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江湖行(我是谁,谁是我 第一部)- 第53部分

　　一一一、宋小果被劫

　　纪小如脸色大变，嘶声道：“这……这可怎么好……”帮主老大扶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小如姐，你先别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会有办法的！，这样吧，你去照应小果的爹娘，劝他们且宽心，这个时刻他们再有个啥事我们就忙不过来……我们分头追寻！”

　　“我们侦查的重点是——”帮主老大下令。

　　“福善堂！肯定是他们弄鬼！”希里花陈谷接口道。

　　帮主老大点点头，吩咐道：“重点盯住福善堂，我们三个分开行动。希里花领着哈叭查找福善堂总堂口，特别查查总堂如何与外界相通，看能不能找出总堂通往城外的出口。找到出口就好办，盯死盯牢，他们跑不上天！陈谷你负责查城内各处客馆妓院，一家一家找，凡有年轻女子出入之处都别错过，我们也要防止是外人流窜到此作案……我负责城里破屋烂庙，犄角旮旯，一切能躲人藏人所在。我们将东昌府翻个底朝天！现在希里花你先去四门绕一圈，让哈叭查一查，但愿小果还没出城……我们开始行动！记住，一有蛛丝马迹咬住不放！发现敌踪不要轻易现身，打草惊蛇，蛇躲得更紧。今晚酉时在宋府碰头，综合各路消息，商讨下一步行动……小如姐，你放心在家等着，有我们出马，今天就能把东昌府翻抄几遍，也许今晚就能见到宋小果，你不要太担心……”

　　纪小如感激的点点头，惶急的心又冷又沉。妹妹纪小忆失踪后，她悄悄查找半年多，几乎毫无进展。宋小果的失踪，让她似乎看见漫天黑雾。这帮不知什么来头的势力手法高绝，找回人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但再无望再绝望还是得拼全力找，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努力争取。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她握住老大的手，黯然道：“谢谢……谢谢三位，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

　　酉时，宋府。无星无月。冷风阵阵。

　　大厅上点着两支粗大蜡烛，脸色苍白的纪小如默默坐在上首，宋府一众家丁使女，管事仆役四散坐了一地，大家唉声叹气，满脸沮丧。大家从早跑到晚，大海捞针般将东昌府城输了个遍，却毫无收获。

　　烛光一闪，帮主老大匆匆走进大厅。纪小如满眼热切地站起身，一看老大那双眉紧锁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她倒了杯茶，轻声道：“何兄弟……累坏了吧……坐下喝口水歇歇……”

　　她扬脸对宋府家人说：“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今天有劳大家！宋府出了这等事，还得靠大家齐心扶持……今天大家也累了，回去歇着，明天起早来此，听候支使……有劳大家……”

　　几个管事施礼道：“大小姐不用客气，老爷府上遭此不幸，我等自当尽力！但愿小姐吉人天佑，得庇平安！明天一早我们听候吩咐。”

　　粗大的烛火下，帮主老大与纪小如无言对坐。老大恍然想起几个月前不思归院那一温情浪漫的夜晚，那时的纪小如美艳、风情、温雅、柔婉，如姐如母，如妻如妾，那一晚的纪小如让他认识了女人的一切美丽。

　　如果昨晚没发生宋小果失踪一事，也许现在的纪小如已坐在青灯古佛脚下，剃去三千烦恼丝，成为虔诚脱俗的尼姑了。世事难料，许是尘缘未了，尘缘难断吧，帮主老大轻叹一口气。

　　纪小如温情的看着何流。这个半大男孩仿佛是上天赏赐给她的礼物，这个半大男孩改变了她的生活。她说不清对何老大是恋情是温情是亲情，也许都是，也许兼而有之。尤其是帮主老大让她豁然开悟，解开凡尘枷锁，脱去人世束缚，获得一份纯净如水的心灵自由，为了这份自由，她宁愿放弃一切，放弃一切情放弃一切义，甚至生命。为了这份自由，她感激何流，由衷感激。

