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戒不掉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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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戒不掉的瘾-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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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廉价租来的房子,这里的设施很简陋,没有橱子,没有柜子,没有书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还算干净的卫生间。
  青瑜和幻阳一起把已经粉了的墙重新刷了一层白石灰,换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温馨一点的暖色调窗帘。为了装饰这个一无所有的家,顶着炎炎的烈日,幻阳骑着自行车在各大二手市场里挑选着衣橱柜子和书桌,每次回来幻阳的胳膊都会晒成一截一截的白和黑,他有轻微的皮肤过敏,加上因为是住在二楼,梅雨季节的时候就各种小虫子从地底下钻出来咬人。
  那时候,他们俩个手头上都没有多少钱,幻阳为了青瑜已经跟他妈妈闹了不小的矛盾,他不愿意从家里拿一分钱,也许是不想让青瑜夹在中间为难。可是日子过下去不是光有爱情就可以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样都需要精打细算地来算好把钱都应该花在哪里。
  青瑜才来到这座城市,工作很不好找,工资低不说而且消费水平还挺高,进工厂里当流水线工人工资福利还可以,就是经常要倒夜班,幻阳怕青瑜辛苦,而且女孩子上夜班对身体危害也很大,他让青瑜别着急满满找。虽然接下来有更严峻的司法考试,但幻阳还是接了一份兼职家教的工作。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把小屋装扮地很是温馨舒适,没有厨房就用砖头自己搭建了一个煤气灶,虽然看上去简陋,却是锅碗瓢盆样样俱全。那时候幻阳最喜欢的就是下了班回来可以吃到青瑜准备好了的饭和菜。
  香喷喷的猫牙米饭,即使只是清汤挂面的青菜和萝卜,但幻阳却始终都吃得倍儿香甜。他很少出去应酬,及时外面餐桌上的山珍海味似乎永远也及不上媳妇的一碟小葱拌豆腐。
  没有浴室就在厕所里改造了一个,幻阳也是一边摸索着一边把及热式热水器给安装到了墙上去,咕噜噜的滚烫的水线激在皮肤上,她听得清‘嗡嗡’的水槽声里电视里传来的足球欢呼声,楼下大爷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没完没了的京剧和昆曲,巷弄里叮叮的脚踏车铃响,卖蜜蒸糕磨剪子收长头发的小贩的吆喝声,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呵斥声和对面音像店粗嘎而爆烈的DJ金属音乐声……初夏蓬勃而躁动的热潮,在一阵阵细腻软糯的桂花糕的香气里响成了一片惊涛骇浪……
  她洗澡,幻阳便抱了西瓜蜷在沙发里看球赛,中间只隔了一面碎花的绸布帘子,那帘子似乎总也拉不牢,像她腿上缠腿的丝袜,一遍一遍拉上,一遍一遍滑落。腾腾的热气从帘子底下冒出来,像她那一双异常华泽的白肩膀。
  和幻阳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青瑜总觉得是她此生最应该偷懒的一段时光。她记不得拿完衣服再去冲澡,所以总是唤着幻阳给她拿内衣内裤,红肿的内衣,乌青的内裤,以前觉得羞耻生怕男人瞅见的私物,堂而皇之的,成了她对他可以呼之即来的依赖。有时候,她嫌幻阳手脚慢,就会从窗户里伸出一截白花花的手臂去够那竹竿上晾着的衣裳。白的,绿的,蓝的,紫的……铜钩子上晒着一串串的腊肠和腌鱼,那是隔壁热心肠的阿婆送来的,在阳光里晒得干瘪齁咸,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幸福就是晒干货时特有的腥香味……她总是摸得一手油腻,幻阳的白色T恤上总有她的五个油汪汪的爪印,松垮垮的穿在她的身上,随着风摇曳,像随时都可以要来的拥抱。
  幻阳总会这样拥着她倚在阳台上,她颈项后绒绒的碎发贴在他的胸膛上,看房东从阁楼里放飞和唤回的鸽子,翻飞的翅膀,咕噜咕噜,在夕阳里变得绵长而温柔。有时候,她多么希望时光就在此刻停下来,从深夜里醒过来,他还趴在书桌上背书,亮的电灯引来了无数的蚊子和飞蛾,‘嗡嗡翁’像喋喋不休地在菜市里讨价还价的带满黄金戒指的妇人。
  他一边往身上抹花露水,一边蹲在桌角点蚊香,微微调暗的灯光里蜷着一轮大而白的月亮,整厢墙壁都是他剪影好看的轮廓,那时候,青瑜总是忍不住从蚊帐里伸出一只手来,两只手的影子,在群魔乱舞的光影里,要一直一直,勾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还能怎么办?

