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知。”云姒宓抬起头望向玄莳,神色泰然自若,似再清白不过。
“你不知?一个东西平白无故出现在你房里,你竟不知?”玄莳的面色愈发赤色,可谓真是怒极,哪里还有云姒宓初时在长乐宫见到的戏谑可亲模样。“枉费朕与母后如此待你,你竟然作下这等事。”声声怒斥,皆是俱厉。
“难道这东西出现在臣女房里就是臣女的吗?皇上都不曾审过就将臣女定罪了吗?”云姒宓不禁提高了声响,清婉之音亦多了三分高亢,含着屈,藏着怨,目光炯炯,望着玄莳毫不退让。“臣女沐浴皇恩,得皇上怜爱,收为义妹,太后又对臣女喜爱有加,臣女再是不知好歹,也不敢犯下这等罪孽,有负天家,累及家人。”
“那你且说,这布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及云姒宓所言,玄莳似是有些信,面色也好了许多,待着她有几分温和。
云姒宓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弯下身拾起了膝边的布人,仔细端详了一下,“皇上,这布人断断不是臣女的。臣女进宫的时候,身上所带之物早就做了登记,平日里的用度也是归成公公管的。眼前这布人所用的料子分明是宫中之物,臣女南跨院里所有的衣物用度中并没有此,
又如何能平空造得。”
“成林,你身为长乐宫内廷总管,眼前布人所用的料子,定是认得。你给朕说说,这到底是哪一处的。”
成林有些惶恐的接过云姒宓手中的布人,磨搓着布人衣角,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变再变,深吸一口气道:“启禀皇上,这布料确实不是长乐宫的,安宜公主也不可能有……”成林迟疑着,嘴里嚅嗫着,不敢明说。
“你再不说,朕就治你的罪!”
“老奴这就说,”成林诚惶诚恐的跪下,道:“若是老奴没有认错,眼前之物所用的料子,分明是钦天监特用之材,别处少有。”
“这钦天监行的本就是祈福问祸之事,这等旁门左道自然还是懂些的。不过也许钦天监也是被别人陷害的,真凶另有他人此事也未可说。”看着玄莳神色惑然,云姒宓不失时机的分析道,也不落井下石,只是将玄莳心中的可能都说了出来,反而加深了玄莳的猜疑。
“小路子,你去传旨,将钦天监一干人等收押候审。”玄莳亲自上前扶起云姒宓,语带歉意和关怀的安慰道,“云妹妹快快请起,今日是朕委屈你了。他日朕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谢皇上。”云姒宓笑着起身,相视一笑间尽消方才的不快。
“你们也都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几人纷纷站了起来,脸色是如释重负的安心,只有一人哆哆嗦嗦的缩着肩膀隐在人后,神色迟疑不定,心中似有难言之隐。只见她忽然一咬牙复又扑通一声跪倒:“奴婢该死,奴婢知道是谁在安宜公主的衣柜里放下布人”
眼前跪倒在地之人正是离儿。此时,每个人的眸光都牢牢地看在她的的面容上,只见她虽是极为紧张,口齿还算伶俐,一字一句地说道:“正是成公公分配给我家公主的浣纱姑娘!”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见离儿方才手指向处的那个姑娘急急的跪倒在地,向着玄莳喊冤。“离儿姑娘,你我平日里虽称不上姐妹,但是我自问没有亏待你,你怎么可以如此陷害我!”
离儿此时倒是不再害怕了,怒瞪了浣纱一眼,随即说道:“那日公主去了司仪监随路嬷嬷学习礼仪,不想奴婢忽然腹痛难当,公主怜惜奴婢,就允了奴婢的假让奴婢回来休息。奴婢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刚好看见公主房门虚掩着,以为是奴婢走的时候粗心忘关了,便想去重新带上。谁知道一过去就看到浣纱在房里捣鼓着,奴婢问她在做什么,她还吓了好大一跳,嘴里吱唔着老半天才说是掉了东西在公主房里。奴婢当时疼得实在是头都晕了,也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可疑。现在玄莳质问公主的布人到底从何处来,奴婢就忽然想起这茬了,那布人肯定就是那时放下的。”离儿说的头头是道,越说思路越清晰了。
“真有此事?”玄莳的目光缓缓巡视过浣纱的脸庞,目光似要穿透她的内心。
而浣纱则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似乎是根本没有想到离儿还记得那日的事情,满脸的不可置信,手足无措间抓住玄莳的龙袍下摆尖声哭泣起来:“皇上,奴婢冤枉啊。”
“来人啊。”玄莳一脚将浣纱踢开,眼里厌恶之情极是明显。
成林上前一步。
“派人搜查南跨院,尤其是浣纱的寝房。”
“是。”成林回道。随即带着几个得力的太监退了出去。
大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没有人敢出一声大气,只有浣纱一人跪在地上哀哀哭嚎。
云姒宓过来扶起离儿,看了她一眼,隐约一道赞许划过。
不消片刻,成林便带着众人重新回到殿中。
