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新娘！- 第62部分

　　　　这是动物的本能，它从前方城镇当中厌受到了邪恶的存在。

　　　　神父下马，徒步往城镇走去。腐臭的气味愈来愈强烈，要是没有拿布遮鼻，恐怕早被那股恶臭呛昏了吧。

　　　　踏入城镇的神父，脸上的神情因眼前街道上的荒谬奇景瞬间僵滞。

　　　　街道上．目光所及的物体全都是腐坏的。贩卖面包和蔬菜的摊贩上，所有的食物合已经发出腐臭。

　　　　不仅如此；连种植在街道上的树木、生长在路边的花草也全都是腐烂的。

　　　　这个城镇应该不出一日，就将成为腐败之城。这无声袭来的异样。令城镇瞬时改变了风貌。人们除了逃离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吧。

　　　　然而，这种情形已非首例。相同的情况遍及了数十座城镇。

　　　　照这样下去，欧洲全土恐怕将陷入腐败的状态。

　　　　「恶魔啊，还待在这座城镇里吧？快现出原形！」

　　　　他凛然开口叫道。就在若千时光流逝之后——

　　　　随着一阵嗡嗡嗡嗡嗡嗡嗡嗡鼓动翅膀，像要震破耳膜的声响．大量的苍蝇汇集了过来，并且群众成人的形体。

　　　　但，那并不是人。它长着四条手臂。背上——或该说腰的后侧延伸出四片半透明的翅膀。

　　　　最为明显的是它的头部。那不是属于人类的形态，而是苍蝇的。巨形眼中细细分化出许多复眼。

　　　　「你是什么人？从这镇上逃走的居民之一吗？」

　　　　恶魔此时察觉到挂在神父颈上的十字架项链。

　　　　「是神父啊。莫非是想来打倒本大爷？」

　　　　它藐视般地微微震颤着翅膀笑道：

　　　　「本大爷是不知道你多有能耐，不过可别把我这魔界腐败帝王和那些不起眼的恶魔相提并论啦。」

　　　　它倏地睁大了复眼。由于太过细小的缘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每个复眼当中似乎浮现出一只只苍蝇的形体。

　　　　那是仅限于上级恶魔才会拥有的纯粹晓力结晶。

　　　　「来吧，随你用圣水或圣油什么都行。就算想洒盐驱邪也甭客气了。」

　　　　对着依然轻蔑笑着的恶魔，神父静静地说道：

　　　　「你确实算是相当上级的恶魔，圣水、圣油或撒盐大概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不过，要让你屈服根本用不着这些。所需要的，就只有你的名字。不是纳尔瓦，而是你真正的名号。」

　　　　听了神父这番话，恶魔意外地微微颔首。

　　　　「这可令人惊讶了。知道何谓纳尔瓦，看来你对魔界方面的情报也略知一二？」

　　　　纳尔瓦——不得随意公开本名的恶魔法所随意编造的假名。

　　　　「但是，猜不中我的真名，徒有这些情报也是空谈。」

　　　　对轻轻颤动翅膀笑着的恶魔，神父从容不迫地大胆说道：

　　　　「恶魔啊，事实上你我并不是初次会面。从在惨遭你毒手的五个城镇上，我就已经见过你了。」

　　　　「少扯谎了。我可从没看过你啊。」

　　　　「也是。毕竟我去拜访时，你都一直是睡着的。不，应该是说我趁你沉睡的时候前去拜访比较妥当吧。」

　　　　神父轻松偷悦似地眯起双眼。

　　　　「一开始你是睡在腐烂的玉米堆中吧。下一个城镇，是在用烂掉的番茄做成的床里？接下来是溶得黏糊糊的南瓜。再来，应该是马钤薯吧？」

　　　　恶魔无言以对，它看来似乎对这些经过稍有印象。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偷偷在你耳旁轻声这样说喔：『告诉我你的真名吧～』」

　　　　「太可笑了。难道你以为本大爷会说梦话回答你吗？」

　　　　对着颤动翅膀发笑的恶魔，神父略有深意地说道：

　　　　「都看我敢这样来见清醒时候的你了，遗不清楚答案吗？」

　　　　「什么……」

　　　　神父一股脑儿地继续朝哑着嗓子的恶魔说道：

　　　　「我连圣水、圣油和驱邪的盐都没带，只身一人来到想你这样的恶魔面前。能让我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吧？」

