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变身:铁血皇后深宫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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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妓变身:铁血皇后深宫复仇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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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懿妃微微一笑,拖曳至地的翠绿烟纱碧霞罗裙在大理石地面上扬起一阵轻微的悉索之声,一转眼她已折身入内了。


    梁臻夜委顿在地,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然而心中却仿佛被针扎一般疼痛。果然……他到底还是瞒了自己…

    懿妃刚才说过的话在自己耳边不断回响,那么他还有多少事是瞒着自己的?


    听过见多识广的船客们讲起过在遥远的南边有一种大鸟永远也飞不起来,看似庞大的身躯,然而一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子里,自以为便能躲过。当时自己听到这种鸟的故事还笑它扁毛畜生,可是如今自己不也是在干着这自欺欺人的勾当吗?


    梁臻夜的心渐渐沉下去,攥紧了拳头依旧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不发一词,一直到刚才的宫女走过来搀她:“梁姑娘,哦,不,如今该叫梁女史了,你还好吗?”


    梁臻夜暮地惊醒,面容惨淡地对着她扯出一个笑脸:“我没事,麻烦姐姐了。”


    宫女露出笑靥:“梁女史客气了,日后一同在昭庆殿当差,叫我含珠就好了。”


    梁臻夜看着她的笑容,虽然心中也怀疑着有可能是懿妃派来监视她的人,可是仍旧微笑起来,到底是从新回道这个宫里之后第一个与她平等交谈的人,因此也回道:“既然如此含珠姐姐也不要客气,直接叫我臻…铁心就好。”她差点要说溜儿了,幸好记起自己如今已是顶着梁铁心的身份,忙不迭地改过来。


    好在含珠并没有在意,只是浅浅笑道:“铁心妹妹。”

    她靠近梁臻夜又小声说道:“不过这姐姐妹妹的,在主子面前可不能这样叫,我仍是得叫你梁女史,你仍是得唤我含珠,宫里的规矩不可坏。”


    梁臻夜正色颔首道:“谢谢姐姐提点。”




叹荣枯得失皆前定 (4)

含珠侧头微笑:“走吧,虽然上面还没有下旨明着指派你做昭庆殿的女史,可是娘娘已经开口,外头如今你是出不去了,我还是先带你去房间吧。”


    梁臻夜怔了怔,如此,这般,我真的又回到着皇宫里来了吗?暮地想起自己一年之前在虫二会素问楼里发的毒誓不由的一阵抽紧。


    嘴角荡漾起一丝苦笑,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回到宫中……流年如水:两年之前她还是鼎鼎大名的京城四秀之一,权臣千金,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一年之前,她倾家流放千里,只余她一人没落罪籍,沦落青楼,落得个倚门卖笑的景况,甚至不知第二日会在何处清醒。京华春梦,一朝韶光,待回首已是物是人非。最是人间留不住,不过就是朱颜辞镜花辞树


    这昭庆殿原先是华太妃所居的寝宫,如今做了懿妃的居所。从前出入如自己府中一般熟识的地方终于也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含珠带她去了住处,在昭庆殿的西配房里,窄窄的一间耳房,好在她还算半个女官,因此倒也是单人间,虽不能和从前在自己府中的房间以及在虫二会的内室相比,可是比起后宫里的卑微女子仍旧是好上许多了10。


    梁臻夜在薄薄的木床上翻过一个身,身下的木板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听来分外刺耳。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响动,还好,没有人注意。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自午后含珠领了她回房之后,梁臻夜匆匆被召进宫来,又忽然决定留在宫中当起了昭庆殿的女史,因此自然没有带任何换洗的衣物,一概行李既无,懿妃自是不许她再出宫的了,因此倒是赏赐下许多衣衫度用。不明内里的旁人还道她深得懿妃喜爱,可是梁臻夜心里明白懿妃待自己不过是不落人口实而已,尤其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儿子。


    下午她刚刚安顿好了房间便有一干老嬷嬷进来教她宫中规矩,好在原先这后宫之中她是来熟的,自然上手是比一群小宫女快得多,即便没吃过猪肉,可是到底是见过猪跑的人。然而那繁文缛节,陈腐规矩依旧搅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其他的都还不论,光是睡觉一项就令人头疼,下人睡觉不许仰面朝天,必须侧着身子、拳着腿。只因为大八字的一躺不雅,又说睡觉托着腮便是哭相,永远也走不了时运,因此只准正儿八经地侧睡。


    她原先是被人伺候惯的,哪怕是入了虫二会里也不必亲自动手,事事都有人服侍,可是如今虽说做的是宫中女官,可仍旧是下一等的,眼见了宫中生活竟是连如此琐碎的事也要管不由得面面相觑。




叹荣枯得失皆前定 (5)

虽知宫中规矩大,可是打小她是放浪惯的,如今拘得这样紧了,免不得处处不习惯起来。更兼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无意之间做错事来。


    她从尚宫处报道回来,仍旧是含珠陪着,一路上与含珠细细碎碎地闲聊倒也打听出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做女官尚好,原来宫女更苦。