“启禀皇上,这布人确实是浣纱的。奴才在她房里搜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布人,上面还写着皇上你的生辰八字。实在是大逆不道之极。”说着,成林将手中的布人呈到玄莳面前。
玄莳接过,只见触目惊心的红字染在布人上,分明就是他的生辰八字,一时怒火攻心。
“大胆贱婢,你不止想害太后,竟然连朕也算计了。你倒是借了谁的胆子,给朕交代清楚。”
“奴婢真的不知啊。奴婢不知道这个布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奴婢房里。”浣纱还是拒不承认,嘴里死咬着冤枉,不肯认罪。
“皇上,老奴有话说。”成林继续说道,“老奴在搜查这个贱婢房里的时候还搜到了一封信件,信上还未署名,似乎没有来得及寄出去。”成林刚要将信件交给玄莳,浣纱就猝不及防的扑了过来,作势就要夺成林手中的信件,但是却被旁边的几个小太监拦住了。她眼睁睁看着玄莳接过信件,瞳孔不断放大,情急之下,忽然挣脱太监们的钳制跪倒在地,“皇上,奴婢认罪,是奴婢将布人藏在安宜公主的房里嫁祸于她,这些都是奴婢一个人干的。”
——————————————————————————————————————————————————————————难道是偶太善良了,写阴谋诡计永远那么失败,真的好纠结啊,呜呜呜u,虽然很无良,但是偶今天只能写到这里了,至于浣纱为什么这么紧张信件,真凶又是谁,大家还是等待我明天的吧。我今天要去参加我一个好朋友的订婚——据说做伴娘超过三次就会嫁不出去,掰掰手指头,人家好像已经不止三回了,难道我真要单身情歌一辈子??不行,我要橄榄枝陪我,大家快带着橄榄枝来吧!!!!!
☆、第五十三章 却叫东风暗拆开 (3219字)
“皇上,奴婢认罪了,一切都是奴婢做的,请皇上赐奴婢一死。”书香门第
玄莳手上动作一顿,凤眉一扬,状似讶异的看向浣纱,眸中略有波光掠过,“方才死活不认,如今却又如此轻易便招了,朕倒是好奇这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话梢余音拖曳,说不出的好奇与玩味。
他不顾浣纱一脸的惊恐之情,意态悠闲的拆开手中的信封,动作慢条斯理间若柳叶飘絮,仿佛这不过是一封的信件,却在看到信的内容的一刹那,玩味的笑意的凝在了唇边,眉峰不自觉的紧拢,额上的青筋隐隐闪动着,眸光若幽焰,只听他高喊道:“来人啊,给朕速将静安王玄昕绑来见朕。”
“皇上,一切真的只是奴婢一人所为,不关静安王爷任何关系。”浣纱剧烈的挣扎着,奈何左右太监力道太大,她一个女子哪里敌得过他们的气力,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这一声声凄厉落在玄莳耳中不见怜惜,反而更添了厌恶,尚公公历经三朝皇帝,自然将圣意揣摩的极为妥帖,也不劳皇上亲自动口,便先怒声道:“还不将这贱婢堵住嘴,扰了圣听该当何罪。”这一声恫吓,一旁的小太监哪敢不领命,也不去那什么物什,直接拿出袖中布条就把浣纱的嘴堵住了。
一时间,殿内又恢复了平静,只余浣纱粗重的喘气声和挣扎声在四周回荡。听的人心都不自觉的寒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腾地窜到云姒宓心头,脸上的笑意已少了三分优雅,反而多了五分勉强和紧张,有些僵硬的问道:“不知皇上传静安王爷,所为何来?”云姒宓故意用了一个传字,而非绑,意在暗示皇上要顾及皇家颜面,无论如何玄昕都是一朝亲王,如此莫名其妙就要将人绑来,似乎于理不合。
长叹一声,玄莳垂下手,眼角黯然纠结,尽是痛心疾首,迟疑了片刻才道:“云妹妹也不是外人,朕也不该瞒着你。但是此事朕实在是难以启齿,还是你自己看吧。”
玄莳将手中的信递到云姒宓手边,她小心的接过,眉目间极为专注。
“静安王爷亲启:
奴婢入宫三载,蒙王爷诸多照顾,于此更是铭感五内。夙兴夜寐不忘报王爷之恩。今有幸能为王爷所驱,奴婢虽不才,但愿效犬马之劳,以助王爷。王爷所付之事,奴婢幸不辱命,已将药物下在太后日常饮食之中,不消一月,定会甍于昏睡之中。还有从钦天监得来的布人,奴婢已将太后那只藏于安宜公主的房内,只于当今圣上以作了结。
大事将至,往王爷多多珍重,奴婢每日定会于东南角向天祷告,只求王爷喜乐安康。”
云姒宓不可置信的放下信,明眸大张,折射出异样的光芒,似惊似疑,“这怎么可能?静安王爷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作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还请皇上明鉴,莫要轻信了这信中的片面之词,使王爷落得不白之冤。”声音促促,若珠玉磬盘,娇颜之上担忧之情昭然,向来处变不惊的心魂也因这突来变故而乱了阵脚,险些说出是有人陷害玄昕,毁了布置,可是她心中又如何能舍得玄昕遭受不白之冤,堪堪是两难。
“云妹妹说的自然是有理的。朕从小便与十七皇叔交厚,又何尝愿信皇叔会这么对待朕与母后。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证据确凿之下,你教朕如何能不信。”玄昕背过身,扶着额角靠在榻上,心绪低迷,一字一句皆是心痛,让人忽略了那只修长的手下所遮掩的一双龙目,朔洄游之,似激流高越,大河奔流,何来有半分伤痛。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臣女始终相信王爷是清白的,愿吾皇圣明。”云姒宓一福神,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厉色,转瞬即逝,抬起头的时候,还是一脸诚恳温柔。
