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感情不顺是自己造成的,她的确亏欠了这些前男友,明明不爱还同意交往,她累他也累,两个身心俱疲的男女哪还谈得出感情?当然是各自负心。
和张志辉毫无顾忌的谈开后,何桃花的心情豁然开朗,当不成情人还是朋友,两人聊得开怀,还喝了点小酒。
趁着酒兴,这对化干戈为玉帛的前男女朋友兴起恶作剧念头,故意你侬我侬的出现在薇拉面前,一副不能没有彼此的模样,存心要她知难而退。
最后仗看酒胆,何桃花啪啪地赏了薇拉两巴掌,警告她离她男朋友远一点,否则她见一次打一次,打到她变成猪头。
「哈哈哈,原来打人这么痛快,难怪有人看人不顺眼就赏人巴掌,于很痛,可是心里很爽……」不是只有她挨打,她也是会打人的。
被张志辉送回家的何桃花有些醉了,她将鞋子拎在指尖,踱着脚学芭蕾舞者走路,兴致一来还原地转圈圈。
「是呀,我看薇拉的脸都歪了,看你的眼神充满惧意。桃花,你有大姊大的气势,连酒店小姐都怕你。」希望这招有效,薇拉以后不会再缠着他。
「那当然,放心,我罩你,我是爸妈不要的小孩,不自立自强不行,不想被欺负就要学着凶悍。」
外公外婆老了,照顾她已经很吃力,更逞论保护,她的童年是在耻笑中度过,明里暗里不知受过多少欺凌,但她咬着牙从不诉苦,因为她从小就知道除了自己,没人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守护她,所以她必须独立。
「桃桃花,你走歪了,这边才是你的家,你干么去按别人家的门铃。」早知道她酒量不好,就不让她喝酒了!张志辉叹气。
「呃,报复。」她看似醉了,却略略笑着俏皮的一眨眼,眼眸清亮得仿佛天上的星星。
看着她按着电铃不放,他赶紧把她拉开。「疯女人,我可不想陪你去警察局待一夜,小真还在家里等我。」
一提到新女友,张志辉满脸春风,笑得傻乎乎的,虽然和对方认识不久却是一见钟情,两人已有结婚的共识,一等薇拉的事了结便步入礼堂。
「你别想开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有需要我陪你,我要是被警察捉了,你得陪我打地铺。
何桃花勾住他脖子不放,脸凑得很近,眯起眼警告他要像个男人,别想过河拆桥。
「哎呀!轻一点,别勒死我,我还要留着命娶我老婆……」张志辉忽地没了声音,两眼睁得圆大,指向她身后的人影手指颤抖。「那……那是人吧!他怎么站在你家门口,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什么人,你眼花……呢!是我家邻居……穆顾问,出来散步呀!天气正好,晒晒月亮吸点阴气,常保健康……」她松开他,转头一瞧,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咯咯咯直笑。
「是灵气。」张志辉小声地纠正。
「管他阴气还是灵气,走路运动有益健康,我们不也一路走回家,走了快……我看一下表,嗯!快两个小时。」咦!月亮会分身,分裂成两个,还一直晃,晃得她头晕。
「桃花……」
压在身上的重量忽地一轻,张志辉纳闷地往那位邻居看,一张阴郁面孔吓得他差点腿软。
「你让她喝酒?」穆幽华噪音阴沉得令人发寒,牢牢将何桃花搂在怀中。
「我……呱,是红酒,她说想尝尝看……」吃肉配红酒,很正常。
「喝了几杯?」再质问,冷厉的眸光几乎要瞪穿张志辉。
「三杯还是四杯……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想喝就让她喝,虽说他们交往时,他从未见过她喝酒。
「你不知道她是一杯醉吗?」醉了会做出疯狂事,把人逼疯,穆幽华一股气无处发。
他是上回装醉时发现她这种毛病,她光闻他一身酒气就醉倒了,因此趴在他胸前睡了一整夜,期间还爬起来对他又摸又亲,等他起了反应想玫城掠地时又昏睡不起,让他饱受欲望的折磨。
「她……」张志辉颇为无奈,一杯醉跟千杯醉有什么差别?瞧她精力十足,谁看得出她喝醉了。
何桃花是越醉越清醒,她不能控制的是行为,先做了再说,其实脑子比谁都清楚。
「我醉不醉关你什么事?你的态度给我好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就威胁我的男朋友,你太过分我可是会揍人的。」她用力戳看他胸口,戳得手指头发疼。
「你的男朋友?」脸色顿地一沉,穆幽华深幽瞳眸眯成一条线。
「怎样,犯法吗?你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我们都是成双成对的,谁也不落单。」她也是有人陪,不一定非他不可。
「你们复合了?」他问得很轻,内心妒火和痛苦在翻腾。
「是呀!今天,我觉得他还不错,比起某个满嘴谎话的诈欺犯,他的表现诚实多了。」
「我没有骗你……」他这些日子的作为还不能取信她吗?原以为自己筑起的是坚固的城堡,实际上却是沙堡,一个沈坷坷就催毁了他的努力。
何桃花手一挥,手上的鞋子差点挥上他面颊。「你可以放开我了,我的男朋友在看着,我不希望他误会你和我之间有什么。」
