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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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童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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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将军,明日便启程?”赵辛站在李慕面前,眼神难掩兴奋,李慕颔首,“天未亮就走。”
  赵辛嗯了声,“若是局势紧张,今晚便走,也行。”
  “还不至于如此紧急,”李慕笑了,“这般勇武,真不像你爹,颇有几分将军的样子。”
  “倘若攻不下,也无需太过拼命,来日方长。”李拓看着李慕,“眼下苍兵还未进入,优势在我们一方。”
  李慕没答,旺童心下不安,“他说的有道理,李叔你儿子说的你还不相信?”
  “我自然知道,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就好。”李慕扭头看向李拓语气变得严厉,“莫要给李家丢脸。”
  “陆清越,你上哪儿都要带着我干什么?”
  夏宝丁满脸不悦,陆清越装作未闻,自顾自垂眸读信。夏宝丁又问了几句,陆清越秉承着不抬头不说话不回答的工作态度,完全无视夏宝丁。
  夏宝丁无奈,往军帐内的毯子上一坐,帐外忽的擂起鼓来,隆隆如惊雷,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往帐外走。这时陆清越才抬起头来,“回来。”
  夏宝丁犹豫了片刻,没能把脚迈出帐外,伸出的手也悻悻缩回,“我又没想走。”
  “再过一会儿便跟我上战场去,”陆清越提起信的一角,置于烛火上,片刻便燃成灰烬,“带你见见故人,如何?”
  “你要放我回去?”
  夏宝丁看着陆清越,陆清越点头,“不愿意去就说,不会勉强你。”
  夏宝丁踯躅未语,陆清越没理会夏宝丁,自顾自抽出另一封信,展了开来,夏宝丁斜眼去瞄,陆清越头也没抬,“想挨板子了?”
  夏宝丁缩回脖子,轻声嘟囔着,“挨板子挨板子,除了这个就没什么新意了?”
  “我确实没什么新意了,不如你给我提供些狠毒的?”
  又一封信在指间燃尽,陆清越好整以暇看着夏宝丁,“你说说看,也让我见识见识什么是新意。”
  日头高悬,日光钻进树林罅隙中,光斑浮动在行进的人马中,赵辛端坐于马上,右手持刀,胯下马在焦虑地踱着脚步,手抬起一扬,身后人马便呐喊向前,林中尘土飞扬。
  两兵厮杀,兵刃交接。
  刀起刀落便是一条性命结果,血肉飞溅,惨叫不绝于耳,血染盔甲,又是一次惨烈对抗。赵辛持刀的手已然麻木,细细热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在刀面蜿蜒爬行。左手持缰绳,右手挥舞着,热血溅到赵辛面上,面前一片鲜红,视线已然模糊,赵辛右手一扬,又是一次惨叫,人墙再无法阻挡赵辛的攻势。
  势如破竹。
  假如没有那一瞥,这绝对将会是赵辛将军生涯中一次最大的胜利。
  日光平稳,一声清脆口哨声响起,尖利呼啸声从身边擦过,苍兵向后快速撤退,赵辛敛神,拽住缰绳看向远处。
  高处,有苍衣女子一手提弓,细指在唇前一合,哨声至,苍兵便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赵辛怔怔看着女子,没有下达任何进攻指令。身后士兵骚动,却无一人提出异议,苍兵退去,赵辛却只是坐于马上,看着远处,眸光闪动。
  片刻,李慕至,看了看赵辛,皱着眉头,“为何不追?”