　　“小如姐，”帮主老大低声说，“我跑遍东昌府的角角落落，没发现有用的线索……这些人是高手，藏一个人自是难寻……也许待会希里花和陈谷有所发现，希望如此……不管如何，这件事我们一定查到底，你放心……”

　　纪小如伸出手，帮主老大紧紧握住。烛光下，一股暖意透过凉极了的指尖传过来，纪小如轻笑。苍白的脸上璨然一笑，在烛光下凄美无比，帮主老大心动心痛。

　　“何兄弟，多谢……谢谢你们！我纪小如今生有幸，得遇何兄弟，死亦无大憾……我一生都在苦难中熬受，我能受得了……人生无非命数，谁能逃过命……小果命中有生自然有救星，否则……我只是担心舅舅舅妈……小果是独生女命根子，没有她，两老怎么活……有时我也怨我也恨……天道如此不公不义！我纪氏一门宋府一家，都是忠善仁义之人，为何大明朝就没有我们立足之地，为何人世间就没有我们生存之处！老天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一次又一次将我们往死路上逼……舅舅辞官避祸，漂流到东昌府，只想开家店铺做个平常人，平平淡淡轻轻松松了此残生，再不提功名二字，谁知小果她……”

　　“我纪小如本已决心逃离尘世，远避凡俗，求个心安心宁，偏庵古佛终老一生。此时此刻，我坐在何兄弟身边，我在想，我纪小如这点小小的愿望过份吗，有违天道，有干天和吗！我在想，也许这小小得愿望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将会成泡影……天呀天，这就是天吗……再一想，怨有用吗，很有用吗！”

　　“这么多年，怒也怒过，骂也骂过，剑指苍天，又能奈其何！现在小果还不知能不能找到……天呀天，这不公不义的老天让我无望，让我绝望，老天不会给我一条生路……如果小果找不回来我也不活了……求神拜佛有什么用，老天从不睁眼……也许我纪小如真该用余生去作恶去虐杀，去成魔去成妖，去残害生灵！这样我死后就下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也许地狱不比人间黑，也许人世比地狱更暗！”

　　纪小如低鸣呜咽，她在倾诉一生的苦难，倾诉生命的绝望。她倾诉愤怒，倾诉无奈，倾诉不平，倾诉无望，倾诉沉积一生的郁郁。

　　帮主老大站起身，走过去拢住纪小如颤动的双肩。纪小如失血的脸上两行泪水涌出。她靠在老大胸前，任凭泪水滚滚而下，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也许男人才是真正的依靠，也许泪水才是真正的倾诉。　。。

一一二、悬赏破案
一一二、悬赏破案

　　门外脚步急促，陈谷希里花一前一后冲进来。两人一头汗珠，赶得很急。帮主老大与纪小如忙起身迎接，四人几乎同时问道：“怎么样，有消息吗？”话音未落，四人只觉心中一沉。

　　纪小如挤出笑道：“希兄弟，陈兄弟，辛苦二位！两位为小果的事忙了一整天，坐下喝口茶歇歇……”

　　咕咚咕咚一盏茶喝干，陈谷缓过口气，说道：“老大让我查客馆妓院，我怕一个人跑不过来有疏漏，先去找了春花秋月，朱辰郡主听说此事也很着急，令书金光和赢德多通知黑领会众人，分片分区逐家追找。朱大首领还派出许多家将护卫，书金光和赢德多也动员府衙和将军府里人手，到处查探……这么多的官家势力介入，客馆妓院自是不敢丝毫遮隐。我们将所有场所翻了两遍，没有任何发现……朱郡主让我转告老大，用得着黑领会只管吩咐……”

　　希里花报告说：“我奉老大之命，先赶赴东城门，恰好赢德多领着几个将军府侍卫也到了，我们合为一处，骑快马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兜了一圈，仔细查问今早开城门那一段时间的情况，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或许小果还在城里……但那帮劫持小果的人手段如此高明，弄一个人出去根本不用多费周折走城门……”