  许幻阳从上学到工作,一直都是非常勤奋优秀的,就像孙大志说的,他确实很出息地在毕业第二年十一月份的国家公务员考试中,顺利地考入了区检察院。
  青瑜也很努力地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超市找到了一份收银员的工作,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她和幻阳一个月的薪水加在一起,日子总算好过了一点。
  父亲的医药费和弟弟妹妹的学费,虽然青瑜总不愿让幻阳承担这一份过于沉重的经济压力,但幻阳却一直都默默地替她打点好一切。幻阳从不在青瑜跟前抽烟喝酒,除了偶尔的应酬敷衍一下,所以剩下来的钱总是寄回了青瑜的家里。
  青瑜的父亲本就有轻微的糖尿病和高血压,因为长期服用抗疼和止血栓的药物,眼睛早已朦朦胧胧地似乎总也看不清楚东西。
  妹妹清柠依旧不省心,但好歹也没在学校里闯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弟弟青澄渐渐地长大了,虽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听话懂事,但毕竟男孩子到了青春期,也不像小时候跟个鼻涕虫似的总是跟在姐姐的屁股后头。青瑜有时候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也许是久了不在一起,竟有了些生疏。
  幻阳看到青瑜为弟弟妹妹操碎了心,总是心疼地说,“总看你一门心思的扑在别人身上,却从也没问过自己累不累,疼不疼,青瑜,有时候撑不住了就告诉我,别忘了,你还有我呢!”
  别忘了,你还有我呢,那时的他,就像她生活里全部的避风港湾,她笑着笑着眼角不知何时就泛出了泪花。那是他为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在只有他们两个温馨的小出租屋里,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关上灯,一根一根地点燃蛋糕上的五彩细蜡烛。新鲜烘焙出来的蛋糕,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青瑜总觉得这样太奢侈,以前的她哪还过过这正儿八经的生日,左不过到了生日的那一天,母亲会给她多打几个蛋花,黄澄澄的一大碗,撒上些砂糖,香喷喷的鸡蛋花。弟弟总是爬到小板凳上趴在她旁边馋得口水直滴。
  青瑜那时候也调皮,故意舀起一小银匙逗青澄,青澄滴溜溜地转着两丸黑水银似的眼珠子,把脖子伸得老长,口水都快滴到青瑜脖颈里,青瑜忽然一收手,宋青澄一不留神,咕噜噜就从板凳上滚了下来。
  青瑜免不了被老妈一顿打,不过母亲从来都只是做做样子的打青瑜一下好哄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弟弟。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想起那廉价却热腾腾的鸡蛋花,可是母亲走后,她再不曾喝过。
  唱完生日祝福歌,青瑜一口气就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雨依旧在下,潺潺如住在溪边,仿佛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幻阳忽然从她身后掏出一样东西,绿莹莹的两双眼睛,像珠宝一样,冲着她微笑。
  这是一对陶瓷捏成的人偶,小老头和小老太相依偎地靠在一起,布满皱纹的手上,那一朵鲜红的玫瑰映衬地脸上的喜悦,像一对豆蔻年华时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时光不曾使苍老的爱情褪色,
  反而越发璀璨。后来她才明白,不管是怎样的爱情,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幻阳说,“青瑜,生日快乐。”
  这是幻阳送给她的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是那一次在橱窗边,她驻足看了很久却依旧舍不得买下来的爱情,幻阳总是会给他太多的惊喜,他们的爱情,也细水长流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时光多仁慈一点,一瞬间就这么执手白了头,中间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曲折,是否以后的日子她就可以过得稍微轻松一点呢?