  “该追的,是我错失机会。”
  李慕皱着眉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愤然扭头,“回帐再说。”
  “李将军,是赵辛误判了,你惩罚我吧。”
  赵辛走进李慕帐内,李慕叹了口气没说话,赵辛向前走了一步,“李将军。”
  “既已发生,便无法挽回,你回去好好反省,下次莫要再犯。”李慕背过身去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赵辛点头,扭头要走,却听李慕声音响起,再次叫住,“你爹与我多年至交,你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现在回去好好想,你想不通再来找我。”
  “谢李将军。”赵辛出门,背挺得笔直,动作略显僵硬,回到自己营帐,才长长出了口气。
  思及方才在树林一幕,还是难掩失落,一抹嘲意爬上唇角,化作苦笑,天涯海角吗?有缘再聚吗?空口白话竟能让他信以为真,昔日真情尽数化作假意,自己的信誓旦旦与矢志不渝可能在那时的她看来,只是笑话。
  纵然心心念念能在天涯海角再度重逢,远隔万水千山,历经红尘滚滚,换来朝夕相对,音容笑貌无异,只是换了一身苍衣,但当看到程皎烟还是那般从容,气质高雅站在高处时,赵辛宁愿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开心的不得了的旺童祝你阅读愉快~

  ☆、苍国兵力转移

  大雨倾盆,风呼啸。
  旺童尽身湿透,黏腻难受,几缕湿发粘于鬓角,从树林一路策马归来,到赵长衡帐前下马,急匆匆就要往里冲,被侍卫拦下,旺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殿下,我有要事!”
  “让她进来。”
  旺童撩开帘子快步走近,一室灯光入豆,随着从撩开帘子时带进的风晃了晃,赵长衡捧手稳住火苗,“何事?”
  旺童抹了把脸上雨水,蹙着眉头,“苍兵人数变少了。”
  赵长衡看着旺童,“李拓呢?让他与我说。”
  旺童闻言一时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看着赵长衡,片刻之后扭头大步摔帘而出,侍卫懵了,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来了又走,这姑娘好大的胆子,敢甩脸给太子殿下看?
  旺童沉着脸走到李拓面前,遥遥指了指赵长衡军帐,“他要你去说。”
  “好。”李拓没问缘由就往军帐走,被旺童拽住,“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我出来了?”
  李拓回过头,“这显而易见。”
  旺童松开手跺着脚,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要出卖你们早出卖了,像个娘儿们似的疑心病这么重,我还不伺候了呢!”
  李拓看着旺童,面色严肃,“有什么事迟些再说,你被大雨淋糊涂了,先回去吧。”
  旺童冷笑一声,扭头就走,李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望着旺童的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迟些我与你聊聊。”
  “男女有别,你还是别来了!”
  旺童的声音透过瓢泼大雨遥遥传来,李拓站了一会儿,扭头走进赵长衡的军帐。
  “殿下。”李拓拱手,“苍兵人数少了。”
  “我知道。”赵长衡为李拓倒上一杯热茶,示意李拓喝,李拓从桌边端过,“谢殿下。”
  “想必瓢泼大雨便是苍兵转移的好时机,这儿已不是主战场,兵力想必都转移到鹿茫山了。”赵长衡起身看着沙盘,指向一处,“你我眼下就在此处,距离鹿茫山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若是去,实在冒险。”
  “臣也是这么以为。”李拓点了点鹿茫山方位,“我爹与赵辛已在鹿茫山,眼下还是从原方向过去,两面包抄更加合适。”
  赵长衡嗯了一声,半晌才道,“你若担心李将军,派些人去也未尝不可,只是人数不宜过多,在此以守为主,以攻为辅,才是长久之计。”
  “臣明白。臣不打扰殿下休息,先告退了。”李拓抱拳,转身而出,赵长衡声音不轻不重,恰巧叫李拓能听清,“王旺童性烈,重感情,知道此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届时定会炸毛,还需你多开导。”
  李拓装作未闻,撩开帘子走了出去,赵长衡一室灯光猛然晃动着,复又平静下来。
  夜降暴雨,鹿茫山山谷内,两兵对阵,偌大山谷沉寂无声,赵辛与陆清越于马上相遇。
  陆清越端坐于马上,与赵辛遥遥相望,陆清越微抬下巴,“赵国的小侯爷,久仰大名了。”
  赵辛未语,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程皎烟身上,扭过头来,“交出夏宝丁。”
  “小侯爷,此乃我大苍境内,还是劝小侯爷先退兵为妙。”陆清越避轻就重,“我最喜先礼后兵。”
  赵辛看着陆清越,“我并无偏好,只一句话送与你苍国将士。”
  陆清越扬手,身后苍国士兵潮水般涌向赵辛,陆清越的声音轻轻飘来,“小侯爷但说无妨。”
  “缴械不杀。”
  兵刃相接,两兵交战。
  赵兵大败。
  夏宝丁一声不吭地抱着腿坐在军帐里,陆清越视线时不时落在夏宝丁身上,却总是未语,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收到丝毫的干扰。不论士兵进出,程皎烟汇报,陆清越都是一派有条不紊,不动声色。
  转眼便几个时辰过去,夏宝丁蹲得腿都麻了,站起来跺了跺脚,大跨步走到军帐前,撩开帘子要走。
  一只竹镖飞来,扎入夏宝丁手边的布帘,夏宝丁缩回手,扭头愤愤,“不是说了放我走了?你就这点儿信用你还带兵打仗,你不如回去算了!”
