音淡淡,“明日要进鹿茫镇,下午回军帐。”
  “知道了。”旺童低声,李拓还是未走,旺童扭过头来,“还有什么事?”
  李拓看着旺童没说话,旺童也回视李拓,半晌才叹了口气,“值不值,我也不知道,今日的事是我错了。”
  “我的语气重了些,但……”李拓顿了顿,后半句就被消化了,“记得早起。”
  旺童点点头,进了军帐,李拓脚步声远去,旺童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夏宝丁皱着眉头挪了挪,“去哪儿了?”
  “修炼去了。”旺童把宝丁头底下的枕头抽了出来,放在自己脑后,阖上了眼睛。
  旺童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有点儿生气,有些迷茫,又有说不出来的恐惧。
  就像是到了一个新地方,虽然周围还是那么一群人,但却清晰地知道,这里跟原来的生活注定千差万别了。
  旺童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了,叫醒了夏宝丁,两人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见不远处李拓也走出了军营,夏宝丁打着哈欠埋怨,“起得比公鸡还早。”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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