  然而好景并不会多长,青瑜生日过后不久就快到了过年。幻阳不知什么事又和他的母亲闹僵了,其实幻阳不说,青瑜心里也明白,他妈一直都托人给她儿子相对象,当然这一次女方的条件让幻阳的母亲很称心。
  她想趁着春节放假两个孩子都有时间的时候见一面相个亲,幻阳觉得母亲总是这样对青瑜实在是太过分,也许是许妈妈说了青瑜一些什么不好的话,幻阳突然恼火了,电话里,青瑜第一次看到幻阳发那么大的火。他一向克制谨慎,冷静稳妥,可是为了她,那段日子,幻阳就像是在众叛亲离中呵护和保护着他。
  过年的时候,幻阳不愿意回家,他陪青瑜回了她的老家。江南小镇一向阴雨连绵,但是大年三十那天天却是出奇的晴朗。青瑜在厨房里捣鼓着年夜饭,幻阳和青澄就给她打下手。
  第一次,青瑜可以像个女王似的对着手下的两个男人指点江山。烧了一桌子的菜,父亲最拿手的糖醋藕片,青澄最爱的可乐鸡翅,幻阳最爱的红烧鲫鱼,青柠最爱的糖醋里脊,尽管这丫头似乎丝毫都不领情,一家人吃饭,她倒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听MP3。青瑜尽管很想气得吐血,她丫的一巴掌抡过去,但看到香案上母亲的遗像,她忽然又开始觉得不忍心。
  幻阳总也护着青柠,就像护着自己的妹妹一样,不过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息事宁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大过年的闹地不愉快,青瑜每次都是压着火,然而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给母亲上香的时候,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知道,是她不够坚强,不能够让弟弟妹妹还有父亲过上舒心的日子,可是她也有累得很想长睡不起的时候,如果母亲不曾离开过,或许,她和幻阳之间不会爱得这样艰难。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足够的爱和教育,这是幻阳的母亲一直讨厌她的地方。尽管她很想在那个女人面前表现得贤惠勤快,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她讨厌你的时候,其实你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呼吸是错,哭闹是
  错,开心是错,连死了都是错。
  幻阳也不提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青瑜总是催他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回家一趟,毕竟两个老人就这么一个儿子,盼星星盼月亮地才盼到了这么一天,结果还是不省心。
  幻阳是在赌气,他指望着有一天母亲会回心转意接受青瑜,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天却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青瑜只好夹在中间充当和事佬,“哪有这样跟父母怄气的,他们千错万错也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妈那样对你……”幻阳虽然性子很温润,但在这个问题上,他却第一次梗着脖子替青瑜不值。
  青瑜明亮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去,那转瞬即逝的痛楚,抬起眼来的时候依旧明媚粲然,“其实,是我不够好。”
  幻阳忽然从身后紧紧搂住了她,他将下巴蹭在青瑜瘦削的肩胛骨上,微微有些泛青的胡渣,戳地青瑜的心里一阵瑟瑟颤抖。他的呼吸总是轻而浅,却如毛毛虫爬过一般,让人酥痒的恍惚而真切,“青瑜,过完年,我们就结婚吧!”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最深的爱莫过于是给她一段婚姻吧,他们相爱了这么多年,尽管仓促地一无所有。
  她和他同居一年多,这是幻阳第一次向她求婚,未及青瑜开口,他已将裤子里的一枚戒指递到了青瑜的面前,他第一次毛手毛脚地学着电视上的男主角单膝下跪,这是他认定的一辈子想要呵护照顾的女人,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想要给出承诺,“青瑜,我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是我会努力,会努力建造一个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他顿了顿,终于鼓足了勇气,“青瑜,你愿意嫁给我吗?”
