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步枪看了看天色就建议道:“马上就天亮了,咱们最好往六点钟方向两百多米的位置打几炮,一来可以防止越鬼子上来救人,二来嘛……说不准越鬼子神枪手只是受伤。”
“嗯!”刀疤点了点头,狠狠瞪了我和小石头一眼道:“这一回算你们走运,下回饶不了你们!”
步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赢了,打得好!”
“好!”周围的战士们突然就爆出了一阵欢呼,这前压抑的气氛霎时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自豪和骄傲。还有几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战士主动上前来与我握手,嘴里不断的说道:
“杨学锋同志,你为我们班立功争光了!”
“感谢你,同志,可为我们部队出了口气!”
……
被战士们这么一夸我心里不由有些得意洋洋了起来,同时也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老头说的话还真没错,狙击手最大的作用不是杀了多少人,而应该是能否有效的提高部队的士气。这不?我这下不过是打死……确切的说应该是疑是打死了一个人而已,可是部队的整个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同志!谢谢你!”读书人走了上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不谢!”我回答道:“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我能理解读书人的想法,他还在为害死了那名战士而愧疚,但我打死了那个越军狙击手至少是报了仇,至少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轰轰……”没过多久就有一发发炮弹朝着越军狙击手有可能的位置打去,密度虽说不大,但却是隔几分钟就打一轮,这样一直持续打到了半小时后的天亮。
初时我还真以为打炮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对方营救狙击手,后来才知道原来步枪是另有所图。
天色刚微亮我们就在刀疤的带领下将部队拉了出去,我还开始奇怪部队怎么会在这时候行动。就算我是个新手也知道这会儿出动是不合适的。这不?东方才刚吐鱼肚白,越南的山坳里满是晨雾,再加上一点朦朦胧胧的亮光和满山的杂草树木……可以说是个设下陷阱的大好时机啊!我们这些会动的东西那就是隐藏在树丛中的越军的靶子。
后来我就知道这次行动是上级下的命令,当然,当时我这个小兵不可能知道上级为什么要这样,我只知道端着步枪心惊胆颤的跟着战士们小心地往前走。
随着一阵阵青草发出的唰唰声,我很快就感觉到脚下一阵冰凉。越南的空气水份含量很大,水份含量大就会有雾,雾汽凝结在草上就会形成露水,解放鞋划过这些草就会被露水打湿,鞋子打湿了就会让我很不舒服……
我是不是很无聊?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无聊,我是在千方百计的想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来驱赶我心里的恐惧。这时我就在奇怪了,甚至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昨晚能那么淡定的杀死一个人而完全没有感到害怕或是恶心!
但不管我心里有多害怕,不管我的双脚有多沉重,我还是不得不迈着自己的双脚往前走。
不一会儿队伍就走进了阵地前一百多米远的杂草丛中,这时我心里隐隐明白了我们在这不合适的时间出来的原因……越军狙击手。
果然,不一会儿刀疤就小声下令道:“同志们,各自散开,寻找越鬼子神枪手的尸体!找到了及时报告!”
“是!”
“是!”
……
战士们小声应着,很快就呈扇形散开往前搜索。
我一边在草丛里走走停停,一边奇怪着为什么我们要对一个越军狙击手的死活那么关心,特别是现在还将一个排的兵力致于危险之中只为了找到那名狙击手。
这片草地早就被昨晚的一阵炮击炸得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弹坑,不过却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一片焦黑。其原因,我想还是由于雾水太重吧,炮弹还不足以让这片草地着火。倒是到处都是挂着被炮弹炸得粉碎的草粉、树叶和木块,偶尔还会看到几片木块狠狠地嵌入木杆中石缝里……要知道,木块被炸碎后就相当于一块块弹片,我很难想像如果是我身处其中被这些木块削到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排长!”这时我听到左前方一声叫唤,于是情不自禁的就随着队伍往叫声传来的方向靠去。
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在战场上,任何时候都不要去凑热闹……好奇心杀死人,这话的确是至理名言。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具尸体,一具被木块和树枝插成刺猬的尸体。从他的头盔和军装来看很明显是个越鬼子,但我却并不认为他就是那名被我击毙的狙击手,原因很简单,他手里的抓的是一把冲锋枪。
话说,虽然我没有多少军事知识,但冲锋枪还是认识的。
果然,刀疤很快就说道:“这个不是,缴械后继续搜索!”
“排长!”这时有名战士忍不住问了声:“我们又没见过那越鬼子的神枪手,怎么知道是还是不是?”