　　　　望着恶魔的神父，眼眸中不见任何的犹豫，充满一股凛然的自信。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恶魔，像是要扫去下安似地叫道：

　　　　「本大爷是不可能随口就说出名号的！就算你真听见了什么，那也只是睡迷糊的梦话而「那现在就来对对看，我所听见的是否就是你的名字吧？」

　　　　「没问题，我的名字是别西卜·卜查卡·狄翁斯·克萨达蒙斯基！跟你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对吧！」

　　　　竭其全力如此大叫之后，恶魔才「啊」了一声，用手捣住了嘴巴。

　　　　神父则是一脸沉着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名宇啊，」

　　　　「果然……说听见梦话只是你故弄玄虚，」

　　　　神父只是轻轻耸了耸肩。

　　　　「算是吧，其实我跟你这也是第一次见面。玉米跟番茄那些事，也只是随便举出镇上的特产罢了。」

　　　　「咕、咕唔唔唔，你竟敢……竟敢欺骗我这魔界腐败帝王……」

　　　　恶魔以一脸苦闷的表情叫道：

　　　　「看我把你那具身体腐烂成泥，吸干所有骨髓！」

　　　　恶魔朝神父展开攻击。

　　　　但就在那之前，神父便出声叫道：

　　　　「是你输了！别西卜·卜查卡．狄翁斯．克萨达蒙斯基，」

　　　　在一栋位于东京都小鲷良市近郊的别墅中，一名年轻人正在客厅读着书。

　　　　虽说是沉坐在豪华沙发里的优雅读书时光，但他正在读的害却绝称不上优雅。

　　　　『恶魔图监』。

　　　　外表一如常见的小型MOOK，崭新的封面发出闪亮的光泽；里头附了插画，主要介绍撒旦、苍蝇王和彼列等等恶魔。

　　　　「在便利商店看到这本，就顺手买回来了……」

　　　　年轻人轻哼了一声，嘴里嘟哝着：

　　　　「跟直正的恶魔也差太多了吧。」

　　　　这口气听起来就像见过真正的恶魔似的。但这话可不是他硬要装懂．这年轻人的确见过真正的恶魔。不，岂止如此，他还跟三个恶魔同居在一个屋檐下．而且遗是她们的丈夫。

　　　　比宇间良夫——这个年轻人的名字——糊里糊涂地开敔了连系魔界与人间界的海尔盖特斯之门，是他不幸的开始。，还在运气、奇迹与偶然的交织下，与三个恶魔结下了婚姻契约。

　　　　良夫随手翻着书页，突然想到——

　　　　『在我们家的这三个，会是里面写的哪种恶魔呢～？』

　　　　虽然是同居状态，这问题他至今从未曾想过。

　　　　正当良夫兴起一阵好奇心时——

　　　　一名戴着眼镜的女仆突然把头探进了客厅。她有着文静的气质，头上立着一对动物耳朵。

　　　　这可不是在玩角色扮演，那对动物耳足她真正的耳朵。

　　　　她的纳尔瓦叫作「魔界犬耳女仆」，是个如假包换的恶魔。继承了吃尽魔界所有肉的魔界野兽王血脉，有着在满月之夜会变身成暴力野兽娘的麻烦体质。

　　　　「主人，今天的晚餐，吃些什么好呢？」

　　　　她笑着如此问道。

　　　　「这个嘛——真要说起来．还蛮想吃鱼的……」

　　　　这时，良夫带着旺盛的好奇心试探性地间道：

　　　　「对了，犬耳女仆，我想问一下，犬耳女仆在这里面算是……」

　　　　犬耳女仆根本没在听。大概在认真思考今晚的菜色吧。

　　　　「味噌鲭鱼……香煎鲑鱼好像也不错呢。」

　　　　她喃喃自语着，随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那么就敬请期待。」

　　　　她甜甜微笑了一下，便快步离开了。一定是急着出门采买食材吧。

　　　　「跑掉了……」

　　　　良夫有些落寞地念道。这时，下个瞬间传来了啪唰啪唰的声响。

