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光冲也的确不好再出手了,自己先前在大庭广众下堂而皇之的表态,怎可自己扇自己的脸。况且,现在文清林文颖和葛老三位文家筑基初期的长者已聚在宋坚身前,自己就是全力出手,也不见得能奏效。
史光冲略一停顿,便哈哈大笑起来。
“文道友既然明白,消除了对我的误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说罢,便向史红舞使了个眼sè。
史红舞虽然恨意未减,但也知道此时没有了击杀宋坚的机会,明白父亲骑虎难下的状况后,稍稍平复了心情,向着葛老遥遥抱拳道:“先前晚辈气冲牛斗,顶撞前辈之处,还望海涵。”
“无妨。”葛老拂了拂手,看也没看史红舞。
“三个月后便是闻仙亭之比,按照惯例,由我史家派人发出挑战,今rì晚辈随同家父至此,在观礼之余,亦将我史家出战之人告知文前辈。”史红舞转向文清林,继续说道。
文清林丝毫不感意外,淡然一笑:“如果本人没有猜错的话,那出战之人便是小友自己吧。”
“前辈慧眼如炬,正是晚辈。”
“若没有其它的事情,就开始宴席吧,大家赏脸来我文家观礼,文某感激不尽,自然也不会怠慢了大家,想必大家也等候多时了。此次的宴席也特意准备了对修为大有益处的清果。”文清林想将事情先彻底带过,不愿在此时过多纠葛,以免影响了今rì文家的喜庆之事。至于其中的缘由,礼宴结束了再谈不迟。
果然,一听到清果,所有宾客的神sè都激动了起来,之前的不愉快去了大半。
清果,是清远城特产的一种灵果,对炼气期的修仙者大有裨益,长期服用,可使修为jīng进,这也是数百年前各个家族和势力在清远城相斗所争抢的主要资源之一。
“文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得到前辈的应允。”史红舞在文清林就要示意开始宴席之际,开口打断。
文清林有些不耐道:“讲。”
“晚辈希望文家此次应战之人是。。。,他!”史红舞目不转睛,顺着一个“他”字,指向宋坚。
宋坚淡然处之,丝毫没有避讳史红舞充满恨意的目光,他早就明白,史红舞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哼,小友不觉此话乃是痴人说梦么?”倒是葛老回应了,“派何人应战乃是我文家之事,岂容你点名,再说,你让宋坚接战,还不如直接叫我文家大方让于你史家来得方便。”
葛老显然对史红舞耿耿于怀,言语也没有了前辈长者的风范。
闻仙亭之比,由来已久。是文史两家占据清远城后订下的协议,在闻仙亭之选的三个月前举行。双方各出一名族人或者门人子弟。胜者可以获得在清远城选拔门人子弟的权利。由失败的一方来年发起挑战。
由于是关于两家在清远城的青少年之选,所以双方以自己年轻子弟的修为来决定胜负才更有说服力,只要未满二十且之前未有过出战记录,均可参加。
这关乎两家声望与青年一代储备的比试让两家十分重视。
多年来,双方互有胜负,而出战者,因为年纪的限制,多是炼气初期的修为,不时,也会出现炼气中期的对决。
最近两次,都是由文家取得胜利,而文雀,也进阶炼气后期,至此,史光冲再也坐不住了。闻仙亭之比本就关系到两家在年轻一代兴衰,此消彼长,差距会慢慢拉开,况且如果今年还是对方取胜,文家便连赢三年,这在两家自有闻仙亭之比以来,还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让一心想取代文家的史光冲如何不急!
这一次只得派出自己的女儿亲自出战,由于闻仙亭之比既为实战,难免出现伤亡,虽然史红舞实力超群,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让其涉险,文家也是一样,这也是这几年文雀和史红舞都未曾代表家族出战的原因。
今天趁着文家观礼,史光冲带史红舞前来的真实目的就是窥探文雀的实力,以早做应对。
而今年的闻仙亭之比双方早就心照不宣了,史家不想连输三年,定会派出炼气后期的史红舞,而文家又何尝不想连赢三年开创先河!自然会派出进入炼气后期的文雀了。
不说两家族人心知肚明,就连在场的一些宾客都清楚。因为每年的闻仙亭之比,都会有与两家较好的修仙者前往观战,了解清远城年轻一代的修为状况。
所以当史红舞提及闻仙亭之比时,文清林便明知故问的回答了。
此时,史红舞却开口要求宋坚接战,不单文清林,就连在场的一些宾客都嗤之以鼻。如同葛老所言,要炼气初期的宋坚接战炼气后期的史红舞,还不如直接求文家让予自己得了!
