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眼中流露出怜惜,伸出手来:“把我的给你吧,你把这两碗合成一碗。”说完便伸手拿过碗去,往厨房去了,一会儿,便折身回来,手里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饭,不过没有菜,紫衣盯着老婆婆:“不好意思,去得晚,已没有菜了,您将就着。”
老婆婆脸上,眼中毫无表情,默默地接过,默默地走了。
紫衣望着她佝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和微笑来。
老婆婆回到囚室,将那碗有菜的饭放下,端了没菜的往囚室中走去,而这时,一个身影一闪,有人跟踪她。
不一会儿,老婆婆便回来了,她坐在树下,利索地吃了起来。
这时,在庆园的前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王爷昨夜在此过夜,早餐自然在这儿吃,侧王妃一早也赶了过来,用她的话说,要替王爷安排安排,王妃微笑许可,王爷甚是开心,成宝儿,云阳,柳若风,赵铭分坐下首。
灵儿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盘辣子细沫鸡,那鸡是用上好的斑鸡做成,斑鸡是中山国的特产,能提神补气,早晨吃了最好,况中山国地处湿热之地,再用极辣的七姐妹碾成沫,去湿最好,用它和着鸡丁,做成这一盘子菜,这也是成王爷最喜欢的一道开胃菜。
再来一盘虾肉卷儿,是用上好的面团包着虾子在锅内蒸上三个时辰,待虾味透过外面裹的一层面皮,再抹上蟹黄便成了,这是王妃娘娘最爱吃的一道菜,她不惯辣子。
王爷看着那细沫鸡和虾卷儿,不由得脸绽笑容,心里喜悦:“如眉,还是你想得周到,有你在此,本王和王妃都能多吃两碗饭了。”
柳如眉略侧了侧身子,脸如桃花:“王爷,只要你和姐姐能多吃几碗饭,便叫如眉我少活几年又何妨,如眉我如今一心想的便是王爷和姐姐,只要是王爷姐姐高兴,如眉我做牛做马都行!”
切!这话说得太肉麻了,连一旁站着的灵儿,锦儿,秋月都将眉头皱了起来,浑身不舒服。
王妃娘娘却受得住,她今天画了梅花妆儿,甚是艳丽,脸上一片春意:“妹妹,你费心啦!”
侧王妃忙道:“姐姐要折杀妹妹吗!伏侍姐姐是做妹妹的本份。”
王妃娘娘淡然一笑,不就想得到王爷的欢心吗,以前得势时那个嚣张的样子还让人受得住些,如今这谄媚劲儿更让人难受,因看了看云阳,忙将虾卷儿夹儿一个,递与灵儿,对云阳道:“云儿,吃一个,坐得这么久想必饿坏了吧!”
众人都坐在那里,还有王爷,在她眼中,单就云阳饿了,这足以将云阳感动得热泪盈眶,将别人羡慕得眼睛泛红。
侧王妃心内冷然一笑,道:“姐姐,你对郡主要真是好,想起这个,妹妹都觉得对宝儿愧疚得很。”
王妃嘴角泛出一丝笑容,正欲说话,倒是王爷在一旁说了:“公主,本王想来也的确是感谢你,云儿这个丫头自小就身体不好,天天三病两灾的,你这个母亲可真是太上心了。”这是说的心里话,看得出,成王爷眼圈儿有些湿润。
王妃娘娘眼角一弯,笑意满面:“王爷,您别这么说,云阳不也是我的女儿么,我对她好是天经地义的,王爷若说感谢的话,就太见外了。”
王爷将头点下来,嘴角上两撇浓密的胡须略动了一下,便拿起银筷道:“吃!吃!”