　　“然后我重点查探福善堂。煞是怪事，福善堂后院是高高的围墙，根本无门可通，也就是说，福善堂只有我们住的那边一个出口……我让哈叭一寸一寸查过去，可以断定，小果不可能从前院进入福善堂总堂口！换句话说，如果是福善堂派人抢走小果，那就一定得从另外的入口送进总堂，或许另找地方隐身。我估摸着，从平常贾堂主行迹来看，福善堂后院必有秘密通道，而且肯定直通城外……于是我领哈叭从南门出城。福善堂在南城边，我想通道出口必在南门官道一带。我与哈叭围着那里巡查不下百遍，不知是估计错误还是出口太隐秘，一点线索都没找出来，真是急死人……看来明天要扩大搜索范围……”

　　烛光一跳，灯花跌落，烛火暗一暗又恢复如常。四人一狗面面相觑，动员这么多人手花这么大力气，就是海底捞针恐怕也捞着了，可是，宋小果却凭空蒸发，不留一丝痕迹，四人均感心中大寒。

　　“不好，不好！”突然陈谷惊叫着跳起来，“今天一番大动作，从官家势力到江湖黑道，势必惊动那帮人……打草惊了蛇，蛇会咬人，但愿他们不要毁……毁尸灭迹……这，真要那样，我们就什么也找不到，永远找不到……”

　　纪小如身子一抖，强撑着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小果不会的…在目前这种情形下，我们只能这么做，我们不发动更多人手更没希望……”

　　帮主老大冷静地说：“小如姐，陈老三，你们别紧张，这帮人劫走小果不是用来杀的，要杀人何必费这么大手脚！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但他们一定另有目的，所以他们不会轻易杀人灭迹，我相信小果性命无碍！”

　　希里花敲着桌子说：“老大，管他那许多！既然肯定十有*是福善堂所为，不如我们直接硬闯总堂！凭我们杀猪帮三个，怕他何来！”说着挽袖攘臂。

　　陈谷忙道：“希二哥，不可，万万不可！我们贸然强攻总堂，攻不破机关埋伏，救人成空，如果攻破总堂，只要贾堂主早一刻半刻毁尸灭迹，那才真正断送小果生路！到时候我们无凭无据，如何面对贾堂主？”

　　帮主老大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大厅当中。他负手而立，沉思片刻，回过头对大家说：“看来本帮主只好出绝招狠招妙招了——”

　　希里花只觉得帮主老大眼中寒气森森，似虎似豹，似狼似隼。平日里，老大的双眼是平和的，纯净的，温厚的，笑谑的，只有在偶露峥嵘时才变得如刀如剑，锐利如霜。希里花心中一紧，帮主老大这副凛然之状透着无比的威严和无边的杀气，仿佛临阵横枪的大将军。

　　众人略松口气，跟着帮主老大混江湖一年的希陈二人自然是佩服老大的。这个小老大除了有时变得神神叨叨，若痴若癫之外，关键时刻总是能扛得住的。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危急之中才见领导手段，他们相信小老大必有制胜妙招。

　　“我们就是要打草惊蛇，赶蛇出洞敲山震虎！”帮主老大狠声道，“明天陈老二继续会同朱大首领黑领会人手，多纠集官方势力，主要任务是造声势，将东昌府搅得人尽皆知就行，具体的搜寻工作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估计不会有太大作用。就是要告诉那些人，我们动用了大批人力追查，让他们心惊心慌。他们一惊慌就可能有所动作，一有动作就会有蛛丝马迹暴露，也许我们就有了机会……记住，陈老二明天以造势为主，你们甚至可以公开打出亲王府将军府旗号，暗示官方高层介入，吓他们一吓！”陈谷点头。