  “留着你也只是浪费军粮,”陆清越头也没抬,“能活下来就多谢谢赵辛吧。”
  “谢他干什么?”夏宝丁瞄了一眼陆清越,神色狐疑。
  “拿情报来换。”
  夏宝丁气馁,没搭腔,半晌又道,“他提起我了?”
  陆清越抬起头看着夏宝丁,“你与他很熟?”
  夏宝丁回视陆清越,有点琢磨不透陆清越话中含义是什么,索性含糊其辞,“赵国小侯爷谁不认识,再说,我和他熟不熟,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撇的这么干净,他对你倒是上心的很,恳请我放你回去。”
  夏宝丁笑,“赵辛恳求你?不可能。”
  陆清越看着夏宝丁也笑,“按你对他的理解,他会如何?”
  “自然是战,他哪来的这么多话。”
  “你说的不错,想来是有些交情了。”陆清越笑了,“好在他还对你还有些感情,要不是如此,你岂能活到现在?”
  “我要谢他也要见着面了才能谢啊,”夏宝丁看着陆清越,“你考虑考虑放我走得了。”
  陆清越没理会夏宝丁,夏宝丁窝火,踱着步子到军帐角落里蹲了下来,絮絮叨叨的,“我留着又没什么益处,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些毛病,把我留着干什么呢不如把我放了彼此安生……”
  陆清越动作顿了顿,扬眉,“没益处了?好,侍卫!”
  侍卫挎着剑走了进来,下跪一抱拳,陆清越手指向角落里的夏宝丁,“拖出去。”
  夏宝丁心里憋着一口气,“陆清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打不死我就算你没本事!”
  陆清越声音平稳,“杖责二十。”
  侍卫走到夏宝丁跟前,拽住了夏宝丁的胳膊,夏宝丁怒火攻心,“你娘就没告诉过你不能折磨女人吗?你就这么点儿欺负弱小的本事,不如滚回你蛮夷大苍算了!”
  “等等。”
  陆清越扬手,侍卫停下,两人对视僵持了片刻,陆清越摆了摆手,侍卫点头退下。
  “又想起我有什么价值了?”夏宝丁揉了揉胳膊,怒气未消,“你要杀就把刀磨快了,让我逮着机会跑回去,有你好受的!”
  “就你刚才说的,够你死几百回了,且算给赵辛一个薄面。”陆清越持毛笔在纸上不知在写着什么,片刻便搁了笔,把纸折好,揣进怀里,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夏宝丁瘦削的身形,“话这么多,想必是吃饱撑着,大苍的米贵重的很,少吃些续命就行。”
  夏宝丁拍拍裤子站起来,“我就是去偷军粮,也要吃穷你大苍!”
  李拓进入军帐,旺童正坐在桌前托腮皱眉,见李拓进来,冷哼一声,“聊完了?什么时候送我回京?今晚还是明天?”
  “你无需如此,殿下有他的考虑。”李拓为旺童倒了杯水,轻推旺童手臂。
  旺童回眸看了一眼,接了过来,“军师也和殿下是一队的?”
  李拓未答,扯开话题,“我正巧有一事要与你商量,你门外这两人,可信与否?”
  “比你我可信多了。”
  李拓茶杯应声落在桌上,“今日你我发现原藏于这片树林后的大规模苍国士兵,眼下只剩下一部分了,你是怎么看的?”
