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天,我亲爱的公主,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了。
我不能去看你的比赛了。你不会怪我吧?
虽然我没有去,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获得好成绩。我说过,你的手是最棒的。不管是弹钢琴,或者……或者搬水果。
说到水果,那事你也别怪那大姐,她是好心人。那天在医院见面后,我私下和她了解了情况,对不起,小天,我爱你,我不愿意耽误你。正因为这样,我才叫她帮我瞒着你的。我敢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知道你从小就不能说话,钢琴就是你的生命,琴键就是你的牙齿,琴声就是你的嗓子,你不能没有它们。我每当想起你的声音,我就想起你的琴声,我想,在我要去的那地方,一定也有这样的琴声吧?
……”
8.
“明……子……,我……爱……你。”
小天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口说了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女人,一个玻璃杯
好久没有到这个城市了。
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见她。
许多年前,我在这个城市遇上她,很巧合,好象写书的人遇上了读者,在一场纸醉金迷的酒吧里,朋友在一起拼了命的喝,我实在不行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她拿起了我的杯子,一股脑的全部望嘴巴里灌,然后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拍。仰起头,叹口气:“爽!”
记得那时我酒醒了一半,我见过能喝酒的女人,但没有见过这么豪爽、漂亮、又能喝酒的女人。
朋友说,这个女子不简单。
我不信。结果那天晚上我醉了。
依然记得是她和朋友一起送我回宾馆的,还记得她用一个玻璃杯倒了茶,放在我的床头。
也许男人都是有点色心的,但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奇怪,越是感兴趣的女人,我越不会乘机。
那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真的。
不出意料,正是我这样的奇怪,到第二次喝酒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我旁边了。而且是右手拉着我的左手。她的左手却拿着玻璃杯。她已经是我女朋友。
具体怎么分手的,我想我是不记得了,反正有关于一个玻璃杯。
“见个面吧!”我冷冷的说,我不想让她看得出我对几年前还有什么留恋。
“最后一次!”我没有给她沉默的机会就帮她找好了借口。
地点依然是酒吧,不过这次就两个人,她和我。
太多的话是没有说的,要说的,在几年前就说过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这样问,仿佛一个胆小的男生想要认识一个暗恋已久的女生给0找话题借口——很幼稚。
可惜她不暗恋我,我也不暗恋她。即使有,那也是过去。
喝酒,不停的喝,两个玻璃杯空了又满了。
女人最后还是女人,最后倒下的是她。我有点沾沾自喜,但背后又有点失落。
“送我回去。”她还是能清醒的说出这句让我感觉到我象个男人的话。
扶她上床,倒了杯茶在她床头。
“我走了!”我开始有点踉跄。
乓铛!”我转身的那刹那,茶倒在了地上,装茶的玻璃杯碎了。她的一个翻身,手碰到了杯子,把杯子碰到了地上。
好象在几年前,我也是同样的动作。
她好象醒了,爬了起来,眼睛直直的望着我。我无辜的看着她。
画面定格十秒以上。
她哭了。泪水横流。
我一块一块的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每个动作都很慢,因为我不想抬头看她,不想看见女人的眼泪。
但碎片还是要拾完的,我还是要站起来的。我还是要面对她的。
她张开了手,“抱着我!”她说。
这个时候,如果是你看着一个女人凶狠的眼神时候,你也会和我一样抱着她,无论情愿与不情愿。
我想起了一句话:永远不要去猜想女人想什么。
我以前抱过她,但都是我主动,而且抱得很紧。现在,同样的两个人,但是,这样的拥抱让我茫然。
也许是我习惯这样的拥抱,我依然把她抱得很紧。突然,我有了以前的那种感觉。好象我们还是恋人。我开始由茫然,变成享受,沉浸在这样的拥抱中,和以前一样,我不舍得松开她。
“这个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个玻璃杯了。”她靠在我肩膀上说,“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想哭。”
我想触电一样的把她松开。
我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她的第一个男人!我终于记起我和她分手的原因,那年我打破的那个玻璃杯,和今天她打破的这个一模一样!
刚才还在幻想,现在我开始觉得我象小丑。不过是另一个人人的替身。或者,一直以来都是。
她惊讶的看着我,说:“你不想要我吗?以前你抱着我的时候都要我的。”
我没有说话。我发现我刚才抱的是一个打坏了的玻璃杯,那些玻璃碎片扎到了我的身体里,况且刚才我抱得那么紧!