别把他扯进去,不误会,不误会,他乐见其成,看出两人的不对劲,何桃花分明是在闹瞥扭,又跟以前一样,一遇上事情就退缩,张志辉悄悄地后退,打算让小俩口好好谈。
「没有吗?」穆幽华臂肌绷紧,勒住她腹身。
她呵呵地笑出来。「顶多是前男友的关系,还能变出什么枕样吗?我何桃花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前男友。
「他曾经对不起你,你还愿意原谅他?」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
「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他答应我不会再犯。」他们聊到,他不再劈腿,为了他新女友,所以她说的是事实。
「而我没犯过一丝错误,为什么你判我出局,不肯让我走进你的心?」穆幽华说话的声音很沉痛。
沉默了许久许久,连张志辉什么时候离开也没人在意。
何桃花才缓缓开口,「大概是爱和不爱的差别吧!我们分开太久了。」
「你爱他?」他不信,他所认识的桃花对爱情的要求太严苛,根本容不下一点污痕。
她没回答,只仰头望月。「只要是能让我快乐的人我都爱,我讨厌一个人被遗忘在角落痛苦。」
「小桃……」原来他又伤了她,一段单方面的错爱竟是她伤痛的来源,即使并非他所为。
看来他要尽快打发艾琳娜,让她不再死命纠缠,否则他追爱的路还很长,且布满荆棘。
「我脚痛,想回屋。」
穆幽华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幽然一叹。他直接把她抱起进门,熟门熟路来到她房间,将她放在床边。
他找出医药箱,不禁关切,「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胡闹,要是割伤了脚怎么办?万一不小心细菌感染,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
「你可不可以别念经了,我还不到吃斋念佛的年纪……嘶!你用什么擦我的脚底……」好刺痛哦。
「生理食盐水洗伤口,待会再上点药。」他抬起她双足,以沾水毛巾先洗净脚底污垢,再细心地为磨出的伤口上药。
屋里的灯光是长管日光灯,照出两道离得很近的身影,灯影下是俪影双双,但心却离得很远,交错着彼此说不出口的心事。
他们爱着,可是两人隔着墙,爱得太模糊,谁也看不见谁的心,只能摸索着往前走,看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等我睡看了再走好吗?今晚我不想一个人。」他的温柔令她明知不该,却还是眷恋,特别是在再次认知到自己没人爱的时候她是借的,只一夜。
「……好。」他没抬头,安静地按摩她走得僵硬的双腿。
外面传来呼啸而过的车声,吵杂过后是宁静的夜,满天星斗伴着十五圆月,在夜空上一眨一眨地似在说话,却无人听得懂。
该怎么做才能打开她的心?
想了一夜,睁眼地望了星空一夜,他用一夜无眠去思考,早上回到家也还是在思考,却仍然无解。
到底是什么让桃花心存胆怯,迟迟不敢交出最珍贵的感情,宁愿选择封闭,不许别人走进高筑的城堡,一个人忍受噬心的寂寞……
她在害怕什么?
是他,或是她自己。
站在房间窗边,穆幽华神色平静地眺望远处的流云,小白兔形状的云朵让他联想到隔壁的邻居,他嘴角越拉越高,忍不住笑出声。
这不就是她吗?像只兔子,远远看起来大胆,实际上却是胆小,才时时竖起长耳朵行走野地间,一有风吹拿动就跑得比谁都快,眨眼间钻进树洞里,教人不着踪迹。
他笑着笑着变成苦笑,眼底有着惆怅。他在笑自己太笨拙,连想爱的女人都追不到,反而让她逃到别的男人身边……
蓦地,听见隔壁传来阵阵争吵声,他身体一动,眺远的目光往下一瞧,深远黑眸顿地眯起。
何桃花和一名套装女子隔着铁门在争执。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想打这块地的主意,它不会败在你、我手中。」何桃花秀眉倒竖,忿忿的说,谁也别想夺走她最后的回忆,那是她最美好的时光。
「什么败不败的,你冷静点,好好地说话,不要动不动就大吼大叫,你有点歇斯底里的症状不是好现象。」形象端庄、身看套装的美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嫌恶的说道。
她玲冷嘲讽,「是谁引起的?你要是不出现,我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人人都说我人见人爱。」是她破坏她的宁静,令她看见丑陋的人性。
女人一听合沙射影的嘲讽,描绘精致的眉燮起。「谁教你这么不礼貌,我来了好一会儿,连杯水也没有,你要一直把我档在门外吗?」
「这是我的家,我不欢迎你。」何桃花口气十分凶恶,好像眼前站的是她不共戴天的敌人。
「何桃花,你说错了,它不完全属于你,以法律的角度来看,就算你外公外婆留给你一份遗产,你母亲也还有一份。」根据现行法律规定,遗产的分配以直系血亲为第一优先,父母子女,其次是孙字辈。
「不要童法律来压我,我知道你是律师,而且非常优秀,可是你无权处理我外公外婆留下来的房子。」