　　“希老二刚才的分析有道理，我想你还有一点没讲到。贾堂主是什么人！他老奸巨猾，行事周密，偌大一个总堂绝不止一个出口。你再想想，城外有出口，城中也必有出入口……贾堂主暗伏的高手上东昌府大街不可能先穿密道到城外，再越墙回来吧，同样，他们要回后院不可能越墙出去再从城外秘道回来，这不符合贾堂主行事风格。他秘密劫持小美女，却从未留下把柄，可见多么狡猾！狡兔尚有三窟，贾堂主更是如此，所以城里福善堂附近必然有出口，可能还不止一个。明天希老二的任务是在福善堂周边细搜，找出秘道口。如果这事成了，明晚我们深入总堂，一探便知底细。关键是怎样先救下小果，然后找他们算总账！

　　希里花连称有理，赶忙点头答应。

　　“小如姐，宋员外家里钱挺多的吧，他家有钱吧？”听此一问，纪小如还真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说：“何兄弟，我舅舅家境富裕，家财丰阜，为救小果多少钱都行！舅舅多次念叨，只要找回小果，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那就好！小如姐，我们明天一大早满城四处张贴悬赏告示，谁能提供有关小果的确切消息，赏纹银三千两，谁能帮助救回小果，赏六千……”

一一三、海量信息
一一三、海量信息

　　纪小如迟疑道：“三千，六千，这……这少了点吧，要不赏格提到一万二万，或是三五万岂不更有诱惑力？”

　　帮主老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赏银多了会误大事。悬赏告示主要贴给东昌府普通市民看，也只有他们分布在各个角落，有可能看到些什么。有钱人热闹中来热闹中去，根本没机会碰上这等机密之事。更主要的是，三五千银子足够一户小康之家十几年衣食无忧，对百姓具极大诱惑力，知情者必定上报。但如果赏格过高，赏个三五万，你想会有什么结果？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几万两银子必然引发江湖帮派甚至权贵要人的注意，他们会趁机布局下套，让我们防不胜防，最终乱了方向，落个人财两空。你的赏银越多，打主意想门道的人就越多，到那时才真叫狗抓糍粑，脱不了爪爪，论不定惹出多大祸事！”

　　“还有，小如姐，你明天一早便派人去钱庄换钱，全都换成五文十文的铜钱，先抬三筐回来。我们来个花钱买消息，凡是跟小果失踪有关的消息，不管真假，提供者一律付给五到十文大钱，你让宋府几个管事负责登记情报，一经查证确实予以重赏！除了明显胡编骗钱，荒诞不稽的，敞开大门付钱买消息！估计明天早饭后宋府就会门庭若市，你亲自负责这项工作。群众的眼睛是贼亮贼亮的，雁过掉毛，我就不信这帮家伙高来高去，毫无踪迹可寻！”

　　用如此变态的方法破案，可谓是前无古人，肯定也是后无来者。帮主老大这么一布置，希里花陈谷连连叫好，这样热闹的举动正对胃口。宋府用几筐铜钱发动一场东昌府群众战争，将那伙人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有这么多双眼睛耳朵看着听着，还有什么能落下！这样高妙绝顶的主意只有帮主老大才能想得出来，希里花陈谷抢着上前，猛拍帮主老大马屁，大喷口水，大赞老大英明无双，纪小如也有了笑意。

　　“明晚此时，大家在这里会合，共同分析各路情报，”帮主老大挺挺胸，扬起脸，挥手一斩，坚决地说，“如果本帮主这一招不管用——明晚夜深人静，我们攻入福善堂总堂后院，先将它翻个底朝天再说，大不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要让鱼要死网不破！”希里花听说有架好干，劲头倍增。

　　“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那是最后一招，死中求生，绝地反击！”帮主老大森然而立。

　　宋府花钱买消息的告示贴出去，府里就热闹起来。里三层外三层，挤挤搡搡，吵吵嚷嚷都是人。砍柴的卖菜的，赶车的打铁的，全都放下手中活计，远远近近跑过来提供消息，好赚个五文十文，也算是捞着一天轻省活儿干干。

　　纪小如命账房先生和几个通文墨的管事摆好桌子笔墨侍候。开始还顾得上甄别选择，斥退一些太不靠谱的胡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