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听了,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随即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古秀兰不仅是她的嫂嫂,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交心的朋友,年熙更是她看着长大的,听说他们出事,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由于苏培盛的原因让主子的心爱受了惊吓,他更加忐忑不安,谄媚道:“四爷说年家二奶奶出了事情,侧妃一定想前去看看,便让奴才陪着年侧妃去年府去探视。四爷本来想陪着侧妃前去看看,只是皇上那里离不开人。不过,王爷说,宫里的事情完了就去接侧妃。”
康熙身子一直不爽利,朝政几乎全靠胤禛顶着。
万忙中的胤禛还能顾忌年秋月的心思,年秋月心里感动地一踏糊涂。
皇家的儿媳妇不像贫民家的媳妇,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除非有皇上的准许,否则视同勾结外戚之罪。皇家为缓解出嫁女对娘家的相思之苦,每月初一娘家的人可以进府探望女儿。
这次古秀兰和年熙出事,胤禛却大开方便之门让年秋月回娘家探视,一定是胤禛在康熙面前递了话,这才为年秋月赢得回娘家的机会。
年秋月非常感激胤禛给她这样的机会,赶忙带着几个心腹随着苏培盛上了备好的马车。
显然,胤禛为了确保年秋月的安全,做了详细的部署,不要说侍卫了,随行的暗卫也有不少。
年秋月和古秀兰姑嫂见面后,古秀兰倒还镇定,年秋月却哭得稀里哗啦,连随着的管彤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古秀兰眼睛也湿润了,她也确实吓着了,当发疯似的马儿向他冲来时,她以为一条命就此交代了,过后想着着实后怕。
年秋月摸着眼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秀兰见年秋月终于安静下来松了口气,她生怕自己没伤着,这个娇滴滴的姑子却哭出了毛病。
她溺爱地把年秋月一丝凌乱的头顺到耳后,安慰道:“好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年熙也只是受了点儿惊吓,无大碍的。哭了这么久,可是累了,还是去梳洗一下才舒服些。”
年秋月执意不肯,一旁的年夫人擦干眼泪拉着女儿道:“快去洗洗吧,没得让小辈儿笑话。”年秋月看着管彤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样子,不好意思地随着母亲去梳洗。
年羹尧常年征战在外,到了年关,古秀兰和年熙到广济寺去给年羹尧供灯,以此保佑年羹尧大吉大利、遇难成祥。
在回城的途中遇到乌拉那拉氏的弟弟五格带着福晋上香,两辆马车不期而遇。结果,五格的马却突然受惊,直接向古秀兰的车架撞去。
年熙惊恐之下拼命去救母亲,二人同时被冲过来的惊马撞伤。幸好,五格骑马技术好,紧急关头用了绝技,让风驰电掣的奔马减了去势,这才没造成大的伤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爵爷当时也被甩下马来,事后却不顾自身的伤势,把我们送回了年府,可见是个明白人。”古秀兰尽量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事,免得两家产生误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年秋月听说是五格的马车撞伤了古秀兰和年熙,第一感觉就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是让胤禛的后院起火,败坏他的名誉,让康熙厌恶与他,从而淡出夺嫡之列。
古秀兰见年秋月安静地坐着,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焦躁不安,知道她定是想到了事情的根源。
沉思片刻,年秋月拉着古秀兰的手安慰道:“嫂嫂放心,秋月定会给嫂嫂一个满意的答复。”无论真象如何,年秋月相信胤禛会去彻查此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年家和乌拉那拉氏家族发生了纠葛,即使是意外,也当差个水落石出,不然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古秀兰笑道:“嫂嫂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你和王爷担着,年家什么也不害怕。只是……”古秀兰看了一眼年秋月,然后笑道:“算了,嫂嫂相信妹妹心中有数。”
年秋月知道嫂嫂想说什么,微微一笑道:“乌拉那拉氏家族还没有如此愚蠢,青天白日去伤害我的家人。嫂嫂放心,秋月不糊涂。”古秀兰不好意思地笑道:“嫂嫂就是瞎操心,妹妹遇事从来考虑周全,是嫂嫂逾越了。”
古秀兰墩身赔礼,年秋月急忙拦住古秀兰嗔道:“嫂嫂这是做什么?一家人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更何况嫂嫂也是为了王府的前途着想”
古秀兰知道年秋月是个通透的,微微一笑道:“是嫂嫂多心了。”年秋月一直被胤禛宠爱,古秀兰是怕年秋月被宠出毛病,不知道天高地厚,是非人情,这才出言试探。不过,令古秀兰安心的是,年秋月在是非面前从来就是公正的,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和喜好而意气用事。
年秋月刚出年府,就见胤禛的马奔了过来。胤禛把马鞭子甩给一旁的苏培盛和年秋月同乘马车。胤禛如星辰的眸子灼灼地望着年秋月,年秋月脸红了,嗔道:“有什么好看的?”