  “转移了。”旺童撇撇嘴,有些怀疑李拓的军师水准,“你莫不是以为他们飞了吧?”
  “你可知他们去往何处了?”
  旺童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李拓,李拓并未回视,视线落向别处,两人一时沉默。
  大雨倾盆,帐内却没有有点儿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旺童才开口,“太子怎么说的?”
  “我们于此进攻,不得随意行动。”
  “不能支援?”旺童霍然起身,“李叔和赵辛带去的那点儿兵,根本撑不过几日,倘若不去,赵辛和李叔怎么办?”
  “路途遥远,实在不便,苍兵若再回来,鹿茫镇该如何?”
  “我和他说。”旺童掀开帐帘往外走,李拓起身,快步至,拽住旺童手臂,“不得如此!”
  “路途遥远都是空话,从京城到这儿就不远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灯火已熄,一室昏暗。
  旺童最终还是没去太子营帐,在李拓离去后,吹灭了帐内灯火,独坐到了深夜,怔怔望着帐帘出神,目光炯炯,满腹心事。
  倘若不去,李慕与赵辛撑不下去,则会有性命之忧,多年交情,怎能就看着他们陷入危机而不管不顾呢?
  赵辛也是一夜无眠,复又坐起,灯火摇晃,持笔写信,皱眉抿唇,橙黄火光映于侧面,面容瘦削冷凝。
  父皇亲启。
  战事紧急,暂不回京。望父皇赎罪。
作者有话要说:  生气的旺童祝你阅读愉快~

  ☆、夏宝丁出逃

  “李将军,又败了。”
  赵辛走近,身上满满血污,浑身湿透,履上泥泞,狼狈不堪,步履缓慢沉重,李慕转过头来,“伤重否?”
  赵辛摇头,咬牙,走到桌边,为自己满了杯酒,一饮而尽。酒味迅猛,顺着口腔流入肚子,卷起一阵火热,重新显现在面上。李慕把赵辛的杯子夺下,满面怒容,“才败了两次就这样,你有何出息?”
  “我只是驱驱寒,入秋暴雨实在冰冷彻骨。”赵辛讷讷解释,将一身盔甲褪下,扔在毯上,大臂上赫然一道刀痕,此时血液已凝结,斑斑血迹透过里衣晕了开来。
  “有伤便不要喝了,”李慕皱眉,“殿下写信来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如何顾得上,你自己要多注意些。”
  赵辛点点头,放下了酒樽,“殿下呢,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殿下那边并没有什么动作。听闻苍兵主力都到了这一面,拓儿与旺童可能会在那一面发动一次猛攻,把有利地形占领过来。倘若成功,胜算便很大。我还听殿下说,你于军营从未吃过败仗,这几日连败,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赵辛摇头,又为自己满了一杯,李慕想阻止,却见赵辛只着里衣,便作罢了,“副将说,这几日苍兵有了新的将领?”
  “是个年轻人,虽不知何人,连她也听他派遣,应该是苍国皇子。”
  赵辛一杯入肚,更觉辛辣无比,面上也浮起红晕,耳根也透红起来,“不得不承认,此人有几分厉害,不容小觑。”
  “今天你又看见赵辛了?”
  夏宝丁坐在军帐里,一见陆清越就走了上来,陆清越颔首,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缓缓饮尽,夏宝丁看着陆清越,“他又吃败仗了?”
  陆清越还是颔首,“自然。”
  夏宝丁扭过头嘀嘀咕咕地走远了,“我就说他不是个上战场的材料……”陆清越的声音从桌边传来,“手臂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手臂中了一刀?血流不止……夏宝丁闻言蹙眉,走近陆清越,“你砍的?”
  陆清越摇头,却未说究竟是何情况,夏宝丁狐疑打量着陆清越,忍不住靠近了一些,“你可别骗我,伤势重不重?”
  陆清越望进夏宝丁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想知道?”
  夏宝丁斟酌了片刻,相处久了,知道陆清越这人城府深,说错一句,便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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