第二十九章 人情冷暖
侧王妃冷眼看着,没有作声,她今天要演出一场好戏。
灵儿又下去了,秋月也忙碌起来,锦儿给二小姐盛了一碗粥。
“王爷!”逢真从厅外匆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王爷的筷子停在半空,大厅中弥漫着无限的温情,王爷对这突如其如的闯入有些恼火。
“囚室里的女疯子不知什么原因忽然死了,尸体已抬出去了。”逢直一口气说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个不适宜,而且,他本来是想要同侧王妃说的,说老实话,这也没多大点个事,可是王爷在这儿,也只能这么说了。
“当!”地一声,王妃娘娘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下面,众人都看着她,王妃讪讪地说:“清晨起来,心情大好,突听此消息,便吓了一跳!”灵儿忙上前来换了一双筷子。
王爷皱了皱眉头:“这多大点个事,赏她副棺材板子拉到乱葬岗埋了,这个时候说这个,可真是扫兴。”看到王妃娘娘受惊,他心里不舒服。
“是!是!是!”逢真诚惶诚恐,忙下去了。
这一切,柳若风和侧王妃看在眼内,云阳也看在眼内。
原来那日云阳去过囚室之后,听到老婆婆说不得和王妃讲,自已心里便生了疑心,更兼得看了那疯子之后,这疑惑便越发大,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这疑惑一大,看王妃娘娘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王妃娘娘将筷子去夹虾卷,夹了几下都掉了下来,灵儿忙上前用备用筷子夹了过去,侧王妃站起来道:“姐姐手脚酸软,还是由妹妹还代替吧!”
王妃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不妨事,不妨事,我今日没有胃口,胸口有些闷,王爷,妾身就先先告退了。”说毕便站起身来。
王爷忙道:“公主想必昨晚累得厉害了,都怪本王,要不要叫大夫来看一看。”此言一出,堂下尽是彻彻私语,嘻笑连连。
侧王妃脸色一变,云阳却知道,倒也坦然,这是很自然的事,以前电视上不还见过,倒是成宝儿闹了个大红脸,柳若风心内一动,将眼睛瞄了瞄云阳,恰好成宝儿看见,便哼了一声。
王妃一刹那脸便红了,道:“多谢王爷关心,不用了,妾身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只略休息下就行了。”
王爷点点头,笑着看王妃离开。
侧王妃朝柳若风看了一看,两人吃完,也告辞了出来,行至无人处,侧王妃盯着柳若风道:“你查得怎么样?”
柳若风四面瞧了瞧,脸面冷峻得如冰霜,皱皱眉头道:“年代久远,以前宫中之人现在又七分八离,哪里还查得到。”
侧王妃柳眉深皱。
“咳!咳!”锦儿在提醒。
王爷从园子另一头迈步而来。
柳若风慢慢朝后面退出,身子掩印在一片花树之中。
“如眉!”王爷今日心情不错,春风满面。
“见过王爷!”侧王妃忙上前行礼。
“大夫请来了吗?”王爷问,他关心的是王妃的病。
“王爷!奴婢正要叫人去呢,可巧就碰到王爷了,王爷对姐姐的病很是关心呢!”侧王妃话里含酸。
王爷瞧了瞧柳如眉那娇嗔的样子,笑道:“侧王妃吃醋了吗,这个,你倒要跟你王妃姐姐学学,本王以前经常到你那里去,她可没有半句怨言。”言下之意,颇为责备。
侧王妃心内一紧,脸上顿时笑容满面:“王爷说哪里话,奴婢不过随便问问,王爷久不到奴婢那儿去,奴婢要吃醋,这醋岂是吃得完的,不早就酸死了。”
王爷淡然一笑,见她粉面含春,便笑着道:“王妃今日病着,本王不便打扰她,今天就到你那儿去!”
侧王妃大喜过望,欠身下拜:“那奴婢就等着王爷大驾光临,只是不知在浣纱院还是绿珠楼。”这才是她想要提的问题。
“怎么,你还没去绿珠楼么?”王爷有些诧异。
“奴婢一侧室,没有王爷和王妃娘娘的命令,奴婢怎敢擅自挪动。”
“是么!这个,王妃也太大意了点儿,如眉,你今日就搬进绿珠楼吧!”王爷略沉思,便说出了这番话。
侧王妃只觉心内一爽,终于达到目标了:“谢过王爷!”