胤禛大手揽过年秋月,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让后嘴角弯弯道:“月儿不向爷讨个说法?”以前每次出事,年秋月都会让胤禛给自己一个说法,而此次,年秋月意外地没有做声。胤禛心里喟叹,年秋月的懂事让他心疼。
他想给她点儿惊喜,故意说笑让她开心。
年秋月歪在胤禛的怀里不想说话,幸亏此次嫂嫂和年熙伤势不大,否则,她心里也会恨的。
胤禛见年秋月默默无语,也安静地搂着她轻轻拍着。
回到清晖园不久,乌拉那拉氏就进了清晖园。年秋月和乌拉那拉氏见了礼,然后说道:“姐姐不必担心,妹妹一家已经弄清楚爵爷亦是受害者,所以并不准备追究。”
乌拉那拉氏眼睛微眯,有些不可置疑地凝视着年秋月的眼睛。她两个从来就是死敌,如果是她,她一定会趁机置年秋月和年家于死地。
年秋月,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侧妃。
为了胤禛,选择以大局为重,是个明白人。
不错,为了王府的将来,为了王爷能够登上那把宝座,乌拉那拉氏选择和年秋月握手言和。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都懂得着个道理。
乌拉那拉氏墩身非常诚恳地给年秋月施了一礼:“谢谢妹妹。”没有年秋月的首肯,即使年家答应放过五格,年秋月想要从中作梗,乌拉那拉氏家族照样会被年羹尧记恨。
几日后,言官弹劾五格在闹市区横冲直撞,伤及无辜。有言官曰:年大将军在外出生入死,京城里的妻儿却被人欺凌,如不严惩肇事者,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康熙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为了安抚年家,还大开方便之门让年秋月回去探视。本以为双方不再纠缠,这件事就如此略过。如今却被言官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康熙如果不处置五格确是会引起守边将士心寒。
正文 第120章 落幕
言官也不齐心,一派这样说,另一派非要对着干。一时间,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
康熙正欲发怒,一言官上前大声禀道:“臣有本奏!”康熙大喜:“准奏!”正好借此事压下争持不下的口水官司。
那言官见讨好了康熙,更加得瑟:“八皇子的妻舅务尔占聚众赌博,诈人钱财,竟然逼得人卖儿卖女。想我泱泱大清能立于华夏,靠得是祖先马背上的功夫打下的江山。可是,今时今日,这些国之害虫不仅自己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沾染恶习,还要用这些腐化的伎俩来侵蚀我大清子民。皇上,如此祸国殃民的害群之马不铲除将是大清祸患啊!”
胤禛低垂的眼帘下,一双眸子晶亮如星。八阿哥想扰乱他的后院,他就以此之道还治彼人之身,让八阿哥也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
八福晋父母早亡,是在外家长大的,她早就把外家当作了自己的娘家。许多年来,八福晋窜着八阿哥为如今的安郡王府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而且她是有名的悍妇,此次,如果八阿哥不答应她救她的舅舅,事情恐怕不会了解。
到时候,八福晋发飙起来,有八阿哥喝一壶的。胤禛嘴角上扬,心里舒畅至极。
言官的话让所有的人的表情意味不明起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初八福晋的父亲可也是诈赌别人两千两银钱被判斩监侯的,这还是三法司定罪时康熙给的意见。没想到八福晋的舅舅也有这个爱好!
清朝对王公贵族的管理十分苛刻,清朝律法规定王公贵族禁止赌博,且王公只要贪污三百两银子就要判死刑。
康熙怒火中烧,斜睇着胤禩道:“此次的事情就交给八阿哥去办吧!”康熙一直在为自己给八阿哥选的这个嫡福晋后悔。
八福晋不仅不能生养,而且还极度善妒,多年不准八阿哥纳妾,导致八阿哥如今膝下才一个阿哥。
如今,八福晋更是让康熙厌恶,她竟然罢把伸向了朝堂,管起了朝堂的政事来了。
想着如此优秀的儿子被一个妇人管得死死的,完全失去的王者风范,康熙心里一阵抽疼。此次让胤禩处理此事,康熙就是想看看他这个儿子做事到底还有没有底线。
臣子见康熙已经露出了倦色,也不敢再多做口舌,毕竟,皇上可是接近古稀之年,万一被他们气出个好歹来是脱不了干系的。
胤禛趁机上前禀道:“儿臣的家事其实已经解决,皇阿玛尽管放心。”
康熙淡然地点了点头。
弹劾五格的言官见胤禛把这件事说成了家事,康熙也点头允许,再也不好揪着不放了。
至于务尔占聚众赌博一事,让胤禩操碎了心思,最后多方周旋才算保住了务尔占的一条性命。康熙也对胤禩死了心。
胤禛最大劲敌胤禩在无形中已经被康熙从地帝王继承人里删除,为胤禛最终登上了宝座剔除了障碍。
康熙六十一年,年秋月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康熙的大限将至,不知最终的结果会不会发生改变,她彻夜不能安宁。
胤禛知道年秋月的心思,朝政再忙,每天也会挤出时间来陪着年秋月,并不时的安慰道:“万事有爷在前面挡着,别怕!”