除此之外,不少人也意识到了,宋坚的险些丧命也没有让史红舞对他的仇视减少分毫。
“我来出战把。”到是文雀开口了,不过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气势。
先前宋坚的“丧命”让他悔恨在心,若不是当初自己非拉着宋坚一起,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厄难。
现在宋坚死而复生,让文雀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世外了,绝不会再让宋坚身陷险境。
何况文雀早有准备会和史红舞在闻仙亭之比中一较高下了。
史红舞没有理睬文雀,仿佛在她的眼里,同为炼气后期的文雀根本不值一提。她的心里目前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在闻仙亭之比中光明正大的杀死宋坚以泄心头之恨!
史红舞见文清林并未表态,有些不甘的转向史光冲,希望得到父亲帮助。
史光冲知晓了自己女儿的意思,思索片刻后便开始向文清林传音了起来。
文清林收到史光冲的传音,起先还不以为意,然后眉头皱起,最后竟朝史光冲怒斥:“你威胁我?”。
众人一听,不由好奇起来。
史光冲却摆了摆手,大笑起来,“文道友过激了,我怎么会做出胁迫道友之事,换个角度,只是利诱罢了。”
文清林没有说话,看了看宋坚,露出为难之sè。
宋坚见到文家家主如此为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本就未指望文清林会为保全自己做出多大牺牲,从刚才的对话可以得知文清林显然是受到了史光冲的威逼利诱,至于,到底是威逼还是利诱,宋坚已经不关心了,文清林的意思是要他自己说出口罢了。
宋坚想要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当下,只能靠自己!
宋坚开始思考对策,临危不乱算是他的一大特长,越是危急关头,思维越是迅捷。
既然史红舞不会放过自己,迟早会与之交手,与其刻意躲避,不如尽早解决。虽然胜算基本没有,很有可能难逃一死,但是接战的话,自己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充分准备,寻求解决之法,至少接下来的这三个月里,他是安全的。
如果不接战,在文清林置身事外的情况下,莫说史光冲了,就是史红舞暗地里找个机会将他解决掉是十有仈jiǔ会发生的事。
如果逃命,就算自己侥幸逃脱,在史家的胁迫下,文家从可以从他得到木牌参加闻仙亭选拔的线索找到他家人,那可是他最担心的事,连累家人还不如让自己死掉好!
所以,接战是较为明智的选择,或者说,这挑战,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可是如何能将自己如此被动的局面作出扭转呢?哪怕是一点点,也会为自己生存下去的机会带来曙光。
沉默了许久之后,宋坚终于有了主意,“十分无奈的”开口了。
………【第十九章 攻心】………
“晚辈初来乍到,不知这闻仙亭之比可有说法?”宋坚向文清林询问道。
“立下契约后,生死无论!”史红舞鄙夷抢答道,其中仍夹杂着浓浓的仇恨,一语道出了她心中的重点。
宋坚微微点了点头,如同意料之中,手指摸索鼻梁后看着史红舞,无辜道:“你似乎很想杀我?”
“不错。”史红舞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我可怕了,我修为低下,远不如你,你又想杀我,我可不会明知送死还逞强参战。”宋坚立马委屈的回应。
“你也会怕?”史红舞不屑道,话中暗有所指。
“有前辈要杀我,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如何不怕,我不但怕,还觉得十分冤枉,我与这前辈可是无冤无仇。”宋坚示弱,故意称同为炼气期的史红舞作前辈。
“你。。。混蛋!”宋坚的无赖态度,对之前所行非礼之事毫无愧疚之心,还堂而皇之的摆出一副被史红舞栽赃嫁祸的姿态,让史红舞怒火中烧,仅有克制下来的一点冷静已然全无。
理智,是冷静沉着的基石,亦是冲动疯狂的补品。
此时史红舞的理智,就在被其疯狂的状态逐步蚕食。
“前辈息怒,在下所说句句肺腑。”宋坚心里却恨不得史红舞暴跳如雷才好。
“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史红舞果然气急败坏。
“且先不论我是否送死,就算我有一战之力,输了我很有可能命丧前辈手中,赢了,对我而言又得不到任何好处,是你你会吗?”宋坚继续无辜状,说话的同时还不停的询问四周的文家之人,不停的一个个发问。
“是你你会吗?”
被宋坚问到的文家之人纷纷摇头,若换作自己,当真不会行这等不智之事。
看着周围的人都应和宋坚,史红舞更急了。
“你也可以杀了我。”史红舞来不及多加思索,何况早已失去理智。
“我说了,我和前辈无冤无仇,就算我有那个能耐,也不会对前辈有任何歹念。”宋坚迅速的回应,不给史红舞多一点的时间考虑,按照自己的计划完全带入自己的节奏。
史红舞第二次听到如此信誓旦旦的“无冤无仇”,顿时气冲牛斗,已经对自己的言行都没有了要考虑的意识。
“你若能胜我,我愿为奴,认你为主!”
“我出身平凡,不需要仆人伺候。”
“你想怎样?”
“若我败,即便未死,自绝当场,若我胜,无论何时,只要我一开口,你就得认我为夫!”
“好!”
“空口无凭,届时立约为证!”
“依你!”