    宫中规矩不许骂,怕是忌讳多,骂人就可能带出不受听的话来,掌事儿的听见也决不答应,可就是因为不许骂,所以只能用打来出气了。新的宫女入宫,先打后说话,这已经成了规矩。打还好忍受,痛一阵过去了,就怕罚,墙角边一跪,不一定跪到什么时候。含珠笑着向她说道,语气缓缓的,便如那些事岁月久远的已经不复记忆一般:“记得我刚进宫的时候,姑姑所有的事,都由我们新一辈的小丫鬟们伺候,洗脸、梳头、洗脚、洗身子,一天要用十几桶热水。日常的针线活更不用提了,‘姑姑’都是好漂亮讲模样的人,处处抢阳斗胜,对衣服鞋袜都十分讲究,天天地拆、改、做。我们天刚一发亮就起来,深夜里才睡,真是苦极了。”她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下去,可是忽然眼睛又亮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阴翳。


    “妹妹放心,你是正正经经的五品女史,又是懿妃娘娘亲自要的人。宫中的几位老尚宫我瞧着也是极好的人,自然不会有这种待遇了,出路定和我们是不同的。”她笑着宽慰我,“如今我好歹也升了二等宫女,调来昭庆殿。这宫中,你也瞧见了,懿妃娘娘是个顶好儿的主子,遇上她是我们八辈子的福气。”


    梁臻夜忙颔首附和:“姐姐说得不差。”


    白日的种种如梦幻泡影般在自己面前闪过,梁臻夜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寐。懿妃淡泊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对于这个只隐隐在朱昱的口中听到过的名字她甚至不知道到底能有几分信任。


    懿妃闵氏,并不同于宠冠后宫的淑妃哥舒,凭着梁臻夜的耳目也甚少能听到有关于她的传闻。若不是还记着她是燕王朱昱的母妃,梁臻夜几乎想不起宫中还有这样一位妃子。


    宣敬帝身边从一品的妃子只有寿王之母淑妃,和燕王朱昱之母懿妃,瑞王和晋王生母皆已过世,余下的除了从青州府邸跟来的沈昭仪,陈婕妤年纪稍长之外,都是登基之后新进入宫的少女。如今风头最盛的莫过于新任户部尚书之女叶才人,他爹并不是青州旧部,乃是武穆帝时户部的右侍郎,朱铎摄政之后,才跳出来,官途如青云直上,才不过一年的功夫就超过了资历和政绩都比他强上许多倍的左侍郎徐左良,出任新一任的户部尚书。




叹荣枯得失皆前定 (6)

然而梁臻夜早就在虫二会中听到过或真或假的传言,这个叶尚书在武穆帝驾崩之前就和秦王有过暗通款曲之事,这样想来那个叶才人入宫,叶侍郎变身为叶尚书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宣敬帝为了笼络人心,后宫之中除了青州府邸带来的女子,登基之后又与多方联姻,后宫充盈,如今后位虚空,四妃之中也仅有二妃,正是新人们崭露头角的好时机,她们背后又各有牵制,连着宫外的世族大家,岂不是正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梁臻夜侧过头,望着纸糊的窗户中透出的惨淡月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宫中只怕是要越来越精彩了……


    咳咳咳,躺着的胸口忽然甜燥了起来,她忙侧起身子捂住嘴轻轻地咳出几声。


    怎么会?梁臻夜一下子记起来,眉峰紧锁,糟糕!竟将此事忘记了!


    宁三娘的下的毒!自己还没有解!


    因为苏紫一直跟在身边,她也决定故作不知。虽然曾偷偷遣开了苏紫,派人以风寒之名请过大夫来看,甚至在虫二会的时候还动用过潜伏在京中武穆帝遗留下来的力量去找过前朝太医,医科圣手诊断,奈何这毒性实在是太过奇特,竟然没有一个能说得出所以然来。一般的大夫根本觉察不到自己竟然身重剧毒,至于那几个老太医支支吾吾虽瞧得出中毒已深,可是到底也没有什么准声。倒是只有那个民间百姓中口口相传的吴神医看出一点门道,说是此为西域那边传来的毒花所制,大胤内陆地区倒是并不常见,因此自古相传的医书中也无记载,若是要解此毒,只怕唯有下毒之人方知道方子。


    梁臻夜心下默然。要说宁三娘自离开虫二会之后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是随秦王去了青州也不一定。青州扼大胤西疆重镇,与西域商贸往来频繁,若是用那极西之地穿过来的什么毒草毒花制成了这无人能识的毒药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身上的毒唯有宁三娘能解,可是看她的样子,即便是自己离了虫二会也不打算替她解了,从前还有苏紫可以指望,可现在独身入宫,一旦毒发岂不是前功尽弃?