年秋月知道,其实胤禛比谁都怕自己失败,他树的敌人太多了,如果夺嫡失败,只有死路一条。年秋月每每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颊,还要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心如刀绞。
六十一年正月,康熙举办的最后一次千叟宴如期举行,十二岁的弘历作为皇孙参加了这次宴会。有心人见弘历被康熙如此厚爱,自然知道胤禛与皇位有缘,巴结胤禛的人越发多起来。
康熙因诸子争位、骨肉离间而整日心灰意冷、悲愤难当之际,一直由弘历陪着住在畅春园里,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快乐。每每看着至纯至诚、雍容聪慧的弘历和迷人的园林景致,心情舒畅不少。弘历自然成为康熙在孤寂晚年唯一温馨慰藉的掌上爱孙。
畅春园里圆明园很近,康熙经常由弘历陪着到和圆明园赏花、观景。
康熙一生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去热河行猎,如今想去热河已经是力不从心。此时,胤禛圆明园的豢养院就成了康熙的最爱。
豢养院里除了放养的各种动物,还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步入期间,看着各种小动物穿梭其间,也勉强可以安抚康熙那颗行猎之心。
一日,康熙由着弘历陪着在豢养院里打猎。弘历拿着康熙送给他的弓箭,虽然小巧,但是弓力也很大,一般的孩子是拉不动的。
祖孙二人射了不少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二人都很开心。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半大老虎出现在康熙和弘历的面前。许是老虎饿久了,陡然看见食物,大吼一声直奔康熙扑来。
弘历大吃一惊,来不及思考豢养在铁笼子里的老虎怎会出了笼子,本能弯弓搭箭,三箭齐发,直射已经离康熙只有一步之遥的老虎。
老虎吼叫一声扑腾倒地,康熙的马匹也被老虎的吓得退后数步,康熙好不容易才勒住缰绳。
弘历虽然腿脚发软,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来带康熙身边问道:“皇玛法,你没事吧!”康熙听着虽然带着颤音但是还算镇定的弘历欣喜道:“皇玛法没事,得亏孙儿了。”
由于在自家院子里行猎,知道没有危险,因此康熙让侍卫离得很远。此时侍卫已经赶过来跪地请罪。
康熙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对赶过来的胤禛道:“此子有英雄气象,堪当大任!”胤禛心下狂喜,但还是谦虚道:“都是皇阿玛教的好。”
然后跪地磕头谢罪:“儿臣该死,没有管束好院里的野兽,让皇阿玛受惊了!”
康熙盯着胤禛没有出声,胤禛只得继续道:“这只老虎一直锁在铁笼子里喂养的,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就出现在此,儿臣有罪。”
长久锁着的野兽突然在康熙打猎之时出现,差点儿就要了康熙的命,任谁也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康熙沉吟良,叹了口气道:“罢了,朕老了,此时就算是意外吧!”康熙知道这是有人想栽赃嫁祸胤禛一家,自己虽然老了,但是还没糊涂,胤禛又怎么会做如此蠢笨的事情呢?
现如今能做这件事情的人除了老八,没有二人。自己时日不多了,再也不想看着骨肉相残,罢了,此次就算了吧!
年秋月知道后,终于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了。康熙垂垂老矣,心底也越发柔软起来。
六十一年七月,在年秋月的提示下,胤禛令年羹尧监视尚在西藏的大将军王胤禵,并下达阻止胤禵进京的密令。
六十一年十月初,康熙皇帝在畅春园卧床不起,胤禛忧心忡忡,年秋月也神情紧张起来。二人带着弘历一直侍候在康熙身边。
十一月九日,康熙精神似乎好起来,能吃点儿东西,也能下床走几步了。这日,康熙召阁老马齐说起储君人选,言曰:“第四子雍亲王胤禛最贤,我死后立为嗣皇。胤禛第二子有英雄气象,必封为太子。”
马奇依言写下遗诏,藏于匣内。
康熙病了几月,底下的儿孙大气都不敢出,康熙见自己儿孙孝心,跟着自己素守多日,于是下令各自回家准备过年,也可办些宴会乐呵乐呵。
八阿哥首当其冲办了一次赏梅宴,年秋月此次一改往日的低调,和乌拉那拉氏一起准备在圆明园办一场赏雪宴,时间就定在十一月十三日。
十一月初十清晨,胤禛突然发现院中的一棵几年没开花的梅树竟然看花了,于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康熙。康熙在窗户前看着那棵枯树终于开了梅花,也很开心。
胤禛趁机道:“皇阿玛,这是吉兆,预示着皇阿玛的圣体安康、福寿延绵!”一旁的马奇也附和道:“枯树再春,我大清定会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康熙愉悦,令胤禛带他去天坛祭天。
年秋月心里的疙瘩终于落地。前世,就是因为康熙弥留之际,胤禛这个既定的继承人不在身边,胤禛才被传成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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