“是啊,排长!”另一名战士插嘴道:“这越鬼子是什么来头?干嘛一定要找着他?”
“他的人不重要!”刀疤回答:“重要的是他的枪……”
“他的枪?”战士们闻言不由愕然,谁都没想到咱们一个排的人在这时候冒出来都是为了把枪。
刀疤想要回答什么,空中突然传来的一阵啸声却让他脸色大变,一把将身边的几个人推倒大叫:“卧倒!”
“轰轰……”
几发炮弹就在我们附近炸了开来,天空中一片轰响,趴在地上的我只感觉地下传来一阵阵震动,就像有无数列火车同时从身边开过一样。
我习惯性的想躲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但一想到刚才那名越军死时的惨状就停住了手脚……
我记得老头也曾经跟我说过:打炮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躲,就是树下竹林里不能躲!
少时不懂事的我会傻傻的问一声:“为啥?”
“为啥?”老头这时会双目一瞪,虽然他没有“目”,但那一瞪却是更吓人,接着老头就会像个专家似的一边用手演示一边说着:“知道躲在树下竹林里会有什么后果么?炮弹‘呜……’的过来,‘轰’的一声就在树冠上炸开了。虽说炸不到人,但那弹片啊,树块树枝啊,会在天上爆开就像天女散花一样自上往下插……就算你趴着也没用!”
想到这我哪里还敢怠慢,管他什么炮弹响不响地上震不震的,连滚带爬的就往旁边没树的地方窜。我记得这附近有一条水沟……你可别小瞧这水沟了,这玩意可不就是一个全天然的战壕吗?区别只不过是里头有水罢了。
我果然没有记错,我在弹片和木屑中抱头鼠窜几分钟后,那条水沟赫然就在我面前,我想也没想一个翻身就滚了下去。
“噗咚”一声,当全身都浸入在冰冷的溪水中的时候,我感觉到无比的畅快,特别是心也放下了一半……尽管还是不断有飞起的石块落入小溪发出“扑嗵扑嗵”的响声,但我却知道自己基本上是安全了。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因为就在这时……就在我旁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伸了过来顶在了我的脑袋上。
是那名越军狙击手,我从水里模模糊糊的倒影看出了那是一把与我们都不一样的枪,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枪,但却认得那上面的狙击镜。
我错了,昨晚我并没有将他打死!
正文 第八章
第八章
他怎么还没死?他为什么还没死?他怎么可能还没死?
他不死的话就只有我死了!
这时候我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好不好干嘛要跑到这小溪里送死来了?我还真是笨哪,我知道这小溪是最好的藏身地点,那越军狙击手当然也知道,我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如果是在平时大意点那也就算了,这是在战场上啊,这一个不小心就要搭上一条命了,我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空拔(越南语:别开枪)!”这时也不知道是急中生智还是怎么的,我突然就冒出了一句纯正的越南语:“自己人!”
也许有人会奇怪我为什么会说越南语……这说来话长,老头很早就当了兵,在抗美援越的时候,也就是在中国跟越南还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的时候就作为一名炮兵增援过越南,在这时候老头就“勾引”了一名越南籍的良家妇女,这良家妇女后来就成了我妈……
“同志!”我继续用流利的越南语说道:“我是混进敌人部队里的民兵,我姓阮,就住在沙巴!”
以往的泡妞经验告诉我,如果要取得别人的信任的话,那就要先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而且先一步告诉对方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可以说自己想说的,等到对方问的时候往往就会问到一些你回答不来的问题,特别是现在。
对方没有动,似乎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想找我这话里的破绽。
然而我自认自己撒谎的本事还不错,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我可是成功的让几个女孩相信我还是处男的……
这是题外话了,当时这越鬼子之所以找不出我的破绽,是因为我事先就堵住了有可能出的差错。这不?民兵就代表没有番号,阮姓又是越南一大姓,至于住在沙巴嘛……这就是我的高明之处了。
果不其然,这家伙见我没把地址说全,就继续往下问道:“住在沙巴什么地方?”
“梗弯街36号!”我想也不想就回答着。心里暗计,这是我老妈的地址,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我还会不记得?
于是这家伙对我仅存的一点疑心也就此消失怠尽,接着整个人就像垮了似的瘫倒在一旁直喘着粗气。
我回过身一看,他娘的那个叫惨啊……这家伙左肩中了一枪,想必这一枪是我打的,然后两条腿都断了,断腿就像两根折了的木棍似的挂在大腿上,甚至左腿还能看到一段倒插出来的腿骨……这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摔断的吧,没事爬那么高干嘛呢?