    自己是罪臣之女梁臻夜的身份一旦会曝光,宫中也容不下一个出入过烟花之地的女子来做女官。即便是懿妃再怎么心慈,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与自己惹出任何牵连了,那么剩下的便是死路一条了。在这深宫之中,不声不响的除去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梁臻夜唇角带上冷笑,即便懿妃不动手,自己说不定先毒发身亡了也是可能。


    她这样胡思乱想一番,愈加的清醒,于是便悄悄地起身屈膝盘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那一地残影发呆。




叹荣枯得失皆前定 (7)

原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可是谁知到底还是会心疼。苏紫,薇止这两个丫头留在燕王府也好,朱昱虽然负过自己,可是到底仍旧会善待她们,燕王府并不少养这两个人的银子。


    梁臻夜抿了抿秀薄的嘴唇,至于自己……她一时也说不清对朱昱的感情。明明是他先瞒了自己,那样分明是将自己软禁了起来,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为什么他的心思自己永远都看不透?


    可是……如今夜深人静,偶然闻着一两声叶子簌簌的坠地声,自己一向坚硬的心却无端端的软下来,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也许他只是真的为我好?所以才瞒过他与朱岱的决斗……


    是这样的吗?


    梁臻夜向来有些凌厉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迷茫地盯着那房间深处的漆黑怔怔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良久微微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叹响起……


    窸窸窣窣,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整个昭庆殿里如今都已经进入了一片梦乡,当然除了梁臻夜之外。


    若非梁臻夜醒着,若非这个昭庆殿静得可怕,她也几乎闻不着那细碎的脚步声,是谁?深夜造访昭庆殿!


    梁臻夜的汗毛瞬间根根立起,神色警惕地望着那窗户纸上渐渐浮现出的黑影,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动了那几个晃动的黑影。




鸢尾记 (1)

黑影在窗外静静地止步,我的心也猛然狂跳了一阵,全身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来人,只要……只要……我张口一喊必将惊动昭庆殿里的所有人,然而这一喊会不会逼得那来人狗急跳墙,怒极伤人,即便惊动了侍卫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是侍卫们还没有赶到我就命丧刀下了,只是那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


    咯吱,听到门上扣着的筏子轻轻地被拉开的声音,一双手慢慢推开了薄板的木门。


    暗夜之中,轮廓莫辨,依稀只是见着木板后面绰绰露出几个乌衣人影。领头的似乎一愣,竟然没有想到我还醒着,也一时呆住,怔怔地望着我。


    我本来就已被骇得不敢动了,于是也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一时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看了几个弹指的功夫。11


    “咳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咳嗽了一下,片刻便又恢复过镇定的神色,仿佛并不是那个深夜闯进后宫女官闺房之人,气定神闲地轻声道:“梁女史噤声,奴才受人之托,还请梁女史跟在下走一趟。”


    我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拒绝,来人身份不明,又说得如此含糊,怕是原先打定的主意是要趁我熟睡之际将我偷偷架走,如今见着我醒着方才如此好言相劝。后宫深夜一贯上锁的,他们却能有出入昭庆殿的自由,却又行事如此诡秘,来路不明。


    隐隐脊上生寒,一低头却瞥见那领头之人腰间垂下的几缕明黄色流苏,心中忽然动了动。


    我翻身下床,随手抓起扔在一旁椅子上的暗青色大氅,朝着他点了点头:“有劳公公带路了。”


    此事来的隐秘,一路从永巷出去却并不点灯,好在那几个宫人在宫中已是走得极熟,我跟着他们茫然地在根盘纠错的永巷里走转右拐。深夜的风呼呼地在耳畔吹过,虽然披了厚厚的大氅,露在外面的手依旧是被冻得冰凉,天空暗沉沉的,也没有一丝星光,四周死寂一般的沉默,只听得到我们几个人簌簌的脚步声。


    果然不是去太极殿,而是月华门边上毫不起眼的倦勤斋。


    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默默盯着面前低头快步急性的乌衣太监背影。


    行了一阵,在倦勤斋面前停驻,正是刚才说话的男子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梁女史,进去吧,奴才只能到这了。”


    我颔首不语,望了望夜色中轮廓狰狞的倦勤斋,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倦勤斋外面的小院中有一对圆石桌椅,正对着我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形相清癯的中年男子,青衣直缀,倒有几分彬彬有礼的文士模样,然而谁又能想得到竟是这样一个萧疏轩举的人竟是城府心计深沉到及至,又曾在百万军队里纵横驰骋而过的前秦王,现今的宣敬帝朱铎呢?




鸢尾记 (2)

我没有一刻犹豫,直直地跪倒在他的面前:“婢女梁臻夜参加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自顾自地饮着石桌上的清酒,许久都没有要理睬我的意思。


    青石板的地面高低起伏并不平整,隐隐跪的膝盖上微微发凉生疼。我匍匐在地上不敢起身,终于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知道宁三娘对你的评语是什么吗?”


    “奴婢不知。”


    “她说你心中气度城府已不是一个女子所能小觑的了,即便是京中的青年才俊也不过如此,然而你这样的人才却是只可利用,不可轻信。”朱铎放下手中的酒杯,回过头来看着我,嘴角含上几分薄薄的讥讽:“她劝朕如今应趁着你羽翼未丰之前趁早就先将你除去。”


    我心中一沉,难怪她不管我去了何处都不肯将解药给我,还威胁了苏紫来做我的卧底,妄图处处好牵制着我。


    朱铎笑笑:“你听了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怎么吃惊的样子。”


    我磕了磕头,没有回话,背上却隐隐已经渗出些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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