“但愿如云妹妹所说。”玄莳神态有些疲惫,精致的面容满是阴影,声调中有三分无力,“今日如此波折,想是云妹妹也累了,不妨先去暖阁休息一下。待皇叔来了,朕再派人来唤你过来。累坏你了,朕可不好向云王交代了。”他勉强调笑了几句,意在缓和气氛,但是似乎成效不佳。
云姒宓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惊疑重重,如何还有心情与玄莳周旋言笑,一听他口中驱退之意,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一咬牙,嘴角绽开一抹弧度,虽是不够自然,倒还算温婉大方:“多谢皇上体谅,臣女这就下去休息。怒火伤身,于事无益,望皇上也保重龙体。”走的时候还不忘再叮嘱几句,明着是为了玄莳着想,但是字里行间还是存了替玄昕求情之意。
云姒宓带着丫鬟朝着殿外走去,若是她在此事转过身定会发现,玄莳看着她的背影的目光是如何的深沉,洞彻的了然,算计的诡秘,还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从容,一点点沉淀在幽焰般的深潭里,化为无形。
云姒宓一出了殿门,就停在走廊旁,吩咐道:“如今浣纱虽未落了罪,但也是在劫难逃了。纵她有再多的不是,好歹与我也是主仆一场的情谊。你们就去替我帮她收拾一下,待审完之后再去看她一眼,也算是尽了心意。”
“奴婢才不去呢。”云姒宓话音方落,离儿就抗议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平日里公主待他也算不薄,竟敢吃里扒外,恩将仇报,陷公主于不义,差点就将公主害了。奴婢才不去看这样的阴险小人,去了也只会赏她几个耳刮子。”离儿句句愤慨,对浣纱真的是恼恨甚深。
云姒宓摇了摇臻首,状似对离儿的任性十分无奈,又感离儿处处为自己着想,实在是不好责骂,只好对着另一个宫女道:“既然如此,那就暗香你一个人去看浣纱吧。离儿这丫头是被我惯坏了,只能偏劳你了。你与浣纱是同时进了我南跨院的人,想来这情谊还算深些,你就去替她收拾一下吧。以后你小心服侍,我是不会亏待于你的。”
“公主仁厚。暗香这就去收拾。”小巧的脸上害怕的痕迹还未淡去,诚惶诚恐间生怕被浣纱牵连了。但是听到云姒宓如此一说,又有几分安心。
“好,你去吧。”云姒宓看着暗香走远了,才回过头对离儿交代道:“你先一个人去暖阁,若是有人来问起,你就先替我应付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是,奴婢知道了。”离儿跟在云姒宓身边也不是一两日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多问什么。看着公主方才的神态,心中也存了三分明了。
云姒宓急急的绕过走廊,这方向不是通往长乐宫宫门的,反而是去偏殿的方向。
名虽为殿,其实不过是一处长乐宫靠墙的地方,形如冷宫,少有人至。这些年太后年纪大了,也不爱走动,这偏殿就形同虚设,奴才们惫懒,自然也就不打扫了。
云姒宓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殿的荒芜,阴暗的屋子里门窗紧闭,阳光透过大树枝叶的鐻隙斜插进屋里,一道风吹过,掠起无数细小灰尘,云姒宓看了一下周围,微微皱了一下细眉,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终是敌不过内心的焦虑,朗声道:“客既如约而至,而主人却避而不见,难道主人不怕失礼吗?”
声调平缓,其中仿似又含了几分怨意,似是真的在意主人的避而不见,或者是其他也未可知。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一道蓝色的身影从殿后走了出来,蓝袍飘洒,行走间风度翩翩,只见他剑眉黑眸,挺鼻直唇,面容俊美,那泛着磷光的深眸正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眼角眉梢满是风流倜堂,透着一股子邪气。“公主误会了,怀远不是避而不见,只是如今忽然感受到这诗经的意境,一时沉溺罢了。不过让公主久候,实在是我的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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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别有静女恨暗生 (3326字)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一道蓝色的身影从殿后走了出来,蓝袍飘洒,行走间风度翩翩,只见他剑眉黑眸,挺鼻直唇,面容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