女子有些不耐烦地拍拍手中的文件。「我是外人吗?你的外公外婆和我没那么疏远,我现在平心静气地和你谈,希望你也发善的对待我,我要的是双赢的局面而非两败俱伤。」
「是你自私自利的独赢吧!话说得再好听还是掩不住你的贪婪,谁不知道律师那张嘴又毒又利,杀人不见血。
「何桃花,你不要让我生气,你晓得我动怒有多可怕,与我作对相当不智。」
「那才是我要说的话,你要是再来烦我,我直接用扫把赶你出去,让最重颜面的你灰头土脸地丢了面子。」
「何桃花你。。。。。」她气得抬起手,似乎很想给何桃花几巴掌,狠狠打醒她的愚蠢。
「请问发生什么事?我好像听见不太愉快的争执声。」整个幸福里都听得见。
隔壁大门突地拉开,走出温润清雅的穆幽华,他语调如风令听者舒舒服服,笑容温和得令人生出好感。
「没什么。」
套装美女和何桃花同时发言,两人抬眸互视一眼,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土地捐客?」他问着「邻居」。
「不是。」何桃花闷闷地回道,似乎不太愿意他知晓太多。
「那是土地纠纷咯!」他听到房子,以及遗产继承权。
「不是。」她目露凶光。
「要不,是债权人上门讨价?」她们两人看起来很熟,但态度却是针锋相对,教人摸不着头绪。
「回你家去,关上门装没听到,我的事不用你来管。」她的手轻轻颤抖着,强抑着恐惧。
穆幽华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再认真不过的说:「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我袖手旁观做不到。」
「……你谁要你多事了,这件事你根本管不了。」她气他硬要替她出头,
老说些扰乱她心绪的话,可又有些感动他不论对错,皆站在她身边,给她无形的支持。
他脸色柔和地对她笑道:「管不了壮壮声势也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不管你遭遇什么都有我陪你一起面对。
「穆幽华你……」何桃花动容地朝他走了一步,杏眸盈满淡淡水光。
她可以相信他吗?
相信了,是重生,还是灭顶?
「这位先生,我想你没搞清楚,我们谈的是家务事,与闲杂人等无关。」女人不耐烦的开口。
「家务事?」他一脸困惑。
何桃花略带涩然地介绍套装美女,「她叫何弱柳,是个知名律师。」
「她姓何?」他更迷惑了,以前从未见过,他只当是堂表亲族的关系。
「何弱柳是我姊姊,和她是双胞胎的哥哥叫何轻风,是国际间有名的投顾专家。」优秀到她怎么也追不上的兄姊。
「有哥哥姊姊?」穆幽华讶异地看向她。
她自嘲的说:「我还有爸爸妈妈,继父继母,几个同母异父、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我的家庭真可爱呀!父母兄弟姊妹都到齐了,一个和和乐乐的大家族。」
唯独没有她。
「既然你有父母,为什么还和外公外婆同住,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吗?」
穆幽华太震惊了,脱口而出不合宜的话语,他从来没见过桃花的爸妈出现,一直以为她是父母双亡,父亲那边无亲人照顾,才托付六、七十岁的老人家。
何桃花蓦地神色惨淡,嘴唇略显苍白,他的直白戳中她心底最深的痛楚。「你想明白为什么吗?那我就好心地告诉你,因为他们认为我不够好,不配当他们的孩子,所以我的父母不要我,像丢垃圾一样的丢掉我。」
那些被她锁在心底的话语,瞬间涌上——
她是你的女儿,跟你姓,你就该抚养她!母亲尖锐地说道。
谁说跟我姓我就要养她,你十月怀胎较辛苦,她跟着你比较好,父亲无情的吼着。
你不要就丢给我,你当我是你们何家的清洁妇,专收破烂不成,她的母亲说得好恶毒,仿佛她不是她生的。
你不要,我也不要,那随便找个地方让她待着,我很忙,没空理这个多余的。
父亲转身就走,忘了她还饿着肚子。
那年她五岁,他们以为她听不懂两人的争执,当着她的面把她互相推来推去,吵的不是孩子该跟谁,而是该推给谁。
「桃花……」他心一痛,却不敢抱住她,怕她下一秒钟在怀中碎掉。
事实真相居然是这样,天底下有这般不爱孩子的父母,将她视为累赘丢弃。
「够了吧!桃花,别说得自己好像很可怜似的,至少外公外婆过世的时候留给你一块地,你把它卖了就是大富婆,一辈子不愁吃穿。」何弱柳没半点心疼,只想着自己的目的。
说起疼她的外公外婆,原本情绪不稳的何桃花更为激动。「留给我就是我的,你有资格过问吗?他俩一前一后过世时,你们有谁来祭拜,为他们送葬,连来上住香都推说没时间,要我自行处理。」
她一个人守灵,一个人折纸莲花,一个人披麻戴孝,手捧骨灰体送入永久安眠处,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包办了所有的丧事……
两次。
何弱柳毫无愧色的辩解,「那时是我考律师执照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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