“如眉,你看今年院中花草可好!”王爷携着侧王妃的手渐行渐远。
庆园内,芳草萋萋,庭院寂寂,王妃斜倚窗前,方响午,那天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好像有风在吹,雨飘飘洒洒地将门前的两朵大大的芍药花打落在地上,王妃怔怔地看着,今日早上那一幕还在眼前,她死了吗,她真的死了吗,二十年了,自已埋着这个秘密二十年了。
她的思绪又回到二十年前。
“公主,求求你,你救救千山吧,只要你能救千山,彩明我做什么都行。”一个冰塑玉雕似的,穿着宫装的女人跪在地上,她的肚子略微地挺起,看得出,那胎儿已有几个月了。
“彩明,你先起来,这个,不是我不救,实在我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母妃失宠,宫中现多有嫌忌我的,倘我再去做个什么事,岂不是飞蛾扑火。”承平公主坐在绣墩上,皱着眉头说,她说的是真话,她的母亲,贤惠温顺的淑妃娘娘现在虽没被打入冷宫,可是十来年时间了,皇上从未去看过她,可能连她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公主,不同你讲,彩明不知道同谁讲,只要这个孩子和千山能活下来,公主要什么都行,哪怕是彩明的性命。”郭彩明珠泪纷纷。
原来先皇陵墓最后收关,要派民夫去修,而这些民夫便是陪葬之人,郭彩明从内部得知,独孤千山这那一队恰好被选中,郭彩明左思右想,迫不得已,便来求这个不得宠的承平公主,她也是病急乱投病,因为这个公主现在也是朝不保夕。
而公主看着郭彩明这样,她不由得一阵伤心,郭彩明虽是个奴婢,可是从小到大,两人私底下都是以姐妹相称的,看着姐妹如此伤心,公主于心何忍。
她长叹一声:“好吧!我想想办法!”
“王妃娘娘!”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路,原来是灵儿,她正拿着一件黑色貂皮子披风站在后面,见王妃转过头来,便将它披在她身上,因说:“外面下着雨,天冷,王妃娘娘身体不好,担心着凉,到时王爷要饶不了我们这些奴婢!”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俏皮,说着眼睛也调皮地眨了一下。
王妃笑了笑,将衣服披上了,转身走到房内,顿时感觉身子寒浸入骨,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又打了了喷嚏。
灵儿在一旁见了,忙上前道:“娘娘,是不是着凉了。”
王妃笑了笑,正欲说话,忽觉头轻脚重的,竟站不稳。
灵儿吓了一跳,忙上前来扶。
王妃娘娘躺在床上,突儿昏昏地睡去了,灵儿在一旁看着,她想起早晨侧王妃说过的叫大夫的话,怎么到午后了还不见人来,便派了一个小丫头名叫镯儿的去看看。
一会儿,镯儿进来了,对灵儿道:“绿珠楼大摆宴席,成王爷和侧王妃正在饮酒作乐,还把戏班子叫了几个人去唱呢,奴婢也没敢去问。”
灵儿长叹了一口气,忙将镯儿拉到外面,轻声道:“别说了,王妃娘娘知道又不开心,何况现正在病中,倘有个什么事,谁负责得起呢!”
镯儿伸了伸舌头,悄悄地往里面一看,王妃娘娘一动也不动,只有那绣帐飘动着,因道:“哎!都以为做了主子就算前世修到了福气,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灵儿悄悄地道:“小点声儿,可不是呢,昨日这里还繁花似锦,今天就这般冷冷清清,对了,跟粗使小丫头子说说,叫一个人去请大夫,还有,烧碗姜汤上来,注意了,那姜不能用一个整的,也不要切片的,只用小铁锤子用力一锤,用纱布包着,放到水里再慢慢熬就行了。”
镯儿答应着下去了,灵儿便悄悄地上前来,看看王妃娘娘是不是醒了,只见她一动不动,安然地睡着,便放心地掩了掩被子,悄悄地退到外面候着。
这时,王妃的两滴清泪从眼角处流了下来,镯儿的话她早就听到了,王爷又去绿珠楼了,十多年来,他去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地方,自已想尽办法,也没把他拉过来,这两天,在云阳的撮合下,略好了点儿,可是,又去了,哎!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头很昏,王妃娘娘心内难过,辗转反侧,睡不成眠。
“灵儿姐姐!”镯儿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黑色长胡须,眼睛炯炯有神的大夫。
灵儿忙迎了出去,大夫忙施了一礼:“姑娘好!”