　　　　无数的蝙蝠飞进了房里。在它们相互交叠之间，变化成为一位少女的身影。

　　　　那是个留有法国大卷发，身穿歌德萝莉风服装的少女。眼眸中浮现出蝙蝠的图案，嘴角突出锐利的尖牙。

　　　　她的纳尔瓦是「魔界蝙蝠娘」，是被称为吸血恶魔组的恶魔。

　　　　「呼啊啊啊啊啊～」

　　　　她打了个特大的呵欠。对基本上算夜行性的她来说，现在起床还算太早了些。

　　　　「小夫大人；有没有收到寄给我的包裹呢？」

　　　　「啊，刚才有人从魔界送快递来。是货到付款。」

　　　　良夫稍梢皱了皱眉头。他差点被送货的恶魔当作货款而猛咬一顿。

　　　　「来，给你。」

　　　　他把一个小包裹递给蝙蝠娘之后，只见她兴奋得蹦蹦跳眺。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

　　　　她随手撕开包裹。里头装了个鲜红色的枕头。

　　　　「之前的枕头在睡梦中不小心咬烂了，害人家一直觉得很伤脑筋。用其他枕头一直都睡不好。果然还是得睡这种装了魔兽的小指骨的枕头才行。」

　　　　蝙蝠娘用脸颊磨蹭着发出咔啦咔啦恐怖声响的枕头。

　　　　「小夫大人，要不要试试看这个枕头呀？跟人家一起睡在棺材里……」

　　　　这他当然无法答应。棺材里想必是挤得要命，要是跟外型年幼的蝙蝠娘睡在一起，厌觉自己跟个犯罪者没两样。

　　　　而且，搞不好还会被睡昏头的蝙蝠娘猛咬一顿。

　　　　再说，感觉要是睡了那个什么装了魔兽小指骨的枕头，马上就会遭到诅咒。

　　　　「下次再说吧。话说回来，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拿起恶魔图监，问道，．

　　　　「蝙蝠娘，你在这本书里面算是哪种……」

　　　　但蝙蝠娘完全没在听。她抱着枕头打了个大呵欠。

　　　　「那么小夫大人，我就再去稍微休息一下。随时都欢迎您钻进棺材里来哟。」

　　　　丢了个飞吻之后，她的身体再度变化成蝙蝠，躲回二楼自己的房间。

　　　　「跑掉了……」

　　　　他孤零零地喃喃自语。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问的问题，这样连续失败还真让人莫名失望。

　　　　「既然这样，也只好去问问魔界新娘了吧。」

　　　　「嗯？想问人家什么事情呀？」

　　　　有张脸突然从沙发后面探了出来，良夫吓得跌倒在地。

　　　　「直一失礼的家伙，也没必要那么惊讶吧。」

　　　　站在那儿俯视着自己的，是个身裹大胆紧身衣的少女，但她的身材宛若幼童，简直到令人为她感到悲哀的地步——胸脯与腰部的曲线都贫瘠得令人惊奇。

　　　　眼眸中浮现骷髅图样，亮粉红色头发不停地蠢动着，她的纳尔瓦是「魔界新娘」。也是被良夫最先猜中名字、缔结婚姻契约的恶魔。

　　　　「魔界新娘；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什么什么时候，我从刚才开始一直都在啊。」

　　　　「一直都在，你也太安静了吧……」

　　　　「我写了首诗。要送给你的。」

　　　　魔界新娘红着双颊，一副忸怩的模样。

　　　　「想听吧，很想听对不对？好，人家特别念给你听。」

　　　　魔界新娘往沙发椅背一跃而上，清了清喉咙，开始朗读自己写的诗。

　　　　「比起染血的断头台／恐怖声响的拷问刑具／绞杀许多罪人首级的绳索／我的丈夫／小夫更加迷人。」

　　　　魔界新娘本人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的作品中。但对良夫来说，听来只觉得倒尽胃口。