再看看他全身的血污和苍白的脸,我都有些无法想像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更加无法想像他是怎么抹去身后的血迹一路爬到这里来的。
“同志!”这越军狙击手看我愣愣地看着他,就有气无力的问道:“有带急救包么?我需要包扎!”
“唔,有的!”我应了声,随手就取出急救包开始为他左肩包扎起来。
“小点声!”越军狙击手说道:“注意隐蔽,等敌人走了后我们就沿着水道爬回去……唔,你在干什么?”
其实我也没干嘛,就是趁着替这越鬼子包扎伤口的时候顺便就把他唯一还能动的右手也给绑上了。他娘的,这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只有一只手能动我也不敢轻易跟他硬碰硬,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
“你还不知道吧!”我呵呵一笑,指了指他左肩上的伤说道:“这一枪就是我打的!枪法不好,十发子弹只打中一发,让你见笑了!”
“唔!”越军狙击手不由一愣,瞄了瞄我背上的枪,随即发出一声苦笑:“想不到我永昌明竟然会死在你手里,竟然会输在你这样的枪下……我……”
说着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是要跟我拼了,然而那两条断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于是摇景了一下就摔到水里晕厥了过去。
说真的我还真让他给吓着了,我实在没想到一个人都到这步田地了竟然还有斗志,这还能叫人吗?简直就跟野兽一样。
这时我不禁想起了老头,他不也是眼睛都被炸出来了还一把扯掉往前冲吗?只怕只有老头才能跟面前这家伙比了吧。这时我似乎有点理解老头的做法了,这时代还真是需要像他那样的人……
过了好半晌,我壮起胆来走上前去照着他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这才敢把他从水里拖了出来。一探口鼻,***竟然还有气,这命还真是硬!
“杨学锋!”
“杨学锋!”
……
不知道什么时候炮声停了,上面传来了几声战友的叫声,我赶忙应了声:“在这呢!抓到个俘虏!”
刀疤屁颠屁颠的跑上来一看就乐了:“他娘的你还真行啊,一会儿不见就抓了个俘虏,还是鬼子的神枪手!”
说实话我可不在乎这什么鬼子的神枪手,虽然他的彪悍还是让我有点后怕,但同时我也知道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能活下来往后也只不过是没牙的老虎而已。
我在乎的,是他的那把枪——超长的枪管,镂空的枪托,再加上一个瞄准镜……立马就吸引住了我的眼球和所有的注意力。我一把将这枪就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翻来看去,这感觉就像没精打采的玩着的时候,却突然间打到一把神器……
一直以来,我都是抱着能躲则躲的态度面对这个战场的。但有的这把枪之后,我突然有了种到战场上练练手的**和冲动。
“杨学锋同志!”回到营地的时候,刀疤就有些迟疑地坐在了我的面前。
“唔,怎么了?”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狙击枪,一边疑惑的望着刀疤。从他的表情来看,这次找我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杨学锋同志!”刀疤给我递上了一根烟,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几场仗……你都表现得很好,这是值得表扬的,特别是在对付越鬼子狙击手这件事上,你表现得很勇敢,成功的抓获了越鬼子的狙击手立下了大功。但是……”
这个但是就证明了我的想的没错,果然不是好事。
“但是……”刀疤顿了下就接着说道:“你这把枪必须上缴!”
“啥?”我一听这话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凭什么?越鬼子狙击手是我打的,枪也是我缴来的,凭什么要上缴?”
“杨学锋同志!”刀疤加重语气说道:“你要明白,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谁缴到的武器就是谁的,那还不是乱了套了?那我们还不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了?”
“你就当我没组织没纪律好了,反正我就是不缴!”
“你!”刀疤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在我面前踱了几步后,气急败坏的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为了这把枪,为了这把枪我们排牺牲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五个,五个活生生的生命啊,杨学锋同志!可以说这把枪是用同志们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你好意思把它据为己有?你不脸红啊你?”
听到这我就不由沉默了,我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这把枪身上,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刚才就出去那么一会儿我们排就牺牲了五名战士。
“我说杨学锋同志!”刀疤见我不是那么反对了,也就是放缓了语气:“你要知道,每一场战斗每一个功勋都是全体战士的功劳,你想想,刚才如果是你一个人上去的话,你能抓到俘虏缴到这把枪?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是要不得滴……”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