我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在背后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我那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第一次觉得,我真正的象个男人。
出门后,我发现,我的手指在流血——刚才,被那只打坏的玻璃杯割伤的。
很疼。
村尾的龙眼树
村子靠河,种的大多是竹子,少有大树,曾经有过几棵板栗树,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大概是因为村里人老把牛给系在树下,而风烛残年的它们是被牛绳活的勒死的罢。
现在村子里最老的树,应该是村尾的那棵龙眼树了,所以每当我要写点关于树的东西的时候,第一就想起那棵龙眼树。
自我记事开始,那龙眼树早已经不开花结果了,据说是气候不合的缘故,也有人说是没人施肥修剪的原因,总之它枝叶依然茂盛,但就是到了合适的季节,没有龙眼吃。
在龙眼树不远的地方,有户人家,应该说是有个人家,因为那家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太太,背很驮了,要是不拄着拐杖,恐怕脸都要贴到地上了,她也是村尾最后一户人家,距离最近的邻居也有百来米。一个破房子,半边盖瓦,半边盖茅草,屋里没有地板,只有被踩实了的土地,下雨的时候,顶上漏的水把屋子弄得有少许的泥泞。不知是什么时候,最后连茅草也被风吹走了,只有几片老瓦和裸露的土墙。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老人,村里人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总之她说的话和我们说的不同,她好象是个可有可无的老人,在村子里没有什么交往,但是我必须要提到她,因为这棵龙眼据说是她家里的祖业。
我们孩童总是调皮的,总是喜欢到树上抓点知了,或砍下一个丫字树叉,系上两根橡皮筋做成弹弓,每当这个时候,被老人发现了,她总是使劲的直起腰来骂我们,骂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然后我们灵活地从树上跳下来,一溜烟的跑掉。
有时候跑了下来,躲到她的屋后,象木成这般大胆的,还会用弹弓在她那已经开裂的土墙练靶子,我们也不甘示弱,各种泥块的往土墙上砸。从土墙上弹起的泥灰象电视里打仗的片子里那情形一样。
我们虽然如此,每当过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总还是让我们这些孩子给那老人送点粮食、猪肉啊什么的,可能是毕竟犯过错,总有点心虚,我们推开她那厚厚的木门,进到阴潮的屋子把东西一放就跑,她发现了,依然在后面喊着我们听不懂的话。现在想想,大概是等到龙眼结果了,要请我们孩子来吃的意思。
龙眼是不会结果了,连我们小孩子都知道。
我们依然折磨这不会结果的龙眼树,每当听见枝条“喀嚓”的声音,老人依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骂我们听不东的话,木成依然会带我们到她的屋后用弹弓打她的墙……
有一年,不记得是哪个拿了一个陀螺,陀螺随即在孩子中间流行起来。
龙眼树是十分适合做陀螺的,大家都开始谋划砍倒龙眼树。从家里背了柴刀,十来个大小的孩子在木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来到树下,开始圈树丫,木成分配说哪肢大树丫是我的,哪肢是他的,分好后都象猴子一样爬上树,“哚哚”地砍。直到老人把我们的父母带来。
最后总是免不了回家被打一顿,那次,是孩子和龙眼树较量中最惨痛的失败,家长们都不让我们到龙眼树下玩,更不让我们爬树,木成说他娘告诉他,那老人的儿子就是在那树上摔下来死掉的,那树上有鬼。
从此以后,我们经过村尾,都要绕着树走,不敢再靠近,陀螺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我们这批孩子们都长大了,求学的求学,出去的出去,带领我们的木成已经去部队当兵去了。老人的房子后面的那堵泥墙始终还是塌了,现在连瓦也少了很多,惟独那棵龙眼树粗糙的树皮依然还粗糙,被我们砍过的枝条大都愈合了伤口,成了树的主枝。
也许村子里的小孩少了,现在回到村里,很少见到孩子再爬龙眼树了,只是板栗树枯死后,村子里的牛大都系在了龙眼树下。
上思的雨
上思这个地方有些怪。我说的是天气。
前段时间,旱了好久,农民们烧香拜佛也没见有一滴水,而近段时间,雨却连绵不断,恐怕都砸疼了民政路的那些老树。
球是不能踢了,站在窗口听雨却也惬意得很。从“唰唰、唰唰”的开始到“滴答滴答”的结束,这一场场雨,仿佛一部班得瑞的乐曲,浸入人心。那窗外,淡雾仿若轻烟,笼着小城和远方的山峦,灰暗的天空,延伸在淅淅的雨里。远处的小山翠翠隐隐,山路漫漫延伸到烟雨深处,看不到尽头。
在雨中,总有那么些三两的人,或匆匆忙忙或小心翼翼地在大街上行走。花花绿绿的雨伞穿梭着,好象一条条游在水里的鱼,给这个本来就缺乏色彩的上思添了几笔,随便取下一个镜头,都可以构成一幅美丽的水彩画。