  太多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舞会上最不起眼的灰姑娘,而只有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终于有了白雪公主一般地尊贵与骄傲。她有些惊讶与幻阳的突然袭击,仿佛久久浸泡在苦难里,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记幸福击中了脑袋,可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不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说一万遍我愿意吗,但是青瑜却忽然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本来胸口就堵得慌,这会子想到幻阳母亲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心里更添了一层愁绪,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蹲下身子,泣不成声。
  青瑜心里明白,幻阳为了和她在一起,放弃了太多太多原本可以使他飞得更高更远的东西,她知道总有一天,幻阳的母亲会从她的身边将所有的所有重新夺回去。她连做梦都会记得那天幻阳母亲的那张略显疲惫而厌弃的脸,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般一遍一遍戳疼她的心。
  可是,她没想过,那一天噩梦里刮过无数次的暴风雨会来得这样猛烈而残忍。
  开过年来的上班,幻阳在检察院里的工作是越来越繁重,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来不说,幻阳似乎已经有了越来越严重的厌倦的情绪。他说,当年报志愿的时候是父母非要逼着他报考政法学院,说有门路日后找工作不愁,况且律师检察官是多么高大上的职业,无数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成绩优异,品学兼优,那时的他不想忤逆父母,可是只有青瑜知道,其实他的志向是航空航天,是飞向蓝天,俯瞰大海。
  可是太多的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青瑜在超市里的收银工作做的也很疲惫,主管是个变态的老处女,动不动就拿她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撒气。青瑜平时调班休息的时候就会去菜市场或是超市多买点幻阳喜欢吃的菜回来烧,像平常一样,她只是将鸦青色的头发疏疏地绾了一个结,她一向素颜,从不化妆,也许是因为皮肤白皙,又长得眉清目秀的,所以即使慵懒一点,却显得格外地俏皮出挑。其实是潜意识里,她希望自己尽量素雅点,因为幻阳的母亲比较喜欢本分安静的女孩子。
  可是越努力越失望,她没有想过会在回家的门口看到幻阳的母亲,她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的手忽然怔怔地停在了一边。
  她看到幻阳母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焦急和愤怒,拎着购物袋的手忽然被塑料封口勒地生疼,她刚想试探性地喊一声“阿姨”的时候,却忽然听得“啪”地一声,青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早已被那一记耳光打得火烧火燎,几乎就要背过气去。
  她看到这个女人指着她的鼻子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地骂着,像所有市井里那些泼辣刻薄的女人,她曾经以为的慈祥可亲,甚至想过终有一天可以用诚心去打动的人,为了唯一一个儿子的锦绣前程,竟是这般的疯狂可怕。
  青瑜努力地想使酸胀的心恢复平静,可是耳朵里‘嗡嗡’地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唯有疼痛一直滚烫地烧着耳后根,疼得掏心挖肺。
  她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哭,眼泪太懦弱,她不想假装强撑着什么,也不想连最后仅存的一点卑微的尊严也丧尽。
  世事人情的淡薄她不是没有看见过,当年母亲重病,家里经济困难,父亲想要问亲戚们多借点钱,可是太多人劝父亲放弃对母亲的治疗,说是癌症晚期,到头来不过是人财两空。怕是借了钱他们宋家是还不起的,那时候青瑜会很难过地求他们救救母亲,可是后来才知道,人人自危的年代,同情怜悯本就脆弱地是一纸情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泡泡糖里的卡通贴纸

  青瑜这几天晚上总是睡得不好,眼泡子肿肿的,人也看着憔悴了不少。不知梦里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厮杀追逐,她很想努力地去逃避去躲藏,可那些可怕而张狂的魔爪却始终都不肯放过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眼泪一直在汹涌地往下掉。
  她的床正对着窗户,午夜过后的月亮亮得格外地刺眼,仿佛一直是蜷在月色里,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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