　　　　不过要是这种话一说出口，自己很可能即将身首异处。

　　　　「听、听起来好创新，很不错呀，嗯，超震撼的。」

　　　　他拚命挤出称赞的话来，只见魔界新娘开心得笑容满面。

　　　　「这样啊，也是呢。不傀是小夫，真是太有品味了。」

　　　　魔界新娘兴高采烈地继续问道：

　　　　「那，小夫。你想问人家什么事？人家现在心情好得很，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的。

　　　　连三团也没问题。」

　　　　（对这种问一个就等于知道另外两个的数字，我可没兴趣啊。）

　　　　他低声嘀咕着这裂了嘴都不能说出口的话。

　　　　「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只是觉得有点好奇——」

　　　　良夫拿起掉在地板上的恶魔图监。

　　　　「——你在这里面算是哪一种恶魔啊？」

　　　　原本心情太好的魔界新娘，表情倏地为之一变，横眉竖目．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她瞬间勃然大怒。

　　　　接着，亮粉红色的头发缠住了良夫的脚踝。他就这样倒吊在半空中，被来回甩动着。

　　　　「不要拿我！跟这些家伙！相提并论！」

　　　　「呜哇～～！」

　　　　甩够了之后，她才把良夫的身体扔到地毯上。

　　　　「人家的名字怎么可能归类在这些被猜中名字屈服于人类，甚至还被做成图监的这些败犬恶魔里面哪，」

　　　　「咦，也就是说……」

　　　　良夫晕眩着问道：

　　　　「刊登在人间界图监里的，全都是些被猜中名字的恶魔吗？」

　　　　「没错。」

　　　　魔界新娘点了点头。

　　　　良夫艰难地翻开抓在手中的那本书，里头画着一只巨大的苍蝇恶魔。

　　　　是那位著名的苍蝇王．恶魔别西。

　　　　「像这个别西卜也是吗？」

　　　　「别西卜？啊，你是说魔界腐败帝王吧。」

　　　　魔界新娘轻蔑地哼了一声。

　　　　「虽然它在魔界也算足屈指可数的实力派，不过听说在大约一千年前．不知道被从哪来的神父给猜中了名字。还被下了极其可耻的命令。」

　　　　直一是个蠹蛋！魔界新娘边说边摇头。

　　　　「哎，反正就是跟我差得多了。听懂了吗？」

　　　　「嗯，懂是懂了……」

　　　　边看着图监，良夫边喃喃说道：

　　　　「可是，魔界新娘的名字也被我猜中了啊……应该也没立场说别人吧？如果我是图监的编辑，搞不好也有可能把你当成新的恶魔刊登在图监上……」

　　　　这话实在不该说出口。还是摆在心里就好了。

　　　　当良夫察觉到这点抬起头来，只见魔界新娘已满脸通红地站在他面前。

　　　　不用说，她显得极度愤怒。

　　　　良夫的脚再度被魔界新娘的头发给缠住，吊挂在空中。

　　　　「就算一样被猜中名字，人家这是命运的安排！不要把我跟那些败犬们混为一谈！」

　　　　「呜哇啊啊啊啊啊！」

　　　　在这同时，一只苍蝇从别墅的地下室飞了进来。它横越过客厅，从微启的窗间往外飞去。

　　　　想当然尔，猛烈甩着良夫的魔界新娘，和猛烈被甩来甩去的良夫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只小小的苍蝇。

　　　　在车站前办公大楼的厕所里，有个打扫功夫相当出色的大叔。

　　　　他个头矮小，头上参杂几根白发，看起来一副好人样；正哼着小曲边挥动拖把，相当适合一身淡绿色的工作服。

　　　　过了一会儿，大叔望着闪亮亮的干净厕所，满足似地点点头。

　　　　「嗯，这还差不多。」

　　　　这时，厕所的门打开。一名穿着同样制服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已经扫好了啊。不愧是文吉兄，手脚真快。」

　　　　「啊，多谢啦。」

　　　　大叔笑咪咪地点头说道。

　　　　这大叔的名字叫作荣山文吉，从三个月前开始担任这栋大楼的清洁工。整洁又迅速的打扫技巧，已经获得了许多同僚的尊敬。

　　　　「今天打扫完这里就可以结束啦。明天也要早起，你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好，辛苦了。」

　　　　文吉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起打扫用具。在更衣室换好衣服之后，便离开了大厦。

　　　　他去熟食店买了啤酒跟便当，步履蹒珊走在街道上。穿越过蜿蜒的小巷，抵达一栋看来廉价的公寓。当中二楼的一个房间就是文吉的租屋。

　　　　他暗入房间里。那是个一房三坪的狭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