灵儿颔首微笑了一下:“有劳!这边请!”接着上前将那蚊帐掀起,一张漆金大床便出现在眼前,百鸟刺绣被中,王妃娘娘正昏昏欲睡。
灵儿上前轻唤了几声,王妃娘娘略略将眼睛睁开,努力着想坐起来,可是又躺了下去,她头昏昏的根本就坐不起来。
第三十章 赴宴
大夫坐在一旁,将一个小巧的红色脉枕放到几上,灵儿把王妃娘娘的手拿了出来,放在脉枕上,大夫略诊了几次,又将右边看了看,收了脉枕,出了蚊帐。
灵儿忙问:“大夫用些什么药,娘娘怎么样?”
大夫略笑了一笑,道:“不妨,不过是着了些风寒,略开些解表散热的药吃了就行了,不过,这种病很伤元气,娘娘这几天得好好养着,不可太过操劳,也要忌房事。”
灵儿一听到这个房事脸便红了,点头道:“灵儿记住了。”
大夫听了,忙挥笔而书:“荆介5钱,防丰5钱,桔皮3钱,竹叶心5钱,烧姜3片,参叶5钱,甘草8钱,又问胸闷不闷,灵儿道:”有些,晚上都没吃东西了。”大夫一听,忙又加了霍香5钱,说水沸即可,不可久熬。
灵儿见了,忙将方子收了起来,叫镯儿去柜子里称了几两银子付作诊金,大夫背着药箱便出了门。
镯儿又叫人买药去了,灵儿守着王妃。
及至熬了药过来,王妃才略略安定了些,胸口也没那么闷了,灵儿又从柜子里加了一床被子盖在上面,说是大夫说要发汗。
镯儿又端了姜汤过来,王妃也喝了几口,嫌辣,不肯喝了,放在一旁儿。
这时,门外一个小丫子来报:“郡主来了!”
王妃正想睡着,便又将眼睛睁了开来。
灵儿忙走出去。
只见云阳身披一身秃皮子风衣,头上顶着一顶大竹帽子,进得屋来,将那帽子一取,身上尤自点点滴滴地往下掉着水。
灵儿和镯儿上前:“参见郡主!”
云阳忙扶住了她们:“免礼,母亲怎样了?”原来早上回去她就一直记着王妃娘娘的不舒服,才又听说王妃娘娘病了,便急急地赶了来。
“是云儿吗?”是王妃娘娘的声音,她强自将身体撑起,灵儿见了,忙上前去,把一个大花红色枕头垫在她背后。
云阳将披风脱了,忙进了帐子,去看母亲,见她脸上红红的,便伸手一试,道:“怎么这么烫手呢?”又问吃饭了没。
灵儿道:“才吃了药,正等着发汗呢,可巧郡主就来了。”
云阳正欲说话,突然一声细细的管弦声传了过来,她知道,这是绿珠楼在唱曲儿,王妃娘娘也听到了,把眉毛一皱,道:“灵儿,去把窗户关上,外面好吵。”
云阳朝灵儿使了个眼色,灵儿忙去关去了,云阳想逗王妃开心,便道:“娘亲,你今早的梅花妆好漂亮,是谁画的。”
王妃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什么用?”后面便不说了。
气氛怪怪地,沉沉地,王妃道:“云儿,你先回去吧,这屋子里阴冷阴冷的,坐久了不好!”
云阳摇了摇头,撒着娇道:“娘亲,云儿今天不走了,云儿要在这儿陪娘睡嘛!”
王妃娘娘慈爱地拉着云阳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云儿,假如有一天,你发现娘亲欺骗了你,你会怎样?”
云阳假装想了一下,道:“要是娘亲骗了云阳,那云阳就……”她不说完,只看着王妃。
王妃紧张地看着她,云阳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