电光火石间的对话,让现场所有听闻之人呆若木鸡!
宋坚计划的第一步总算达到。
起先他摆明态度不接战,是为了强化史红舞心中击杀自己的目的。
委屈抵赖,是好激怒史红舞,让其失去理智。
抬高对手,是让史红舞藐视自己,信心满满,可以不计算风险。
果然,到最后,史红舞一步步钻入宋坚的圈套。
当时,一听到宋坚说出“败了便自绝当场”后,压根都没管宋坚后面的条件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还生怕宋坚反悔!
其实,宋坚这句话根本就是多余的,难道他输了,史红舞会网开一面,不取他xìng命?
他要是输了,甚至连自绝的机会都没有,命早就被史红舞取走了。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宋坚的算计罢了。
“舞儿,你怎可拿自己做赌注。”史光冲有些责备。
“爹爹无需多虑,斩杀此人,易如反掌。”史红舞自信满满。
史光冲略一考量,也觉得女儿虽然有些激动,但她与宋坚的比试确实是毫无悬念,随即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旁的宋坚,长呼一口气,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三个月,自己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经过了宋坚与史红舞之间恩怨风波,文家的礼宴终于回归正轨。
众人期盼良久的清果如约而现。所有宾客全都如饥似渴的享用起来。
清果,呈暗紫之sè,清脆可口,入喉即溶,不但对修为有着些许益处,其本身也是一种美食。这一点,从在场宾客服用时极为满足的神态中可见一斑。
而这些,宋坚对其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了,向文清林请示后便让翠儿搀扶自己回到了住处。
“哼,区区清果,这文清林还真会笼络人心,我史家也不是拿不出手。”
暗地鄙夷了句后,史光冲便带着女儿离开了文宅,见不得这些宾客为了清果以文家为首是瞻姿态的他,目的已然达到,便不在作任何逗留。
文清林,望着史光冲飞离的背影,俨然一笑。
筵席结束之后,文家今rì得礼宴总算落幕。意犹未尽的宾客一一拱手告别。
文家议事厅内。
只有文清林,文颖,葛老,文雀四人,此外还有马远忠。
“父亲,让宋坚与史红舞比试,明显是去送死啊,而且我们也会输掉明年闻仙亭的选拔资格,史家提出如此无理要求,你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四人刚一入内,文雀责怪起来,之前的种种,除了对宋坚的愧疚,还觉得自己的父亲在史光冲面前太过软弱。
“放肆!”文清林一扫温和的举止,呵斥。
“雀儿,先到姑姑这来,你父亲自然有他的打算。”文颖打起了圆场,仿佛清楚文清林心中所想。
文雀极不情愿的来到文颖身边,嘴里还不停的嘀咕。
“为父问你,你可知宋坚与史红舞之间有何纠葛?”文清林事发当时就想问文雀了。
“我怎么会知道!”文雀一听,内心有些惶恐。
“你当真以为为父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段时间,你经常跟宋坚在一起,趁我不在,你偷偷出过几次宅,你和他都去干了些什么?是不是跟史红舞产生了冲突?”文清林深知其子秉xìng,一语道出自己的推测。
“就是去清远城玩玩,没干什么。”文雀心里吓直哆嗦。
“哼,没有最好!你这混小子要是闯了祸给文家丢人现眼,有你好受!”文清林冷冷说道。
文清林对文雀是相当严厉的,不像文雀母亲和文颖那般溺爱。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不严加管教,他rì难成大器。
文家传至这一代,就文雀这么一个男丁,指望文雀重振文家的希望使得文清林对文雀打小就jīng雕细琢。
奈何文雀秉xìng顽皮,若不是一直被教训约束,真不知会闯下多少祸事。
“好了,文雀虽然贪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还是知道的。你就别吓唬孩子了。说正事吧!”文颖看到文雀担惊受怕的样子,不忍道。
“倘若没记错,那宋坚来我文家只有半年时间吧?”文清林自语了一句,然后望向葛老。
“家主没有记错,如今距上次的闻仙亭之选的确只过了半年。”葛老肯定道。
“当初,我将此子交与你教导,是看中其元根自主显现,这半年来,你可发现有何异常?”文清林突然问到。
葛老听到这样问,心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家主心中所惑。
“当rì我只将《炼气诀》教给他,并嘱咐了一些修仙忌宜之事,之后,再无相见。”葛老回复后,见家主和文颖都若有所思,随即补充了一句。“说来惭愧,半年进入炼气期,就算有心教导,我也无能为力。”
葛老所言非虚,半年跨进修仙者的行列,别说在清远城从未出现过,就是他们所接触认识到的修仙界中,也闻所未闻。
葛老的一语明言,让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就连文雀都后知后觉般的心中惊叹。
“或许,半年都没用,而是更短的时间。”文颖的话打断了众人的沉思。
文清林眉头稍皱,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向文雀。“雀儿,你可清楚。”
文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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