这样的雨天,小巷里犹为浪漫。我在窗口遐想,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那对撑着把粉色的雨伞走过的情侣,在他们幸福的背影背后,应该有着怎么样的故事?也遐想那片小水塘,有几个人踩过,这些踏过同一片水塘的人们,能否再次相遇?在雨里走的时候,总想邂逅一个穿着白裙、可人的女孩,她会抱着本书,躲在屋檐下,被雨水打湿的鬓发贴在白皙的脸颊,然后我悄悄的挪过一个伞角,她微微一笑。。。。。。,可是一直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浪漫的事,甚为遗憾。
记得也是如此的季节,曾到过的一个地方郊游,路上有个“听雨亭”的小亭子,亭子虽然已是破旧不堪了,下雨的时候偶尔还滴上那么一两滴砸在脸上,那时和几个朋友一起,好好的天突然下起了雨,本是扫兴之事,好友们却不乏雅兴,不知谁提议赋诗歌之,几个人便簇于听雨亭,观起雨来,在那天写的诗大概都不记得了,但在那时候的雨,是快乐的,它不仅仅是水如此简单,而已经变成一种欣赏,一种领悟,那时听雨便是一种情绪,一种意象了。
说实在的,这样的雨下得久了,也很同意人伤感起来。故乡被小雨梳理得干干净净的小河,以及在小河上荡漾的竹筏,还有竹筏上的母亲披着蓑衣的身影,这些景象好象电影胶片一样从我眼前拉过,突然定格在母亲斗笠上滴落的一滴雨水里。。。。。。
天色有点晚了。可雨淅沥沥地还在下,细碎地晃过橘黄的街灯,一些斑驳的影子,找不到尘埃细微的气味,突然想到那个在小市场门口买水果的大姐,在前天去买水果的时候,雨很大,那大姐摊面上,水果在雨里洗得干干净净的,十分的可人。而她,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缩在一个角落,看见我来了,朝我微微的笑,松开孩子帮着我拣着果子,而那孩子应该是她的儿子,手里还拿着97分的试卷……
雨,还在下,可是已经“滴答…滴答…”了。
悲秋
天气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凉了起来,秋风习习的吹过脸庞;我知道,秋天到了。
窗外,田野早已经寂寞了,剩下了几根稻梗,在秋天的云下孤单的躺着,花,应该是谢了,但是还是闻到点点野菊的香味道,有点象童年的时候病了母亲给自己熬的草药味。
濡红的落叶飘落于眼前,老屋前的这棵树也老了,小时候攀爬时那根枝条,早已粗壮,而没有孩童攀爬了。现在的孩子少,抑或是不屑于玩爬树掏鸟蛋这种危险游戏了,更抑或鸟已经不在这里筑巢了。只剩下这棵树,这条枝依然孤独的生长在世界里,我仿佛看到了它清晨从寥寥的几张叶中的一张滴落的泪滴。
忘不了,那个秋风临窗的时候,单薄的我坐拥被衾,母亲静静地望着我在煤油灯下写作业的情景;
忘不了,那轮枯瘦的新月下,坐在桂花树下,靠在奶奶的怀中取暖,戏耍的疲倦随着故事温柔入眠;
忘不了,那个慵懒的秋阳,在绿色的田野间,和小伙伴一起追逐南去的大雁,忘不了,那年我曾牵着你的手,手指在枫叶小径上久久缠绵……
一年又一年,老树下的蚂蚁窝,贮备了一次又一次的事物,不知道他们记得不记得,顽皮的我曾经用泥巴把他们的洞口给封了,也不知道他们记得不记得,我从家里拿出米粒,放在他们的回家的路上。。。。。。也许,也许他们只记得父亲那条细细的鞭子追着流着眼泪号哭的我,在村子里逃跑。
父亲也老了,坐在他面前,父子一起举杯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两鬓的白发,我记得那年秋天离家远行,车站上,和他并肩站着,发现他是这样的瘦小,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威严而令我惧怕的父亲了。离别的时候,他也不会用以前那样严肃的语气教训我,只是轻轻淡淡的说,儿子,有空回来看看。秋风吹过的时候,萧萧,我的泪水没有干……
秋啊,盘点丰收的时候,我除了库存一些胡子,一无所获,日子一页一页的翻过,一年又一年,童年的往事还历历在目,人已经是快奔三了,二十几年的脚步没有停歇过,回望的时候,发现原来步履蹒跚的我,早已经逼近而立。人生就在眨眼间,岁月再翻个跟斗,也是刹那间,我想我又在古稀的时候感叹着。
也许生命不止,悲悯不止。
我们在悲悯中去品尝人生百味,如在苦丁茶中享受那特别的香味,而泡这杯茶的,恰恰就是我们自己。泡茶的是自己,品茶的也是自己。好象秋,收获的最后,终究是季节自己。
站在故乡的土地上,秋天来了,无可避免的昭示着生命的枯萎与凋谢,现在在城市里住着,发现故乡的秋与城市冷酷的繁华相比,有一种荒凉的美,我写下这段文字不是因为悼念或逃避什么,只想剖析洗涤一下自己染满灰尘的灵魂。
人生茫茫,茫茫人生!就象秋里飘忽的落叶,浓缩三个季节之后的执着!我自己就是秋中的主角,如人生中飘落的秋叶一样漫漫从天而降,寻找着归属的方向;找着找着;最后我也如古人般消失在人间。
我是生于秋,就在快到生日的时候,心里竟然这样的悲凉,悲秋的情绪,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悄悄地潜藏在我多愁善感的生命中。也许就是在漂泊开始的那年那月那日那时进驻来的。
现在我才知道,悲秋不是为秋天,是为了人生的季节变迁。
窗
我问外婆:外婆,你在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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